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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九一章 乙級戰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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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這個亂七八糟的時代,什么怪事兒都有可能發生。

  接到大衛洛克菲勒的緊急求助后,李老板不得不趕赴日本,幫他營救未婚妻瑪吉麥格林恩的姨侄,正關押在橫濱戰犯監獄里的省吾。

  荒唐,這件事荒唐到了極點見不得人的事情李老板沒少干,但像這種一邊抓戰犯受審,一邊又營救乙級戰犯的事情還真沒干過。

  但大衛洛克菲勒已經成為了琉球共和國的一塊金字招牌,于公于私,李老板都必須幫他解決這個麻煩。更何況一個小小的少佐漏網,對琉日友好協會的遏制行動并不會產生什么影響。

  讓李老板氣不過的是,麥格林恩全家上下在盟總有著驚人的影響力。他們寧可對親人見死不救以維護他們的尊嚴,卻讓自己這個與日本有著深仇大恨的中國人,去干這種全世界最荒唐的事情。

  “李,我知道這件事讓你很為難,但除此之外我別無選擇。”李老板剛風塵仆仆的走進舞鶴灣海軍基地指揮部,大衛洛克菲勒便一臉苦笑著解釋道:“瑪吉整整哭了一天,說戶田家只剩下這一個健康的男人了。如果讓他被麥克阿瑟絞死,那她的姐姐也活不下去了。”

  李老板看了下沙發上兩眼紅腫的瑪吉,明知故問道:“大衛,據我所知,麥格林恩教授是東京那位的政治顧問,威爾麥格林恩先生是橫濱檢控當局的檢察官,甚至連碼吉小姐都對盟總有著一定的影響力。在我看來,這件事對他們來說是易如反掌。”

  大衛洛克菲勒搖了搖頭,一邊大獻殷勤的遞煙,一邊苦笑著說道:“李,你可能還不知道,橫濱軍事法庭歸第八集團軍司令艾克爾伯格管。那是老糊涂的起家部隊,是真正的“巴丹幫”,他們是不會放過戶田家那小混蛋的。”

  艾克爾伯格將軍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為了報菲律賓的一箭之仇,他下令建立一些法外機構和設施,“妥善保護”嫌疑犯和不友好的證人。連橫濱法庭的法官和檢察官們,都是他指派的第八軍軍事人員。

  從審判的規模上來看,橫濱審判才稱得上是真正的大審判。那里不但拘押著從列兵到大佐的幾千名戰犯,還有數量驚人的翻譯、農民、醫生、護士、神教信徒和大學教授。以至于一名律師要同時為一個二等兵、一個下士、兩個中士和一個少佐辯護。

  辻正信落網引起了艾克爾伯格將軍的恐慌。對他們來說,如果辻正信在海牙國際法庭日本分庭上,獨自扛下東南亞戰場上的所有罪行。那橫濱監獄里關押的那些曾經對美軍犯下累累罪行的日本少壯派軍官們,必然會逍遙法外。

  自沖繩戰役紀念館開館以來,橫濱軍事法庭審判效率高的出奇。在五月八日深夜十一點,處決了第一名才乙級戰犯后,死亡就在橫濱監獄內成為了現實。

  截止昨天下午五點,橫濱軍事法庭已經將二百多名甲級、乙級戰犯送上了絞刑架。照威爾麥格林恩檢察官提供的消息來看,戶田省吾今天夜里也將奔赴黃泉。

  大衛洛克菲勒的介紹,讓李老板對素未謀面的艾克爾伯格將軍非常贊賞。但現在卻不是個幸災樂禍的時候,看著大衛洛克菲勒和美女記者瑪吉麥格林恩那兩張無比期待的臉,李老板無奈的說道:“朋友們,我跟艾克爾伯格將軍并不認識,你們難道想讓我去劫獄嗎?”

