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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一章 信仰與神術(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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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陳仲國服下丹參的剎那,陳易使用了神術“恩賜”。

  霎時間損失的近千毫升血液,讓他臉色煞白的坐在了椅子上,好半天喘不過氣來。

  陳仲國靠在了床上,呼吸先急促后均勻,嘴上嘟囔了一句什么,人卻是失去了意識。

  醫生護士登時慌做一團,保健醫生李準忙活了半天,來到陳易面前,嚴肅的問道:“你究竟在丹參里加了什么?”

  陳易喘著氣擺擺手,失血的癥狀開始顯現,胸悶和心悸同樣會出現在圣騎士身上。當然,若是有腎上腺素分泌,這點小癥狀是不會體現出來的。

  李準急的跳腳,道:“我必須將今天的事情通報中央保健委員會,恐怕很快會有人來和你談話的。”

  丹參片也是經過了醫生們檢查的…但現在說什么都晚了。陳仲國老爺子驟然暈厥可不是小事,往大里說,是會引起政治動蕩的。

  他要是沒事,那還能保住陳易,他要是有事了,誰都不敢說個“保”字。

  陳易喘著氣,站起身來,笑著拍拍李準的肩,說:“沒事兒。”

  李準搖著頭去做自己的事了,一時間也沒查出問題,反而忙的愈發辛苦。

  陳易安心的很,繼續在那里喘息。神術不是說著玩的。

  戰場上,哪個神術騎士要是選了“恩賜”,那同邊的圣騎士想死掉才是艱難。甭管受多重的傷,一個恩賜就解決問題。哪怕是從0.1到10,回去修養著總不會死。什么牧師的治療術都沒有這招好用。

  傳說中還有一些勇猛的圣騎士,由于用信仰作“恩賜”的祭品,最后用廢了其它神術的事情也時有發生,最后沒奈何,干脆把一種信仰當作動力往死里用,倒也是一個好主意。

  房間內的醫生和護士越來越多,陳易很快被擠出了房間,隨后又見到一些不知從哪里收到消息的群眾——嗯,從外人的角度來看,也不全部是群眾,例如奶奶的兄弟姐妹的兒孫媳婦,或者是爺爺的堂兄弟兄妹,表兄弟兄妹的子孫后代,這些關系較遠的親戚反而跑的越快,也只有他們才會想盡辦法和老宅的人拉上關系,然后迅速獲得情報。

  人來的太快太多,也讓那個陳易臉色不豫,保健醫生還沒通知陳家子弟呢,這些外姓的子侄卻已得到了消息,也不知是誰漏了出去,或者是誰沒漏出去。

  此等半吃里爬外的行為,要是爺爺身體好的時候,那是絕對不會有的。現在他老人家身體糟糕了,控制力也自然而然的減弱了,或者說,是限于精力有限,對小事不得不睜只眼閉只眼了。

  人們都說,大國如缸,草民如水,諸事如瓢。宰相治國就是按下葫蘆浮起瓢,好的宰相能分得出輕重緩急,先撿大的處理,間中處理一些長的快的,但若是精力不濟,只顧著大的,讓小葫蘆肆意生長,最后一次浮起兩三個大葫蘆,可就要讓宰相傻眼了。

  來的人越來越多,外屋很快也擠的沒地方了,一個不知從哪里來的30歲中青年,看看陳易的年齡,指揮著他道:“年輕人有點眼力價,這里都是你的叔叔伯伯,去倒點水過來。”

  陳易一聽,想怒,又忍住了,人家說的也沒錯,這里都是叔叔伯伯,按照中國人的規矩,多數真沒出五服。

  那就去倒水吧,咱是要謙遜的人。

  這外屋原本就是會客用的,老紅木的柜子里,杯子多的很,且都是洗凈的。當然,要是沒洗凈,陳易也不會在乎,他抓起水壺就倒,動作快的很,靠門的立柜上立即出現50個裝滿水的杯子。

