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帆開著車慢慢駛出陳平的視線,加入黑道幾年的時間砍過人也被人砍過,但這么近距離的接觸尸體還真是第一次,而且一想到后面那個死人還是自己一天前需要恭恭敬敬的喊老大的角色,他心中就有一股病態的興奮與激動。
這個時代,義氣啊忠心啊都是狗屎,背叛一個跟自己毫無關系的人就能上位的話,做一回反骨仔又能怎么樣?
樊帆繼而想到剛才那名年輕人的狠辣和魄力,今天才打的電話敲定的計劃當晚就執行完畢,這種驚人的速度不得不讓他嗔目結舌,這個社會遠不如小說中描繪的夸張荒誕,黑社會永遠都是黑暗中的產物,殺人也必須償命,說到底,在這個法治社會中,能談笑間殺人的怪物,在樊帆眼里,不是極度瘋狂的神經質瘋子就是理智到讓人發指的梟雄。
梟雄?
開著車的樊帆揉了揉還有些發麻疼痛的手臂,覺得用這個詞形容那位陳哥也不算太離譜。以他的頭腦,當然也不會跟著一個神經病闖江湖打江山。
回頭看了看后排躺著跟睡著了一樣的楊逍,他嘴角的一絲笑容再也掩飾不住,或許明天,李家在云南黑道的力量就會屬于自己了吧,按照約定,陳哥幫忙擋住李家上層的調查,自己則會用屬于自己的一套辦法將黑道的力量聚攏在身邊,或拉攏或分化,總之要在最短的時間內掌握最大的力量。
樊帆一點也不懷疑如果自己失敗,這個陳哥會毫不留情的一腳將自己踢開,雖然跟陳平接觸不過幾句話的功夫,但他清楚的知道這種人不會培養一顆毫無用處的棋子。
被利用不可悲,可悲的是自己沒有一點被利用的價值,這個道理,樊帆明白,所以他不覺得有什么憋屈的,這本來就是一場豪賭,贏了就順利上位,輸了就一無所有,這對于他來說,公平,很公平。
一路上很幸運的沒有被盤查,來到一個破舊的廢棄工廠,樊帆將楊逍的尸體拖出來扔到廠房里,沉默良久,才對著尸體淡淡笑道:“老大,抱歉了。”
雖然說著抱歉,但他神態卻一點慚愧的意思都沒有,從車里弄了些汽油澆在楊逍已經冰冷的尸體上,抽出根煙放在楊逍嘴巴里,輕笑道:“說心里話,我也沒想到有一天你竟然會是這個死法。不過我信命,每個人都有命數。楊老大,你以前行事太毒,做事不知道留一線,現在落得這個下場,或許也算是報應,承蒙你照顧這么久,今天我送你一程。”
“啪。”
打火機清脆的聲音在格外寂靜的廠房中顯得有些響亮,樊帆笑著點燃楊逍的衣服,有些神經質的淡淡道:“再見。”
“轟。”
火苗沾上楊逍身上的汽油猛烈燃燒,樊帆站在原地看了一會,又去車里弄了些汽油過來均勻的灑在尸體身上,火焰更猛了,他行事向來謹慎。這已經不是殺個人花點錢就可以平安無事的年代,而且他也就一個普通小子,沒錢沒權沒背景,現在這里的事情露出只要暴露出絲毫的蛛絲馬跡,都會讓他吃不了兜著走。在這種即將上位的情況下,他絕對不允許自己出絲毫差錯。
站在廠房將近一個鐘頭,期間又向那團火焰澆了兩次汽油,樊帆終于長出一口氣,如釋重負。
重新鉆進車里發動汽車,他也不看一眼身后的火勢,揚長而去。
樊帆住的地方在官渡區毫不顯眼的一個小區里,租了一所一百多平米的房子,平時過的到也悠閑自在,而且這小子平時也機靈懂事,鄰居關系相當熟絡,在這個小區,他除了沒個正式工作,其他方面也算個好小伙子。
將那輛楊逍的專用奧迪停在樓下,樊帆不動聲色的悄悄上樓,車牌在途中就被他摘了下來銷毀,現在停在小區里,只要不是楊逍身邊的人,都不會認出來,他也放心。
