烏合之眾第五二一章大廈將傾(泣血求票!)
第五二一章大廈將傾(泣血求票!
在美國一片“和談”聲中,隨同艾奇遜副國務卿訪問亞元區四地的美經濟合作總署署長霍夫曼突然來華,在上海記者招待會上公開宣揚,“中國應組成一個包括參加的聯合政府”。
第二天,霍夫曼飛南京同蔣介石長時間地密談。電通社在倫敦發消息說:“霍夫曼的使命就是策動國民黨向爭取停戰議和。”
但南京政府的發言人在蔣介石授意下,卻宣稱:“絕無此事,純是謠傳”
局勢急轉直下,自解放了全東北之后,由陳、粟率領的華東野戰軍與劉、鄧率領的中原野戰軍在長江以北以徐州為中心,東起海州,西止商丘,北起臨城,南達淮南的廣大地區發動了淮海決戰 南京城內已慌亂起來了遷都之說甚囂塵上。國民黨中樞大員,有的主張遷重慶,有的主張遷廣州,風風雨雨,莫衷一是。
極端秘密的一串會議在蔣總統官邸里進行。
蔣總統兩頰清癯,雙眼深凹,顯得衰老了許多。他凄然地對行政院院長翁文灝、張群、陳布雷等親信們說道:“局勢是這樣子了…”他見會議氣氛太低沉,便大著聲說:“我要《中央日報》發表社論,縱使政府失去了長江以北的土地,也用不著悲觀,而且也找不到悲觀的理由。
蘇美必戰,第三次世界大戰一定會打起來。到那時在美軍幫助下,我們一定能打敗收復失地,揚我國威我們要振作起精神,堅持一年…”
精銳具損,人心盡失的國民黨能東山再起嗎?翁文灝等人對此表示嚴重的懷疑。但又不能在蔣總統面前說三道四,只好面面相覷,全當著老頭子白日說夢。
蔣總統滿以為在座的文武大員被他鼓動起來了,一時興起,破顏夸夸其談道:“當前的淮海戰役雖是黨國存亡的決戰,但我是有把握打贏的 理由何在?我針對運動戰的作戰思想,鑒于近年來戰場上,我整軍整師被吃掉的教訓,制定了變被動為主動,進可以攻,退可以守,叫對方啃不動、吞不了的最新的‘兵團戰術’。而參戰的各兵團,都是我軍主力的主力,是最精銳的部隊,這一次是萬無一失的。如果失敗了,我終身不再言兵”
會場上的氣氛有點活躍起來了。
這時機要秘書進來報告:“顧總長在徐州來電話。”
前線來電,蔣總統不敢怠慢,立即示意把電話接到會場。他一把抓起電話機,顧祝同的聲音緊張地報告道:“報告校長,我軍已退出徐州之西…”
這個消息好似一桶冷水,朝蔣總統劈頭澆來。但他還是強作鎮靜地大聲說:“我知道了你放心,防守京徐走廊的四十萬部隊,正在向蚌埠、商丘、信陽三角地區集中。”
完了,徹底的完了意識到國民政府最后一點血本都要被吃掉后,心灰意冷的翁文灝,小心翼翼的呈上了他第四次辭文。
蔣總統一楞,隨即哭喪著臉道:“翁院長,你何必這樣呢?我難過極了”
“總統,我也難過極了”翁文灝沉思了片刻,言之鑿鑿的說道:“您當初叫我出組‘行憲第一屆內閣’,盡管我是‘聽話內閣’,華盛頓說我是‘過渡內閣’,我全不管它,一心為黨國效犬馬之勞。
但時至今日,幾經努力,無論內政、外交、軍事、政治、經濟,無一政績,愧對國民我認為我的使命已經完成了,而以后的局面,我是無法應付的。請總統另選高明,我是非走不可了”
樹倒猢猻散,墻倒眾人推。想到在這個關鍵時刻翁文灝沒有像李宗仁、白崇禧那樣落井下石,蔣總統便不再堅持,只好淡淡的說道:“容我考慮好繼任的人選,再作決定吧”
既然馬上就要下臺了,翁文灝自然無心再參加這么沮喪的會議,便禮貌的告辭,先行離開了總統府。
蔣總統將翁文灝目送出會議室后,隨即對剛從蘭州行營趕回來的張Z中說道:“文伯兄,你對現在的局勢有何意見?”
