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往泗水城山谷兩邊的覆蓋物全部被清理,高起的地面也被夷平,并在上面覆蓋上鐵絲網。()
日惹縱隊的官兵們,正在殘余的叢林里布置著手榴彈的陷阱,把汽油裝進加侖罐里,然后把這些加侖罐綁在樹上可以用槍射擊的位置,這樣他們可以用子彈將它們引燃。
士兵們還從炮兵部隊那里搞來繳獲的一百零五毫米口徑炮彈,并把它們埋在叢林里。炮彈上的引線一直延伸到山頂上的掩體內,隨時準備遙控引爆。
他們在掩體之間鑿槍眼,挖溝渠,因此整個山嶺形成掩體縱橫槍眼密布的格局,山頂上到處布滿了蜂窩狀的防御工事,山嶺處于步兵的控制之下。
最后,他們檢查叢林中的平地部分。因為窮途末路的荷蘭殖民者最喜歡在這些地方架設榴彈炮和機關槍,也最可能在這樣的地方向他們發起進攻。于是,剛入伍還不到半年的游擊隊員們,在山上練習用槍瞄準這些地方,小心翼翼地測量著距離,以便能夠在夜間朝目標開火并擊中目標。
爪哇島最不缺的就是雨水,但像前段時間那樣,一下就連續十幾天的情況還很少發生。
以慕棱、沙利弗丁、艾迪為核心的印尼高層,充分利用了這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在這短短的十三天內,組織剛完成整編的十八個縱隊,在治安軍內線的幫助下對荷軍展開了大反攻。
截止七月十二號上午八點,兵力上擁有著絕對優勢的印共游擊隊,一舉拿下了除泗水之外的雅加達、三寶壟、井里汶、萬隆等所有城市。
柏林危機造成的東西方全面對抗的局勢,不但對華人立國之戰有利,對慕棱、沙利弗丁等人也一樣的有利。手里有著三萬多荷軍戰俘的游擊隊,再也不需要擔心荷英兩國海軍艦載機來空襲了。只要解決掉眼前的泗水之敵,那他們的民族獨立運堊動就將獲得圓滿的成功。
明晃晃的太陽出來了一直火辣辣地照曬著蘇登司令。幾天的炮戰讓云嶺上沒有一棵樹,沒有陰涼可乘,除非躲進掩體坑道里去,但走到了中午時分,即便這些掩體坑道也熱得讓人難以忍受。
四大主力的日惹縱隊因為這些天來的連日作戰已經疲憊不堪。在取得巨大戰果的同時,他們也付出了重大傷亡。
“司令員,如果五點前炮縱再不到位,那總攻時我們的傷亡就大了!”政委放下手中的望遠鏡,指著泗水城外那堅固的工事,心急如焚的說道。
盡管天已放晴,但道路卻依然濘泥。從華控區走私過來的那幾十門蘇式,丑榴彈炮,要從一百多公里外的龐越運來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汗水從蘇登身上流下來,手上和腿上的膿包裂開了。子。總喜歡身先士卒身的蘇登與士兵們一樣,身體也在前幾天的戰斗中,被鐵絲網劃出一道道口子。
無所不在的蒼蠅飛到傷口上,讓蘇登憤怒至極,絕望至極,痛苦至極。只有不停地運堊動才能保證貪婪又骯臟的蒼蠅不會停在傷口上。盡管他所處的地勢很高,但是對于蒼蠅來說卻還不夠高。他雖然站在蚊子到不子的地方但蒼蠅還在不停地追逐著他。
趕走了幾個討厭的蒼蠅后,蘇登冷冷的說道:“明天中午十二點前拿下泗水,是中央下達的死命令。就算啃也得把這最后一塊硬骨頭啃下來,給萬隆的建國大典獻禮。”
正如蘇登所說的這樣,明天下午一點,慕棱將在萬隆宣布成立印度尼西亞民堊主共和國。為了這一天,印尼做了大量的準備。他們充分吸取前共和政府的教訓,在對荷軍發起大反攻的同時也對各邦區的土著王公來了一次清洗。就算英荷美澳等帝國主義國家想扶持傀」儡,也找不到合適的對象。
泗水城的工事是很堅固,但城里卻僅有六千多名荷軍。嗯到除擔任主攻的日惹縱隊之外,還有三個縱隊六萬多人配合,政委便咬牙切齒說道:“對,不管傷亡有多大,我們都必須在明天十一點前肅清殘敵。”
土著王公成了刀下鬼“伊斯蘭教運堊動”、“印尼伊斯蘭教軍”等反動教派組織,也遭到了游擊隊沉重的打擊。蘇登當然知道眼前的這一仗是印尼武裝的最后一戰。等解決掉泗水之敵,印共中央就要向一直躲在東爪哇地區和丹帕沙、馬塔蘭地區發戰爭財的華人下手了。
想到這些蘇登轉過身來,給政委遞上一根香煙,并若無其事的問道:“政委,東爪哇地區的土改什么時候開始?”
