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者息韻天地間散落的能量,煉氣化神煉神還虛,最終得天望道化羽飛仙,不過在成仙之前終歸還是人類,可能身體變得強悍,可能練就一身神通,但也就是對抗力量的強度增大了些,放在以前,刀劍鋒利終究力量有限,修真的高人幾乎可以無視普通的傷害。
但是現代武器,還別說那些大殺器,就一把巴雷特M82A1,也不知道能有多少修真者的腦門能抗得住那么一下。科技是一種可怕的力量,在這股力量之下世間的平衡一直在不停的被打亂,然后重建。
善斷理解的點點頭,笑呵呵的問瘦子:“閣下是如意坊的人?如意坊的高人和鏡泊結成親家了?”
瘦子一愣,點點頭從容的回答:“我們不抱成一團早就死光了!想不到世間還有人知道如意坊,和尚是…”
稽非老道替和尚充滿江湖氣回答:“這位是咱們的好朋友,大慈悲寺的善斷師父!”善斷哭笑不得的看了老道一眼,怎么聽著自己好像賣大力丸的似的。
大慈悲寺聲望如日中天,主持善斷的大名,只要是個修真的就知道,瘦子哈哈大笑著說:“想不到我那個死婆娘說的還真沒錯,大慈悲寺果然和溫家關系親密,秀兒不過吞了個傻小子,就勞煩善斷方丈顛顛的跑來了。要放在別處,秀兒就算殺得尸骨遍野,也不見得能勞動神僧的大駕吧!”
善斷也被‘秀兒’這個名字激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一點沒有神僧風度的抖落著肩膀,壓根不把瘦子的諷刺放在心上:“溫樂陽和貧僧很有些淵源的,有些事情必須問個清楚,閣下既然是世宗的人,現在又惹出殺戮,恐怕…”
善斷的話還沒說完,瘦子就打斷了他:“只要留下‘秀兒’,我無所謂!”
瘦子長的樣貌猥褻,但是為人卻四海的很,性情豪放。如意坊和鏡泊一樣,也是從遠古傳承下來的歪門邪道,他們最大的本事就是馴獸,當然不是老虎大象,而是世間異獸,如意坊的人自幼就和自己的坐騎同吃同睡,彼此心意相通情同手足。異獸長成之后就為他們所用,也曾經讓正道里的修者頭疼無比,不過如意坊的人自己沒什么本事,一旦坐騎被殺,就只剩下等死的份。
善斷哈哈一笑,挑起大拇指笑道:“痛快!那我問你,這只蛙兒,到底是什么東西!”
稽非從旁邊一臉納悶:“坐地蟾啊。”
瘦子不屑的看了老道一眼:“坐地蟾那種癩蛤蟆,怎么跟我的秀兒相提并論!坐地蟾不過是土坑里長大的東西,我的秀兒卻是洪荒傳承下來的異種,本名裂地蛤!你沒看她身上絲絲金線!哪只坐地蟾身上有這東西,千年之后秀兒就能破繭成蝶,化作金土神蛙,造化天地吞吐日月….”
瘦子吹蛤蟆跟溫家吹祖師爺差不多,話越說越大沒點邊際。
善斷和尚的眼睛極亮,繼續追問:“你這只蛙兒,上次這般端然不動是什么時候?”
瘦子痛快的回答:“十九年前,秀兒突破魔障,晉了一級,身體里的洪荒血脈醒來…”說著突然哈哈一笑:“你是說,我的秀兒又要破除魔障,再晉一級?”
善斷低頭思索了一會,突然伸手拎起了瘦子,轉身走出了竹屋,一只呆呆坐在地上的大蛤蟆:“你看看它現在,和以前比有什么變化?”
瘦子只看了一眼,突然怪叫了一聲,心疼的大喊:“秀兒…”一邊吼著一邊拼命掙扎,根本不管死字號的鐵蠶絲都深深的陷到皮肉里。
善斷嘆了口氣,伸手在他身上一抹,堅固無比用鉗子都剪不斷的鐵蠶絲劈里啪啦的寸寸斷碎,瘦子快步跑到自己的巨蛙跟前,滿臉愛憐的身手輕撫蛙蹼(蛤蟆太大),半晌之后才回頭對著善斷說:“它…它額頭的三道金絲不見了!身上的金絲也淡了許多。”
溫不做聽得不明不白,一點也不見外的湊到善斷跟前:“和尚,瘦子什么意思?”