張治中直言相告道:“現在的局勢很不妙,這個仗是絕對不能再打下去了”
蔣總統是很信任張Z中的,又問道:“不打怎么辦?”
張Z中看了看蔣總統的臉色,見蔣是誠懇的,于是大膽地說道:“我看還是由總統來倡導和平,恢復和談。”
“不不我現在不能講和。要和我就得下野,但現在不是我下野的時候”蔣總統打斷張Z中的話,激動萬分地說道。
張Z中又逼上一句:“總統,現在如果不講和,將來我們一定要失敗”
蔣總統哪能聽得進這些,便倔強地回答道:“黨人是不怕失敗的。”
張Z中長嘆了一口后,異常沉重地說道:“我們固然不怕失敗,但是我們縱然失敗,也要對國家對歷史有所交待啊”
蔣總統沉下了面孔,嚴肅的說道:“文伯,你以后不要再提和談的話了”
張Z中見蔣拒絕了他的建議,便百思不得其解的問道:“那么,您這次要我來南京有什么吩咐?”
“你愿否擔任行政院院長嗎?”想到翁文灝剛才的辭呈,蔣總統便試探的問道。
“如果戡亂政策不變目前情況下,我絕對無法擔任。”張Z中毫不猶豫地回答。
這讓蔣總統很不滿意,便以命令的口吻說道:“那么,你先當副院長兼國防部長好了。”
“我絕不能擔當這個職務”張Z中態度很堅決,“如果總統愿意和談,我愿當一個參軍供奔走。”
蔣總統可來火了,臉色嚴肅,狠狠地瞪了張Z中一眼:“文伯,你要好好地考慮一下,本黨之中,贊成同和談的要員是不多的,你知道么?”
張Z中固執地還想苦勸幾句,蔣總統卻把大手一揮,說道:“你回去吧”
張Z中剛走,邵力子來了。他也是建議與和談的。蔣總統正在火頭上,哪能聽得進去,不出意料的把他臭罵了一頓,趕走了。
蔣總統心煩意亂地在書齋里走來走去,心里不住地罵道:“娘希匹娘希匹……”
“報告總統,徐州急電”張群正準備勸慰幾句,就見瘦削的陳布雷神色凝重的走了進來。
蔣總統看完頓時臉色蒼白:“什么?五十九軍,七十七軍陣地倒戈投奔去了?”
“是的,他們過去了這一變化,使徐州以東的地方全部暴露面前,黃伯韜第七兵團和徐州的邱清泉兵團包括第五軍在內,情況危急極了”
陳布雷淚如雨下,“更嚴重的是對方越隴海路而南。如果蚌埠有變,兩淮易手,徐州就告孤立,那南京屏障全失,京滬陣腳勢必動搖……”
“布雷,布雷”蔣總統忙打斷陳布雷的哭訴,不讓他再說下去,“你太悲觀了不會有這樣嚴重。”
陳布雷跟隨蔣介石多年,把自己的生命與靈魂已全部交給了蔣。
他處理過極端機密的事情,為防蔣疑心,幾乎斷絕六親,停止了一切私人的交往,連妻子也很少接近。他從不寫一封信出去,也不找一個半個朋友,其生活如一個和尚,一個太監,對蔣介石可謂忠貞不二。
近來在軍事上一敗涂地,在政治上的不成體統,在經濟上的焦頭爛額,已處于覆滅的邊沿,這使他陷入極度憂郁之中,身體日趨衰弱,肝火越來越旺,自知死期不遠了。
但他不愿默然而去,總想在蔣前進言,可是一見蔣面,自然而然改變主意囁嚅難言。今天,他預感到再不說就沒有機會了,不由放聲哭道:“先生,我們在軍事上已不可為了局勢發展到今天這步田地,可不可以同談談?”
