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東上前兩步一把將周秦抱住,他調動真元往周秦體內一掃,心中頓時一驚:周秦體內氣息亂成一團,她的手肘、膝蓋和拳頭處的骨骼已經碎得不成樣了!
李云東深吸了一口氣,瞇著眼睛,目光不善的看了劉玉清一眼,他眼見劉玉清失魂落魄的站在原地,自從他說出認輸的話周秦一下失去了銳氣后,他就仿佛一具行尸走肉一般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似乎無比悔恨:為什么自己就不再多堅持一下呢?
李云東知道,劉玉清的道心已破,從此以后他的修行就算完了,自己心中的怒氣一下也隨之消散很多,他微微嘆了一口氣,用手輕柔的幫周秦擦著臉上的鮮血:“疼么?”
周秦勉強笑了笑,渾身撕裂一般的劇痛讓她一時間說不出話來,她此時體內氣息倒依舊十分旺盛強大,只是肉體受創太過嚴重,尤其是之前慘烈的硬碰硬,讓她肉體骨骼受到了重創。
紫苑見狀連忙上前來伸出手在周秦手腕上搭了搭脈,她氣息一探,臉上緊張的神色頓時放松了不少,她出了一口氣,輕聲道:“還好,沒有什么生命危險,就是骨頭很多地方碎裂了。”說完,紫苑又對周秦低聲問道:“你自己感覺怎么樣?”
周秦嘴唇哆嗦了一下,勉強笑道:“還好,有點暈。”
李云東笑了笑,說道:“傻瓜,用頭這樣去跟人家撞,你不暈才怪了!”他回過頭,對一旁眼巴巴關切看著周秦的蘇蟬說道:“蟬兒,你帶周秦去看醫生吧?”
蘇蟬還沒來得及說話,便見周秦掙扎著要站起來,搶著大聲道:“不要!”
她這一聲大喊,立刻牽動了傷勢,只痛得她險些暈了過去。
李云東趕緊按住周秦的肩膀,說道:“別動,你傷成這樣,還想干什么?”
周秦一只手緊緊的抓著李云東的衣服,滿臉哀求的說道:“師父,別讓我離開,我沒事,讓我在旁邊看著,好么?”
李云東苦笑著看了一眼紫苑,想征求她的意見。
紫苑知道周秦天生性子倔強,她輕輕嘆了一口氣,微微點了點頭:“沒事,讓她在這里吧,她內臟沒有受傷,經脈也沒有損傷,只要不再劇烈運動,沒有什么關系的。”
李云東嘆了一口氣,無奈的將周秦攙扶到一旁桌旁,讓蘇蟬輕輕抱著她,然后說道:“好吧,拿你沒辦法,你就在旁邊看著吧。”
周秦臉上一喜,不再說話,很是安靜的在一旁看著李云東,坐如芍藥,恬靜幽美,讓人一點也無法將剛才那個兇狠拼命的瘋子和她聯系在一起。
眾人眼見李云東和周秦等人旁若無人的說著話,他們都被周秦的剛猛鐵血所震撼,一時間都沒有開口說任何挑釁的話,就連萬鎮源面有驚容的看著周秦,心道:李云東有徒如此,這當真是如虎添翼!這周秦假以時日,必定成大器!為什么我沒有一個這樣的弟子?可惡,該死!
萬鎮源想到這里,他對李云東拱了拱手,說道:“李真人,你們狐禪門已經連贏三場,請問還要繼續嗎?”
李云東微微一笑:“當然,不知道哪位道友前來賜教一番?”
各門各派的修行人一時間面面相覷,他們尚且沉浸在周秦帶給他們的強烈震撼和沖擊之中,有些回不過神來,而且李云東休息了一場,此時早已經氣息飽滿,精神完足,自己再上場,豈不是替人做嫁衣?
