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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二章 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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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二章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范匄想了想,偷眼瞥了一下坐下的各國君主以及聯軍統帥。

  韓起這句話引起了大家的共鳴,軍帳中所有人都在微微點頭。

  韓起還沒有說的是:趙武麾下還有“天下第二”的潘黨,原先傳說中的天下第一已經死去,他現在是實打實的“天下第一”了。有這樣的絕頂猛人坐鎮,齊國人拿什么抵抗…即使齊國人多勢眾,難道咱找它單挑還不成嗎?

  范匄屈服了——他代理元帥一職后,第一個命令就遭到了趙武的抵制,雖然面子受損,但范匄想了想,覺得趙武說的有道理。他勉強點頭:“既然這樣,我先帶著元帥退卻。若此次上軍無法戰勝齊國,請給我來信,我們晉國還有一戰之力,我將在國內組織援軍,親自前來增援。”

  接下來,各國聯軍撤退的序列商定了,鄭隊與宋隊第二天清晨撤退,隨后,魯國國君與衛國國君帶領侍從退卻,軍隊留下。而兩隊統帥則淘汰老弱,挑選愿意追隨的勇士,繼續留在齊國戰斗——留下來的勇士中,其中有孔圣人他爹叔梁紇(陬人紇)。

  除了魯國、衛隊之外,還有莒國國君以及莒國所屬的兵車百乘——這支軍隊沒有啥戰斗力,他們是等趙武扶立他們復國的。但他們并不孤單,因為湊熱鬧的還有邾隊,他們是來等待搬家公司“搬遷國家”的。

  聯軍次第撤走后,趙武依舊在分兵熟路:他命令莒國與邾國的軍隊向東侵及濰水,向南推進到沂水…此時,齊國各地領主已經開始集結軍隊準備救援國都,這兩支軍隊單獨向東攻進,所冒的風險太大,連韓起都有點擔心,等兩國國君走后,他小心的問:“小武,我們的軍力不足,不能把臨淄城完全包圍起來,這時你還讓兩隊離開,你放心嗎?”

  韓起問話的時候,魯國、衛國、許國的軍隊統帥都在,但趙武卻毫不回避,他沖魯軍統帥叔孫豹咧嘴一笑,說:“邾國國君若是幸運的死在齊軍手里,那他真是解脫了。邾國的國土今后就可以并入我國,但請魯國不要忘了祭祀邾國國君的祖先。

  至于莒國,沒錯,我是答應幫助他們復國的,但上天只幫助自助者。如果莒國國君在齊軍主力被我們鉗制的情況下,帶兵進入自己原來的國土,卻無法獲得原先臣民的擁護,那么他沒有資格重新復國,即使死去也是活該——無論如何,齊國人想要消滅這支軍隊,他們來國都救援的兵力就要分散。至于我們,齊國國都臨淄已經在我們囊中,我們只需等春天到了,摘取這枚熟透的果實就行。”

  韓起想了一下,問:“春天,你剛才說到春天,你什么打算?”

  趙武笑著很憨厚:“齊國是個大城——或許這樣說不確切,確切的說,齊國是個紡織大城,臨淄城里多的是紡織工人,而不是農夫。這樣的一座城市,能儲存多少糧食。到了春天,他們儲存的糧食也該吃光了。”

  韓起松了口氣:“我還以為你打算硬攻呢?”

  趙武微笑著回答:“鄭國都城有七重城郭,臨淄只會多不會少。一桌鮮美的食物需要細細品嘗,才能體會到它的味道,我們要做的就是一層層撥開它們的硬殼,品嘗到其中的果肉!