蔣總統聞言,雙眉倒豎,臉色鐵青。他萬萬沒料到日夜在他身邊,人稱他的“文膽”的陳布雷竟也說出這種話來。
陳布雷連忙搶著說道:“先生別以為我在替做說客,雖然我的孩子幾乎全都過去了,但我到死都會在先生的身邊,我對您的忠誠不應該有什么懷疑我的意思很簡單,叫他們別打過來,三分天下也罷,平分秋色也罷。總而言之,我們是頂不住他們的。面子問題固然重要,生存問題何嘗不是問題……”
見陳布雷面容憔悴,形容枯槁,而態度有異,不像往日唯唯諾諾,戰戰兢兢,斷定乃是因局勢嚴重,刺激過深,以致神經失常。想起其平日對自己的忠心,蔣總統那鐵石心腸,不由升起憐憫之情,強裝和顏,岔開話題說道:“布雷,你我都是上了年紀的人,切忌過度憂慮,你還是快休息去吧”
深知蔣總統的陳布雷,見蔣出此言,明白他直到如今,還是不聽良言,不由揮手長嘆,悲不自勝,但他為了不辜負蔣當年知遇之恩,把心一橫,又哭道:“我希望先生出國休息一陣……”
這言下之意,也是要蔣總統下野 蔣總統聞言,渾身一震,兩眼死死地盯著陳布雷,聲音顫抖地問道:“布雷,你也是這樣想么?”
“先生,別人這樣想,同我的出發點不同。他們的動機何在,請先生明察。布雷的建議,則純粹是為先生好。先生犯不著為這局面操心了……”
蔣總統冷冷地打斷了他的話:“多謝布雷兄的建議,不必再說下去了。我看你的精神很不好,快回房休息去吧”
正如張Z中、邵子力和陳布雷所勸說的那樣,國民政府高層中要求蔣總統下野的呼聲很高。甚至連美國《紐約先驅論壇報》就中國當前的局勢,都發表了一篇直言不諱的社論,稱:“蔣介石失敗了…當前最有效的步驟是蔣介石辭職,讓位于副總統李宗仁…”
那位既又反蔣的立法委員劉不同,更是在南京一家雜志上公開發表《祝總統赴美休養一路平安》的奇文…
自美駐華大使司徒雷登深夜造訪李宗仁后,沉寂已久的李宗仁頓時活躍了起來。連夜與武漢身任華中剿匪總司令的白崇禧通話、李宗仁夜訪何應欽、與從臺灣回來宋子文共進午餐…等等,自然瞞不過蔣總統的耳目。
太肆無忌憚了太明目張膽了 想到白崇禧竟然在黨國危難之際,竟然冒天下之大不韙的派警衛團接管碼頭,不讓華中剿總副司令兼十四兵團司令宋希濂部馳援徐州戰場。其主力張淦兵團更是按兵不動,花言巧語換上了受他指揮的黃維兵團去當替死鬼,蔣總統就氣的牙癢癢。
“岳軍,你有什么高見?”看著張群若有所思的樣子,蔣總統忍不住的問道。
“先生,想解此危局,現在只有兩條路可走。”一直保持沉默的張群,石破天驚的說道:“其一,給李宗仁、白崇禧點甜頭,就算不能如愿的讓華中剿總主力東調,也可以迫使他們緊守長江防線,確保江南半壁的安全。
而我們則可以與西南各省地方勢力達成默契,造成一個西南各省保境安民、自衛自救的局面。利用這段寶貴的時間休養生息,爭取人心。一方面可以組建部隊,以圖東山再起。一方面還可以靜待國際局勢變化,在合適的時機給予雷霆一擊。”
下野,還是下野但張群的話蔣總統還是或多或少能聽進去一些的,不但沒有生氣,反而接著問道:“另一條路呢?”
“先生,我們現在還可以向琉臺借兵只要我們舍得下本錢,百萬裝備精良,訓練有素的海外大軍,難道還抵擋不住嗎?”
