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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 經略內憂外患 第九章 診親王醫官驚心

熊貓書庫    高太尉新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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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同于那些手握大權的朝廷重臣大宋的宗室向來不過徒富尊榮府邸固然是氣派華貴平常卻大多門可羅雀無人問津有特別得恩寵的皇族或是管理所有宗室子弟的大宗正才稍稍熱鬧一些。開國百余年來宗室們大多習慣了這種閑散的日子平時或是會文或是沉迷于笙歌日子也倒過得逍遙。

  不過在眾多閑散度日的宗室中有一個人最為顯眼其人不是別人正是昔日圣瑞皇太妃最寵愛的兒子哲宗趙煦一母同胞的嫡親弟弟蔡王趙似。自從當日爭位失敗而后又因為蔡王府獄被禁閉在家中長達半年之后這位昔日張揚跋扈的蔡王便愈放浪形骸姬妾一個接一個地迎進門幾乎無一日不喝得大醉。長此以往原本負有監管之責的大宗正司也就懶得再去管他任由趙似胡鬧。

來滿上  盡管宮里宮外都因為趙佶的病倒而憂心忡忡但是趙似卻依舊面不改色地在府中欣賞那些美輪美奐的歌舞。此時他斜倚在一個侍妾腿上醉眼朦朧地瞟著面前的一個個飄忽人影手中的酒盞亦情不自禁地晃動了起來。一不留神之下他竟把慢慢一盞美酒全數打翻在了旁邊一個侍妾的衣裙上霎那間那綾金錦俏裙便被污得不成模樣。

那侍妾一驚之下慌忙退后低頭道:殿下恕罪你有什么罪趁著酒意趙似哈哈大笑道別說是傾了一盞酒。便是燒了這蔡王府怕是只有人夸你沒有人敢怪罪你  此話一出。別說那侍妾嚇得花容失色就連那幾個載歌載舞的歌女舞妓也同時勃然色變。蔡王和當今天子官家的恩怨。她們自然知道一點皮毛平時也聽過不少犯禁地話不過只當耳旁風罷了可今日這話著實驚人了一些。倘若傳揚出去蔡王縱使只會得一個酒后失言的罪名。她們卻免不了擔著干系。因此一時間歌停舞絕人人臉上盡是驚駭欲絕之色。

滾全都給我滾  趙似狠狠把酒杯扔在地上眼中閃過一絲暴怒的火光厲聲喝道:

孤王沒養過你們這些沒出息地東西  待到一幫人躡手躡腳地退出去趙似方才頹然躺倒在地仰面看著屋梁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他今年不過二十歲但是。僅僅是這四年來的酒色生涯卻已經完完全全掏空了他地身子。那些翰林醫官院的醫官雖然從未說過半個字但是。他自己卻相當清楚倘若再這么下去他怕是活不過兩年。

兩年只有兩年他突然放聲大笑了起來。隨著那陣陣笑聲他的眼中已經布滿了水光。嫡親的兄長死了母親死了在這個世界上他還有什么可以留戀的他是盡力去爭過可是結果卻是一無所有如今更是處處受制于人。生無可戀既然如此還不如死了干凈  突然他感到耳邊傳來了一陣奇怪地聲音立時惱怒地轉過了頭。

  只見臨門處一個小小的身影正蹣跚著朝自己走了過來這頓時讓他呆若木雞。

父父王  趙似掙扎著坐了起來見那個孩子歡喜地向自己走來不由深深吸了一口氣然后便起身上前將人抱了起來而后又往門外望去。不出所料門外立著一個面色沉靜的女人看見他時便盈盈施了一禮隨后也不說話徑直掩上了外頭的房門。此時房間中便只剩下了這一大一小兩個人。

盯著這個和自己異常相像的兒子趙似只覺得心中像被人剜過一刀似的疼痛難忍。他府中雖然美女無數但是卻只有元妃梁國夫人為他生下了這唯一一個兒子便是趙有恭。他壽元不永沒關系然而兒子的將來便再也父子對視良久趙似突然仰天大笑了起來隨手將兒子放在了地上又狠狠揉了揉他的頭然后高聲吩咐道:來人將恭兒帶出去  兩個使女應聲推開了門誰也不敢抬頭和趙似的目光相對急匆匆地上前抱起趙有恭便躬身退下。關上房門前她們無意中看到里頭的三四個酒甕已經完全空了。