  “李,我知道你肯定能行的,這件事辦成了,我欠你一個大人情”

  在大衛洛克菲勒的眼里,李老板絕對稱得上是位手眼通天的神人上次去東京挖墻腳的時候,李老板總是能在最關鍵的時刻,變魔術似地拿出華盛頓方面授權書,這讓大衛洛克菲勒一直記憶猶新。更何況李老板還有著聯合國秘書長特使、聯合國安理會軍事觀察員等超然的身份。

  瑪吉麥格林恩更是緊抓著李老板的胳膊,梨花帶雨的懇請道:“李先生,省吾自幼受基督教熏陶,我敢肯定他對辻的暴行一無所知。可他們指控省吾在巴丹死亡行軍中犯下了暴行、參與緬甸屠殺案、以及殺害菲律賓桑托斯法官一家。李先生,求求您了,我想現在也只有您才能救他了。”

  看來那咋種犯下的罪行還真不少,李老板暗罵了一句后,還是搖頭說道:“瑪吉小姐,這件事我真的幫不了你。首先我從未和盟總打過交道。就算打過了交道,我也無法救出你那個侄子。”

  “你能”大衛洛克菲勒走了過來,胸有成竹的說道:“李,只要你能得到阿桑奇副院長簽署的授權書,就能以證人的形式將省吾引渡過來。”

  不得不承認,這倒是個解燃眉之急的辦法。畢竟為了能讓辻正信受到應有的懲罰,盟總上下在指控辻正信的問題上,對海牙國際法庭日本分庭還是非常配合的。

  “李先生,現在是上午九點,如果在十二點前能搞到授權書,那就能在省吾上絞刑架前救下他。”

  李老板隨即轉過身來,揪著大衛洛克菲勒的衣領,將比自己整整高出一頭的大衛洛克菲勒推到墻邊,憤憤不平的問道:“大衛,這件事對你來說也是易如反掌,你可別告訴我阿桑奇副院長不給你面子。”

  “這一點我承認。”大衛洛克菲勒點了點頭,一邊推開李老板的雙手,一邊苦笑著說道:“可是我已經向阿桑奇副院長保證過,決不會干涉他們的審批工作了。”

  李老板被氣的牙癢癢,立即拍了拍自己的胸膛,假作生氣的咆哮:“我也保證過這一點我想你應該明白。”

  “李,我們不一樣你知道的,我現在正跟東京的那個老糊涂唱對臺戲,如果讓他抓住一點點把柄,那對我的聲譽將會很不利。”

  “有意思,真有意思麥格林恩博士為了自己的聲譽,寧可對自己的外孫見死不救。威爾麥格林恩少校也一樣,甚至還作為檢察官對外甥進行指控。”李老板指著大衛洛克菲勒的鼻子,繼續說道:“我們的洛克菲勒上將,也需要維護洛克菲勒家族的榮譽。而我這個聯合國官員卻可以言而無信,甚至以權謀私的去營救一個戰犯。”

  大衛洛克菲勒聳了聳肩,一邊將李老板退出門外,一邊急切的說道:“朋友,人命關天,等這事兒辦完了,你讓我干什么都行。”

  “這可是你說的”李老板轉過身來,對瑪吉說道:“麥格林恩小姐,你一定要為我作證啊,我擔心大衛先生很快就忘記這句話。”

  瑪吉緊咬著嘴唇,連連點頭道:“我作證,我可以作證。李先生,如果您同意的話,可不可以帶我一起去。”

  李浩捋開袖子,看了下時間后,笑道:“飛機二十分鐘后起飛,你先去機場等我。”

  接下來的事情一帆風順,阿桑奇副院長和約翰達塞檢察官,得知辻正信有一個直接手下在橫濱監獄拘押時,立即給李老板簽署了一份引渡書。

  為確保第一時間能找到基南檢察官,并在下午六點前趕到橫濱,李老板立即命令新秘書朱明給東京的馬丁上校發報,讓他在留意基南檢察官動向的同時,給眾人準備去橫濱的交通工具。