  臨淄城終究是要硬攻的,不過我們有的是時間,慢慢來。”

  韓起吸了口氣:“我家的武士可不像你們趙氏都是職業兵,我的職業武士只有七千人。”

  趙武還沒說話,齊策插嘴:“這次出戰,我趙氏也帶了七千職業武士,不過如今國內穩定,我們已經下令讓剩余的五千職業武士全體渡河,他們已經進入齊國境內。”

  韓起的謀士田蘇馬上補充:“我韓氏如果仔細篩選的話,還能從補充兵力挑選五千職業弩手。”

  魯國統帥叔孫豹馬上回答:“我軍還剩下兵車一百乘,武士七千五百人。”

  孫林父也趕緊通報兵力:“我衛國留下兵車一百五十乘,約一萬武士。”

  許國統帥是趙氏家族武士,他平靜的回答:“兵車一百乘,騎兵五百人,總數約五千人。”

  趙武馬上下令:“上軍就駐扎原地,魯國、衛國、許國各自把守一座城門,一旦齊軍出城攻擊,請各軍堅守,而后燃起烽火,等待我軍救援——諸位放心,我這里有戎人、狄人,加上趙氏武士與許國騎兵組成的五千騎兵,這支軍隊灑出去,足以粉碎齊國人的任何反擊行動…”

  魯國的叔孫豹是君子,他悄聲提醒:“兵法云:圍三闕一…”

  圍城戰是殘酷的,等待守軍糧食吃光,城里的百姓大約要餓死一多半。這樣的話,一旦守軍屈服,城里向勝利方交納征稅的人口就減少了,為了粉碎守軍的抵抗意識,卻不傷害勝利后的征稅收入,兵法上常常要求給守軍留下一個城門,以便守軍能夠源源不斷的獲得補給。

  但趙武卻對這種方法不屑一顧:“粉碎齊國人的抵抗意識,不是靠仁慈就能獲得的。齊國人驕橫了多少年了,不自量力了多少年了,這次我要讓齊國人想起戰爭就恐慌…好了,你等各自去城門修筑營寨,準備長久圍困臨淄。”

  韓起的謀士田蘇陰陰的補充:“沒錯,齊國的大子就在城中,他們的國君也在城中。四面包圍的齊國都城,齊國的主腦就一網打盡了,這些不自量力的公卿被俘后,才能真正的體會我晉國的強大,才能一勞永逸的消除戰爭。否則,齊國那位混蛋逃走了,他還會在別處繼續不自量力的抵抗。”

  稍停,趙武轉身向齊策交代:“命令我們甲氏的部隊加快腳步,在正月之前趕到臨淄城下,我需要工匠們盡快制作攻城器械,正月初一,我軍發動主攻,我們一起進城,住進齊國人的房屋避寒。”

  齊策躬身:“喏!”

  臨淄城下,聯軍開始緊張的修筑營寨。晉軍主力撤退后,大子光打算組織一次反擊,晏嬰立刻阻止說:“城下打著趙武子的軍旗,趙武子還沒有撤,公子可記得趙武子以前的戰績——他擅長突擊,尤其擅長追著反擊的部隊奪取城門。”

  大子光猶豫了,時光在他的猶豫當中慢慢度過。

  數日后,聯軍撤到了魯國,魯襄公在蒲圃(魯國著名場圃,類似于現今國家廣場之類)以“三命之服”盛情招待并感謝晉國的六卿,以“一命之服”款待晉軍的軍尉、司馬、司空、輿尉、候奄等官員。特意贈送給荀偃錦一束(五匹),加以玉璧,馬一乘(四匹),最后送上已故的吳王壽夢的鼎一尊。

  此時,荀偃昏迷的時間多,清醒的時間少,晉平公已經先期回國。范匄扶著荀偃的車馬渡過黃河,等晉軍的戰船登上黃河北岸,范匄下令全軍舉哀——荀偃在渡河的船上,咽下了最后一口氣。

  倔強的荀偃臨死還雙目圓睜,而且牙關緊咬,無法在嘴中放入寶珠(古人去世應含珠玉)。范匄不知何故,擦拭完荀偃的尸身后,反復將手清洗數遍,而后手撫荀偃尸身發誓:“主(屬下對上級稱謂)死之后,我們豈敢不如同侍奉您一樣對待荀吳!”

