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記住見過了陸大爺,沈傲免不得安遽雅山房找吳三兒做準備,又叫人去請了楊戩來,商議生意的事,如今這邃雅周刊,沈傲占了五成的股。回味書庫回味書庫楊戩則是四成,吳三兒不多,只有一成。
三人商議了一陣,樓戩十足是個甩手掌柜。沈傲說出讓股份銷量能暴漲十倍不止,如此算了算。倒也不打緊。心甘情愿讓出一成股拿給陸家。
沈傲這邊也出讓了一成,湊出了兩成”其余的就是商討招募工人、擴建作坊的事宜了,印刷工匠畢竟不是普通的匠人,首先就要求能夠識字,雖說汴京能識字的比狗還多,可是識字的未必有幾個肯屈身去做工的,吳三兒抱怨了一陣,卻也知道眼下說再多也沒有用,只好叫人各地去招募。
楊戩底氣兒足,笑呵呵地道:“遂雅周刊的事兒,陛下也挺關注的,昨日那一篇文章寫得好。陛下今日起來又看了一遍,還特意寫了一個新匾叫人掛在了文景閣里。沈傲,還是你有辦法。
昨日那篇文章其實是沈傲定的稿,叫陸之章按著他的題目寫了一份,如今博了個龍顏大悅,沈傲不覺得意外。呵呵笑道:“不知陛下掛在文靜閣里的牌匾寫的是什么?”
楊戩道:“罪己醒身。”
沈傲無語,這皇帝還罪己罪出癮來了”如今不斷催眠自己,連罪己詔都成了他英明神武的借口,雖然覺得他無恥,不過沈傲卻也知道。趙佶也是人,不但是人,還是個多愁善感的人。有這樣的毛病也算不得什么。
楊戩莞爾一笑,繼續道:“所以呢,雜家以為邃雅周刊的事還要及時稟告陛下;有些話,咱們不說,陛下也早晚會知道”還不如現在說了。沒準還能博句好呢。”
沈傲也覺得楊戩的話很有道理,點頭道:“幫就勞煩岳父大人去知會一聲,就說這件事干系不小,還要陛下定奪。”
棄量得差不多了,楊戩宮里頭還有差事。回味書庫回味書庫起身告辭;沈傲如今把自己當作了門下省,發出了指令,就由尚書省的吳三兒去執行,所以他交代幾句。仍舊做他的甩手掌柜。
這幾日左右忙活”終于消停下來,換了便服陪著夫人們出去閑逛,恰巧這幾日廟會,便帶了府里頭幾個家人去湊湊熱鬧:沈傲本就是個不安分的人,一路過去,東拉西扯的事不少”路上撞見了幾個朋友,頜首相互點了頭,對方因為風聲緊。也不說什么。
那陳濟的婢女啞女有時也隨夫人們出去。因為陳濟的地位高,算是長輩,這啞女蕓奴伺候了陳濟十幾年,大家也都不將她看做是下人。因而每一趟出門,四個女人一臺戲”糜費沈傲銀錢若干,好在沈傲如今家大業大。也不至于心痛,見她們高興也只在旁搖著扇子直笑。
該歇的也歇了,自然免不了去鴻臚寺值堂”這一趟過去,鴻臚寺上下算是對這位沈大人有了重新的認識,連皇帝也為了保他而不得不下罪己詔。這是什么圣眷?當真是曠古未有。如今這位沈大人。雖然只是個寺卿,可是任誰都知道。便是蔡京蔡太師見了他,也只得避他的鋒芒。因此一個個更是小心翼翼伺候,平時有什么公務。沈傲說一句,或許還會有人提出:“大人,下官以為”,之類的話”可是現在卻都不敢了,下官以為個屁啊,在沈大人面前這就是自以為是,是不識好歹。
最膽戰心驚的是同文館主簿楊林,這位楊大人也是吃了豬油蒙了心,當年也曾風光過,高中過進士及第,可惜時運不濟,因為長得丑,不管是吏部還是朝中的大佬都不看好他,新黨、舊黨當年斗得死去活來的時候沒他的份,后來蔡京主政更是連正眼都沒有瞧過他,好不容易熬了個主簿的資歷,居然還是同文館,這同文館主簿聽著好像挺光鮮舟。其實就那書畫院的學士還慘上幾分。
整個鴻臚寺下設五個部門。一個是管僧侶的,這自不必說,其余的分別是掌河西蕃部貢奉之事的管干所。掌回鶻、吐蕃、黨項、女真等國朝貢的禮賓院,掌南蕃交州,西蕃龜茲、大食、于閱、甘、沙、宗哥等國貢奉之事懷遠驛,此外還有掌高麗事的同文館。
這里頭最悠閑的應當是河西藩部和南番以及龜茲、大食、于閱等國事的管干所和懷遠驛,畢竟這些都是藩國”打起交道來沒有太多的麻煩,油水也足。回味書庫回味書庫至于那掌回鶻、吐蕃、黨項、女真等國的禮賓院就才點麻煩了,想當年禮賓院主事沈傲也干過,可以說這算是鴻臚寺真正的實權部門,雖然麻煩多,可是權利也不小,只要你有本事,打交道打的好了,皇帝也看得見,三五年就有升遷的機會。最慘的就是掌高麗事的同文館,高麗在哪里?人家和大宋不接壤啊,擱著個幾千里,中間橫了個遼國和金國,你怎么去和人家打交道?
