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下朝,臣便向下面官府負責工事之人發報,命其年后把地方所需撥款資料送來,臣定當帶領戶部眾官員細細審核。..”
王晙答應之后又補充了一句。
其他官員知道王晙的意思,讓下面的人直接向戶部要錢,等施工的時候找哪個施工隊伍戶部可以插手,地方環境不同,修橋鋪路施工的材料價格自然也不同,一車石頭究竟值多少錢很難定價。
大唐要價最合理的自然是張王兩家的錚錚建筑集團,但其無法壟斷所有業務,同時因為太過合理,所以讓某些人不打算用,要價合理就沒有更多額外的錢拿出來行賄嘛。
想到王晙能夠從中得到許多好處,官員們也有的開始眼紅,主要是入股工部新集團的錢今年虧損了,唯一的收獲就是上班和下班的時候坐在顛簸的很厲害的車中。
賬目張忠給拿出來讓看過,記載的十分清楚,銷售的不錯,尤其是牙膏與香皂,然集團除了負責銷售,還要管著研制。
問題就出在研制上,銷售的牙膏與香皂集團不研制,進貨,從工部另一個部門進貨,進價非常高,理由是牙膏和香皂研制投入大。
新集團不研究自己銷售的東西卻是去研究柴油機的應用技術,比如拖拉機,比如,京城如今晚上各道有電燈,此技術還是先向工部買的,然后重新設計,消耗的柴油更少。
可了之后不賺錢,因為新集團不生產柴油機,也沒有柴油,更不用說電線跟電燈了,需要購買。
于是又有事情出現了,長安各路段的夜晚照明費用誰來出?走路的人不管,沿路的商鋪也不負責,只能歸在朝廷財政當中。
財政拿出錢來給新集團,新集團核算每度電的電價,又購買的工部做出來的電表,給大戶人家免費安裝,要不然人家不用。
看上去都挺合理的,電價核算完了,結果使用的時候出毛病了,要一直不停,但發出來的電人家不是一直使用,那么便造成了供大于求的后果,發電‘廠’虧損了。
投入與產出不成正比的情況下,銷售牙膏與香皂還有膠底鞋的錢便補進去了,將將維持個平衡,還是工部好心地把電網給租借過去的后果,新集團鋪設電網的時候沒有足夠的錢買工部的電線,只能向大唐錢莊貸款。
現在是新集團的發電‘廠’和電網租借給工部,得到的錢加上銷售其他產品的利潤能夠還錢莊貸款。i
唯一能夠有點安慰的是上下班有車坐,弄得不清楚其中細節的官員還跟風往里投錢,甚至是自己等原來投過錢的也不得不繼續投,投錢還能維持下集團的運作,等著賺錢的那一天好分紅,不投的話,那就破產了,相當于飲鴆止渴啊。
大家的錢就不富裕了,所以對王晙插手地方工事建設就必然嫉妒,一個個盤算起來,如何從中得到好處。
坐在上面的李隆基也同樣清楚下面官員的小算計,但沒法管,更管不過來,他看張忠,想瞧瞧張忠是否反對。
其他幾個與王晙一伙的擔心張忠奪權,與李隆基一起盯著張忠。
讓人沒想到的是,張忠居然點頭,同意道:“也好,王尚書領著戶部的同僚們辛苦一下。”
一小部分人放心了,一大部分人疑惑了,張忠莫非傻了不成?他兒子張小寶沒跟他講過里面的門道?
“你真答應了?”王晙自己都不敢相信會如此順利,詫異地問道。
“自然,哦,說起修橋補路,本官想起件事兒,我工部最近琢磨出來一種模式,按地域環境不同,有著不同的檢測方法,還有使用的建筑材料,天熱的地方在不跑馬的情況下用水泥,天冷的地方用瀝青,各地可以向工部購買,按地面的實際情況以標準審核。”
張忠一本正經地說道。
“啊?”王晙驚訝出聲,照張忠的話來辦,一審核就不好偷工減料了,工部派人盯著誰敢做小動作?“不用水泥與瀝青不行嗎?”
“行啊,但使用年限與價格比例要與使用了水泥和瀝青的路面性價比相差不大才可以,告訴陛下一個好消息,今年一年,我工部造出來三千多臺柴油機,又經張節度使與王副節度使指點,制作成了小的壓路機。”
張忠依舊是一本正經的樣子。
王晙心中隱隱感覺到不妙,咽了口唾沫道:“壓用來壓路的?”
“王尚書果然厲害,一猜即中。”張忠伸出大拇指朝王晙比畫:“此壓路機好用,是由鐵磙子當轱轆,由于柴油機功率的問題,無法做的太大,然,壓一般的路絕對沒問題。
比如一層石子一層沙子,以人力與畜力推拉碾子走太費勁,壓去一走,路…平了,如一段路下面不是好石頭,一段是好石頭,壓路機過去之后路面能看出來起伏參差,很有意思的。”
“有意思,此物好啊。”李隆基出聲稱贊。
王晙傻了,按張忠的說法來弄,還咋偷工減料,正常修路沙子下面放點作物稈子什么的就對付過去了,用人力推著碾子走根本壓不下去,但壓路機一上,還不得凹下去一大塊呀。
“張尚書,壓路機使用時費用是否很高?本官怕地方用不起呀。”王晙想阻止。
“免費,今年石油煉制的太多了,柴油、汽油、瀝青等等東西快沒地方放了,液化氣由于不好儲存,一邊出來一邊就用來發電了,正好有電網接入。”張忠笑容滿面地對李隆基說道。
王晙眼睛瞪大了,非常氣憤地問道:“既然柴油多得沒地方放,為何賣給咱們的新集團那般貴?”
