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東見這個素昧平生的陳云巖居然首先開始就向自己挑戰,他頓時一愣,暗自奇道:“為什么找我?”
紫苑輕聲笑道:“當然找你,誰讓你現在風頭這么勁?誰不想打敗你,然后榮登年輕一代第一高手的寶座?”
李云東搖頭笑了笑:“虛名害人啊!”他站了起來,拱了拱手,微笑道:“陳真人,承蒙高看,我李云東自然應該應戰,不過應戰之前能不能告訴我:這么多修行人,為什么偏偏挑我?”
陳云巖冷笑道:“李真人,天瓏山一戰,你敗我師弟,可還記得?”
李云東想了想,依稀記得自己好像是打敗過一個清微派的修行人,不過那修行人由于是偷襲,連名字都沒有報便自己離去了,就連李云東也不知道自己打敗了誰。
李云東笑了笑,說道:“好像記得有這么一回事。陳真人想如何比斗?”
陳云巖穿著一件長袍馬褂,他一抖褂腳,兩步來到眾人眼前,對萬鎮源拱了拱手,說道:“萬宗主,還請騰出一張空桌子來!”
萬鎮源笑道:“這有什么難的?來人,給陳真人騰一張桌子來!”
說話間便飛奔來兩個閣皂宗的道人,一人抬著桌面,一人抬著桌腿,飛快的拼好了一張八仙桌,然后與萬鎮源施了一禮,又快速離去。
眾人只見這張八仙桌直徑大約有一米五左右,是上好的紅木制成,桌邊沿雕刻著精美的花紋,陳云巖從自己桌上端了八個水杯和一個水壺,然后放在桌子上,他們紛紛交頭接耳的猜測起來,看這陳云巖要與李云東如何斗法。
陳云巖對李云東拱了拱手,說道:“李真人,這里有八個杯子,一會我分別倒滿水,然后我們各自施展神通,以水催雷,看誰的神通奧妙更為了得,你看怎么樣?”
眾人聽了,頓時興奮得交頭接耳起來:“這個斗法有意思!只不知道這催雷會催出什么效果來!”
有懂行的修行人也微微頷首道:“嗯,雷術乃天下至尊至難的法術,在這極小的船艙空間中控雷,難度極大,稍有不慎便會傷及他人,只不知道這兩人修為夠不夠,否則,那就是作繭自縛了!”
丁楠也忍不住對鄭元小聲道:“師父,他們要斗雷法,為什么要放四個水杯在這里?”
鄭元捋著花白的胡須,瞇著眼睛看著陳云巖,他說道:“這個世界上引雷有幾個辦法,第一是以氣引雷,就像當初在天瓏山上那樣,張天和與李云東都是以氣引雷。而另一種則是以符箓引雷,譬如金山派(茅山派)等門派則以符箓修雷為主。還有一種就是以水引雷,因為雷始發于水,因此通過精通水系的法術從而催發雷術,這也是引雷的一種方法。”
鄭元上下打量著陳云巖,暗自點頭的稱贊道:“這個陳云巖年紀不大,心眼倒是不小,天底下修行門派中以清微派對以水引雷最為精通,他想必是聽說了之前李云東以氣引雷的本事,因此想以己之長,擊敵之短!嘿,好心機!”
丁楠這才有些恍然,心中暗自擔憂的看著李云東。
李云東卻像是察覺不到陳云巖的心思似的,他笑了笑,說道:“何必上前,我在這里一樣可以斗法。”
他這一句話說得輕松,旁人頓時一片大嘩,尤其是清微派的修行人更是一個個對李云東怒目而視。
陳云巖臉色難看的說道:“李真人,你就如此自負么?”
周秦皺了皺眉頭,對蘇蟬小聲道:“蘇蟬,他們為什么這么生氣?”
