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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宮驚變 第十八章 舊話重提

熊貓書庫    高太尉新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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盡管同在一個屋檐下但高俅怎么也找不到和趙佶單獨說話的機會。不說簡王趙似不時射來不懷好意的目光就連朱太妃也沒忘了這里多了一個不相干的人。此刻她便斜睨著高俅語氣冷肅地開口問道:太后倘若我沒有記錯的話這高卿家似乎乃是端王府翊善事關重大又豈可  高卿家是妥當人母親你不必耿耿于懷。向太后尚未開腔作答趙煦便冷冷地打斷了朱太妃的活高卿家于十弟亦師亦友往日也時常隨十弟入宮覲見母后信任他是自然而然的事。

  親生兒子竟語帶雙關地警告自己不要耿耿于懷朱不妃的面色不由漲得通紅。可是在場的除了宗室宰輔之外尚有向太后她縱有千萬分不快也只能放在心里干脆閉口不再言語。此時別說政事堂三位宰相找不到可悅的話就連申王等幾個皇弟也不知道該說什么只是在那里面面相覷作聲不得。

  皇兄那陳彥的事情就不追究了么簡王趙似卻是個不善觀風色的朱太妃的緘默并沒有讓他退縮反而在一片寂靜的氣氛下冷不丁地站了出來。此事不僅蹊蹺而且其中大有文章應該竭力追查以免放過真兇他還想滔滔不絕地繼續說下去時一聲憤怒的咆哮把在場眾人全都震住了。

  你給朕住口一聲大吼之后趙煦只覺頭暈目眩幾乎一頭栽倒在床上。在郝隨好一陣伺候之下他方才緩過氣來原來就蒼白的臉色立時更難看了。你還嫌事情不夠亂么望著那個一瞬間氣焰全消的嫡親弟弟他不由愈厭憎恨不得一腳把人踢出去。

官家。十二郎只是無心之失你就消消氣吧向太后不滿地瞪了趙似一眼這才在榻前坐下。你既然身體不適就不用讓這么多人都站在這里。有什么話要吩咐就留下哪個人就是。否則這么一大堆人全都聚在這里豈不是越來越亂  朕沒什么話要吩咐趙煦長長嘆了一口氣再也懶得多看群臣和宗室一眼讓他們全都退下就是太后和太妃也勞累了也請各自回去安歇吧。朕的病自己清楚。沒什么大礙讓皇后來陪著就好。

朱太妃本能地想要提出異議但見連章惇在內的三位宰相紛紛辭出。向太后又拿眼睛瞟著自己只能心不甘情不愿地退了出來。她前腳剛剛出了福寧殿后頭便響起了兒子趙似的呼喚她只能無奈地回過了頭不待趙似開口便把他拉到了旁邊大光其火道:你剛才是怎么回事落井下石也得看看場合剛剛我看官家勃然大怒的樣子就怕他當場作了你好在官家還算給了你幾分面子。否則若是事情鬧大了你地臉面往哪里擱母親皇兄為什么老是如此偏心事情明明是趙佶的手筆他卻偏偏不信還把火撒到我頭上我招誰惹誰了么趙似還想繼續牢騷最后還是在母親冷冽的目光下退卻了但仍舊不情愿地咕噥道。這種日子什么時候才到個頭  且不說朱太妃如何把趙似帶回圣瑞宮管教只高俅和趙佶在踏出福寧殿地時候便著實出了一口大氣。盡管今夭的事情連消帶打算是暫且揭了過去但其中曲折卻實在是令人目不暇接。不顧旁邊還有其他兄弟趙佶露出了一個大為快意地笑容這才起步走了過來。

  伯章謝謝趙佶也不敢說太多直接伸手拍了拍高俅的肩膀。十九歲的他已經長得和高俅差不多平齊看上去也頗有幾分成熟穩重和史書上記載的輕佻端王大相徑庭。

  眼見向太后出了福寧殿高俅只得答之以一個會心的微笑。他是向太后帶進福寧殿地當然不能像以前那樣跟著趙佶離去。果然還不等他開口說話向太后便率先話道:十郎高卿家你們先不要出宮我還有事情要囑咐你們。