短短的兩年時間內,印共游擊隊不但打敗了共和政府反動派,還戰勝了荷帝國主義,導致民族主義高漲。盡管印共中央的艾迪政治局委員親,但他們還是視華人為政治異端,普遍認為華人無權參政。
并認為如果土生華人的政治力量集中在一起,那將會危害到印度尼西亞民族的完整。而且絕大部分華人都是資本家,這決定了華人必然不能與印度尼西亞國家和人民生死與共,更沒有共同利益。
因此,他們把華人當著“外來成分”,決定建國后就限制華人的權利和義務,以及活動范圍。嗯到這些情況并不是什么秘密,政委便不無得意的說道:“后天上午開始,諫里夫縱隊就開進外南夢地區,收繳他們的土地,解散他們的政治團體。另外還要清算那些在日占期、荷占期為侵略者服務的爪牙。能遣返的遣返,不能遣返的全部送到西伊里安去開礦。”
果然要向華人下手了!比荷蘭人和日本人還要狠!盡管華控區早有準備,但為了不引人注意,外蘭夢地區的華人定居點守衛很薄弱。蘇登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便舉起手中的望遠鏡朝海邊的方向看了看,說道:“政委,麻煩你在這里盯會兒,我去四號高地看看炮兵陣地有沒有做好反艦準備。”
決戰即將打響新加拉惹叢來里互助會總部異常的忙碌。
看著獨狼發回的電報,戴老板欣喜若狂的說道:“牙叔,我們的機會終于來了!”
琉臺印三地華人投入了大量的人力和財力,等的就是這一天。杜月笙哪能不興奮,但還是猶豫不決的問道:“雨農”你下定決心了?”
戴老板當然知道杜月笙所指的是什么,便重重的點了下頭,異常堅定的說道:“舍不得孩子套不著狼,不付出點兒代價,我們怎么能獲得道義上的支持?”
杜月笙站了起來,看著窗外荷槍實彈的警衛們,痛苦的長嘆道:“唉!三千人,整整三千多人吶!”
“死在游擊隊手里的華人”早就超過三千了!”戴老板輕拍了下杜月笙的后背,凝重的說道:“牙叔,不這么做,我們哪來開戰的借。?不這么做,我們又怎么向琉臺兩地幾百萬人交代?”
“這個情況你向大學島匯報了沒有?”
戴笠搖了搖頭,斬釘截鐵的說道:“這些事情還是不讓他們知道為好…”
杜月笙沉思了片刻后,搖頭苦笑道:“我們不說,他們就不知道了?”
“我們說不說”跟他們能不能猜出來是兩碼事。”戴笠示意秘書給諫里夫縱隊里的內線下達任務后,繼續說道:“牙叔,我們的使命完成的差不多了,是跟他們交接的時候了。”
“恩,是時候了。”杜月笙點了點頭”在戴笠的攙扶下走出茅屋,往樹立著兩桿大天線的聯軍前線指揮部走去。
半個小時后,林群賢、黃宗孝、葉念明、蔡錫”陳麟如、郭恒杰、黃長水等南洋華人領袖,以及從美國趕來的司徒美堂等人,陸續走進了這間簡陋到極點的會議室。
南洋真是個奇怪的地方,互助會更是一個奇怪的組織。幾萬名洪門弟子抵達新加拉惹后,并沒有遭到青幫弟子和本土派的打壓。反而在互助會的幫助下,利用從美國帶來的資本,順利的置辦了許多產業。
見許多青幫還組織起了自己的武裝”財大氣粗的洪門也效仿著組建了一支兩千多人的準軍事力量。
“杜老板,請我過來有什么事啊?”,一直蒙在鼓里的司徒美堂”看著互助會總部內外一反常態的戒備森嚴,便百思不得其解的問道。
杜月笙坐了下來”滿面笑容的說道:“司徒兄,我和葉先生再過兩天就要回沖繩了。今天特別請大家來聚一聚,順便把一些事情給大家做個交代。”
印尼的局勢有多么緊張,司徒美堂知道的是一清二楚。印尼游擊隊在與荷軍火拼的同時,也沒忘記清算那些不愿意遷移過來的華人。司徒美堂頓時皺起了眉頭,暗想難道是見荷軍敗局已定,他們決定明哲保身的先行撤離嗎?