  李老板雷厲風行的作風,讓心急如焚的瑪吉放心了不少。見李老板終于坐了下來,便不好意思的說道:“李先生,真的非常抱歉,我知道請您這位中國人幫忙非常不合時宜,但我們真沒什么其他辦法了。”

  “瑪吉小姐,如果這件事讓我的同胞們知道了,那我肯定會被罵的狗血噴頭的。”李老板長嘆了一口氣后,看著舷窗外的白云,苦笑著說道。

  日本對中國犯下了累累罪行,瑪吉麥格林恩這個美聯社的新聞記者是一清二楚。但她們家族與日本這么多年來的感情,又讓她鬼使神差的說道:“李先生,我們不能將所有的戰爭責任,全部推到年輕的士兵們身上。”

  這話讓李老板很不舒服,立即回過頭來,看著一頭短發的瑪吉,凝重的問道:“瑪吉小姐,那您說應該由誰來承擔呢?天皇嗎?”

  到底是名門世家出來的,瑪吉麥格林恩沉思了片刻后,突然說道:“李先生,作為戰勝者,我們應該以一種寬容的態度去對待他們。日本軍人在海外的確犯下了很多暴行,但您也應該明白,這一切都是有著深層次原因的。”

  想到自己那聯合國官員的超然身份,李老板按捺下心中的不快,饒有興趣的問道:“瑪吉小姐,我很想知道,都有哪些深層次的原因?”

  瑪吉麥格林恩的母親是日本人,姐姐嫁給了日本人,他的父親以通曉日本文化而聞名。這樣的問題,自然難不倒家學淵博的瑪吉麥格林恩。李老板的話語剛落,瑪吉便非常認真的解釋道:“槍打出頭鳥,是日本的一句名言很多年以來,日本孩子不管在學校里還是在家里,受到的教育都是要適應環境,而不要標新立異。長期以往,讓所有的日本人都習慣于順從。

  這就是為什么盟軍在登陸時和登陸后,都沒有遇到什么麻煩的主要原因。他們之所以手里有武器,卻沒有進行任何的反抗,就是因為天皇已經告訴人民要臣服。所以,他們全都徹底的投降了。”

  到底是個伶牙俐齒的新聞記者,剛剛開口就偷換概念。如果照她邏輯來推理,那日本天皇就應該承擔所有的戰爭責任。李老板可沒興趣跟個女人斗嘴,而是點了點頭,說道:“似乎有那么點道理,繼續往下說。”

瑪吉麥格林恩哪里知道李老板在想什么,見李老板并沒有對此進行反駁,便繼續說道:“事實上日本人追求的是和諧,與朝鮮人不同,他們需要的首先是沒有沖突。日本人很少對簿公堂,因為那是不和諧,是沖突  他們的整個司法制度是以“和”為基礎,如果一個人受到到指證,就會被認為有罪,律師的責任不是為他辯護,而只是盡量讓他受到較好的待遇。所以,囚犯們一般都會立即坦白,向受害者道歉,并希望得到原諒。”

  瑪吉麥格林恩煞有介事的介紹,把李老板搞得啼笑皆非。扔下一句“真是個和諧的國度”后,立即放下了座椅開始了閉目養神。

  半個小時后,“維和一號”在東京機場上安全降落。早得到通知的馬丁上校,熱情的迎接李老板的到來。鑒于瑪吉麥格林恩這個外人在,久別重逢的二人并沒有深談,而是招呼維和隊員們立刻登上憲兵隊的吉普車,前往市區里的陸軍部大樓,找約瑟夫基南檢察官簽字。

