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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三章王旗下的蛋 范匄此時的無知,不是因為他不聰明,是因為這個時代信息傳播手段匱乏,既沒有廣播也沒有電視,更沒有影像設備,連手機短信也不存在。單靠別人用貧乏詞匯量描述趙武以前的攻城經歷,他壓根想象不到那些攻城設備如何運用、如何制造,如何協調指揮…
但范匄是聰明人,魏絳的口才也不錯,后者隨手給范匄畫了幾張草圖,告訴范匄,沖車、撞車、梯子的形狀,以及這些武器如何移動,如何發揮最大作用。得到這些簡略草圖的范匄如獲至寶,立刻尋找工匠制作這些新奇設備——當然,為避免趙武產生不滿,范匄立馬派出人手通知趙武,懇求趙武的容許,并答應制作完畢后,參與制作的工匠全部送給趙武,當做獲得生產許可證的補償。
此時,魏地,趙武已看完了魯國人記述的偪陽之戰詳情,他手撫額頭思索了片刻,翻手把記述的竹簡遞給了身邊的田蘇。
大廳內還有一名女子存在。
送這份竹簡來的是魯郤姬。她曾是郤至的女人,當初郤至把她從魯國的施孝叔那里搶來,后來三郤覆滅,她回國投奔前夫施孝叔——就是那位春秋第一鳳凰男。在黃河邊上巧遇趙武,再后來,她在趙城香町住下,幫趙武訓練趙氏歌姬…
田蘇低頭去看這份情報,魯郤姬湊到趙武身邊,巧笑著說:“小武,看來君上今年無法回到國內了。”
“難說!”趙武搖頭:“范匄是個聰明人,他這次攻城是想跟我別別苗頭,以掩蓋我的名聲,所以他腦子里下意識的屏蔽了一切關于我的信息…不過,他終究是個聰明人,等到走投無路的時候,他會想起我的攻城設備來。
哼哼,偪陽是一座小城,無論偪陽人多么自信,他們的力量還不足以與百年霸主晉國抗衡,沒準我們說話這功夫兒,偪陽城已經陷落了。”
趙武說的過早一點,他說話這功夫,范匄剛剛獲得魏絳的指點,但七天后,偪陽毫無疑問的被攻陷了。
魯郤姬眼珠轉了轉,搖著小扇子說:“雖然我父親很無恥,把我從施孝叔那里奪過來作為禮物送給郤至,但現在我存在的唯一價值就是:能夠使魯國的情況及時通報給你。所以我不得不問——魯國人如此拼命,能獲得什么獎賞?”
趙武笑了:“對魯國的獎賞應該有國君(悼公)做主,你們是為國君拼命,本來應該由他獎賞你們,我只是個小人物,怎么敢代替國君獎賞魯國呢?”
魯郤姬笑,柔柔的說:“那么我呢,你不獎賞一下我嗎?似乎,目前整個晉國,唯有你有能力使魯國立竿見影的獲益。”
田蘇推開了竹簡,插話:“雖然我們的兵馬可以直接渡河去空虛的齊國,但齊國現在的空虛,是因為他們的主力軍隊正在遵從寡君號召,與我國并肩作戰,因此,無論是我們還是許隊,都不合適在這個時間踏上齊國的土地。況且——”
田蘇笑的很陰冷:“況且齊國是大國,小規模的騷擾對它沒有用,要打,就必須給它一記狠的。但僅僅憑借我們現在的力量還不行,弄不好要打草驚蛇。”
