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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一章戰爭的啟動資金 單婉清唱得是一首婚嫁祝禱詩,類似現代《明天我要嫁給你了》一樣的歌。趙藍兒要出嫁了,單婉清用這首歌祝福趙藍兒,歌中唱道:“茂盛的桃樹枝條嬌嫩,花開時分滿樹艷麗如火(比喻新娘青春年少);
桃花般的姑娘要出嫁,真是宜家旺夫的好姑娘。
茂盛的桃樹枝條嬌嫩,碩果累累果實豐肥嫣紅(比喻新娘善于生養);
桃花般的姑娘要出嫁,真是宜家旺夫的好姑娘。
茂盛的桃樹枝條嬌嫩,滿樹的桃葉濃密而光華(比喻新娘擅于經營);
桃花般的姑娘要出嫁,真是宜家旺夫的好姑娘。”
不愧是王室之女,這首詩詞,大約就是春秋人常說的“善禱善頌”,趙武聽后覺得大張面子,他咧著嘴很開心,大笑說:“好詩啊好濕,咱家喜事連著喜事,眼見得趙氏一片興旺景象…嗯,既然是喜事,別耽擱了,最近找個好日子辦了…”
趙武說這話,是因為烏廣身份低微,其父是晉國處死的罪臣。婚禮上南方家人不出現,很有點尷尬,干脆快手快腳,把事情辦了,到時候就以時間倉促為理由,替男方解脫…另外,婚禮上祝賀的人不多,也可以避免對賀客藍兒的猜忌(指趙藍兒身為執政唯一女兒,卻嫁了個破落貴族,賀客會猜忌其未婚先孕)…”
于是,數日后,趙氏又舉行了一場婚禮,趙藍兒帶著豐厚的嫁妝,“下”嫁給了烏氏的當家人烏廣。對此,趙武自得其樂。婚禮上,趙武醉了,他吟唱著剛從單婉清那里學來的祝福歌:“桃之夭夭,灼灼其華…唉,春秋啊,義務太重,但我終于讓女兒擺脫了沉重的義務,美得很!”
婚禮剛剛結束,中行吳帶著晉國第二軍――也就是晉國上軍――進入邯鄲城,佐軍佐是趙獲。這兩人聽說趙藍兒出嫁,趙獲一驚,焦灼的摸著身上,念道:“啊呀,藍兒出嫁了,竟然沒有預先通知我,我可沒有帶什么禮物,這…如何是好?”
中行吳則跺腳,懊惱的說:“趙藍兒竟然嫁給了一個無名之輩,她怎么能看上烏氏的小子?她怎么敢…?”
春秋時代什么最重要――知識。
下宮之亂后,趙氏只剩下一名“趙氏孤兒”趙武,趙武的崛起,首先是從一部《百器譜》發端的,再以后,趙氏在學術、藝術領域取得的成就一發不可收拾。如今的趙城學宮,各種匪夷所思的專業知識、專業學科層出不窮,其中許多知識都是春秋人聞所未聞的,比如伴隨棉花紡織業、羊毛紡織業發展起來的織造機械學;伴隨鐵器研究而發展起來的鍛造業,金屬加工業;伴隨玻璃制造業而發展起來的“變化之學(化學)”等等。
而伴隨著趙氏對專業知識的研究深入,趙氏家族的發展也日新月異――想當初趙武收回封地時,趙城才有多少農夫?多少產出?多少武士?多少耕地…現如今,趙氏已經不能用田土與武士數量來衡量。它是霸主國的“第一家族”,擁有的土地超過封君的直屬封領,武士的數量相當于晉國半數軍隊――而這一切成就,世人都愿意把它歸結成趙氏對經營之術,對技術創新的研究。
那么,趙藍兒又是誰?
