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快坐。”將張凡迎進門,張玉方有些不知所措,“你…這個…”他不知道該怎么稱呼他。
“伯父不必如此客氣,張凡是您的晚輩,況且此次登門未來得及同知伯父,多有不便之處還請伯父見諒。”張凡很是客氣地說道。
張玉方畢竟是在商場上打滾多年的老商賈,經過張凡這么一說,先前那股措手不及的情緒也慢慢平靜下來。招呼張凡入座,開口說道:“凡…兒,我…伯父著實沒有想到。”
張延也做了下來,面容上雖然十分平靜,不過心里卻是一番翻天覆地的場景。畢竟自己的遠堂兄弟做了官,還是如此尊位,換到誰身上,也不可能就那么微微一笑!
“你…真的是我張家的后人?”張玉方還有些不確定。
“正是。我祖父名為張遠林,正是這揚州府人士,不知伯父可還知道這揚州府中做玉石生意的大戶人家還有哪家有位叫這個名字的!”張凡說道。
“不錯,不錯,這正是我伯父的名諱。”張玉方一聽就高興了起來,“我也是聽你祖叔父,也就是我父親說過,伯父他當年跑去了西北就再無音信。那年馬長文馬先生調去慶陽府的安化縣,我還托他幫我查找一番呢!”
“馬伯父他確實找到了我們一家,可是是小侄讓他替我保守秘密的。”張凡說道。
“這…這是為何?”張玉方有些不解地問道。
張凡本以為他知道這里面的緣由,現在看到伯父一副毫不知情的表情,確實不像是推脫什么。當下,張凡將母親告訴自己的前前后后全都說了出來。
王德照為了不讓張凡反感,早就脫了出去。一個時辰的時間,茶水都換了好幾次,廳中坐著的幾人卻絲毫沒有離開的意思,全都靜靜地聽著張凡的訴說。
站在張凡身旁的映月也沒有想到他有這么一番家事,一只玉手不由得按上了張凡的肩膀。
“唉…”聽完了這一切,張玉方長嘆了一口氣,說道。“我實在是沒有想到爹和伯父之間有著這些事情,爹他在世之時始終惦記著伯父,就連他臨終之前還吩咐我一定要找回你們一家,還說他從來沒有責怪過你祖父。我當時哪里知道這些,現在總算知道爹他說的是什么意思了!只是我沒有想到你的父親,我那沒見過面的堂弟也去了!”
張凡沒有再說話,在眾人詫異地目光中走到張玉方跟前,鄭重地跪了下去。
“凡兒,你…你這是干啥!”張凡這一跪可把張玉方和張延弄傻眼了。張延有些不知所措,張玉方卻是趕緊上前想要扶起張凡。
張凡卻是死活不肯起來,開口說道:“還請伯父原諒小侄祖上所做過的錯事。”
“凡兒,你若當我是你伯父,就先起來再說。”張玉方說道。
張凡只得起身,重新坐下。張玉方這才開口說道:“凡兒,說什么原諒一事,家祖從來沒有怪罪過你們什么。”
張凡一聽,這才放下心來,隨即又想起了一件事,說道:“既然…既然伯父這么說了,我祖父和我爹的靈位能否擺進張家的祖堂?”
“這是當然了!”張玉方說道,“你祖父和你爹一直都是張家的人,自當如此。”
張凡聽了,親自回到車上用雙手恭敬地捧著自己祖父和爹那蓋著白色綢布的靈位,重新回到了堂中。張玉方解開白布,看著兩塊靈位,嘆息良久。今日卻不是適合歸祖的日子,張玉方打算來日再讓人計算良辰,再做打算。如今卻是叫出了一家人一同跪拜。
諸事妥當,這才重新入座。張凡這次算是見到了伯父的家人,包括自己的嬸子王氏,自己堂兄的妻子韓氏,以及自己的侄子才不過兩歲的張昊。只差自己的堂妹張婷外出了還沒有回來。
“凡兒,令堂為何沒有隨你一同回來?”張玉方問道。
“伯父,小侄的妻子有孕在身,家母不放心,想留在京里。何況這一次小侄也是奉了圣諭到得此地有公事,不便將家眷帶在左右。”張凡解釋道。
“原來如此。凡兒都成親了,也將為我張家開枝散葉。我張家有后了!”張玉方聽到了這個消息很是高興。
“看你說的。”嬸子王氏對他的話有些異議,“昊兒不是都兩對了嗎!”