魯郤姬堅持:“還有其他呢?你曾經說過:管仲用經濟大棒收拾了鄰國,使齊國得以稱霸。最近,你家棉布大量往齊國傾銷,我聽說齊國的桑麻產業、紡織業越發凋零。你能不能送我一點棉花種子,讓我們魯國也栽培一些。”
趙武推脫:“你說齊國的桑麻產業凋零,我看遠遠沒到凋零的時候。齊國人擴張的很快,他們新占領了地廣人稀的萊國莒國,那里土地廉價,勞動力也廉價,齊國依靠低價與我競爭——這場競爭才剛剛開始。
另外,魯國不適合種棉花。現在的魯國在齊國的壓迫下,耕地越來越少,你們現有的土地,種糧食都不夠自己吃,怎能用來種棉花呢?我趙氏能種棉花,是因為我們像齊國一樣,擁有大量的土地,人口卻沒有多少。我們土地廉價,競爭起來無非是廣種薄收而已,所以我們不怕齊國的低價競爭。
齊國目前的狀況與我們太像了,土地空閑的多,適合種植經濟作物。我怕把棉花種子給了你們,你們保不住,讓它落到齊國人手里,那么齊國會越發壯大,對你們魯國反而不是好事。”
魯郤姬很無奈:“君父(指魯襄公)眼巴巴的把消息傳遞過來,無非是指望我也能給他們稍回一個好消息。我是女人,見識不多,你能有什么好處,多少給我一點,也好讓我對君父使者交代。”
趙武把目光轉向田蘇,田蘇想了一下回答:“目前,我們可以做到的就是:在魯國河岸上修一個碼頭,讓趙氏以及衛國許國的漁船時常到魯國通商。”
魯郤姬眼一亮:“‘趙氏筑城法’——太好了,你趕緊給魯國設計一座小城,我把圖紙交給國君派來的使者,讓國君盡快在河邊修城。”
田蘇嘴唇動了動,沒有把話說出來,趙武眨了眨眼,悠然神往的望著南方:“偪陽小城,居然建筑花樣如此多,真想過去看看那座城市,跟我的武威城比一比,誰更好?”
田蘇一推桌子上的竹簡,提醒:“主上已經視察完了魏地,如今在這里呆的過久了,我認為我們應該動身南下了——偪陽城嘛,我認為不見得比得上武威。雖然從建筑格局上看,武威只有甕城,缺少一座千斤閘,但我們的城墻是石頭砌的,城門口處,我們布設的陷阱應該比千斤閘更兇狠。”
趙武沉吟:“能不能派人去,把偪陽城的構造給我畫下來。”
田蘇答應:“我們身邊帶有幾名葉公(葉公好龍的那位葉公)的弟子,主上要是有這個心思,就派遣他們其中一人南下吧。”
魯郤姬俏聲問:“剛才你們一直說南下,這是打算去哪兒?”
趙武回答:“虎牢城——我去維修一下虎牢城,清點一下聯軍輜重,順路去韓地看看齊策。”
魯郤姬沉默片刻,揣摩不出趙武南下虎牢的意圖,便嬌笑著說;“如此,我就不耽誤大司徒的行程了…大司徒答應我的城池圖紙,能否現在給我。”
魯郤姬催促的急切了點,沒想到趙武真像掏糖果一樣,從袖中一掏,掏出一份圖紙來遞給魯郤姬:“一座容納千人的‘軍城(堡壘)’,我這里恰好有…”
魯郤姬瞪大眼睛,看了許久,問:“人都說你是筑城大師,你果然隨身帶著圖紙,隨時隨地送人嗎?”