  福寧殿中終于只剩下了帝后兩人然而此時此刻這對往日恩愛的夫妻卻在想著截然不同的心事。良久躺在床上地趙煦方才伸出了右手緊緊地握住了劉珂的柔夷。

  珂兒也許這一次朕真的捱不過去了。

  劉珂渾身一震目光中頓時流露出了哀婉的神情另一只手緊緊按在了趙煦嘴唇上。不會的官家福大命大又怎會輕易撤手離去你曾經說過的要和臣妾泛舟湖上飽覽江南風光你還說過要看著我們的孩子長大如今這一切都還是泡影官家你怎么能拋下臣妾不管她一邊說一邊流下了一連串珠淚看上去煞是惹人憐愛。

朕就知道只有你最貼心趙煦疲憊地閉上了眼睛許久才說道朕是天子又正在鼎盛之年不會那么容易就走的。他勉強伸手拭去了劉珂地淚水露出了一個微笑不過白囑咐你幾句以防萬一而已你不用這么緊張。倘若真有這么一天你記住凡事不要出頭讓他們去爭吧  官家劉珂不由涌出一股真真切切的驚惶權衡良久她方才一狠心問道若真的如此官家為什么不留一道遺詔哪怕是以防萬一也好大不了事后用不著焚毀也就是了。

  珂兒你不懂。趙煦望著頂上花樣繁復的紗帳從兒時到成年的一幕幕恍如走馬燈似的一晃而過。從一個影子皇帝到后來的手攬大權他雖然年輕卻可以說是什么都看過了。不同于向太后的溫厚母親朱太妃卻是一個頗有權力欲地女人這一點從圣瑞宮建成之后其中的私身越來越膨脹就能夠看得出來。他實在不想大宋再出現一個像自己這樣的影子皇帝可是站在一個兒子的立場他又不能完全拒絕母親的請求最后只得保持沉默。

  慈德宮本就清靜在向太后斥退了一干內侍宮婢之后空蕩蕩的大殿中頓時只剩下了四個人除了面色各異的三個當事者之外唯一一個不相干者伊容卻頗為鎮定臉上看不出一絲一毫的表情。

  我前幾日得報圣瑞宮送了一個金盒給章惇。

向太后的第一句話便把高俅和趙佶唬了一跳對視一眼之后趙佶便小心翼翼地試探道:母后此事當真官家仍舊健在他們居然就耐不住性子了向太后聲色俱厲地一拍桌子顯現出了少有的威勢。若不是還有對朝廷對官家忠心耿耿的臣子豈不是要任由他們為所欲為只手遮天聽了后一句話高俅立馬從那激憤的語氣中分辨出了于己有用的信息。曾布和章惇不和已經由來已久自然不會是那個通風報信的家伙。既然如此便是章惇陣營中已經有人變節倒戈而且應該是身份頗高的大員。有趙佶在身邊他自然不能做出頭的趁著向太后不注意他的目光便落在了伊容臉上見其同樣面露驚愕心中疑竇自然更深。向太后凡事從來不瞞伊容既然連伊容都不知道那又是靠誰互通消息  十郎你突然成了眾矢之的今后得更加小心一些。向太后這才轉過了身似乎在斟酌該怎么開口聽說汴京城內突然多了一些不明來歷的人開封知府阮大猷已經吩咐差人格外留心但難免會有漏網之魚。西北戰事雖然稍定但西南蠻夷諸部頗有不穩之相政事堂雖然將此事暫且按下但如今情勢不同我自然得囑咐你一聲。

  西南諸部不穩對于高俅來說這個消息無疑是黑暗中的一盞明燈。他一直都在猜測唐門眾人甘冒奇險來汴京的意圖要知道就那張模模糊糊語焉不詳的地圖除非是知情者否則誰會知道其中價值。而這些人既不是緩緩謀劃也不是另謀良策而是直截了當地用了硬手段甚至可以稱得上是短視無謀。可是如果把這件事和西南諸部不穩的局勢聯系起來那答案就呼之欲出了。

多謝母后關心我這段時日已經少有涉足人多之地再說出入皆有護衛安全上應該可保無虞。趙佶略一欠身以作道謝隨后又有些委屈地道其實我和眾兄弟都相處得好平日又不會招惹是非怎么也想不到有人總是刻意針對我奸佞小人總會找出由頭來今日之事你就暫且放下以官家的英明自然不會偏聽偏信。向太后突然又看了伊容一眼許久才道也罷你們就先回去吧  等了這么久才等來這么一句話高俅自然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然而他又不好多問只能隨趙佶一同辭了出來奉命相送的正是慈德宮目下最得用的內侍曲風。在旁人看不見的角度這個十七八歲的內侍悄悄往高俅手里塞了一個紙團這才畢恭畢敬地在前面引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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