  要是注意一點的話,還會發現杯子里的水,高度都是相同的。

  陳易胸前那是灼熱一片,心知是“謙卑謙遜”的信仰又得了好,頓時一陣高興。

  要是倒50杯水就能提高神術“恩賜”的威力,那絕對是沒有反對的理由。

  他立刻又拿出兩組16個杯子,兩手交替的換壺倒水。只是這次卻沒了效果。

可惜了,早知道應該多倒些個  神雖然好糊弄,但也是有糊弄的規矩的。

  陳易正遺憾著呢,先前說話的中青年轉著說了一圈話兒,又回來了,他一看擺在桌面上的四排杯子,眼暈過后,卻道:“怎么都是白水?去找人要點茶來。柜子里應該有吧。”

  說完,中青年扭著腰又去說話了,對他們這些外戚來說,多露臉才有面子,有了面子才能辦事,能辦事才會露臉。現在是白露臉的機會,絕對不能放棄。

  要是依著陳易平常的性子,現在該是一只腳踹上去,然后踩的他滿臉掛花,還不告訴他自己心情不爽的原因。

  然而,此時的陳易是巴不得有表現謙遜的機會,于是這不長眼的家伙似乎也變的可愛起來。

  陳易非常大方的動用斗氣,在房間內找到茶葉,再給每個杯子都加上一小撮。

  神力之爽流再現。

  陳易估計,就是這么66杯茶,來回兩趟,就提高了自己10左右的“謙卑謙遜”的神力。

  要是再來個20趟,神術“恩賜”的威力豈不是要倍增了?不知道西大陸的先生們會不會憤恨而死。

  一名圣騎士想要表現謙遜的機會可不多,騎士們都謙遜的很,再者說了,誰會面對圣騎士還像個白癡似的吼叫。

  “嗯,面前的家伙算是個例外。”陳易笑了,這種事情也就好在地球上發生,要是西大陸的話,隨便一個學習過體術的家伙,就能判斷出對方比自己的武力值高。

  在地球,武力值高不是絕對的厲害,可西大陸或魔法大陸,那最好是能不招惹就不招惹。

  正笑容滿面間,中青年又回來了,而且看到了他加茶葉的動作,立刻和顏悅色的說道:“年輕人,家里沒干過活?”

  陳易實話實說:“很少。”

  “要先放茶葉再倒水,這樣才好喝,最好把茶葉在水里洗一洗,要是閑麻煩的話,去到外面要個大茶壺,泡好茶了再倒在玻璃杯里,知道了嗎?”

  “那這些呢?”

  “放著吧。”中青年的聲音很和藹。

  看在神力的份上,陳易準備去要茶壺,臨出門的時候,聽到對方拿起泡好了的茶杯,給旁邊的人分發了出去,并笑說:“請喝水,請喝水。”

  好么,他是把陳易的工作成果給接管了。要是不知道的,還以為陳易是他的子侄。

  陳易摸著腦門開始考慮,現在似乎不是“謙遜”了,現在該是忍氣吞聲了。

  胸前的四芒星幫他決定了。

  沒有新增加的神力了。

  那還管他娘的。

  陳易立刻回到了房間,拍拍中青年的肩膀,笑問:“請問您是?”

  “陳襄。”中青年并無意外之色,笑說:“茶壺弄回來了?用那些白水的杯子倒吧,有茶葉的別浪費了。”

  陳易用狼式的眼神望著他,

  不能亂說話,要“言行一致”。思維一致倒是不必了。

  陳襄被看的不自在了,笑說:“沒問小兄弟名字呢。”

  “陳易。”陳易胸前一暖,多好啊,“誠實”的神力又增漲。

  陳襄“啊”的一聲,開始發傻裝死。

  陳易微微一笑,放開了他的肩膀,離開了外屋。

  陳襄一時間心思如潮涌,不知該如何表達,腦子里還在想:他發現了沒?他生氣了?會不會報復?會怎么報復?

  一位相熟的外戚拍了他一巴掌,笑道:“小襄子想什么呢?不四處溜達溜達?可不像你的風格。”

  陳襄病急亂投醫,問:“那個…老爺子的孫子,是叫陳易不是?”

  “江寧人誰不知道陳易,你看見了?在哪呢?”這位直著脖子四處看。

  “那個…他啥性格?”