趙武噎了一下,田蘇馬上代替趙武回答:“你說的那種行為,叫做炫耀。我主隨身這份圖紙,是為虎牢城設計的衛城,我們南下虎牢,正打算修建幾座拱衛城池…”
“哦”,魯郤姬欣然收起圖紙,拜謝說:“這下子我跟君父有了交代,那就不耽誤司徒行程了…”
5月4日(庚寅日),荀偃(中行偃)、士匄(范匄)向部隊下令,七日不能克城,先斬了你們大伙,然后我倆自刎,以申軍法。
隨后,圍城部隊動用飛橋、云梯猛烈攻城。
飛橋是保障攻城部隊通過護城河的,兩根長圓木,上面橫鋪木板,下面還有一對木輪,可以推動。云梯則可以“依云而立,鳥瞰城中”,底部裝有木輪,梯身可以上下仰俯,頂端還有抓鉤,鉤住城墻就摘不下來。
四國諸侯并立合作,中行偃和范匄親冒矢石,手持盾牌,登上攻城的云梯,跟守城敵人進行殊死搏斗。經過五日激戰,晉軍眾死傷慘重,但苦戰惡斗30天的偪陽,已經沒有一個四肢俱全的人了。
8日(甲午),四國聯軍終于站在了逼陽城頭。
此戰過后,戰斗英雄叔梁紇后來卻死活娶不到媳婦,直到66歲才找了一個女生,那女子很年輕,才二十歲。她就是孔子的媽。
根據司馬遷目擊和報告,孔媽媽和叔梁紇是“野合”。但也有不同意的人說,孔子是祈禱山神以后獲得的,跟五百年后的耶酥基督一樣,是處女所生。據說——不是趙武說的,是司馬遷說的——孔子生下來以后,長相奇丑,腦袋上都是山丘,所以叫孔丘,他3歲時候,戰斗英雄叔梁紇去世了。
偪陽大戰,實際是晉國的一步險棋,偪陽雖小卻城堅池深,勝之不武,敗之可恥,一旦拖延久了,楚軍從背后摸上來夾擊,晉國很可能全局被動。但幸運的是,楚國令尹愚鈍無能,眼看著戰略要地偪陽丟失,竟無所作為。
戰后,晉悼公準備按約定將偪陽贈與向戌,向戌堅決辭謝,說:“如果承蒙您鎮撫宋國,以偪陽增大我國寡君的領土,那么宋國群臣必然安心事晉,有什么能比得上這樣的恩賜?但如果你專門把偪陽賜給臣,就等于是為我這個外臣,勞動諸侯求取我的封地——還有什么罪比這嚴重呢?外臣愿以死相拒!”
向戌堅持臣子的本分,悼公深表贊同,于是,悼公把偪陽轉贈宋平公。為了感激晉國替宋國增加了偪陽領土,子姓(商王室后裔、宋姓起源)的宋國君主宋平公在楚丘(在今河南省商丘市)隆重款待悼公,并準備以《桑林》樂舞相款。
當年,商朝開國者湯曾在桑林求雨,故有《桑林》樂舞,這支樂曲屬于專門為天子所設節目,悼公作為諸侯而用天子樂舞,便是逾制,所以荀罃獲得消息,堅決推辭。
聞訊趕來的荀偃、士匄聽說此事興高采烈,荀偃勸解說:“元帥,諸侯之中,宋、魯兩國是大家觀禮的地方。魯國有禘樂(也是天子之樂),在接待貴賓以及重大祭祀儀式中就能使用,現在宋國以《桑林》招待我們的國君,不也順理成章嗎?
再說,過了這村就沒這店,天下間除了宋國會表演《桑林》,還有哪個國家能演出這個曲目?人家宋國人也并不是天天演出《桑林》,除了眼前這個機會,今后我們到哪里去看類似的表演呢?”
荀罌搖頭:“不符合規矩的事情,不能由我這個元帥做出來,如果你們非常渴望觀賞《桑林》,那么你們去,我留守軍中。”
范匄有點不好意思:“元帥,《桑林》是表演給國君看的,你都不去了,國君怎么敢去?國君不去,宋國人還會表演《桑林》嗎——這可是王室級別的歌舞表演啊!”