  荀偃的尸身沒有反應,范匄旁邊的下軍佐欒盈插嘴說:“主是不是因為沒有徹底完成伐齊使命而不甘心呢?”

  范匄打了個哆嗦,回身瞪著自己外孫欒盈。欒盈馬上補充:“副帥,請你再問問元帥?”

  于是,士匄再次撫尸,發誓說:“主死后,如他果我們不能繼續討伐齊國,有(黃)河為證!”

  話音才落,荀偃的尸體慢慢闔眼、牙關放松,讓范匄輕松的把玉含入荀偃口中。

  士匄出來后感嘆:“哎,我小看這個大丈夫了(吾淺之為丈夫也)!”

  稍停,范匄看看左右無人,又對自己的兒子范鞅說:“我也小看了欒盈的聰慧,我范氏有這樣一個聰慧的敵人,真是可怕啊。”

  范鞅陰沉的回答:“父親覺得可怕,那就早點下手。”

  范匄提醒:“兒啊,有些事情,能做不能說。”

  范匄想著事情能做不能說,但他的舉動卻表明了他的內心——趙武在臨淄城下收到荀偃去世的消息,先為荀偃的去世大哭一場,而后跟韓起悄悄說:“鄢陵之戰的時候,你曾經對我說:‘我們的時代開始了’。你那話說的早了一點,現在依舊不是‘我們的時代’,不過我知道,一個新的時代確實開始了,我晉國從此要從‘政治家政治’過渡到‘政客政治’。”

  韓起笑了一下:“這次圍攻臨淄城,我原本想追隨你開創‘我們的時代’,但沒想到你卻這么說…‘政治家政治’與‘政客政治’,有什么區別嗎?”

  趙武嘆息:“政治家的政治是國家的政治,政客的政治是私人的政治——政客們的本質特征在于:自身、家族的利益是他們的最高價值,自己手中的權力、資源,乃至整個國家機器,必要時都只能作為捍衛、擴張私利的工具而存在。

  你看元帥荀偃臨死時,范匄的勸說辭就知道,在范匄看來,最讓人死不瞑目的自然是自家的私事,他想不到荀偃是為了國家。嘿嘿,我想,當時更讓他驚訝和憂慮的,是自己外孫欒盈表現出來的才智——雖然他不會說出來。”

  韓起沉默片刻,又問:“元帥去世,那么范匄將順位接替元帥——你猜他會不會讓你接替副帥的位置?”

  趙武不吭氣了,田蘇陰陰的插嘴:“范匄他不敢——范匄帶領大軍回國,國內一半個軍隊依舊掌握在我們手里,還在繼續戰斗,而荀吳(中行吳)繼任,也需要靠我們的支持,智盈也只能依靠我們才能站住腳。范匄不敢在這個時候觸怒我們。”

  齊策點頭表示贊同,順便建議:“主上,攻城器械已經造好,請讓我們開始總攻吧。”

  此時,南方楚國的軍隊見到鄭國始終不開城出戰,眼看春耕到來,令尹子庚只能無奈的撤軍,走在半路上的鄭隊與宋隊獲得這消息,頓時松了口氣,兩國聯軍放慢了腳步,鄭軍統帥子矯也有閑心與宋國公卿私下里聯絡一下感情。

  宋國的政體,國君以下設立右師,左師,司馬,司徒,司城(司空),司寇(有時分為大司寇與少司寇),大宰(有時增設少宰)。以上六個職務在國家最為顯赫,國家并沒有專設執政職位,而是根據情況由擔當以上六個職務之一的人選擔任執政,如華元以右師執政,而子罕以司城執政——這一點很具特色。

  這時的宋國正進入“華元后時代”,與名臣華元的內政、外交大權獨攬不同,這一時期的宋國,執政子罕(名樂喜,非鄭國那個“子罕”)主要負責國家內政,而另一個名臣向戌主要負責國際事務。