“因為生產成本高啊。”張忠收起笑容,很老實地回答。
“既然成本高,為什么免費給別人用壓路機?”王晙再問。
“因為放不下了。”張忠解釋。
王晙眨了下眼睛:“放不下了為何不給新集團免費使用?”
“那是商業行為,商業行為考慮的是成本與利潤,給基礎建設使用是工部職能,考慮的是民生,如果收費的話,也應該是財政支付,然后用基礎建設形成的貿易增長時的稅收來補充財政,問題是你戶部給我工部錢嗎?
其實是我現在以犧牲一個部門的收益來給你戶部做長期的稅收的推動行為,這是整個工部的官員與技術、生產人員在做奉獻啊。”
張忠說話時四十五度仰頭望天,那神色老壯烈了,老偉大了,賊感人啊。
“呃!那,那我問一下,你們一直在付出,你們的錢哪來的呢?”王晙絲毫不認為張忠的工部人員委屈,上墳燒報紙…那是騙鬼呢。
張忠抬起袖子抹了下眼睛,低頭輕聲道:“與其他有著商業行為的集團合作嘛,電燈不是誰都可以使用的,蠟燭跟煤油燈就簡單多了,石蠟這東西吧你想不要也不行,只要是加工石油它就出現,很煩人啊,所以弄下來就賣唄。”
“也就是說你工部與跟你們合作的什么商業集團一直在賺錢,我們投資的集團為啥沒錢可賺,總在虧損的邊緣徘徊?害得我們為了不讓它破產不得不繼續投入。
你剛才說你們的液化氣發電并,是不是我們集團的那個電網?賣出去的錢給我們分紅了沒?如果我們記錯的話,新集團是第一個有你兒子參與進來卻賠錢的行業吧?陛下,您的投入也血本無歸呀。”
王晙終于是抓住張忠的把柄了,因皇上拿出的錢最多,所以要提一句。
李隆基無所謂地揮揮手:“朕不在乎。”
王晙無語,只好瞪著張忠。
張忠嘆息一聲,說道:“是呀,說明我兒小寶也不是完全無敵的,也有失敗的時候啊,集團的虧損有賬目在,我張某人沒貪污,工部租來的,液化氣發電不收費。
何況它入網了卻沒直接在電一塊上產生利潤,反而是我工部繼續投入在京城完善電力網絡,今年的春節或許能看出效果來。”
“我可以證明,張尚書說的沒錯。”戶部左司郎中李白站出一步附和,他剛升官一個多月,五品,可以站朝了,在工作繁忙之余,他依舊堅持著出了本詩集,賺了不少錢。
“你一邊呆著去。”王晙剜了詩仙一眼,又對張忠問道:“既然不能賺錢,你工部為什么還要把液化氣,電哪去了?”
“液化氣多的用不完當然要發電了,還有一部分出售給不喜歡燒柴火與煤跟沼氣的人家,電賣不出去我們用來抽水了,在京城東郊的山上修了個大水庫,那里原先只有幾條小溪,如今成了一個湖泊。”
張忠指著東邊的方向給王晙解惑,隨即轉頭與李隆基說道:“陛下,有了那個人工湖泊可以在沒有電的時候發點電,缺水的時候放水灌溉,眼下是冬天,上面結冰了,很多人都去那里滑冰,加上養魚,收入不緋呢。”
“好,很好,不浪費資源。”李隆基夸贊道。
王晙不干了,聲音變大,質問:“張尚書,你們用電網賺錢了,為什么說沒有利潤?集團的分紅在何處?”
“賺錢的時候也花錢了,收支平衡。”張忠理直氣壯地回道。
“怎么花的錢?”王晙又問。
“修湖泊需要占地,地不用花錢?”張忠反問。
“那塊地是誰的?”王晙再問。
“工部的。”張忠的聲音也不 “你工部租了集團的在工部的山頭修湖泊,賺了錢憑啥就沒了?”王晙眼睛掃了下四周,等同樣投了錢的官員附和。
“工部租給了租金的,租用工部的山頭是兩者獨立核算,新集團的技術工部用了難道沒給錢?既然給錢了,那么工部租賃的部門為什么不給工部另一個部門租金?我收支平衡了,有賬在。”
張忠不等旁人出聲就寸步不讓地回敬。
“可是后續產生的利潤呢?”
“那是我工部另一個部門的事情,與你新集團有啥關系?”
“我…你…他…。”
“王大人,算了,咱玩不過人家的,人家兒子是張小寶啊,凌駕于大富翁等級排行榜之外的存在呀,正如你方才所言,除了新集團虧損,你看過他什么時候賠錢了?”旁邊一人拉了王晙一把,小聲勸道。
王晙眼睛都紅了,嘴癟了癟,委屈地說道:“張小寶不是說不對大唐內部玩手段么,國外那么大片地方,非要欺負我們做什么?”
“人家是說不對百姓玩手段,當初咱們是咋卡工部的?把張忠逼的吃不香、睡不穩,人家小貝一群孩子當時就反擊了,張小寶和王鵑沒動,等的便是此刻,哎!誰說過他倆變善良了來著?”
勸的人同樣一臉難過的樣子。
坐在那里的李隆基也覺得王晙等人挺可憐的,嘆息一聲,對張忠說道:“湖泊中的魚多嗎?過年了,該吃吃,該玩玩的,是吧。”
張忠聽懂了,連忙順著話說道:“正是,除了吃不完的魚,還有淡水螃蟹,都做成醉蟹了,王尚書,給你家先送五百斤去,還有溜冰的優惠券,送你家一千張,拿著就免費,隨便玩,明年我們繼續努力,讓集團盡量贏利,你看如何?”
“工部不是說有電暖氣么?今年天更冷了。”王晙知道無論怎么逼也沒用,只好退而求其次。
“有,一家先給十個,電費全免,算是分紅了。”張忠答應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