蔣總統哪能不清楚琉臺南的軍事實力,但還有唉聲嘆氣的說道:“岳軍,想讓他們出兵,談何容易啊再說他們對國內沒有一點野心,我們又能開出什么讓他們心動的條件?”
舍不得孩子套不著狼張群咬了咬牙,隨即試探道:“先生,您說美國人看重李宗仁多一點,還是看重吳國楨多一點呢?”
將政治吳國楨推上高位,迫使琉臺兩地卷入內戰。等琉臺大軍控制了局勢,蔣總統還可以通過政治手段東山再起,畢竟吳國楨的政治背景太薄弱了。蔣總統反應了過來,頓時欣喜若狂的說道:“對就是吳國楨只要能讓吳國楨取代李宗仁,我不但可以引退,甚至可以出國避嫌。”
“可現在有一問題,”張群長嘆了一口氣后,無奈的說道:“李宗仁是名正言順的副總統,吳國楨只是廣東省主席。他在臺灣的所作所為,又把黨內各派元老都徹底得罪死了。想讓他合理合法的上位,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啊。”
正如張群所說的那樣,憲法規定蔣總統在法定任期內下臺后,總統職位將由副總統接任,直到下一次國大選舉產生新總統。
“這些都不是問題”蔣總統沉思了片刻后,冷冷的說道:“如果美國人發現有一個更合適的人選,他們會幫我們做李宗仁工作的。岳軍,你現在就去見司徒雷登大使,跟他攤開來說,要下野就一起下野,否則這件事免談。”
張群想了想,接著說道:“先生,要不要征求下吳國楨本人的意見?”
蔣總統擺了擺道:“不用了為了防止夜長夢多,還是來個生米煮成熟飯的好。”
“好的,我現在就去美國大使館。”
紐約聯合國總部,李助理秘書長辦公室。
剛與梅貽琦、胡適、傅斯年等東海大學代表團同機返回美國的朱明,就給李老板匯報起國內的政治局勢。
“與我們一樣,自四月三十號公開發出籌備新政協的“五一”號召以來,那些自認為長期反對美帝國主義侵略、反對國民黨統治、反對封建主義和官僚資本主義壓迫的各民主黨派、各人民團體及無黨派民主人士代表,紛紛響應的號召,通過各種途徑進入解放區。”
那些熱衷于為組建新政權獻計獻策的人,現在或許風光無限,但他們的未來可就不好說了。李老板長嘆了一口氣后,突然搖頭笑道:“我們是帶著真金白銀去的,而他們只是帶著一張嘴去的,這能一樣嗎?”
“對,老板您說的對,我們是雪中送炭,他們只是錦上添花。”朱明反應了過來,繼續說道:“方面并沒有照單全收,一些團體還是以反動、政治成分復雜為由被拒之門外。”
“上趕著巴結,卻被人家拒之門外,有點意思”李老板頓時來興趣,便饒有興趣的問道:“都是哪些政治團體?”
朱明看了一眼手中的資料,匯報道:“賀耀祖、陳惕廬等人創建的孫文主義同盟,也就是我們所說的孫盟;張君勱、沙彥楷、汪世銘等人創建的,主張走第三路線的民社黨革新派(革新中國民主社會黨);
安若定、張德流、羅春臺、馬輝、牛席卿等人創辦的中國少年勞動黨;歷史比較悠久的光復會、董時進先生的中國農民黨、歸國洪門華僑弟子等人組成的民治黨、熊朱其慧、陶行知、張伯荃、晏陽初等人創辦的平教會。另外還有人民民主自由聯盟、民主進步黨、中國人民自由黨等十幾個黨派和政治團體。”
晏陽初,名單中又見晏陽初這讓李老板意識到沒有隨大流趕赴琉臺,又為方面所不喜的國內政治派別中還是有很多能人的,便異常嚴肅的命令道:“通知聯想公司華盛頓辦事處,請他們趕快整理上述人員的履歷資料,我有大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