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天柱副教授三十多歲,又矮又瘦,乍看起來像是個醫生,當他抱起駝獸檢查生殖器的時候像是個口味獨特的老軍醫,當他輕撫著駝獸的身體說“沒事兒”.
駝獸一臉幽怨的被進行了直腸檢查,隨后聽到李天柱教授驚呼一聲:“好奇怪的結構,緊致,盤旋,好奇妙。”
陳易使勁咳嗽了一聲,同時對兩位教授道:“這兩只動物是我們偶然找到的,因此所有權是屬于我個人的,希望你們能夠保密。”
“那當然。”兩人異口同聲的回答。
雖然在正常人想來,尋找到一種新的動植物是很神奇的事,但實際上,地球上每年發現的海洋物種就有5000種以上,諸如亞馬遜叢林之類的熱點地區,變種亞種是數不勝數,一個知識淵博的學者往往能發現數十乃至數百物種之多。
當然,如果仔細的研究駝獸,他們自然會發現其特別之處。但以西大陸的熱帶環境來看,要想有極大的區別是不太容易的。
陳易也很期待李天柱和吳芳宇的研究,因此允許它們將駝獸帶回去治療。他接著又問道:“如果我想克隆這種動物,可以做到嗎?”
“為什么要克隆?”吳芳宇首先問道。
陳易不答,反問:“我聽說歐美有一些人,寵物死掉的時候,會克隆它們?甚至一度會克隆到第四代,你們能做到嗎?”
“體細胞克隆有點困難,如果是胚胎克隆的話,沒有問題。”吳芳宇知道陳易不明白,于是解釋道:“胚胎克隆實際上不是復制該動物,而是復制它的后代,它要比體細胞克隆簡單的多。您知道,1986年,英國科學家就用胚胎克隆出了羊,但到1997年,它們才用體細胞克隆出了多莉。多莉就是那只羊。1991年西北農業大學和江蘇農學院克隆出了羊,93年的是中科院和揚州大學克隆了山羊,95年是華南師大和廣西農業大學克隆出了牛…總的來說,限制是比較多的,而且體細胞的花費大,歐美的公司,目前主要也就是克隆狗和貓,對其他動物也無能為力。”
陳易馬上問:“為什么?”
“每種動物都要重新進行研究,而且需要多只進行實驗。當然,胚胎克隆也是如此,但要簡單的多。”吳芳宇為難的看著這只自己都叫不出名字的生物,說:“可能要好長一段時間。”
“多久?”陳易已經習慣了用提問的方式說話,這樣能避免觸及“遵守誓言”信仰或“誠實”信仰。
吳芳宇猶豫著說:“半年,或者一年。很難說。”
“如果半年內您能克隆出這東西來,我就保證提供500萬美元的經費用于你的研究工作。”陳易更愿意作出這種明確的許諾。
吳芳宇頓時激動起來,顧不上其他,首先點頭說:“我一定做到。”
中國的教授,會弄錢的也很難搞到500萬人民幣。正常人誰會讓500萬打水漂,要是真的需要研究什么東西,尤其是最費錢的尖端研究,多半會去歐美國家尋找項目組。后者往往是國際平臺及論文的占有者,他們同時擁有一些高等級儀器的使用權,若是交給中國科學家的話,他們在沒有儀器和鈔票的情況下,只能發揮主觀能動性,用簡易儀器,通過土辦法達到目的。這種事情雖然聽起來熱血澎湃,但因為不具有可復制性,基本是因人而異,從而將原本就高風險的投資變成極高風險。
又說了一些具體內容,陳易電話陳振興,囑咐了兩句后,讓他和教授簽約,同時要求道:“我需要同時成立三到五個項目組,做類似的事情,此事就算醫療部門的首要工作吧。”
“您這是從開賽車轉做修理啊。”陳振興委婉的勸道:“您若是有什么興趣愛好,先組一個項目看看如何?”
“這是和錢有關的事情,我不想等。若是花銷太多的話,我會再弄錢過來的。”
陳振興結束了通話后,暗自給了陳易一個“倔”的評價,怏怏的去做事了。
一會兒,陳容熙抱著嗷嗷叫的蒼牛進了客廳,像是遛狗似的給他拴上身子,綁在茶幾腿上,問:“人都走了?”
“是啊。”
“駝獸呢?”她開始大睜著眼睛四處看。
“送去醫院。”陳易解釋著,說:“醫生對它的狀況不是很了解。”
“它沒事吧?”
“我不是很清楚,但如果不好治療的話,洗胃之類的總能解決問題吧。”陳易隨意的猜測著,假設的方法當然不影響誠實。
陳容熙扁扁嘴,像是要哭的樣子。
陳易急了,說:“你都這么大了…”
“都怪它們太笨,明明是仿真草,怎么會吃下去。”
陳易心想,剛斷奶的小獸,哪里知道世界上還有仿真草這么殘忍的東西。擔心自己一個人要哄小妹,他趕緊說:“我們去老爸那里吧,看看他下面的員工還鬧事不。”
陳容熙眼前一亮,問:“是不是會像是網上那樣,游行示威什么的?”
