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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八十章 吃喝閑談定生死

熊貓書庫    田園大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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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時間,屋子里除了喘氣的聲音,再也聽不到其余的動靜。..

  羊云騰的上眼皮不停地眨動,即使身上沒有出現顫抖的跡象,也無法掩飾他此刻的心慌,生死榮辱只在九個孩子的一念之間。

  本地的孩子目露驚恐,眼睛在小貝九人身上不停地看,羊蛋子來到父親的身邊,雙手使勁抓住父親的衣角,緊抿著嘴。

  小貝的臉愁得已經皺成一朵花了,其他八個人同樣各有表情,看棚的、瞧地的、眼珠子四下亂轉不知道瞅哪的。

  張虎幾個跟進來的護衛則是面無表情,一動不動,別人的事情似乎與他們無關。

  “開個短會吧。”小海關鍵的時候出聲,其他孩子點頭。

  “等著,我們出去商量,一會兒就回來。”臨出門時,小貝對羊云騰似提示、似警告地說了一句。

  大唐巡查使的官員們在門外湊一起嘀咕了足足一刻鐘,方沉著臉回來,由小貝這個專門的發言人開口:“羊云騰你的事情我們有了決定。”

  羊云騰聽到此話,極力地讓自己顯得盡量平和,擠出一個走樣兒的笑容,臉上肌肉不停蠕動的樣子給人的感覺像哭。

  “決定把你和公叔合的事情交給哥哥姐姐決定。”小貝那稚嫩又清脆的聲音再次響起。

  “為…為什么…?”羊云騰從嗓子眼里擠出一句話。

  “因為你們的事情太復雜,我們太小,沒學到過,我們被難住了,面子對我們很重要,但公正更重要,誰讓我們是巡查使呢,這回不少人要倒霉,尤其是巡查各地軍隊的幾波巡查人員,朝廷給他們大量的福利,不是讓他們走過場玩的。”

  小貝看上去很不高興,或許是把自己看成大人的她終于發現并不是所有事情他們都能夠處理。

  羊云騰嘆息一聲,沒再說話,點點頭表示認命,但他的兒子羊蛋子卻在此刻鼓起勇氣對小貝質問道:“我爹是做了錯事,你爹呢?你爹是工部尚書,有人泄密,難道他就能沒事?”

  “我爹有沒有事兒跟我沒關系,我不為我爹開脫說什么是工部下面人的責任,我爹不知情,我只說,誰讓我爹不舒服了,我就讓誰懂得啥叫難受。

  因為我知道我爹是最好的,對家人好,對下人好,對同僚好,對工作認真,對大唐忠心,我爹才是真正的君子,至少比我哥哥君子多了,雖然哥哥總說自己是真君子。”

  小貝露出幸福的笑容說道,話鋒一轉,又對本地的孩子們說道:“跟我們走,我們請你們吃晚飯。”

  “我不去,我陪我爹。”羊蛋子顯然是不認為吃飯比親情更重要,哪怕是能夠吃到張小寶親自做的飯。

  羊云騰欣慰地拍拍兒子的腦袋:“去吧,你去了才好幫爹說話。”

  “好。”羊蛋子眼珠轉轉,答應下來。

  小貝一行人回到酒樓時,張小寶已經做好了飯菜,提前得到的消息,說弟弟妹妹想邀請別人吃飯,而且還有麻煩的事情交上來。

  一張長三米、寬兩米、高一米二的桌子上面擺了不下十六道菜,全是大盤子裝的,但沒安排凳子,看情形是打算讓孩子們按照自助餐的形式轉著圈隨便吃。

  “張…張…小寶哥哥,我爹沒出賣大唐。”剛開席,羊蛋子雙手分左右抓著衣服的下擺,仰頭對張小寶說了一句。

  張小寶面露嚴肅之色,肯定地使勁點頭:“我已經知道了,放心,你爹過的不會比以前更差。”

  “那會被槍斃嗎?”羊蛋子依舊緊張。

  “你咋這么笨,都說比以前過的好了,死了還能過日子?比你妹妹笨多了,吃飯。”小男孩高興地對羊蛋子說著。

  “想挨打是不?”