趙武不在家多年,幾個男孩子忙著跟家臣學習政治,學習做官的技巧,學習戰場生存技巧,而家族產業的經營,基本上由智嬌嬌帶著長女趙藍兒負責。更令人垂涎的是:生性懶惰的趙武在設立趙城學宮之后,卻沒精力天天待在趙城做小領主。趙氏主城遷移至邯鄲后,反而是趙藍兒主管經營趙城,她在趙城學宮擁有很大的聲望――維持學宮運營的款項都從她手里走,所以她才會與求學的烏廣相識、相愛。
也就是說:趙藍兒掌握著趙氏知識寶庫的鑰匙。
這是天下諸侯,天下卿大夫的共識。
多年來,列國諸侯以及卿大夫們總不免在竊想:咱學不成趙氏崛起的速度,學不成趙氏發展的勢頭,那么,把趙氏知識寶庫搬回家,哪怕是獲得趙氏知識體系中的一成,對家族的發展也是重大助力。更況且趙武現在是執政,他的女兒二十不嫁,趙武眼中只有溺愛,那么,獲得了趙藍兒,就等于獲得了天下第一執政的關注,以及霸主國的政策傾斜。
這樣一位女子,簡直類比現代的“鉆石女郎”。中行吳自身也在求親隊伍當中――當然,他比趙武年紀還大,自己赤膊上陣不合適,但架不住兒子多,所以,中行吳曾替自己的兒子派出了十余位求親使者,趙藍兒的不嫁在他看來,只是女兒家的嬌寵,心中還沒有成型的標準而已…但沒想到,趙藍兒居然誰都看不上,偏偏看上了一位失去封地的無名之輩,這讓中行吳想起來,直想以頭撞墻。
幸運的是,中行吳還有安慰:“哈哈,趙藍兒二十不嫁,那頭韓須(韓起嫡長子)二十不娶,這下子,我看趙武找誰交代,我看韓須還能娶誰?”
更加幸運的是,趙武嫁出了女兒之后,心情很好。中行吳與趙獲兩位的求見,沒有被耽誤片刻,等到這兩人穿堂入室后,趙武一身便服,真有點“弱不勝衣”地接見了他們。此后趙武也顯得很好說話:“什么,你們的糧食不足?…沒關系,我讓侯晉就近支援你們。每個士兵每天一斤肉,一斗米的配給,可夠?”
中行吳倒顯得很不好意思:“按照禮儀,正卿一天的配給是兩只雞、一斗米。所以,士卒們哪敢要求一天一斤肉、一斗米的配給量。執政每天給一斗米,就已經足夠了,其它的,我們自己想辦法,但,如今武庫內軍械不足…雖然細論起來,我的士兵手中也有武器,不過他們大多數手持的是青銅武器,而現在武衛師都配備鐵制武器、鐵制鎧甲了,執政如果能夠給我們每軍一千柄佩劍、三千戰戟、以及少許鎧甲,我們已經感激不盡了。”
趙武不以為然的擺手:“代國很富裕,河谷縱橫之地,牛羊成群,據說代北開發出的農田一眼望不到邊。這些年來北方大旱,卻沒有旱上代國,所以我給你們的軍械糧草,就仿佛一筆啟動資金,一旦你們進入代國之后,就進入資金回籠階段――這是一場滅國之戰,那片土地上所有的東西都是你們的戰利品,包括那片土地本身。
所以,無論你們需要多少啟動資金,我都愿意進行投資――你們要不要輔助兵?我趙氏還可以出兩到三個師的輔助兵?…不要啊,那么你們要不要商隊,我可以組織一支龐大的商隊,讓你們的戰利品迅速變成現金?”
既然趙武這么爽快,中行吳與趙獲想了想,前者鼓足勇氣,說:“執政既然這么說…現在剛剛結束秋收,想必代國并不缺糧,我們還是多要一點軍械――元帥能提供多少軍械?”
趙武一招手,伯州平拿著賬冊走上前來,理直氣壯的問:“上軍將,別問我們能提供多少軍械,你只管說出:你需要多少?”
中行吳眨了眨眼,旁邊的趙獲多少跟趙氏家族有點生意上的往來,畢竟他也是趙氏旁支,所以他搶先說:“我中山趙氏這次派出了六個旅,其中有四個旅缺乏武器,大多數人還是一身皮甲,若宗主能夠提供足夠的鎧甲,我想把那六個旅的鎧甲全部更換一遍。”
稍停,趙獲馬上又說:“至于武器,雖然我的士兵都帶著武器,但既然是進行一場滅國之戰,備用武器不能不充足,請執政再為我提供六個旅的武器?”