“說不定。”陳易是為了誘騙小妹找爸爸,這樣才能扼殺“哭泣”的危險。
小妹于是興致勃勃起來,還特意回到房里拿了正時興的數碼照像機,并問:“需不需要拿廣角鏡頭?免得人太多,拍不下來。”
“隨你吧。”陳易一頭的黑線,去后院抓了小蜥蜴出來,讓它變成一輛奧迪。
以其目前的水平,變猛禽要10多分鐘,四個圈不到10分鐘就能完成。幻龍就像是個皮球,吹的越大越費事。
小妹出來的時候,背了整整三套照相機,一副攝影記者的模樣,看的陳易搖頭不已,心說:要是真的游行示威,你非得被警察抓走不可。
下午4點的工商聯,原本應當是安靜的準備下班時刻了。
只是今天情況特殊,因為陳從余的新政策已經貼了出來,而反貪局的先生們,現在還在會議廳內,像是一塊將掉未掉的便便,尚未將陰影籠罩在普通職工的頭上。
他們自然可以站在那里大發議論。
陳易一路行來,聽到的都是各種對付商人的辦法。吃卡索要,普通職工只能得到吃字,好些的才能得到“要”,至于“卡”和“索”,那都是權力部門才能有的好事兒,他們也無緣學習。
陳容熙少不更事,聽了一會,就生氣的道:“為什么不把他們都抓起來?不勞動者不得食。”
她還說了一句語錄。
陳易笑了下,說:“抓他們沒意思。”
“那怎么辦?”
“就讓他們充分發揮力量,掰手腕后就知道了。”陳易幫她背起照相機,揮手趕開向記者訴苦的人,又解釋道:“這里的人都是有關系的人,得留出時間,讓他們去找關系。否則霍然抓起來,后面有關系的人會用更大的力量來找麻煩。”
陳容熙似懂非懂的哦了一聲,問:“那爸爸那里沒問題吧?”
“沒問題。”陳易促狹的笑了,道:“我帶你去看西洋鏡。”
他說著,拉著小妹直奔會議室去,也不吭聲,推門而入,果然見到一群官員坐在辦公桌前,臉色或蠟黃,或灰敗,或青白,或干癟,或充血,竟是如同進了牛鬼蛇神的餐桌前。
“你是誰?”仍能說話的,自然是反貪局的官員,語氣鄭重其事,仿佛代表了人民的威嚴。
“那是我爸,閑逛。”陳易說著一屁股坐在了會議桌前,沖著老爹眨巴眨巴眼,問:“情況如何?”
“都沒交代呢。”陳從余官方的秘書是新選的,機靈的回答了一句。
“哦,反貪局查的如何了?”
聽說是陳從余的兒子,在座的誰不知道陳易,領頭的處長馬上答道:“剛開始查,現在是自檢自糾階段。”
“哦,下面好多人想找麻煩,這個要先處理一下。”陳易幫老爹說著他不好說的話,臉上掛著微微的笑,道:“你們現在下去,把員工都安撫好了,再上來,簽個協議書吧,說明自愿服從新政策,每個人至少拿兩個協議書回來,拿不到的,再請反貪局介入調查。”
在這樣的單位里,每個有編制的人,幾乎都是關系戶,只要這些小官僚愿意,自然有辦法拿到陳從余想要的東西。
這一招太狠了,且是劍走邊鋒,不由的令人側目。
大家都不好說什么,亂哄哄的出了會議室。
反貪局的處長喝了口水,然后說:“陳先生,他們估計會偷偷打電話的。”
陳從余對兒子的昂有斗志感到驚訝,不由得受到感染,揚聲道:“他們要是能找來個正部級,我們就認栽了。”
會議室的門還開著,外面的人聽到這句話,險些一個跟頭摔死在樓梯口。誰要是能找到一個正部級官員,且愿意和陳家做對,那至少該他來當工商聯主席。哪里輪得到陳從余撿跌果。
陳易笑呵呵的玩弄著小妹的鏡頭,看著她對著窗戶下面亂照相,也沒人敢去阻止。
沒多久,前面出去的人,就拿著厚厚的協議書回來了,下面的吵鬧聲根本就聽不到了。
“全部152個人,沒有遺漏。”統戰部副部長王志華,也就是工商聯的副主席,他是徹徹底底的官場中人,身在江寧,早早的就與陳從余結盟,離開會議廳后,估計也沒少出力。
陳從余沖他微微一笑,拍拍手,卻是對反貪局的處長道:“看來這次,諸位是白來了一趟。”
“哪里哪里,督促同志們自檢自糾,也是我們的工作。”
陳易感受著胸前“遵守誓言”的熱流,目光順著窗口的斜陽一路向前,仔細的盯著日漸繁忙的江北碼頭。
老爹坐穩了位置,也該輪到他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