  “怕你?有種騎馬決勝負。”

  張小寶與王鵑沒再去陪著孩子們吃飯,給孩子們留下足夠的空間玩耍,二人相對而坐在那里涮火鍋,有煙囪的那種銅火鍋,燒炭的。

  用酸菜、肥肉片打底兒,還有點小螃蟹跟蝦仁,擺的盤子中有粉條、血腸、凍豆腐,蔬菜只有小白菜,剩下的全是鮮羊肉片,酒壺中燙著白酒,蘸料是簡單的韭菜花和蒜醬,沒有腐乳,主要腐乳和酸菜一起吃會比生吃海鮮還過癮,那等腥味兩人承受不住。

  “吃吧,沒想到來此九原還能發現人才。”張小寶夾起片肉在鍋中來回涮著,高興地說道。

  “是巡查人員失職,估計他們以為巡查地方軍隊不會出大問題,所以敢對付了事,不比巡查行政官員的人手,地方官總是有這樣那樣的借口伸手,我的意見是發配巡查人員。”

  王鵑沒動筷子,眼睛看著火鍋煙囪上面冒出的火星兒說道。

  張小寶干脆向火鍋中扔進去半盤子肉,像燉菜那樣煮著,拿起酒壺試試溫度,見熱了,給王鵑與自己各倒上一盅,并捏住酒盅仰頭一口喝盡里面三錢重的酒。

  隨之長長呼出口酒氣,再深吸口氣,吧嗒兩下嘴兒,說道:“好酒,不愧是五糧液。”

  王鵑忍不出笑出聲:“你可拉倒吧,酒確實是五種糧食蒸餾出來的,又窖藏了幾年,可是跟你說的五糧液有什么關系?人家五糧液的品質與口味在于窖藏時的酒泥好不好?”

  “有這事兒?我還真不曉得,我只覺得所有窖齡多點的酒喝起來都不錯,不然世界上也不會有那許多的名酒,每一種名酒又都與窖齡有關系,沒有屬于自己歷史的酒水,哪怕口感再好也不被吹捧。

  比如陳醋,比如紅茶,比如龍涎香,甚至是很多制作小提琴的木頭,當然,那種保質期短的不算,你看人家美國,從來不去主動提起自己的歷史,為啥,還不是他們歷史短,沒有底蘊啊,他們是殖民國家,當地的人有歷史,卻不會被殖民后代認可成自己的歷史。

  這個酒啊,咱那時的人喝的基本上全是勾兌的,兌出屬于歲月獨特的口感,只可惜,無論怎么勾兌,欺騙的只能是不懂酒的人,像我一樣的人,他們騙不了。”

  張小寶捏著酒盅,目光作深邃狀,隨著酒盅的轉動而不動。

  王鵑瞟了張小寶一眼:“行啦,別在那當憂郁的吟游詩人了,那不是喝葡萄酒的玻璃杯,瓷的,你說著酒,看的是酒還是杯?知道你有品位,經歷的多,一下子能嘗出來酒的好壞。”

  “錯,我看酒盅就是在告訴別人,我不會喝酒,所以我從來不點什么多少年的酒,每次喝酒的時候我都告訴侍者來杯最差的勾兌酒,這樣他們就騙不了我了,我只給最差的酒的錢。”

  “他們一定傻了吧?”

  “我傻了,他們居然給我往橙汁里兌普通白酒,叫雞尾酒,結果我花的是整杯酒的錢,橙汁跟酒是一個價格嗎?”