各派的修行人們都扭頭向場中實力公認最強,同時又與李云東素有過節的幾個人看去,可此時正一教的張天和低頭看著地面,仿佛那里長著一朵花似的,王凌飛則低頭看著自己修長秀氣的雙手,似乎在欣賞一件絕世稀寶,全真龍門派的岳盛則閉著眼睛,仿佛睡著了一般,而一開始放出話來要奪第一的張存義則慢悠悠的喝著茶,像是在渡假!
一時間眾人心中無不暗罵:媽的,開始囂張得鼻孔朝天,現在居然慫了?
張天和、王凌飛、岳盛和張存義像是知道眾人心中所想似的,他們不約而同的互相看了一眼對方,然后又很心有靈犀的自己又重新做起自己的事情,看地板的看地板,喝茶的喝茶。
萬鎮源眼見要冷場,他又呵呵笑道:“李真人恭喜你收到了一個好徒弟,只可惜只有一個,如果再有一個這樣的好徒弟,只怕這采蓮大會也不要再開下去了,直接把彩品拿給你好了,哈哈!”
萬鎮源說得豪氣,話中更是將李云東重重的捧了一下,可周秦等心機深沉的人才知道,萬鎮源這一番話沒安好心,他潛臺詞就是告訴眾人:李云東只有一個能打的徒弟,現在已經廢了不能再上場了!只要大家伙再車輪戰輪著上,這李云東就算是鐵打的金剛,銅澆的羅漢也是經受不住的!
周秦目光深深的打量了一眼萬鎮源,心道:這萬宗主說話一直綿里藏針,暗中挑唆,他這是想要干什么?他是在搞平衡,還是專門針對師父?如果是搞平衡,那么他肯定是想借神仙筆削弱各門各派修行人的實力,如果是針對師父,那…
周秦一時間思慮萬千,竟有些忘記了身上的疼痛。
她能想明白這個問題,場上的修行人也大多不傻,多多少少都能想明白這一點,因此萬鎮源這一番話說出來,場上依舊是一片安靜,眾人只是打著哈哈,卻沒有一個上前。
萬鎮源見狀,一聲感嘆,對李云東拱手道:“李真人,我服了你了!從羅公遠真人、葉法善真人在天寶年間創立采蓮大會以來,還從來沒有過你這樣年輕的修行人奪得過這天下第一!今天你算是繼往開來創了一個記錄了!”
說完,他對手下一招手,大聲道:“把神仙筆拿來!”
躲躲閃閃的眾人一聽,頓時豎起了耳朵:什么?這就讓這李云東贏了?
一直插科打諢的黨強驚訝的大聲道:“這采蓮大會就結束了?不是吧,上一屆可是打了三天三夜才分出一個勝負呢!”
萬鎮源對李云東拱了拱手,對眾人呵呵笑道:“李真人神通驚人,斗法了得,更有一個好徒弟,眾人又不愿意上前與之斗法,自然算他贏了!呵呵,李真人真不愧是英雄出少年,我萬鎮源佩服,實在是佩服!看樣子從今往后,這年輕修行人當中的天下第一,你是坐穩了這個位置了!”
眾人一聽,心中頓時激蕩翻騰了起來:上不上場那是另外一回事,可采蓮大會就這樣結束,就這樣輕輕松松讓李云東拿走神仙筆,那可是絕對不行的事情!
原本各自置身事外的張天和、王凌飛、岳盛以及張存義突然間都猛然睜大了眼睛,他們仿佛心有靈犀一般,蹭的一下站了起來,不約而同的大聲道:“我來!”
眾人一驚,緊接著便各自都興奮了起來。
好啊,要么都不上場,要么都一起上場!好好好,這四個可都是修行界年輕一代里面的佼佼者,他們上場應該可以壓過這李云東一頭去。
正一教志在重新確立自己在修行界的霸主地位,因此他們很不樂意看見一個強勢的修行人帶領著一個歪門邪道奪取采蓮大會的頭彩,而其他門派則更不樂意看見一個頗有惡名的門派突然間崛起,因為這間接影響到了他們的利益。
憑什么他狐禪門就能這樣大放光彩?憑什么他們就要壓過我們一頭去?
