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術來自于“神”的投影,個人的信仰越強大越堅定,.
與一般人的認識不同,除了極少數的“神”之外,大多數“神”并不排斥其他的“神”,而且投影多數可以疊加。陳易不乏惡意的猜想:要么神不存在智力,要么神就是在多年的競爭中發現,充分的自由才能獲得更多的信仰…
作為根紅苗正的社會主義青年,陳易是從來不相信神佛三清基督阿門那一套迷信思想的,我黨從不迷信,惟一被承認的圣經只能是紅寶書,那光耀的思想神圣不可侵犯,除此以外的馬克思列寧主義都要持有謹慎的批判態度,尤其是與紅寶書思想相悖的部分…
“如定大師,您開光的時候,是否有在某個特別的地方進行?”陳易知道,不管是西大陸還是圣奇奧王國,神術的獲得都要在祭壇中進行儀式,只有進行了“神”或“神殿”認可的儀式,方能進行諸如祈禱之類增加神術的活動,就像是格倫德勒圣騎士,他也是首先在龍殿獲得了認可,其后才能自己練習,以后卻不必經常去了。許多神廟也是通過這種方式,盡可能的掌握騎士。
如定回想了一下,道:“似乎沒有特別的,我幼年入白馬寺,與師兄弟們共同研修…能夠虔誠禮佛的畢竟是少數,本代只有三人有開光的能力,比起前代記載都弱了不少。”
“一代多少人?”
“1700余。”如定并未隱瞞,他面前就有銀森勇這個大發光體,那是從未聽說過的強大“法力”,自己引以為驕傲的佛光根本不算什么。
陳易搖頭笑道:“從未聽說白馬寺有如此多人。”
“每代不夠虔誠的弟子,都會逐漸轉給其他寺院的。”如定說起自家的秘辛,一點情緒的波動都沒有。
銀森勇則進入了思考狀態,像是研究似的,上下打量著如定和尚,一會兒道:“看他們的神術并不完全,也許是進行了某種邪術儀式,不一定有神廟。嗯,一定是這樣的。他們進行了一次參與人數眾多的邪術,如果人數真的夠多的話,那所有進行了相同儀式的人,都等于是神的一份子,從而為其他人提供了信仰之力…一定是這樣的。”
銀森勇斷然給出結論后,問道:“你們有進行什么相同的儀式嗎?”
如定和尚聽銀森勇的話,怎么聽怎么覺得不是味道,不禁暗諷道:“且問您進行的儀式是什么?”
“圣水澆灌和沐浴,連續七天的祈禱,向龍神的捐獻。”銀森勇的信仰中既有“言行一致”,也有“忠于神殿”,進行的是相當傳統的禮儀。
“西方的糟粕。”如定和尚哼了一聲,他平日里其實挺喜歡外國貨的,英國產的骨瓷可謂最愛,但人家連“邪術”都出來了,再不反駁就活不下去了。
陳易猶豫了一下,指指如定的腦門道:“所有和尚都是要剃度的,也就是剃頭。”
“有趣的儀式。有多少人?”
“幾千萬?”
“天哪!”銀森勇震撼的連連點頭:“如此邪術,如此邪術!真是厲害!”
如定勢單力孤的反駁道:“白馬寺就是寺廟,我等還有五戒、八戒和二百五十戒…”
“二百五十種信仰?”銀森勇眼饞的咽了口唾沫。要是有250尊神的話,那得是多強悍的神術。他卻沒理會如定所謂的寺廟,神廟都有各種分支機構,但能夠進行儀式的可謂少之又少,主持的祭祀力量非得很強大才行。
陳易咳嗽兩聲,道:“五戒我是知道的,不殺生,不偷盜,不妄語,不喝酒,還有一個是什么?不吃肉?”
“淫邪。”如定沒好氣的道。
銀森勇大驚:“那活著又有什么意思?而且,你們說的淫邪,是完全不能嗎?那如何延續家族…”
如定氣急敗壞的道:“我要走了。”
“大和尚別著急。”陳易拉住他,笑道:“信仰是信仰,儀式是儀式,你的五戒又不是入門就進行的。信仰是提供本源能量的,也就是你所說的法力,儀式就像是開關,是開啟能量傳輸的閥門。”
說著他轉頭向銀森勇道:“我看剃頭就是儀式,你要試試嗎?”