  “啥性格?公子哥的性格唄,你要送禮,我看就送女人得了。”

  陳襄訕訕笑著說:“我哪送的起啊。”

  私下里,他卻開始亂想,該送什么賠罪。

  晚飯前,陳家的老三陳從余,老四陳榮杰,大伯的兒子陳業、二姑的兒子陳亮,陳易的大舅方振南副市長,以及一應陳老爺子的門生故舊,要么親來,要么派了人來聽消息,都聚集在了老宅。原先守在外屋的“親朋好友”整個換了一茬,現在坐在里面的不是人大代表,就是政協委員,再沒有一個白身。

  至于陳易,擔心自己在此等場合謙卑不了,干脆躲到了里面,別人也不好說什么。

  保健醫生李準在極大的壓力下,拿著無數儀器做出的檢測檢測報告,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中…

  “李醫生,究竟怎么樣了?”老三陳榮杰最是著急不過,副廳級干部的沉穩早就找不到了。

  陳從余則是一臉的憤怒與擔憂,其中既有對父親的,也有對兒子的。

  李準漲紅著臉,有些不知如何開口,但他畢竟是開口了,說:“你們不用擔心。”

  周圍的嗡嗡聲立即消失的無影無蹤。

  李準的壓力更大了,但幾秒鐘后,他終究是艱難的開口說:“陳老的身體,沒有問題。”

  這句話寬了家屬的心,可他是要擔責任的。

  李準做普通醫生的時候,說話負責任叫做自律,不負責任才是常態。做領導的醫生就不行了,他說了“沒問題”,后來又出了問題,那可就是他的問題了。

  陳家人明顯是松了一口氣,大家的臉上也有了笑容。

  陳榮杰則問道:“如果沒事,怎么現在還沒有醒來。”

  “嗯,這方面…我們還在檢查。”李準不能把問題往陳易頭上推,這也是做領導醫生的難處。不管是推卸責任還是逃避責任,那都得有過硬的證據。

  其實他也無法相信,這種類似熟睡的狀態會是幾片丹參造成的。

  一名自報是中央辦公廳的同志,此時走到前面來,嚴肅的說:“我是中央保健委員會的懷民庭,請問能不能看看陳老?”

  “現在還不行。”不用李準回答,陳榮杰先擋駕了。

  一群人就這樣焦急的等待著,許多平日里請吃飯都沒時間的大人物,卻是連晚飯都顧不上吃…

  陳易中間也去看了看爺爺,且用本源能量查探了一番,也覺得沒有問題。“恩賜”的力道很強勁,大量生命力的回溯令一個老人的身體很難習慣,于是進入了深深的睡眠。

  要是換成某個圣騎士的話,興許“恩賜”結束的瞬間就生龍活虎,夜御十女了——信仰“貞c”的除外。

  第二天一早,李準正熬著兔子眼睛在看陳仲國的各項生命體征,忽然聽到一聲幽幽的呼氣聲:“小李啊。”

  李準嚇的腿肚子都抽筋了,他是當醫生的,最怕鬼了。

  “看哪里呢?”說話的聲音有些沙啞,可很快就中氣十足起來:“給老子把這些管子拔了。”

  “陳老?”李準驚喜莫名,身上的壓力驟消,肩膀瞬間垮塌下來。這下好了,兒媳婦調動工作的問題,算是解決了。

  “你小子給我用的什么藥?這么沖?”陳仲國久病成良醫,自己把輸液管給去了。

  李準趕緊輔助他,說:“您別動,我再檢查一下。”

  “睡一覺也能出問題?”陳仲國從來都不聽醫生的,光腳套上拖鞋,就向屋外走去,開始兩步還有點剛下床的恍惚,可轉瞬間就越走越輕松。他只覺得身體出奇的健壯,像是回到了六十歲。那個時候,他剛從殺伐決斷的將軍變成出國訪問的使節,軍營中習慣了的“老子小子”的粗魯說話方式,也正在向文雅的外交辭令轉變…

  “老小子們。”陳仲國忍不住罵了一句,眼睛濕潤著。

  李準又擔心又害怕的追了上去,小聲解釋說:“陳老,您昨天昏迷了,還記得嗎?”