人爭一口氣,佛爭一炷香,沒有人會自認為自己低人一頭,修行人尤其如此!
張天和、王凌飛、岳盛以及張存義同時站起,同時開口,他們各自也是一愣,朝對方看了一眼,然后又暗哼了一聲,都別過了臉去,都是互相瞧不起對方。
萬鎮源見自己終于把這四個人給激了出來,他心中大喜,臉上微笑著對他們說道:“好,不愧是名門之后,有氣魄!只不知道,哪位真人先上場呢?”
張天和等四人互相對視了一眼,眼中隱有提防之色,都閉口不言。
萬鎮源心中一動,說道:“不如抓鬮如何?”
眾人一聽,頓時一樂,紛紛笑道:“萬宗主這個主意不錯,就這樣辦!”
這些修行人反正自己不要上場,便跟著鼓噪起哄,一下把張天和等人架得有些下不了臺,僵在了原地。
張存義身為四川人,向來有“老子天下第一”的性格,他首先大聲道:“好,萬宗主,就這樣辦!”
他一開口,其他三人便不得不開口接應。
萬鎮源大喜,立刻喊人拿來紙團,他寫好了字后,便又喚人拿來一個密不透風的大罐子,將紙條扔了進去,他笑道:“四位,請吧?可別施展神通法術,否則視為作弊,取消資格!”
張天和性格較為溫和,他微微一笑,沒有說話,率先伸手在罐子里面摸了一張紙條,他打開一看,卻見上面一個字也沒有。
萬鎮源笑道:“恭喜張真人!”
張天和抽到一張白紙,心中微微松了一口氣,可這口氣才出來,他便一下警惕了起來:為什么自己沒抽中要先打頭陣的紙條,自己卻有一種如蒙大赦的感覺?莫非自己真的是怕了這個李云東?
張天和一時間面色沉凝,心中大聲道:不,這不可能,我比他強,我比他要強得多!
緊接著來抽紙條的卻是青城派的張存義,他奇怪的看了呆立一旁的張天和一眼,他也沒多想,自己伸手一抽,也摸了一張白紙。
眾人眼見他們兩人都摸了一張白紙,那么接下來要上場的人便不是岳盛就是王凌飛。
王凌飛眼睛微微一瞇,對岳盛說道:“岳真人,你請吧?”
岳盛哼了一聲,說道:“無非就是百分之五十的概率而已,打就打,有什么好怕的?”說完,他也不再去摸紙條,大聲道:“這一場我來!”
眾人頓時喝彩道:“岳真人好樣的!”
李云東微微一笑,對岳盛拱手道:“岳真人,又要交手了,只不知道我們這一場比什么?”
岳盛不緊不慢的走到場中,拱手道:“李真人,你法術厲害,法寶了得,我很是佩服,我自認不如。所以,我想和你斗一斗陽神,看誰的陽神更厲害,如何?”
李云東呵呵笑道:“敢不從命!”
眾人聽了一時盡皆大喜,他們都知道斗法之中,只有陽神互斗是最耗真元的事情,往往一場斗法下來,修行人的真元就會耗得七七八八,所剩無幾,這李云東答應與岳盛斗陽神,那還不把他給耗干耗死?就算他贏了,下一場肯定要吃大虧,那時候自己再上,豈不是憑白撿個大便宜?
眾人心中一時間鬼蜮伎倆,各自肚腸的想著,萬鎮源看了看船艙的場中,此時場地已經被周秦和劉玉清打得有些亂七八糟的,他便笑道:“等我讓人把場上清理一下,兩人再斗法,如何?”
他話音剛落,忽然間一名閣皂宗的弟子神色匆忙慌張的跑了進來,附在萬鎮源耳邊小聲嘀咕了兩句。
萬鎮源一聽,頓時臉色一變,厲聲喝道:“竟然會有這種事情?他們是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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