  子矯私下里找宋國左師、宋軍統帥向戌商議:“我們之前的鄭國內亂,失敗后。亂黨尉止、子師仆被殺,侯晉出奔晉國(被趙武收容),堵女父、司臣、尉翩、司齊出奔宋國。如今,鄭國徹底附晉,與你們宋國處于同一陣營。而那次動亂,遇害的子駟、子耳、子國的兒子子西、伯有、子產對外逃的亂黨念念不忘。

  我聽說侯晉如今在甲氏,幫助趙武主持甲氏的開荒事宜,這次趙武召集甲氏附庸攻擊齊國,就有侯晉在里頭,所以趙武才遲遲不讓甲氏的軍隊與他匯合,他怕我們鄭國與侯晉起哄,直到我們鄭國的軍隊走了,他才去召集甲氏的隊伍。

  侯晉的事情也只能這樣了,趙武子雖然收容了我鄭國的叛賊,但我們對他無可奈何,只能期望他事后補償我們了。而如今,子駟、子耳、子國的兒子滿腹仇恨,宋國能不能給我們一點小幫助,我聽說宋國也講究禮儀,宋國收容亂臣賊子,恐怕不是講究禮儀的表現。如果有可能,請宋國能引渡堵女父、司臣、尉翩、司齊…”

  宋國左師向戎毫不介意,隨口說:“亂臣賊子,我們宋國也憤恨啊。當初這幾個是晉國安排在我們國內的,那時鄭國是我們的仇敵,如今鄭國已經轉變了立場,那幾個賊子繼續待在宋國的理由不存在了。你放心,我回去后立刻逮捕這幾個人,把他們押送鄭國。”

  子矯馬上回復:“我們不能讓宋國白白損失啊,鄭國人打算用馬四十乘(160匹)以及師伐、師慧兩位樂師,交換宋國引渡那幾名亂臣賊子。”

  向戎拍著胸膛保證:“這事就這么定了。”

  此刻,臨淄城下,晉軍士兵正在忙著裝配投石車與床弩。巨大的投石車向森林一般布滿了齊國的西北門,這時候,傻子也知道決戰的時刻到了。大子光站在臨淄城頭,詫異的問晏嬰:“怎么回事,晉軍的主力已經撤了,他們確實撤了啊。趙武子明明兵力不足,我不出城攻擊他,他已經該向神靈禱告了,怎么他反而要進攻了?”

  臨淄城下,數百名趙氏武士以七十五人為一隊,向軍營前的兩個人獻弓——這是春秋時的一種禮節,它是古代中國的六大禮節之一——射禮。

  射禮不是一種單獨的禮節,它常常是其它禮節的附屬。一般舉行射禮儀式,要么它是成年加冠禮的一部分,要么是新年祭典的一部分。城下舉行射禮的年輕人恰好二者都符合,現在剛好是新年,同時,這些參加射禮的人又都是趙城學宮當年的應屆畢業生。

  七十五個人剛好是一個卒,學子們跪坐著向趙武獻弓,趙武端坐在主位上,目光緩緩掃過學子們高舉頭上的弓箭,輕輕點了點頭,隨即趙氏家族巫師大聲唱起了祈禱詞。

  在聲聲祝福當中,幾名學子排成一個橫線,他們將長弓豎直在身前,慢條斯理的檢查著弓弦——這個動作要顯得有條不紊,而且充滿雅致的風味。雅致與否關乎禮節的完美,所以各位學子表情嚴肅而認真,他們慢慢的梳理著弓弦,同時把身軀挺得筆直。

  這個步驟完成后,學子們所屬的奴仆遞上一支長箭,此時,晉軍軍營當中鼓聲輕輕敲響。這是輕鼓,所謂輕鼓,就是緩慢而有節奏的聲音。自從趙武管理家族軍隊后,這種所謂的輕鼓已被他規定為三拍節的華爾茲舞曲。