善斷沒理他,徑自對著溫家幾位家長解釋:“這只蛙兒身蘊…”說著側頭想了一下,換成現代語言:“簡單的說吧,身上的金線是它傳承洪荒的土行至性,但是現在大蛤蟆正在退化,身上的土行之力馬上就要消失了!以前晉級的時候,它不會稍動,現在要退還一級,自然和以前一樣,照樣呆坐著不動。”
溫不做比四位老爺子的嘴都快的多:“那是啥意思?”
善斷胸有成竹的笑道:“就是說,有人正在把巨蛙的力量奪走!”
一向沉穩的四老爺不禁動容:“你是說溫…樂陽?他還沒死?”四老爺的語氣里,掩飾不住的驚喜。
善斷一臉苦惱的表情:“我也不知道,這種事挺玄的,太少見。”
溫不做總是有主意的,湊過來神秘兮兮的對著善斷低聲說:“大師,不如刨開蛤蟆的肚皮,溫樂陽的情形一看不就知道了,這個蛤蟆的肚皮我們是無能為力,您看您…”他的話還沒說完,瘦子爆發出一聲‘我跟你拼了!’揮舞著蘆柴棒似的胳膊就沖了過來。
善斷也嚇了一跳,揮手讓隨行的僧侶按住瘦子,對著溫不做搖頭:“千萬不行,溫樂陽如果真的在蛙腹中涅槃,這么做倒會把他害死!”說著嘆了口氣:“這只巨蛙帶著一絲洪荒血脈是不會錯的,我的‘天眼明’修行不夠瞧不穿它,等師傅來了,溫樂陽到底是生是死就清楚了,不過我覺得,應該是造化!”
溫不做一跺腳:“那你師父什么時候來啊!”
善斷笑呵呵的回答:“被一點小事纏住了,過不了一兩天也就到了,諸位安心等待就是了。”
溫不做終于明白了:“和著您的主意是…等著?咳,鬧了半天你們大老遠從峨眉山趕來,就是和我們一塊等!”
善斷嘻嘻一笑,點了點頭。巨蛙依舊傻乎乎,絲毫根本不知道眼前這群人里有多少個都盼著開它的膛。
大伙雖然無奈,但是聽了善斷的猜測之后,眼光里全都多了幾絲希望,苗不交也因為和尚們的到來,暫時保住了性命,對于溫家來說,畢竟殺死十幾個死字號的仇人已經伏誅,只要溫樂陽沒事什么都好說。
小辣椒臉上的憂色也稍減,走到善斷方丈跟前,恭恭敬敬的施了個禮,把阿蛋的遭遇也原原本本的說了一遍,最后問:“大師,您看阿蛋他…”
善斷越聽臉色越稀奇,訝然道:“那個娃娃是尸煞?”說著伸手拉過來正把自己的‘鋼盔’往小結巴頭上扣的阿蛋,彎下腰,雙目里鑲著一縷至純至凈的清明,深深的看到了阿蛋的眼睛里去。
阿蛋的表情明顯一滯,和蛤蟆的表情極為相似,站在原地一動也不動和善斷對視。
十幾分鐘之后,善斷才伸出手掌,阻斷了兩人之間的目光,阿蛋的小胖臉蛋一抖,又恢復了正常,兩眼里都是納悶,皺著眉頭不明白發生了什么。
善斷收回手掌剛要說話,突然哎喲一聲。
阿蛋閃電般一伸拳,照著和尚的鼻子狠狠來了一下子,隨后指手畫腳的比劃半天,大有小胖子不是好欺負的之意。
善斷和尚猝不及防,兩個人的距離幾乎是臉貼臉,再加上阿蛋出手如電,被一拳頭打了個正著,兩眼通紅不停流眼淚,卻揉著鼻子哈哈大笑說:“天下的稀奇事本來就少,沒想到一天里就讓我碰到兩次!”笑完了拿出張面巾紙擤了擤鼻涕,才對著慕慕說:“這個僵尸娃娃,現在不是死的,也不是活的。”
慕慕一呆:“那是什么?”
“半死半活的。”善斷大師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