直接來到四樓,輕輕敲門,里面頓時一陣雞飛狗跳,房門拉開,幾個跟樊帆差不多大年紀的青年站在門口看著他,臉色激動忐忑。
樊帆微笑著對他們做了個搞定的手勢,及時阻止他們的狂叫,笑道:“進去再說。”
看來平日里樊帆頗有威望,進屋坐下,幾個青年很自然的端茶送水點煙,神色沒有絲毫的不滿。
“樊哥,成了?”其中一個身材高大的青年使勁咽了口唾沫,激動問道。
樊帆一只手夾著煙,一只手揉著額頭,笑的有些疲憊,他平靜道:“嗯,楊逍死了。”
大廳里幾個青年瞬間沉默下來,在他們心里,楊逍那絕對是可以在云南橫著走的人物,就這么個牛叉的不行的人物竟然就這么憋屈的死在別人手里,太突兀太不可置信了點,同時咽了口唾沫,剛才問話的那個青年顫抖著手拿起一杯水一口灌進肚子里,愉快的出了口氣笑道:“真爽。”
樊帆抽著煙饒有興致的看著自己的幾個心腹,沒有說話,他大致能理解這幾個人的心情。就跟晚上突然接到陳平的電話一樣,激動,忐忑,還有點自己都不愿意承認的惶恐,做幾人老大的自己都是如此,更何況現在的幾個小子?
樊帆很聰明,也有城府,在人緣方面確實比楊逍更勝一籌,其中或許有楊逍是老大的原因,但這個年輕人的手腕依舊不可忽視,畢竟李家在云南的黑道勢力不可謂不龐大,但樊帆,只有一個。這足以說明問題。
跟陳平一樣,他同樣信奉成大事者不謀于眾這句話,不過相對陳平,他更加偏激了一些,這幾個心腹里面,竟然沒有一個智力型的人才,各個孔武有力,顯得很彪悍。
能打。這是所有人看到他們的第一個想法,但真正接觸過他們的人才知道,這幾個人不禁能打,簡直恐怖的過分。
樊帆的心里,他需要的不是一個出謀劃策的軍師,而是一群武力值牛叉的金牌打手,顯然,現在能夠坐在客廳里的人物,都具備這個條件。
靠在沙發上吸著煙,煙霧繚繞中,樊帆一張年輕的臉龐顯得很模糊,他喃喃自語道:“自己終于要出頭了么?”
“樊哥,下一步我們改怎么做?”其中一個人終于從震驚中回過神來,看著樊帆,目光有些急切。
一人得道雞犬升天這話有道理,樊帆只要上位,他們這些人地位自然也水漲船高,到時候開好車喝好酒玩漂亮的妞都不是難事,他們沒樊帆的野心,只覺得能這樣就已經很瀟灑。
樊帆最放心的就是他們這一點,不管心里怎么想,面對這幾個人的時候,他表面功夫起碼無懈可擊,聽到問話,他思索了下,輕輕道:“現在?敢不敢陪著我賭一把?想做到楊逍那個位置上的不是只有我,楊逍一死,就算李家不派人來接管這里的事物,恐怕也得有人跳出來仗著自己資歷老來爭奪,現在我們挨個把那些刺頭拜訪一遍,這事要成了,以后大家一起玩最漂亮的妞,開最好的車,喝最好的酒,不成,我們全部卷鋪蓋跑路。你敢敢不敢?”
“敢!”
“樊哥,你一句話,咱兄弟現在就去抄他們老窩!”
幾個人轟然應是,只要能挺過這關,自己以后的前途可以說一片光明。一想到今后的樣子,這幫人就跟打了雞血一樣興奮。
樊帆滿意的點點頭,臉色突然變得猙獰而陰狠,有些瘋狂的意味,相信只要是個人在現在這種時候都會有現在的表情,他冷冷道:“那現在就去,順我者昌逆我者亡。對于不服的,一律砍死。以后的云南黑道,所有人都只能記住一個名字!”
“樊帆!”
樊帆的心腹們眼光火熱,同時喊道。
“不是我,以后云南黑道只能記住一個名字。”說到這,樊帆頓了一下,看了一眼其他人錯愕的臉色,眼中閃過一絲復雜的意味,淡淡道:“是陳哥,陳咬金!以后整個云南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