  華爾茲輕快,充滿了跳躍氣氛,在三拍節的鼓聲中,學子們將弓在身前立直,而后文雅的搭上長箭,慢慢的拉開了弓弦——在學子們拉開弓箭的同時,令人牙酸的吱扭扭聲響起,臨淄城下,如同森林一般豎立的扭力投石車,床弩也開始上前,巨大的弓箭與陶土燒制的石袋放入了發射位置。

  輕鼓聲隨著趙武的揮手,立刻變成凝重的四拍節樂曲。這種四拍節鼓點是晉軍最熟悉的,列國稱贊的“好整以暇”,其由來就是這種四拍節的旋律。而中華文明,其實就是建立在這種四拍節的旋律當中的,著名的秦軍軍歌《無衣》就是四拍節,詩經中大多數詩歌都是四個字一拍節,而中國成語也是四個字為一組音節。

  《說文解字》中說:止戈為武。止,趾也。它的意思是,國家建立的基礎是干戈,這個詞就是“武”。

  在中華先民生活的惡劣條件下,如果不手持干戈保衛家園,那么家園可能最先毀于野獸之手,然后才是人類的同類。

  在春秋時代,一個尚武的人才是一個正常的人,才是一個高尚的人,才是一個受人尊重的人,后世把這樣的人稱之為“士”。

  晉國是一個尚武的國家,晉國百姓從生下來就以能揮動干戈作為榮耀,為此,晉國稱霸天下數百年。晉國的文化愛好就成了天下諸國的文化愛好,晉國常用的詞語就成了中華文化的一部分,他們軍隊進軍時,所腳踏的拍節也成了中華文明血脈的一部分。

  此刻,四拍節的鼓聲喚起了晉人血脈中尚武的力量,這力量使人燃燒,使人禁不住吶喊——在震天動地的吶喊中,幾名學子松開了弓弦,箭離弦而出。

  也就在這時,趙武慢悠悠的說出了那句著名的成語:“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學子們弓箭離弦的那一刻,上軍司鼓將軍號舉到床邊,鼓足腮幫子吹起一聲飽滿的號角。隨著這聲號角,大地顫抖了一下,那是幾百排投石車同時發動所產生的后坐力。隨即,太陽的光芒變的暗淡,上千顆子彈與弩桿飛舞到空中,它們像一群驚起的麻雀一樣,從晉軍營寨正線飛起,經過短暫的飛行,重重落在臨淄城墻上。

  地動山搖。

  一名石彈砸中齊國城墻,在地上彈跳一下,立刻飛舞到空中,但這枚石彈飛起的時候,表面已經裂開,等它再度彈跳到地面的時候,整個石彈四分五裂,飛起的碎塊重重的擊在數名齊兵身上,被砸中的士兵高聲慘叫,從城墻上翻滾而下,墜入城內。

  另一枚石彈比較結實,它重重的捶在城墻邊上,發出轟隆隆的墜地聲,將城墻的泥地砸了一個小坑,而后減速跳起,緩緩的在城墻上滾動著,所到之處,連續碾倒了數名齊兵,直到它的動能喪失,才停了下來,此時,陶彈上已經粘滿血肉,但它依舊在城頭咕嚕嚕滾個不停…

  沒被石彈直接砸中的士兵是幸運的,他們不用受傷痛的折磨。但他們遭受的是心理折磨,無數的巨石帶著巨大的能量在空中飛舞,不知什么時候他們也將與同伴同命運,這種時時刻刻存在的恐懼,像小刀不停銼著他們的神經,使守城齊軍無法呼吸,使他們身體僵硬,使他們要發瘋…

  大子光也曾遭受過晉軍主力的攻擊,這次他大意了。早先那些晉軍主力只是攻擊到臨淄城下,最勇敢的猛士不過數了數齊國城門的釘子,在城門洞殺了個狗而已。基于這種常識,面對趙武小部隊的進攻,大子光只調遣了足夠多的弓兵,在城墻上排成密集陣營,準備給予趙武足夠的教訓…他忘了趙武是天下第一的“制器大師”,同時也被譽為天下第一“攻城大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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