再者說了。高麗人也油滑得很,一方面想從大宋撈點朝貢賞賜的油水,一方面又是個墻頭草,遼國強的時候向契丹人稱臣,金人強的時候立即屁顛顛的拋去遣使納貢了。
所以眼下高麗人奉行的國策是給金人當孫子,每年向金人進貢不少的高麗參和招皮還有銀錢,生怕得罪了這位強鄰。可是另一方面,他們也絕不肯和大宋斷絕交往,每年居然還厚著臉皮來納貢,等著大宋的打賞。有好處的事,他是一點沒有落下,至于叫他們去與大宋遙相呼應,他們立馬沒了影兒。
遇到這么個無賴,同文館自然也不受人待見,須知和這樣的人交涉,反正也交涉不出個結果來,大宋呢,也是睜一眼閉一只眼,拿點錢打發就是。再者說了,一年到頭高麗人也只來一次,最多也只是忙活個把月,誰也不把他們當回事,久而久之,當然連這同文館主事也不受人重視了。
要油水沒油水。升遷又無望,楊林心里絕望”如今年紀不小。只恨不得立即尋個機會奮力一搏:而彈劾沈傲讓他看到了機會,只要這一趟能抓住時機,在蔡太師面前表現一把,或許能擺脫眼下不尷不尬的地位。
反正在當時看來,沈傲已是大勢已去”他身為沈傲的同僚,找起罪證自然方便,于是連夜寫了一份聲淚俱下的奏疏遞了上去。
只是誰曾想到,沈傲非但分毫未傷,反倒更加炙手可熱”楊林膽戰心驚,已覺得大禍臨頭了。
一大清早,各主簿到寺卿的廳里去敘事。整理各國使節的國書以及一些各國傳來的密報,沈傲正看著西夏人遞來的文書,突然將手中的文書放下。淡然道:“我聽說前幾日有幾個倭人在汴京城里滋事,據說還是倭人送來的公派學生,這件事”同文館為何不報?”
楊林面如土色,不敢出聲。本來同文館負責的是高麗事務,不過倭人的事一般也是由同文館來處置的,沈大人突然拿這事出來說話。不正是要借機報復?楊林萬念俱灰,心想這一下算是完了”非但別想再有晉升的希望,連這同文館的差事都要不保了。
,“怎么不說話?…沈傲的語氣依然淡然。
,“大…,大人…,。楊林想著措辭,期期艾艾地道:,“僂人在汴京滋事早已有之,這件事按常例是不管的,畢竟倭人使節對我大宋甚恭”幾次三番遣使稱臣…,。
,“這是什么話?”。沈傲打斷他:,“甚恭就可以恣意妄為,在我大宋的地界滋事,這是哪里來的規矩?…
這一聲厲喝,將所有人都嚇了一跳,都屏息看著沈傲,心里都在想:,“楊林算是完了…
沈傲靠著座椅的后墊”拿起茶來慢吞吞地喝了。,才道:“所有人都出去。楊林留下…
頃刻間。少卿、寺正便灰溜溜地帶著各主簿悄悄退走,就是記錄的文錄也隱到一邊去了。
,“大人…,下官該死……楊林蒼然的仆然跪地”大氣都不敢出。
沈傲慢悠悠地道:,“該死倒不至于,你負責高麗的往來,倭人那邊也要費費心,該管的要管,否則要你這主簿做什么?你留著心吧,那肇事的兇手該拿就拿,沒這么多客氣,記著了嗎?…
楊林聽沈傲的口氣倒是緩和下來了,又驚又疑,連忙道:,“是。下官明白。該拿就拿,要重重嚴懲…
沈傲擺擺手,道:,“按規矩辦就是…
楊林連連說是。
沈傲才是幽幽地道:,“你的那份奏疏,我倒是看了,寫得不錯。費了不少心機吧?,。
楊林放下的心又提了起來。連忙求饒道:,“下官該死,下官吃了豬油蒙了心,一心只想巴結…”吧結后面的名字他是不敢說了,只是不斷地打躬作揖,冷汗浸濕了衣衫。
沈傲淡淡一笑道:“我查過你的檔案。你是建中靖國元年的進士及第。卻沒有外放的份兒,先是去了大理寺。后來才到得鴻臚寺的。是不是?在鴻臚寺一呆就是十幾年,雖說升到了主簿,卻不巧發落到了同文館。好在你這幾年在同文館倒也沒出什么差錯,倒還過得去…
沈傲這邊說,楊林那邊已是嚇得臉色慘白,人家連自己的底細都摸清楚了,想必傳聞這沈大人睚眥必報不是空穴來風的。
沈傲卻道:,“你用心做事吧,不要老想著去投機取巧,說得不好聽些,就是你想給蔡京為虎作倀,人家也未必看得上你。你事辦得好不好,我都擦亮著眼看著,只要辦得好,自然不會讓你在同文館里呆個一輩子。”,楊林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隨即生出幾許劫后余生的感慨。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感激道:“下官真是該死,大人竟肯對下官說出這些話。下官就是粉身碎骨也難報萬一了。”,對于這種懷才不遇之人,沈傲倒是沒必要和他計較,趨炎附勢是人的本性,真要報復他也報復不過來,眼下給他點甜頭,還能換來他的感激,將來在鴻臚寺里多一個心腹,也沒什么不好。
沈傲固然睚眥必報,卻也懂得得饒人處且饒人的道理,輕描淡寫地揮揮手道:,“倭人的事現在就去辦,直接知會京兆府拿人就是…
楊林千恩萬謝著去了。
沈傲又拿起案上的西夏文書,忍不住按了按太陽穴,冷笑道:“這西夏人還真是蹬鼻子上臉了。哼。且看他還能蹦醚多久。”。
時間悄悄過去,此時已過了春,各國的使節也紛紛到了,鴻臚寺也漸漸地忙碌起來,沈傲埋首在公案中,漸漸地也有些焦灼,不知不覺間到了月末,按道理,朝廷每隔一月便會進行一次大廷議,六部九卿都要參加,算是一次月末總結”沈傲身為大理寺寺卿,當然也有參加的資格。!!本章已經完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