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部長覺得“做人留一線,日后好相見”,于是自己并不出面,任親信們或抵抗或遵從,做好了欺上瞞下的準備。
然而,陳易辛苦建立“建筑管理局”,可不是任人揉捏和欺瞞的。他很快就用不限次數的“跟進”方式,讓部內的工作人員,體會到了強烈的壓迫感。
凡是與“建設管理局”相關的事務,只要有所變化,就一定會有人前來跟進。手持部長簽字條子的建設管理局成員會問正在做事的部員“怎么樣”,“為什么”,同時記錄在案。
或許對于其他人來說,每天不間斷詢問的工作量太大,可對于陳易來說,這就完全不是問題了。他在“建設管理局”內分列出了一個子部門,掛上“項目進度處”的名字,然后讓副處長王偉兼任,其中近百名精挑細選的武館學員,既能滿足眾人的官癮,也能發揮實際性的作用。
這些人,全都使用敏捷卷軸和智力卷軸,飲用精力回復藥水,攜帶著“部長手條”四處奔波。
他們的工作非常有效,像是邪教一樣。
實際上,不斷的跟進,正是一個成功的邪教所需要的組織策略。
“跟進”本身其實是沒有意義的,但它能夠通過了解事情的進展來施展控制——邪教組織往往并不是純暴力,他們通過照料,守護,跟進問詢組織成員的生活和精神生活,成功地控制了他們,并使之總是向著自己期望的目標前進。
賀部長開始并不以為然,但是當他發現,陳易真的能夠隨心所欲的簽名和偽造印章,并且讓自己的政令和他的要求混淆的時候,他有點慌了。
那些低級部員一年都見不到部長兩次,又哪里敢違抗部長小條?
即使是高級官員,除了少數幾人之外,也懶得抵抗陳易。
“建筑管理局”削弱了部長的權威,從另一個角度來說,就是增強了其他所有副部長的權威。除了賀上林一系的官員外,沒有人吃虧。
賀部長用了三天時間,看清了形勢,不得不重新打開面向接待室的門,還呵呵的笑著勸說:“陳易啊,你這是要將我這座小廟搬空啊。”
陳易微微抬頭,很正式的回道:“賀部長,走到這一步了,那就再往前走走看吧。”
“再走,再走不止是我尷尬,司馬委員和陳家,也要尷尬了。”
陳易一笑而過,不置可否。
賀部長理解了他的意思,毫無意外的作出了決定。
當天下午,他就約見了司馬委員,并將收集來的十幾張小條或小條復印件交了上去。
然而,事情并非按照其預想的進行。
即便專業人士也無法分辨賀部長的字跡和便條上的字跡,而“建設管理局”又不是那么好取消的。
陳系力量正在強盛階段,司馬委員無意挑起一場大戰。
妥協的結果,正常的令人尷尬。
賀部長離職調任,陳易和他的“建設管理局”驚人的活了下來,只是部長依舊換上了司馬系的重臣。整個交接過程平靜而有序,包括賀上林在內,既有的利益結構沒有絲毫的改變。
準確的說,僅僅是稍稍限制了陳易,不能再用賀上林的簽名,并使“建設管理局”的業務集中在與西大陸相關的事務上。
所有人因此以為陳易只是學了賀上林的筆跡。其實,以神術騎士的手段,復制重寫一個簽名又算的了什么,只是沒必要因此引起恐慌罷了。
要是所有的簽名都不安全了,那簽名這種認證手段,恐怕得受到強烈的質疑,因此必然帶來成本的上升。
值此發展階段,自然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建設管理局”繼續蓬勃的發展著,很快成為了部內的一朵“毒瘤”。當然了,在武館內部,它是一朵明艷的水仙花,昭示著學員們明媚的未來。
陳易在西京坐鎮了月余,覺得局勢穩定,遂將“建筑管理局”的局長交給了王偉,并任命佛老推薦一名顧問做副局長,轉回了江寧。
不消說,“建設管理局”的壓力和競爭將是極大的,但它提供了一個模版和借鑒,代表著陳易本人的處理痕跡。他沒有資格直接調整某個部委的人事,但他有能力調整部委的工作。
雖然不一定得到官員的認同,但威懾力是顯而易見的。
一路到家,方曼怡將兒子好好的整訓了一番,才放他出門訪客。離開這么長時間,除了間中快速往返了一趟西大陸,他未曾在武館或西江會中出現,對于許多人來說,還是略有不安的。