荀罌猶豫:“你們自己跟國君去說,如果國君也想看,我不會攔著。”
國君當然想看。
宋國的桑林舞就是這時代的大型歌舞晚會,場面濃重而盛大,開場的時候,宋國樂師高舉旌夏(一種旌旗,上有五色羽毛),率領樂隊魚貫而入。悼公一見旌夏,立刻被這陣勢嚇呆了,趕緊退入廂房躲避。
旌夏(裝飾五色羽毛的旗幟)是王的旗幟,這一旗幟出現,雖然讓場面顯得更加宏大,氣勢逼人,但自小在周王室長大的孫周知道這不符合春秋禮節——你想,“王旗”豎在場中,他悼公坐在上首主席位子上,滿臉嬉笑地觀賞歌舞…
這是對王權的不尊重。
避入廂房的悼公很不滿,他責怪范匄與荀偃:“難怪執政不過來觀賞《桑林》,你們怎么不早告訴我,《桑林》的開場要出現旌夏。”
范匄這位“晉國第二才子”羞紅了臉,世家大貴族出生的他很為自己的無知而不好意思:“我以前只聽人說起過《桑林》,可跟我說起的那人,自己也沒親眼見過《桑林》的表演,哪知道這演出開場打出了‘王旗’。”
宋平公也很不好意思,因為身為主人,讓客人感到羞愧,那么主人就應該羞愧。他整理好衣冠,去廂房請悼公出來,懇切地說:“晉公,我已經命令樂師撤去了旌夏,請君上安心出來觀賞。”
荀偃驚疑未定:“我們還要繼續觀賞嗎?”
范匄慫恿:“《桑林》,很難得的!我們家族好歹也顯官為卿兩百年了,可連我都不知道《桑林》的演出內容,可見這樂曲多么難以一睹。這次我們觀賞了《桑林》,回去趕緊把今天的事記錄下來告訴子孫——也不知道我范氏子孫后代,在今后兩百年傳承中,有沒有機會再次目睹《桑林》。”
悼公畢竟是小孩子,他整了整衣服,問左右:“那就看看去?”
“同去同去”,左右齊聲鼓動。
隨后,宋人撤去旌夏,演奏《桑林》招待了悼公。晉人回國,人馬走到著雍,悼公就病倒了。荀罌派人占卜,卜兆顯示是桑林之神降罪。荀偃、士匄準備再奔赴宋國請求祈禱。荀罃不允,大罵:““瞧你們兩個混蛋做的什么事?既然做了,就不要怕擔當——當時咱們已經向宋國人推辭過了,是宋人非要用《桑林》款待我們的。如果世上真有桑林鬼神,讓鬼神降罪給宋國人吧。”
果然,悼公病情不久即見好轉。
悼公此時年方24歲。
悼公病剛好,晉軍準備重新啟程,虎牢城使者連續不斷報告:“不好,秦軍再度入侵!”
荀罌立刻舉起手,軍中司鼓如絲響應,隨即敲響了罄,一聲清越的金屬聲剛落,無數青銅罄的響聲如滾雷在大地上滾過。紀律嚴明的晉軍青銅洪流嘎然而止,整個大軍沒有發出半點聲響,便像一條長蛇般停頓在大路上。
荀罌抬眼北望,天際盡頭是周王室的領地,再過去是晉國韓氏封地,然后就是魏氏、智氏封土。此刻,一望無際的平原上,無數道烽火直沖云霄,一條條煙柱組成一片巨人的森林…但這種狀況并沒有終止,附近的烽火臺見到烽火傳遞到身邊,也立刻點燃自己的烽火,一道道火光與煙柱像接力賽一樣,繼續向遠處傳遞。
寂靜的原野上,晉國龐大的軍隊中,唯有荀罌的聲音響亮:“秦國來了多少人?目前戰況如何?”
使者回答:“秦軍突然出現在魏地腹心,武威堡已經成了秦軍后方,如今武威堡情況不明,秦人正在向智地推進,并縱兵擄掠四野,現在國中到處是散落的秦兵,無法探知秦人兵力。魏舒只得閉城固守,并請大軍迅速增援?”
荀罌再問:“趙武子呢?他戰死了嗎?秦人怎么突過武威堡的?武威堡是否陷落?魏氏守衛者是否發出烽火?”