“婦道人家,懂什么!”張玉方對妻子的話有些不喜,說道,“伯父一家有后,也是我張家的大事。”
張凡卻是微笑地看著這一家子,這時候,他發現有人在拽自己的衣擺,低頭一看,正是自己那兩歲大的侄子張昊。看著小家伙虎頭虎腦的可愛模樣,張凡不由得大喜,將他抱了起來。小家伙似乎也很喜歡這位自己沒見過的伯父,在張凡懷中咯咯笑了起來,看的眾人大喜。
張凡卻是又想到已經有了身孕的茹雪,更加開心起來。卻是突然感到身旁的映月有些不對勁,轉頭一看,映月正有些心不在焉地看著外面的景色。張凡以為她有些悶,不由得輕輕碰了碰她。
映月回過神來,看到張凡懷中抱著的小家伙,也來了興致,逗弄起來,又惹來一陣咯咯笑聲。
“怎么樣,是不是很可愛。”張凡小聲地跟映月說道,“你要是喜歡,咱們倆也生一個怎么樣!”
映月聽了不由得大窘,在眾人看不到的地方,玉手抓住張凡腰上軟肉,狠扭了一下,疼的張凡齜牙咧嘴,卻不敢表示。映月邊扭,口中還有些羞澀地說道:“誰…誰要和你生,要生你自己生去。”發了一通脾氣,卻是又在自己扭動的地方溫柔地輕揉起來,怕張凡疼痛。
“對了,凡兒,我聽說你被朝廷封了忠勇伯的爵位,這次來這江南卻是有公事?”張玉方說道。
“正是。”張凡回答到,“此事并非什么秘事,估計伯父也有所耳聞。皇上派我前來徹查江南稅務,主要是那些海外歸來的商船。”
“哦,那要等到六月,怎的這么早就來了?”張玉方問道。
“小侄還有些別的私事要做,估計要在這里待上一段時間。”張凡說道。
"那凡兒打算住在何處?"張玉方問道。
“這揚州府有專門為朝廷欽差建的驛館。”張凡說道:“可是若是方便,小侄想在這里住下。”
“好好好!”張玉方聽了很高興,說道,“這里雖比不上朝廷行館,可也多的是地方。加上這里也是你的家,外面再好,也沒有自己家里面自在。”
“如此就叨擾了!”張凡說道。
“唉,凡兒這么說就是客氣了。”張玉方說道。
當下,嬸子王氏立即命下人去收拾房間。張凡帶來的人太多,只得回到行館居住。張凡只是留下了王猛一人,并未再留其他人。
臨行前母親讓他帶了好些東西回來,像什么貂絨的披風之類的,張凡有些苦笑,這快到夏天,哪里有送這東西的。還有一些其他零零碎碎的東西。張凡送來的東西里面有不少都是他在京中之時,那些當朝大臣們送與他的,有的甚至是隆慶上下來不怎么帶著宮里氣息卻十分名貴的東西。這些也讓張玉方一家子感到張凡在朝中頗有份量。
“凡兒,你告訴伯父,你究竟…”張玉方也是有見識的人,看著這些東西越來越像是宮中的東西,不由得問道,“看來當今皇帝很是賞識你啊!聽說你還加著太子太傅銜,如此年輕就有這等成就,我張家也算是光宗耀祖了!”
“呵呵,伯父說笑了,虛名,虛名而已,就想天上的浮云一般。這都是靠著皇上的賞識。”張凡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
張玉方卻更是高興,說道:“不錯,年輕人能不驕不躁,確實難得。”
這話說的張凡有些汗顏!
“對了,伯父,我張家的玉石生意現在如何了?”張凡這么隨口問道。
張凡的這句話倒是讓張玉方想起了今天王德照的態度,如今靜下心的他也就弄明白了。不過他并不打算揭王德照的短,雖然如今張凡這個自己的侄子地位很是崇高,可是對于張玉方來說,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平平安安地做生意才是他的意愿。張玉方說道:“這倒不是伯父我夸口,我們家的玉器在揚州絕對是最好的。且不說光在揚州城就擁有物件鋪子,在城西的廠子里,還有一百多位工匠負責雕琢之事。今日為時已晚,待明日…”
“明日凡兒或許有些事情。”張凡說道,“待過幾日清閑下來,凡兒也想去看上一看!”
晚上,張凡拒絕了揚州城中眾官員和大戶的宴請,而是留在張家。張凡的堂妹張婷回來得知張凡的事情之后很是興奮,早上和自己的姐妹還在談著張凡的事。揚州城中的很多大家千金和小家碧玉昨日倒是去碼頭從遠遠看見過張凡,更是把他夸的天下無雙。張婷正為自己沒有見著他而感到失落,卻是突然知道張凡就是自己的堂兄,價值張凡的面貌更是玉樹臨風、俊朗非凡,而且前途無量。這個消息讓她高興中帶著失落。
高興就不必再說。失落嗎,誰叫張凡是自己的堂兄,誰叫張凡也姓張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