銀森勇羨慕間仍舊搖頭道:“偷盜還行,不妄語比言行一致還差些呢。其他的我無法堅持,與其浪費時間,不如守著現在的信仰。”
陳易笑著罵道:“別以為偷盜簡單,偷盜是包括搶劫戒律的。”
西大陸的搶劫就像是南非的強奸一樣普遍,很少有騎士能忍受得了誘惑。
銀森勇登時搖頭:“這種信仰我知道,戰斗勝利了,連戰利品都不敢拿…”
陳易建議式的問道:“不喝酒呢。”
“萬一不慎喝了,豈不是要喪失許多神力?不好不好…”
陳易一算,佛教還真是沒有容易做的戒律。
“你們禮佛的地方在哪里,如何能夠進入?”陳易又問如定。雖然沒有加入佛教的意圖,但萬一那是個神廟類的存在,總要了解一番。
如定早就不想理他們了,兀自坐在地上,他其實也很好奇,奈何力量弱小,只得消極避讓。
銀森勇一輩子都在打仗,見過的俘比女人還多,立刻走上前去威脅道:“你若是不帶我們去,立刻喂你喝酒吃肉,然后找個女人給你,還會把你放到小鼠堆里,只要一翻身就壓死幾只…”
他卻是活學活用,多少被俘虜的騎士就是這樣沉淪的。正因為如此,主觀的信仰更容易維持,客觀的信仰卻是容易被人威脅。
如定又驚又怒:“你怎可如此,你怎可如此,宵小!鼠輩!”
他的嗔戒從來就沒成功過。
“不妄語就是不能說假話,我等不是老鼠,你怎可以這么說。別以為我沒見過老鼠,第一天住在武館的時候,我就宰殺了一窩。”銀森勇展現著自己出眾的招風耳,搖頭道:“怪不得你的神術威力如此之弱。”
三言兩語間,如定和尚被逼的沒辦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只好將寺內的練習場所一并告知,只是銀森勇不能遠走,陳易干脆從方重的投資團隊中借了兩個人,再帶上武館檔案研究室的蘇元春,一并前去現場查看拍攝,拿的還是官方行文。
一切布置停當,天也黑了下來。
陳易電話倉儲區等處,聞之一切正常,也就輕松了下來,他此時才發現:“你的另一個徒弟呢?”
他的問題一出口,就見如定得意洋洋的道:“他早就去了方市長的家中…你們的武館要危險了,哈哈,哈哈哈哈。”
如定是人大代表,清楚官面上的力量,所以才會將市長看的如此重。
陳易卻奇怪的問道:“哪里的哪個市長?”
“江寧市的方市長。”
市政府姓方的僅大舅一家,而且他的確是聯系宗教事務的副市長,陳易怪異的看了看如定,打了電話給方振南,問:“大舅,今天有沒有一個和尚找你?”
“我讓小劉接待了,怎么了?”
“他現在人在哪里?”
“我問問,讓小劉打給你。”江寧副市長也算是日理百機了,大約沒什么精力去照顧某個小和尚的需求。
掛掉電話,如定和尚已經面色蒼白的坐直了。
一會兒,秘書處的小劉也打來了電話,自報家門道:“陳先生,我是方市長的秘書小劉,今天的僧人是安排在了市政府招待所,不過他們自己似乎也有住處。”
“好的,麻煩你在招待所等一下,我派人過去帶人。”陳易放下手機,對如定笑道:“寫兩張便條吧。”
如定依言寫了,他知道了陳易的身份,倒不擔心殺人滅口的事情了,但如何脫身,依舊沒有想法。
陳易、銀森勇與如定和尚繼續討論儀式與信仰的問題,沒多久,就變成了陳易聽,銀森勇和如定和尚討論。
作為西大陸的很有希望沖擊神術騎士的家族棟梁,銀森勇幾乎否定一切客觀上的“信仰”——閉口禪,不殺生受到了他的嚴厲批判,認為幾乎沒有實際意義,華而不實。
被一名家族騎士稱作華而不實,著實夠嗆。剃發更是讓他連聲諷刺:“要是戰事太緊張,甚至被包圍了起來,你忘了剃發,豈不是實力驟降。
“我再剃去也就罷了。”
“既有信仰,驟然違反必受反噬,神力大降,不光你要倒霉,你的騎士同樣倒霉。”
“哪里有那么多戰爭。”這才是如定和尚的真實思想。不管他多強多厲害,那也是在和平年代出生的,也從未想過靠一身功夫上戰場——他還有不殺生的戒律呢。
陳易不說話,卻也坐在那里思考,不知過了多久,被如定和尚搖醒,后者梗著脖子問:“你且說,是也不是。”
竟是一副像是喝醉了的樣子。
仔細一看,地上幾瓶五糧液歪歪倒倒的,果真是喝醉了。
陳易哭笑不得,甩開如定和尚,問銀森勇道:“你說,像是受洗一類的儀式,會不會也是神廟類的存在?”
“有神就有神廟,很正常。”銀森勇見過的奇怪神廟多了,他指指如定和尚道:“但像他們這樣跳過斗技級的騎士,不會有什么出息的。”
陳易現在顧不上和尚廟,卻是讓人拿了臺電腦過來,小聲道:“此地有基督教,又有圣地梵蒂岡,我找圖片來給你看,會不會有能出神術的地方。”
他想的是自己,圣奇奧王國去不了,西大陸走不遠,若能在地球上找到神廟類的存在,可不是又方便又熟悉,甚至是不是自己喜歡的神廟都沒關系,不信仰“忠于神廟”也就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