“葉先生好”、“葉先生好!”不等他開口意外,林群賢等人就與那個神秘的中年人打起了招呼。
戴老板與眾人一一打完招呼后,便嚴肅的說道:“印荷之戰已經進入收官階段,國際和國內局勢也決定了荷蘭在一兩年內,無法再組織起一次有效的進攻。各位,這就意味這我們將毫無疑問的成為,印共游擊隊的下一個目標。
當然,我們一直在為此做準備,也一直等著這一天的到來。鑒于即將打響的這場戰爭,是南洋華人的立國之戰,而我與杜老前輩又另有任務,所以今天特請大家過來,就互助會的所有工作進行下移交。”
戴老板這番話不但讓司徒美堂大吃了一驚,連林群賢等人都感覺不可思議。未來的南華共和國總理葉全明,更是急切的說道:“葉先生,在這個關鍵的時刻,您怎么能撤手不管呢?”
而司徒美堂卻轉過頭來,在杜月笙耳邊急不可耐的問道:“杜老板,你們是準備跟印尼土著開戰?還準備幫助南洋華人建國?”
杜月笙點了點頭,不無得意的笑道:“司徒兄,兩年前我不是去美國跟你提過這事嗎?”
開什么玩笑?東爪哇地區的華人才三百來萬,所有的武裝力量加起來還不足四萬。跟八十多萬如日中天的游擊隊開戰,這不是自尋死路嗎?司徒美堂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頓時痛心疾首的說道:“杜老板,你們也太兒戲了!打仗沒什么,但你們想過幾百萬老百姓沒有?”,“稍安勿躁,司徒兄,請稍安勿躁。”,杜月笙指了指前面的戴笠”胸有成竹的說道:“軍隊我們有的是,而且還都是訓練有素,裝備精良的百戰精銳。”
司徒美堂只能一頭霧水的盯著戴笠,想知道他們葫蘆里到底賣的是什么藥。
“各位,打仗靠的是幾十萬聯軍將士,靠的是琉臺兩地和華人互助會的大力支持,靠的是大家的同心協力。”,戴笠拍了拍葉全明的肩膀,舉重若輕的說道:“聯軍司令部已經制定了完善的作戰計劃,聯軍后勤部準備了一千多萬噸各種物資,后勤委員會更是組織了一百多萬非戰斗人員提供后勤保障。我繼續留在這里,已經沒什么作用了。”
“葉先生,您認為這仗什么時候能打響?”見戴笠去意已定,林群賢不再堅持,便急切的問道。
戴笠沉思了片刻后,淡淡的說道:“如果不出意外的話,駐扎在外南夢地區的自衛軍一師”后天下午三點前,就會與印共諫里夫縱隊交上火…”
“聯軍主力什么時候能抵達?”黃宗孝看了一眼地圖后,就異常集張的問道。
戴笠并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轉過身去,對剛返回南洋的遠東聯軍副司令劉玉華說道:“劉將軍”請你給大家介紹下作戰計劃吧。”
“是,葉先生!”劉玉華站了起來,抓起一拇指揮棒”指著墻上的作戰地圖介紹道:“各位前輩,昨夜九點四十五分,琉球海軍陸戰隊三師兩萬多官兵,已經秘密抵達了巴厘島。他們現在分別駐扎在內加拉、丹帕沙、布萊倫、邦利等地區。
一旦海峽那邊的自衛軍一師與印共部隊交上火。燃陸戰隊第三師將立即肅清巴厘島上的敵軍。而龍目島上的印共游擊隊,則需要我們自衛軍二師自己解決…”
巴厘島和龍目島生活著近兩百萬華人,是印尼華人互助會的大本營。先確保老巢的安全黃宗孝當然沒意見”但還是指著華人互助會在東爪哇地區的橋頭堡,疑問道:“劉將軍,自衛軍一師能頂住諫里夫縱隊的圍攻嗎?”
“頂不住也得頂!”,劉玉華頓了頓之后,異常嚴肅的說道:“不管付出多大的代價”自衛軍一師都必須守住外蘭夢地區的三個野戰機場和四個碼頭。只要他們能堅持十一個小時,那琉球海軍陸戰隊第一師、韓軍第一、第二師,就可以利用那里的機場進行機降。
主力部隊將于琉球海軍第二、第三特混艦隊一起,在戰爭打響后的第三天抵達。不過請大家放心,琉球空軍戰略轟炸機聯隊、臺灣航空俱樂部野馬戰斗機聯隊,將與機降部隊一起進駐到外蘭夢野戰機場,并給自衛軍一師、陸戰隊一師、韓軍第一、第二師提供火力支援。”,劉玉華的話音剛落,聯軍南洋參謀團團長吳鼎國上校便補充道:“根據聯軍司令部制定的作戰計劃,我們的主戰場將放在東爪哇地區。等陸戰隊三師完成巴厘島的作戰任務后,也將投入東爪哇戰區的反攻計劃…”
二十八萬裝備精良的大軍,又有著七百多架飛機和六十多艘軍艦的支援,對付疲憊不堪、實力大損的印共主力肯定不會有什么問題。見劉玉華介紹的作戰計劃小中沒有互助會什么事兒,甚至連南洋自衛軍在聯軍主力抵達后都沒有了作戰任務,林群賢便疑惑的問道:“劉將軍,我們的任務是什么?”