這時,欒黡低聲嘟囔:“當初派趙武留守國內,是想著他比士魴強點,如今看來,他強的也有限。”
荀偃厲聲呵斥:“住嘴!大敵當前——我們的敵人是入侵者,不是你的同僚。”
荀罌冷漠地掃了一眼欒黡,繼續望向使者。
使者繼續回答:“秦軍出現在魏地腹心時,司徒(趙武的民政職務)正在虎牢城監督維修。我來的時候,新軍將(趙武的軍職)已帶領趙氏武士迎戰去了,他派我繼續前行,來通知元帥。”
話音剛落,一聲整齊的嘆氣聲傳來——數萬晉軍聽到這消息,一起松了口氣。
國君的高參、新軍佐、中尉魏絳與趙氏并肩作戰久了,對趙氏最了解,他首先開口評議戰況:“我聽趙武說過,趙氏騎兵最擅長追南逐北,秦人如果結陣對付趙氏騎兵,鹿死誰手還難以預料,但秦人既然分散士卒進入鄉間擄掠,那么他們在趙氏騎兵面前,就是一盤菜。”
范匄附和說:“秦兵輕兵突襲越過崤山,進入我國后補給一定不足,因此,他們不得不四處搜掠糧草。但這樣一來,分散的秦人雖然兇猛,但論單獨打斗,趙武子該比他們還兇…”
欒黡對這點也無話可說:“秦人不跟趙武比堂堂正正之師,反而比突襲…論突襲,趙武子天下第一。如此一來,國內不用我們操心了。”
荀罌搖頭:“秦人作戰方式詭異,上次用弱兵引誘士魴攻擊,這次又分散兵力四處擄掠,我們如果四處清剿,也等于分散兵力了…不行,全軍,卸下戰車上的戰馬,挑選擅長單騎走馬的士兵,組成一支增援部隊快速回援——魏絳,我記得你軍中有趙氏制作的輕車,有多少輛?全拿來!命令士兵脫下戰甲,輕裝前進!”
范匄恍然大悟,馬上喊道:“沒錯,國內現在不缺武器戰甲,缺人,只要我們空手跑回國內,司徒(趙武)會預備好武器與鎧甲 快點——告訴士兵輕裝前進,跑回國內就是勝利!”
危急關頭,一向老好人的荀罌顯示出罕見的強硬:“不妥!君上剛剛病愈,再說,諸侯國的軍隊跟在我們屁股后頭,我們晉人一向遇事好整以暇,不能讓君上的病況出現變化,不能讓諸侯看到我們的慌亂。荀偃,你帶領大軍繼續緩行,一路保護好君上,直接回新田城,我帶領援軍速行,去救援趙武。”
一向暴躁的荀偃這次難得穩重,他一拍胸膛,回答:“當今危急時刻,誰敢搗亂,那是我的劍不鋒利——元帥放心,我會壓住陣腳,帶領大軍緩緩而行。至于元帥…其實,我最放心趙武子,這孩子屬烏龜的,一定不會像士魴那樣輕敵冒進。所以,元帥無須慌亂,只管保持軍隊戰力緩步前進。
嗯,小武是從虎牢出戰的,虎牢的物資一定充足;另外,魏氏兵堅甲固,兵源充足,元帥可以在魏地得到補充…”
稀罕的是,一貫穩重的荀罌表現的比平時的荀偃還要暴躁,他打斷荀偃的話:“我為元帥,晉國遭遇兩次入侵,這是百年之恥。這份恥辱落在我身上,實在是我荀罌的才能不足,德性不夠。如今,百姓在秦國人劍下哭泣,我卻不在其中。羞恥啊,這份羞恥只有用劍與血償還,我荀罌今日還不死,只有盡快赴難了,怎敢遲遲行于路上?”
一個微弱的聲音響起:“這那里是元帥的羞恥,實在是我這個國君的恥辱啊——當初,先元帥(韓厥)贊賞‘三軍疲楚’的策略,特地提前退位,以便讓智卿施展抱負,是寡人做事急切,違背了元帥的既定策略,以至于百姓遭難,這是寡人的德行不夠,寡人知錯了。”
說話的是悼公,他令人攙扶著,鄭重向元帥道歉…
此時,國內的趙武正陷入苦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