蘇蟬頗為擔憂的看了李云東一眼,小聲道:“雖然說是以水引雷,可歸根結底還是以自身真元催化面前的水,最終使水激蕩成雷,所以站的近自然占便宜。云東站這么遠,真元就輸送得遠,就好像一個人是在自己本土作戰,而云東則先是要經過漫長的跋涉,才能夠進入戰場,這首先就吃了大虧。”
紫苑也小聲叮嚀了一句:“李云東,不要托大,清微派雖然現在已經式微,淪為了小派。可元明時期這也是了不得的大派。《道法會元》就是清微派的趙宜真所撰寫的,不能小覷!尤其是清微派以修雷為主,天下間能與清微派較量雷術的,唯有凌霄派與正一教!這陳云巖與你較量雷術,你千萬不要輕敵!”
紫苑話說得又急又快,中間連續三次提醒李云東不要輕敵,李云東雖然不信這陳云巖會是自己對手,他還是很感激的對紫苑笑了笑,自己邁步走到了桌前。
陳云巖見李云東上前,他臉色也稍微好看了一些,哼了一聲,自己端起一個茶壺,以茶道的禮節將桌前的八個杯子倒滿了茶。
陳云巖放下茶壺后,拱手道:“李真人,我定下了規矩,那你先挑茶杯如何?”
李云東笑了笑,說道:“我就挑陳真人你挑剩的那四個好了!”
陳云巖見李云東如此托大,他暗自皺了皺眉頭,冷笑了一下,手飛快在幾個茶杯上輪流摸了一下,然后將四個茶杯撥到跟前,他朗聲道:“我挑好了,李真人,你請吧!”
李云東看了陳云巖一眼,微微一笑,他袖子一揮,這四個茶杯便像是有一只無形的手在撥弄一樣,整齊的排列到了跟前。
李云東這一手瀟灑帥氣,頓時引得不少修行人大聲喝彩。
其中尤其是以衛卿這樣對李云東大有好感的女修行人喝彩聲最為響亮,一旁的岳盛忍不住皺了皺眉頭,說道:“師姐,有必要喊這么大聲么?這一下有什么了不起的?”
衛卿笑嘻嘻的說道:“這一下是沒什么了不起的,可我就是覺得李真人用出來很帥,你要不服氣,你也去用一用?”
岳盛翻了一個白眼,鼻孔朝天的哼了一聲,沒有說話。
衛卿已經習慣了她師弟的這個脾氣,她拉了拉岳盛的胳膊,小聲道:“哎,你說他們兩人誰贏?”
岳盛想也不想便說道:“廢話,當然是李云東!清微派算什么東西,清朝時期幾乎都滅絕了!這陳云巖又是誰?聽都沒聽說過,無名小卒罷了!不值一提!”
衛卿很有些意興闌珊的說道:“啊?一點懸念也沒有么?我還以為這個陳云巖敢主動叫板,肯定有幾分本事來著!”
岳盛冷哼了一聲,正要說話,卻忽然間看見陳云巖對四周拱了拱手,朗聲道:“諸位道友看好了,我便以這四杯水作媒介,引雷做法,讓大家看看小型的天劫是什么模樣!”
岳盛聽得一呆,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便見這陳云巖忽然間發出一聲龍吟虎嘯一般的大喝!
這一聲大喝響亮之極,居然一下震得他跟前四個水杯都一下跳了起來!
陳云巖一只手在這四個水杯上空一招,一下調動真元硬生生將水杯中的水都給抽了起來。
眾人只見這四個水杯中像是突然間憑空出現了四個水柱一般,液態的茶水在這一瞬間仿佛變成了固態的柱體。
陳云巖另一只手在這水柱騰空而起的一瞬間,齊根斬斷,將四道水柱都托在了兩手之中,他猛的一聲大喝,全身真元瞬間朝著兩手手心中擠壓而去。
這四道水柱一下被擠壓成一個拳頭大的水球,這水球被他真元一擠壓,立刻變得越來越小,水球中間隱隱可以看見因為擠壓而不停顫動的波紋。
眾人眼見陳云巖調動著自身真元,硬生生將拳頭大的水球慢慢擠壓成只有拇指大小,在這個水球旁邊不停散發著一陣陣水霧,這些水霧蒸騰而起,慢慢的飄散在陳云巖的上方身前,形成一片巍然的小型云霧,仿佛一片云蒸霧繞的云空。
眾人雖然不知道接下來陳云巖要如何做法,可他們知道要將拳頭大的水球硬生生壓縮成只有拇指大小的水珠,這非極其雄渾凝練的內丹不能辦到!