蔡王病重這個消息傳到政事堂地時候幾個宰執不由面面相覷。蔡王趙似縱情聲色已經不是什么新聞朝中大臣更是心知肚明趙似如此作態的緣由不過這一位親王病的也實在太不是時候了當日正好當值地蔡京便不自覺地揉了揉太陽穴然后對旁邊幾人苦笑道:福無雙至禍不單行此話果然不假  雖然醫官院的一群醫官已經因為趙佶的病而焦頭爛額但是蔡王那邊卻不可能不管。因此在政事堂的授意下一個副院使便帶著兩名醫官急急忙忙地趕到了蔡王府例行地把脈診療開藥方之后三人又囑咐王府中人好生看護然后就辭了出來。

  然而那個領銜的副院使羅蒙卻是頭一次給蔡王看脈。回到醫官院之后他始終心神不寧。他雖然三十歲便入翰林醫官院一直以來升遷得卻慢得很后來還是由于受高俅舉薦治好了鄭貴妃的頭痛頑癥這才得以一舉升任副院使。憑借他素日所得這一次給趙似看病的結果無疑讓他心驚膽戰。

  晚間他換了便服直奔高府費了老大的口舌才被門房放了進去。

  而正在書房見幾個官員的高俅聽說醫官院副院使來見還以為宮中有變三言兩語打了眾人便急匆匆地趕去了花廳一見人便當頭問道:

莫非是圣上的病有什么變化  高相我并非為了圣上的病而來羅蒙急忙起身施禮見高俅面色似乎輕松了不少他便緊跟著補充了一句我是為了蔡王的病來的。

蔡王高俅眉頭一挑目光中閃過了一絲疑惑蔡王病了今兒個下午蔡王府長史急報說是蔡王突然病重還百般無奈地說蔡王不肯讓大夫診治所以政事堂幾位相公合議之后便命我帶人去看看。羅蒙小心翼翼地斟酌著語句唯恐言語有失以前專給蔡王看病的石大人這一次正好在福寧殿伺候所以我雖然不熟悉也只要聽命去了。可是把脈之后我卻現見羅蒙臉色白口氣又吞吞吐吐高俅直覺地感到了一陣不對勁:怎么莫非是把脈之后現有什么問題  這個羅蒙原本就是來求高俅拿主意此時沉吟下來竟覺得太過莽撞畢竟高俅是從端王府開始便隨在趙佶身邊的保不準也涉及到了此事。在那里躊躇了良久他終究還是咬咬牙道雖說蔡王是被酒色所累但我看那脈相竟似乎是有一股毒素潛伏在經脈之中一旦作動輒便是奪命之局雖說這帝王家事很可能殃及性命但既然說出來了他也就坦然了許多。

  毒素高俅霍地站了起來幾乎難以相信自己的耳朵。直到來回踱了幾步他方才漸漸平靜了下來轉身走近羅蒙身前低聲問道:

我問你倘若蔡王是中毒那時間是最近還是從前  是從前羅蒙毫不猶豫地答道這毒素已經破壞了蔡王身上的大半生機就算能夠調理得當完全拔除恐怕蔡王也難以活過十年。而這毒素少說也有三四年只是因為分量極其輕微一開始沒有半點作用但一點點累積起來危害卻是非同小可。不瞞高相說他的聲音又低了幾分幾乎是靠近高俅耳邊說道我羅家世代行醫我曾經有一位叔父在嶺南和當地蠻夷學過不少奇奇怪怪的毒術回來之后我出于好奇也學了大半。換作別人很難診出病根大多會歸結于蔡王沉迷酒色。

原來如此。高俅默默點了點頭緩緩回到原位坐下突然用異常犀利的目光直視著羅蒙問道難道你便不擔心此事與我有涉么羅蒙心中一顫隨后一橫心打起精神答道:此事若是不說出來我于心不安縱使有萬一我也認了看你嚇的高俅展顏一笑起身重重地拍了拍羅蒙的肩膀你放心此事我心里有數蔡王的病依舊由你診治你好好看看還有什么別的跡象若有疑竇可再來報我因為圣上這一次的病情劉欽未必再能夠留在院使的位子上若是可以你再進一步也不是什么難事知道么見羅蒙感激涕零地快步離去高俅的臉色卻漸漸陰沉了下來似乎一轉眼便要勃然大怒。原本以為是承平盛世誰知道底下竟隱藏著如此洶涌的暗流要不是在此番趙佶病倒的情況下爆出來自己豈不是永遠被蒙在鼓里枉自己以為手段高明孰料竟有人比自己手段更狠更辣可是那個人會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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