趙獲口氣很大,驚得中行吳張大了嘴,許久,他才反應過來:“按我們以往的戰爭統計,在單場戰斗中,士兵平均要損壞一點四柄武器,趙氏如何能再提供一個半師的備用武器,我中行氏愿意為這批武器付款?”
伯州平點點頭,毫不在意的問:“如此說來,上軍的將士是打算用代國的牛羊以及糧食來為這批裝備付款了?…且讓我們先商議一下牛馬、糧食的收購價格吧?”
可憐的代國,他們正得意洋洋的騷擾著海邊侯晉的囤殖點、鹽場、船廠,卻沒想到,遠在邯鄲城中,他們的財產已被商定好價格,談好瓜分比例…
上軍在邯鄲城稍適休整,中行吳帶領大軍繼續進發,出了城不久,他回身眺望著邯鄲,感慨說:“人都說趙氏富裕,連房子的柱子都是用青銅鑄造,但任我如何想象,都想象不到趙氏能隨意的拿出武裝我們整個上軍的武器與鎧甲。獲,早先你開口討要一個半師的裝備的時候,我直擔心趙氏拒絕,現在我只擔心我們還不起這筆錢。”
趙獲神態輕松:“我中山趙氏知道,趙城不僅能拿出武裝整個上軍的軍械物資,他還能拿出武裝整個晉國的軍械物資,而且這還不是趙氏軍械生產的窮盡,我知道,他們生產的軍械物資,武裝整個北方國家,毫不成問題。”
中行吳吐了半天舌頭,又小心的問:“那么匠麗氏呢?我晉國生產軍械的可不止趙武一家,我聽說匠麗氏的生意也做得很大,照你這么說,僅僅趙氏與匠麗氏,就能將整個天下的軍隊武裝起來。”
趙獲哼了一聲:“刀、劍、鎧甲算什么,這些只是軍械物資中的小產品,我知道匠麗氏過去擅長生產鎧甲與戰車,但現在,他們的主要發展方向就成了大型戰爭器械,比如城墻裝的巨型床弩、拋石車,以及新型戰車,新型運輸車。
而趙氏教給匠麗氏戰車生產技術,如今趙氏的主要精力轉移到了戰船,刀劍以及鎧甲制造上…其實,我當初想向趙氏討要幾艘戰船,有戰船沿江護衛,可以保證我們糧草運輸安全。但我后來又想,代國河汊縱橫,有些地方水淺的都不能游泳,現在又是秋季,馬上北方的河道要結冰了,要戰船也沒有用,所以我沒有開口。”
中行吳聽到這話,連忙從懷中掏出代國的地圖,打量著地形,沉吟的說:“你剛才說的,倒是提醒了我,我們不如改變進攻路線,先是沿著河直接攻擊到侯晉的封地,解救侯晉的困境,然后背靠侯晉的封地向代國攻擊,這樣一來,我們就不用擔心人生地不熟了。”
趙獲眨巴眨巴眼,回答:“沿河攻擊到侯晉的領地,好倒是好,但我擔心代國人受到攻擊后,會向北方逃竄,直接進入燕國境內,或者逃亡新的中山國。
我聽說燕國地廣人稀,愿意接納任何進入國境的部族定居,如果我們從南向北攻擊,雖然有了背靠侯晉領地的安全,但恐怕戰利品不多,不足以償付趙氏支付的軍械。”
中行吳想了想,嘆了口氣:“其實,我悄悄計算了一下,趙氏的軍械價格太貴,這次戰爭,如果收獲品不多,恐怕我們除了土地,所有的繳獲物都要支付給趙氏,以償還那筆軍械款…”
不提中行吳與趙獲的煩惱,這兩人走后不久,趙武也開始琢磨了:“侯晉屬于趙氏,對他的救援應該屬于領主責任,屬于家族內部的事情,我準備帶一支兵馬親自過去看看。”
此時,齊策因為籌備趙藍兒的婚禮,已經趕回了邯鄲城,而趙城那里,也開始培養新一代家臣。齊策放開了新田城那一攤子,重新回到趙武身邊,開始負責趙氏的家業,聽到趙武的憂慮,他想了想,回答:“主上現在不合適動,如今,今年冬閑的時候,家族要多處開兵,總得把這些工作安排下去,然后看一看上軍具體的動作,才好做出下一步軍事行動。”