岳盛看在眼里,臉上不禁一片肅然,衛卿也瞪大了眼睛,小聲說道:“小師弟,你看走眼啦!這是個大高手啊!”
緊接著,陳云巖雙手一震,猛然間這拇指大的水珠自己一下跳了起來,鉆進了漂浮在空中的云霧之中。
剎那間,這水珠剛入云層,這片云霧之中便漸漸變得顏色濃重了起來,仿佛烏云蓋頂,變得黑壓壓的一片,云層中也慢慢的傳出一陣陣轟隆隆的雷鳴聲,甚至連游艇外面的天空都變得黑暗了起來,像是由晴天一下變成了陰天。
陳云巖捏了一個指訣,語速飛快的念道:“生天立地,運度水火,開化神明,萬道之宗!”他念完最后一個字后,猛然間一聲大喝:“雷!!!”
“咔嚓!!!”
眾人只覺得耳中像是被人用一把利刃猛的刺了一下似的,空中像是突然間爆炸了一個炸彈,所有人都被這船艙中突然響起的驚雷聲震得胸中氣血翻騰,耳膜劇痛!
“轟隆隆!!!”
緊接著在船艙外面又傳來一陣震耳欲聾的雷鳴聲,所有人聽了都是一驚,暗道:冬雷?!這陳云巖以水引雷居然引出冬雷來了!!
紫苑一臉敬畏交加的看著陳云巖,心中暗道:這竟然是失傳已久的清微神烈秘法!這人自己能做法施雷也就算了,居然還能引得天雷作響!這修雷功夫實在是嚇人!
陳云巖在眾人敬畏的目光中朗聲道:“諸位請看,天雷在此!”
他話音剛落,跟前的云層中便翻滾著轟隆劈下一道小型的雷電,這雷電落在茶杯上,頓時劈得茶杯猛的一顫。
緊接著又是一道雷電劈落在這幾個水杯上,讓人毛骨悚然的是,陳云巖跟前的云層中每劈落一道雷,游艇外面便也傳來一聲轟隆隆的雷鳴聲,仿佛與之呼應一般。
轉眼間這云層中接連落下九九八十一道雷電,速度之快簡直讓人目不暇接!
眾人只覺得像是有一只看不見的手捂在自己口鼻處,讓自己透不過氣來,他們都不由得想道:這雷如果劈向自己,那又該如何?
好容易等這天雷最后一道劈完,眾人猛然間看見這烏云漸漸消散,游艇外面的天空也慢慢變得晴朗了起來,在陳云巖跟前的四個茶杯依舊完好無損的立在原地。
陳云巖對船艙里面所有人拱了拱手,說道:“諸位請看!”說完,他手輕輕對這四個茶杯一扇,一陣極為輕微的微風吹過,一下這四個茶杯便化為了齏粉,變成了四堆粉末!然后他又用手敲了敲跟前的紅木八仙桌,卻發出一陣篤篤的聲響,紅木桌堅硬依舊!
眾人頓時悚然而驚,他們知道,剛才這九九八十一道天雷已經將這茶杯劈成了粉末!可這么多雷電劈落的時候,全部都集中劈落在這四個酒杯上,沒有一道劈在紅木桌上,因此茶杯變為粉末,而桌子安然無恙!
這陳云巖能引水作雷也就算了,他居然能同時引發外面的天雷應和,以增其威勢,卻又能讓天雷不落下來,同時又能控制眼前自己自創的雷電精準的全部劈在四個小小的茶杯上!
天雷最難控制,這人卻能將天雷控制得跟精準的導彈一般!這是何等精妙恐怖的控雷功夫!!
這船艙中的人大多都識貨,一時間盡皆失聲,一個個目瞪口呆的看著陳云巖,腦中只是轉動著一個念頭:這清微派什么時候冒出來這樣一個厲害的大高手了!
陳云巖施展完神通法術后,他傲然對李云東拱了拱手,說道:“李真人,該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