  陳仲國總算想起來了,“哦”的一聲停下腳步,問:“后來怎么了?”

  “您不記得了?”

  “我記得困的很,不是說要睡一覺?然后我就睡了。”

  李準回憶昨天,陳老的確是說了一句話。唉,我怎么回憶起來了。李準趕緊搖頭,道:“昨天陳易送來幾片丹參,你進了后,就睡著了。”

  “是啊,睡的好香,那小子呢?”

  “嗯,那個,保健委員會的同志在問他話。”

  “胡鬧。”陳仲國自然知道怎么回事,噌噌噌的向外屋走去。

  這個時候,正在擔心和懷疑中的人群,就看到了不可思議的一幕,年近80歲的陳老爺子,竟是健步如飛,直奔中門,于是所有的謠言都不翼而飛,眾人的討論范圍立刻從生物工程轉向馬屁工程。

  陳從余露出怪異的表情,也立刻跟了上去。

  陳仲國身體再好,也就是60歲健康老人的狀況,等到了中門的時候,身后竟是一整批20多個人。這都是陳家、陳系或近陳系有頭有臉的人物,陳仲國向后看了眼,鼻子“哼”了聲,卻沒有驅散人群。

  李準主動上前,敲敲中門的客房,說:“懷民庭同志,陳老來了。”

  說完,就束手立在門口。

  他雖然是為領導服務的保健醫生,但畢竟要受到衛生部保健局和保健委員會的雙重領導,誰也得罪不得。

  里面的懷民庭正急的火燒腦毛呢,聽到李準的聲音,懷疑的問:“陳老醒了?”

  “陳老已經到了。”

  懷民庭一下子慌了,刷的站起來,卻沒有先去開門,而是小聲說:“小陳先生,您知道,我也是履行工作,是為了陳老服務。”

  一直都不開口的陳易謙遜的笑了,說:“我知道。”

  要是以前,他可能會說個“沒事”,現在可不行了,從沒聽過“誓言”之神講客氣的,陳易也懶得保他。這貨剛才的廢話忒多,自生自滅去吧。

  懷民庭沒得到想要的答案,可還是趕緊去開門了,見到李準身后的陳老,又是鞠躬問好的,心里抹汗,暗忖:領導果然是正確的,態度一定要好,剛才可能是還不夠好。

  陳仲國才不理他,手都沒伸,先問陳易:“好著嗎?”

  “好著,爺爺,您感覺怎么樣?”

  “再好不過了。”陳仲國哈哈大笑,愉悅心情一覽無遺。

  身后的一群人至少長著一顆七巧玲瓏心,此刻都是羨慕嫉妒恨的望著陳從余,看看人家的生活,有錢有勢有美妻,父有權,子有賢,兄弟恭慕…再看陳易,前半生是享受的命,后半生…恐怕還是享受的命…

  陳仲國單獨和幾個人打了招呼后,開口說:“今天睡了一覺,自我感覺身體好的很,大家都不用擔心了,回去后,幫我問候幾位老伙計,咱還能再活20年。”

  遠遠近近聽到的人,都感到了絲絲震動。在這么多重要人物面前,陳老不可能亂說話,“再活20年”恍惚間也就變成了一種政治宣言…

  陳系成員都露出了振奮的神情,要是陳老能再活20年,不知要出多少部級及以上的官員。

  “陳老?”李準忍不住喊了一句,作為醫生,沒有給病人嚴格診斷,心中的不安就像是吃了半只羚羊的花豹,總擔心夜長夢多…

  孰料,以往會面很少超過10分鐘的陳老,竟是揮揮手,挨個與在場的官員握手說話,有的人一說就是幾分鐘…

  陳從余開心之外,還是擔心的拉過陳易,低聲問:“你究竟給爺爺吃了什么?”

  陳易一臉誠實的道:“丹參。”

  么子陳榮杰從小不識五谷,好奇的問:“比野山參還好?哪里買來的?”

  “一家藥店。”陳易如果要回答,就必須誠實的說:“15塊錢一公斤。買了2塊錢的。”

  胸口熱流涌過,距離全語言大文豪又近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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