趙武在秋日的午后,搖著小扇子說:“其實我對經營的事情懂得不多,我會的技巧無非是多修路,讓各個村落能夠暢通的與周圍進行溝通,所以今年家族冬閑的時候,仍然以筑路為主,要把家族領地內每一個村落都通上硬化的路面,剩下的事情,就讓他們自己去發展吧。
另外還有船隊,這幾年我已經失去了發明的興趣,不過我們的船隊長寬比例不合適,船太方,太圓,應該加大長寬比例,這樣才能讓船只引火,你幫我約見一下趙城學宮的人…”
齊策馬上又建議說:“船隊的事情暫且不說,秦后子那里,還要請主上多多說一說,此人已經成功的修建了三座黃河大橋,我聽說智氏已經雇用了他的造橋工程隊,打算在自己的境內,所有的河面上都修建大橋。
秦后子與主上關系密切,主上跟他說一說,將他的造橋工程隊一分為二,讓趙城學宮派人去跟著學習他的造橋技巧,我們領地里也有許多河流,尤其是黃河南岸那塊領地,更需要橋梁連接,請主上提前約請秦后子,把這事辦了。”
趙武響應:“沒錯,這是大事,一河之隔往往是兩個世界,而發展在于信息與貨物的流動,我們領地里需要很多橋梁,秦后子的建筑隊忙不過來,是得提前約請。”
齊策接著說:“主上自擔任副帥以來,這么多年了,趙氏新進武士的冊封,主上再也沒有親自過問,如今少主在國都,無法兼顧這些,今年新武士的冊封,主上要親自料理。
剛才主上還說,已經沒有興趣發明新東西,主上沒興趣不代表趙城學宮沒興趣,我趙氏能不斷前進,全在于不斷的創新,今年主上必須親自接見一下趙城學宮的學子,獎賞他們的學術研究,肯定他們的技術創造,如此,才能保證學宮那旺盛的求知欲與創新力。”
趙武點頭表示肯定,但他的思緒已經飛了:“這次去海邊,我打算坐船去,我聽說造船廠正在仿制余皇大舟,策,你替我準備五支余皇大舟,我打算帶趙丹,以及趙藍兒夫婦親自去河口,視察一下侯晉的工作。”
齊策倒沒有對趙武這項行動提出異議:“鼓勵墾荒也是我趙氏的一項大策略,侯晉以晉國叛臣的身份入我家族,獨自去海口開荒,如今其事業已經起步,今后侯晉的魚鹽之利,將是我趙氏的一大支柱,主上應該過去親臨視察。只是五支余皇大舟遠遠不夠,主上不如帶十艘去。”
趙武的余皇大舟與吳國的余皇大舟款式略有不同,吳國的余皇大舟長寬比例在一比二到一比三之間,趙武的余皇大舟長寬比例接近了一比五,船身的長度要超過吳國的款式,但寬度比吳國的船略窄。這種船因為不像吳國船那樣大肚子,所以載貨量只達到了吳國船的三分之二。但這種船適合航海,在寬闊的海面其轉向靈活,操縱方便。
齊策還有補充,他停了一下,補充說:“去年的時候,我聽侯晉說,他的一支捕鯨船被風浪吹散,漂流到一片未知的陸地,按照司南所指的方向,這片陸地似乎是海口的東方。船夫們登岸詢問了一下,據說是齊國的東海,距離晏嬰昔日垂釣的地方不遠。
侯晉畢竟膽小,主上這次去不妨多帶一點船,拉載一些貨物于士兵,若能從海上與齊國溝通,我們就可以將貨直接運往齊國的東海,回城的時候可以裝滿侯晉出產的魚鹽。主上認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