毛利等人聯袂拜見后,就是來自各家族的聯絡人,有些純粹說事,有些還要在贊揚恭維一番再說事,還有些偽作自來熟,絮絮叨叨的沒完沒了。
陳易不堪其擾,很快宣布“第二天前往西大陸”,探聽到消息的人頓時瘋傳消息,沒時間啰嗦了。
不僅前往西大陸的公司整夜忙碌,郗曇父子和柳川仲等人也是漏夜行動。
第二天一早,確定陳易離開以后,他們就放出了消息,要在江寧體育館舉行一次佛教開光大典。
除了名字略有不同,這組織行為與陳易第一次舉行的典禮是如出一轍。郗榮、郗曇、柳川仲等人,自然是想通過一次模擬,來得到相類似的結果。
如果是普通的人物,進行這種宗教儀式,江寧市政府一定要插手“管理”一番,不為了陳易,至少也撈一筆錢再說。但柳川仲和郗曇使夠了銀錢,他們就當看不到了。
佛教開光大典在三日后隆重舉行。
郗曇興奮的望著滿滿一體育館的人,興奮的道:“這里至少是9萬人,外面還有20萬,比得上陳易那次了。”
“注意防火,別鬧出事兒來了。”郗榮老成的命令。
“我再去和防暴隊的聊聊。”柳川仲認識到自己的位置,推門出去了。
“辛苦你了。”郗榮對郗曇笑笑,等門關上,方才道:“去準備吧。這一次,再不能失敗了。”
在陳家的眼皮子底下做事,花的錢不少,浪費的時間更多。如果可能的話,他是真不想再來一次了。
郗曇快步下樓,到了體育場中心的典禮臺中。他們想到的辦法與陳易當日想到的差不多,正中間自然是凝聚信仰的最佳場所。
絨布和塑料布封閉起來的空間,悶熱的好似烤爐。
郗曇呆足了三天時間,腦袋里灌滿了僧人吵雜的念經聲,內心卻焦躁不安。
“如果成功,應該第一天就有效果吧。”
“如果失敗的話,總該有點提示什么的?”
“或者已經成功了,我不知道?”
郗曇熱的頭暈腦脹,倒是有三天時間來胡思亂想。
終于,到了第三天的傍晚,郗曇在誦經聲中感覺到了一點什么。
像是光。
像是云。
像是升騰的力量。
當人群散去之后,郗曇從典禮臺后方爬出,使勁抓著橫梁木,想要一舉拉出身體。
咔嚓。
橫梁木竟而發出清脆的響聲。
郗曇奇怪的回望,驚喜的發現,自己抓手的位置,印出了5個淺淺的指紋,而他的手掌和手指,也泛出了淡淡的黃光。
“成功了,成功了”
郗曇一蹦三尺高,快捷無比的往更衣室跑去。
他是真跳起了一米高,而郗曇自己都沒有意識到。
見到父親郗榮,郗曇一邊描述,一邊表演了起來,狂喜壓都壓不住。
柳承佑若有所思的望著他,暗自評價著。
幾百公斤的指力,1米高的彈跳,10秒左右的百米速度…聽起來幾乎達到了人體極限,放在組織中,只有極佳天賦的孩子,才有機會在20余歲達到此水準。大多數人到了三十歲,最多力量達標,彈跳和速度卻是沒指望了。
“聽起來,還是很有借鑒意義的。就是不知道,是不是只有江寧才行。”上一次的失敗,柳承佑也是記憶猶新。
就像是剛剛得到玩具的孩子一樣,郗曇撕裂沙發,擰斷護欄,跳到空中扯壞貴賓室漂亮的水晶燈。那模樣好似中年發福的俄羅斯貓女郎。
“郗曇,下來吧。”郗榮嘆了一口氣。
“你不高興?”郗榮輕盈的落在了地上,只覺得渾身充滿了力氣。
郗榮搖搖頭,又點頭,道:“扭斷護欄的水平,恐怕不是陳易的極限。”
郗曇愣了一下,頹然點頭。
他現在水平,實際上只有體術7級或體術8級,處于逼近人體極限,但遠未達到人體極限的水準。距離神術騎士的差距不啻十萬八千里,最起碼的一點,這個狀態的郗曇,甚至無法豁免熱武器的傷害。
“也許還要再鍛煉吧。”柳承佑用濃重的異國語言說。比起郗家父子,他獲得的好處更多。
“希望如此。”郗曇的好心情徹底沒了。
“把印記消除了。”郗榮指的是那些捏在金屬上的手指印。
郗曇嗯了一聲,悶悶的又踹又踢,等于是發泄情緒。旁邊人都很理解的站到了門邊,好容易看到了勝利的曙光,轉頭才發現是星星螢火,心中的失落可想而知。
“阿彌陀佛貧僧法號如定,不慎聽到幾位施主的對話。”一聲袈裟的如定和尚雙手合十,一副世外高人的姿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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