不等劉玉華開口,杜月笙便嚴肅的說道:“林先生,你們的任務也很重。第一,互助會必須在印尼土著動手后組建政府班子并宣布建國:第二,協助聯軍主力將華控區內幾百萬土著,一個不留的全部驅逐到印控區;第三,征召青壯入伍,組建南華共和國國防軍:最后一個任務更重,那就安置國內送來的幾百萬難民…”
對林群賢等人來說第一個任務沒什么問題,畢竟這幾個月來,他們一直在為此而忙碌著,再說琉臺兩地也已經給南洋準備了三萬多各方面的人才。但其他任務卻非常之繁重,不但需要動員幾十萬人參與,而且還需要投入大量的資金。
只剩下三天了!林群賢等人不敢久留,立即站了起來,說道:“葉先生,時間緊急,我們現在就去準備。”,戴笠點了下頭,微笑著說道:“林先生,請您現在就接管互助會。各處處長們也做了一些準備工作,我想您會滿意的…”
“謝謝,謝謝您葉先生。”,林群賢緊握著戴笠的手,激動萬分的感謝道。
看著本土派大佬們急匆匆的走出了會議室,司徒美堂這才反應了過來,頓時興奮的說道:“葉先生,也給我們致公堂安排一個任務吧。”
誰在這個關鍵的時期出了力,那誰就能在未來的南華共和國政府中擁有一席之地。戴笠當然知道他也想跟杜月笙一樣,給他的徒子徒孫”們找條出路,便拉著司徒美堂走到地圖前,指著伊里安查亞島說道:“司徒前輩,如果您愿意的話,那就請您負責伊里安查亞島的移民安置工作。”,想到伊里安查亞島并不在南洋華人建國的范圍之內,司徒美堂便百思不得其解的問道:“葉先生,杜老板,你們的意思是?”
戴笠搖了搖頭,意味深長的笑道:“不是我們的意思,而是華人互助會的意思。請您老放心,只要洪門愿意接受這個艱巨的任務,那遠東聯軍也會不遺余力的支持您…”
“司徒兄,機不可失,失不再來啊!”,杜月笙捧著茶杯,一語雙關的說道:“我們青幫是大功告成了,接下來就看你們洪門弟子的了…”
無論是經濟實力還是影響力,青幫都遠不是洪門的對手。看著杜月笙這么大年紀了,還那副小人得志的樣子,司徒美堂便斬釘截鐵的說道:“葉先生,伊里安查亞烏的事情就交給我們洪門了。”
“司徒前輩,那您老還回不回國?”,想到司徒美堂來時那憤憤不平的樣子,戴笠便忍不住的笑問道。
“不回了…”司徒美堂看著杜月笙,很不是滋味的說道:“杜老板,我是活不了幾年了,但我的弟子們還很年輕,他們會讓伊里安查亞島華人立國的。
看著司徒美堂這副追悔莫及的樣子,杜月笙想到了兩年前的自己,便微笑著勸慰說道:“司徒兄,有博文和梅校長他們在背后支持,我相信你們一定會成功的。”,“你是說這一切都是李浩的主意?”,司徒美堂這才明白了過來,頓時驚訝的問道。
杜月笙想了想之后,凝重的說道:“司徒兄,不單單博文在暗中支持。包括琉球臺兩地在內的兩千多萬海外華人,也在默默的支持我們…”
“好一個海外華人互助會,好一個李博文!”,司徒美堂長嘆了一。氣后,搖頭苦笑道:“杜老板,看來我這大半生是白活了。”
“現在還不晚”,”杜月笙頓了頓之后,繼續說道:“司徒兄,要不你過兩天跟我去琉球看看,具體工作還是交給那些年輕人吧。”,戴笠可沒時間跟這兩個入土半截的老家伙繼續扯淡,便笑道:,“二位前輩,你們先聊著,我去給博文發封電報。林先生他們能不能獲得國際上的承認,現在就看博文的了。”
“大事要緊,你盡管去忙吧…”
見戴笠離開了會議室,司徒美堂便忍不住的問道:“杜老板,這位葉先生是?”
致公堂已經攬下了伊里安查亞島的活兒,杜月笙也沒有繼續隱瞞下去了的必要,便若無其事的說道:“軍統戴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