  事情進展的非常順利,盡管約瑟夫基南一萬個不愿意,但還是在阿桑奇副院長和約翰達塞檢察官簽發的引渡書上,簽下了他那龍飛鳳舞的大名。

  并不是所有的占領軍都認識維和部隊的標志,為保證李老板的絕對安全,馬丁上校親自駕車送李老板一行前往。

  一群群處于半饑餓狀態的日本人,在通往橫濱的馬路上游來蕩去,以尋找食物和燃料。隨處可見大兵們在垃圾堆前噴灑敵敵畏,以消滅能傳染瘟疫的蒼蠅、蚊子和跳蚤。

  遠處農田的上空,兩架海軍陸戰隊的戰斗機也在噴灑殺蟲劑,他們循小路俯沖到狹小的山谷上空作業。與美國人混得已經很熟悉的孩子們,沖進敵敵畏的薄霧中,對天上飛機興奮的大喊大叫,把外衣拋來拋去。

  李老板捂著鼻子,讓自己盡量不吸進這些有毒的氣體。等車隊沖出了這一地區,便連忙放下了手,貪婪的呼吸安全的空氣。

  “上校,這段時間都忙些什么?”李老板從馬丁上校手上接過煙后,一邊挪了挪發麻的屁股,一邊饒有興趣的問道。

  馬丁上校長嘆了一口氣,苦笑著說道:“別提了,這個星期來把我快累死了。幾周前,海軍陸戰隊有個叫布朗的二等兵,佩戴一支0.45口徑的手槍,假扮成陸軍上校,開一輛卡車離開了軍營。

  他把車牌換掉后,大搖大擺的走進了一家銀行,聲稱自己是麥克阿瑟將軍派來作銀行監督的。銀行官員們都很驚慌,銀行總裁更是換上了條紋褲和燕尾服,會見如此重要的美國官員。”

  李老板頓時來了興趣,立即坐直了身子,急切的笑問道:“后來呢?”

  “那個二等兵干脆利落的宣布,銀行的所有檔案和鈔票,都得運往盟軍最高統帥部進行審計。”馬丁上校深吸了一口香煙后,繼續苦笑道:“銀行里的日本人當然照辦了,錢和檔案很快就被裝上了海軍陸戰隊的卡車。二等兵布朗還讓那個銀行總裁坐在旁邊,一出城,布朗就停下了卡車,命令銀行總裁自己回去。”

  “有點意思啊還真是個膽大包天的家伙。”李老板哈哈大笑了起來,隨即問道:“這些天你就忙著抓他了?”

  馬丁上校點了點頭,無奈的說道:“是啊,抓人倒不是什么問題,最關鍵是破案。我們憲兵隊忙活了整整一個星期,得到日本警察提供的消息后,才在九州抓住了那個混蛋。不過這事兒還沒完,正在禁閉室里等待處理的他,上周突然說肚子特別疼。憲兵們只好把他送去醫院,到了醫院后他要求上廁所…”

  不等馬丁上校說完,李老板便笑問道:“又給他跑了?”

  “恩,廁所里有個窗戶,他越窗而逃,從基地下面長達28英里的地洞中消失了”馬丁上校將煙屁股使勁的扔出車窗外后,咬牙切齒的說道:“就因為那個混蛋,我被麥克阿瑟將軍罵的狗血噴頭。還好上帝保佑,我們昨天又抓著他了。”

  李老板深表同情的點了點頭,隨即說道:“上校,這次你們可得看好了,千萬別讓那小子再跑了。”

  “那是,我命令一個排的憲兵,二十四小時看押那個混蛋,一直到送上軍事法庭為止。”

  二等兵布朗的傳奇事跡,自然瞞不過消息聯通的美女記者瑪吉,得知布朗就在馬丁上校手上后,竟然忘了自己此行了目的,反而急不可耐的說道:“瑪吉,瑪吉麥格林恩,美聯社駐日本記者。上校,您能不能讓我采訪一下布朗二等兵?”

  李老板對這位美女記者本來就沒什么感覺,見她的職業病又上來了,便忍不住的調侃道:“對,這真是個好主意。上校,要不我們現在就回東京,事實上我也非常想見見那位膽大包天的二等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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