  “現在咱們說的是對此事的處理,跟酒沒關系,我被你給引偏了。”王鵑終于反應過來。

  張小寶放下酒盅,略微琢磨了下說道:“沒偏,雞尾酒的名稱由來有很多傳說,但我認為都不正確,此酒的最大特點是口味不同又層次分明,為了體現出來,酒的顏色就非常豐富了,就像高盧的雞一樣,身上的顏色分了層次,從頭到尾,所以叫這個名,翻譯過來的‘雞()’字并不是正只,而是腦袋,形容酒的顏色是跟高盧的雞的顏色變幻一樣。

  有的人是胡亂喝,并不去品嘗每一種勾兌進去的酒的味道,有的人是專門把每一種加進去的酒都指出來,以顯示純粹和博學。”

  “你呢,選哪種?”王鵑又被引偏了。

  “我選擇橙汁相對少的那種,不然花買酒的錢買果汁不劃算,但很多年輕人選擇瞎喝,很多覺得自己有身份的人專門去品,我最欣賞的是老人喝這個酒,喝一口酒,臉上露出的微笑要比雞尾酒更有層次,也更混亂。”

  張小寶說著話又給自己倒了一盅。

  王鵑作恍然狀,一下一下地點頭,后問:“跟我剛才說的事情的處理有關系?”

  “有啊,之所以老人更會品,正是因為他們經歷了太多的歲月,時光其實就是一杯雞尾酒,當流逝的太多了,我們發現不需要分辨每一個年齡的味道,酸甜苦辣,才是人生,沒有了色彩斑斕,我們活著還有什么意思?

  so,既然羊飛為了單純的目的把事情弄復雜了,我們就認同他,然后對他的處理辦法按照他的思路來,讓他經受單純的懲罰的時候慢慢去領會復雜。”

  張小寶仰頭喝盡杯中酒。

  王鵑在張小寶去摸酒壺之前先伸手按住,說道:“人家的事情不需要你來借酒消愁吧?你到現在還沒說處理辦法,如何安排他,比如。”

  “比如他以前害怕自己沒本事,其實也是不想居于人家,至少不居于他師弟之下,我們便給他安排到他師弟手下做事情,干雜活,收拾實驗場地的衛生,擦拭實驗器皿,給別的研究員遞趁手的工具與實驗材料,吃呀,別讓我一個人吃。”

  張小寶伸筷子撈出不少肉,放到王鵑面前的碟子中。

  “哦。”王鵑答應一聲,低頭吃肉,并把被不小心帶上來的小螃蟹重新扔回鍋里,順手喝盅酒,說道:“五糧液確實不錯,但你不覺得按你說的處理,咱們埋沒了人才?”

  張小寶沒馬上回答,又連續向鍋中下了不少菜,蓋上中間有一個窟窿能夠把煙囪位置套進來的蓋子,傾聽一會兒煮東西的聲音,才開口:“沒埋沒。”

  王鵑眨眨眼睛,等待下文。

  “羊云騰可能覺得自己學的很好了,一個人通過自學,設計出一個車床,在我看來他差的還遠,四年的時間學到這個程度,我并不認為很厲害,或許他自己比較驕傲,但他能驕傲過你我?

  我現在開始,不做別的累心事,也像他一樣,兩年我就能做出來比他更好的車床,能去工部研究部門的人誰不是天才?真讓他當個重要研究員,那個項目他得給拖延多長時間?

  讓他打雜是個簡單的命令,在打雜中去學習才是復雜的,讓他見識下別人的本事,讓他了解下工業整體的深邃,讓他明白一個人終究不如一個配合默契的團隊。

  咱們剛才不是看過他設計的圖紙了么,車床確實不錯,他以為自己有資格用那張圖紙進入工部,我估計他還認為可以凌駕于別人之上,但那是因為他師弟不停地把工部車床的設計圖紙偷偷給他看,他的成果建立在別人的辛苦之上。

  不打磨打磨他,以后工部沒法駕馭他,殺他我還舍不得,你說對吧。”

  說話一番話,張小寶看著酒盅沉默起來。

  王鵑幫著張小寶倒滿酒:“對,你說的對,就跟你一樣,當初抓了你也不會殺你,讓你先交出財產,再打磨打磨你,讓你接受思想教育,羊飛照此安排,公叔合呢?”

  “他?哈哈,帶著上路,我有更好的地方安置他,說實話,我更喜歡慢慢收拾公叔合。”張小寶突然高興起來,似乎小孩子遇到了新玩具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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