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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天河正宗(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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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真笑道:“雖然師兄傷勢未愈,但送幾匹馬過河還是容易,你買的這七匹馬倒皆是神駿,可以帶回門中。看你每日用九字大日光明咒調養它們,不是想把這七匹馬都收做門下童子罷?”

  焦飛在淮河中做了一點時日的大總管,每日有人服侍,看守門戶,倒是頗覺得習慣。在購買者七匹好馬的時候,已經起了幾分心思,每日用九字大日光明咒調養,助這七匹馬培養妖氣。九字大日光明咒只是西域胡僧常用的法咒,就算尋常人家也知,焦飛倒不怕蘇真起疑慮。

  只是這九字大日光明咒威力有限,靈妙之處也不比他所修煉的黑水真法,天河正法,這七匹好馬經他調教,也只略微開啟了靈智,顯得比凡馬聰穎許多,乘坐了趕路時,如臂使指,倒也還沒其他的靈異現出來。

  聽到蘇真打趣,焦飛就說道:“那日和馬妖斗了一回,倒是覺得這七匹馬也算是出類拔萃的千里良駒,若是調教的好了,未必就沒有那般成就。縱然我們修道之人所求不多,但是日常瑣事收了幾個童子去做,總會多出些時間來修煉。”

  蘇真微微頷首,對焦飛的說法不置可否,卻忽然一指河水道:“我們還是這就過河去吧。”

  蘇真把劍丸一扣,化成了一道白森森的長虹,架在古納河上,宛如一座拱橋相似。焦飛暗贊了一聲,這位師兄法力高明,當先牽了馬兒,跨步上橋。蘇真是最后一個踏上了這座虹橋,在他的驅使下,這道虹橋星馳電掣,只略一擎動就到了對岸,二人七馬,連手腳都未曾沾濕。

  蘇真和焦飛,兩師兄弟才過河,就有一個身高九尺的昂藏巨漢亦踏足古納河岸,正是蘇真那日出手驚走的馬妖。他看著兩師兄弟離開河對岸的背影,微微一笑道:“”鷲老,我說的如何?那兩人一個修為甚低,一個肯定是受了傷,只要擒下他們兩個,最少也有兩件上等法器入手,說不定還能逼問出來天河劍派的修行法訣。

  一個身形高瘦,披了件黃袍,雙眉長的都垂到了臉頰,頭上牛山濯濯,雙眼滿是陰鷙之氣的禿頭老者,神出鬼沒的出現在馬妖的身后,低聲說道:“馬武!你真個膽大,上次暗算了那人,還只是個天河劍派的棄徒,這兩人定是真傳弟子,也不怕天河劍派的人找上你么?”

  大漢馬武嘿嘿一笑道:“若不強取豪奪,我們這些妖怪怎能修煉的過那些人族!上一次我殺了那人全家,逼問出來天河九箓劍訣,卻沒有問出來天河劍派的正宗心法,這一次要是能奪得天河劍派的真傳心法,說不定你我也有凝結金丹的一日,甚或更上一層,直至煉就元神,長生不老。”

  鷲老陰陰一笑,有些不咸不淡的說道:“你指望我跟你一起出手,可想好了有什么報酬么?別說分享這兩人身上的東西,那是我老鷲該得的,不用你給。”

  馬武嘿嘿一笑道:“我知你垂涎天河九箓劍訣已久,此番只要擊殺了這兩人,我把這口訣傳你如何?”

  鷲老頓時兩眼放光,露出了貪婪之色,低喝道:“你此言可真?”

  馬武頓了一頓,道:“鷲老,你我相交百年,可見我有過說話不算的時候?你我妖怪出身,一切法訣全靠自悟,實在粗淺不堪。這符箓劍訣威力遠勝你我所學,有了這道法訣我跟人斗法從未落過下風。不管此行成功與否,得了這道劍訣,鷲老你也不用怕百眼老妖了!”

  “我早就用一株魔靈草,跟人換了一塊烏金,只要得了你的劍訣,最多三年就能練成劍丸,到時候定要讓百眼老妖知道厲害,他欺辱我太甚,這口惡氣怎么也忍不下。”

  馬武苦笑道:“鷲老,你我百年至交,我勸你一句,還是不要惹這些閑氣罷!有朝一日,我們煉就元神,注定長生,那才算是為我妖族中人大放異彩,揚眉吐氣。這等事情不過數十年恩仇,轉瞬即逝,何必念念不忘!”

  鷲老冷哼一聲,也不知聽沒聽到心底去,兩妖騰起一股妖風,也是瞬間就過了古納河。

  蘇真帶了焦飛和馬匹過河,走出不遠,就嘿了一聲,對焦飛說道:“為兄有些乏了,我們暫且休憩片刻。”

  焦飛微微一愣,蘇真雖然身上有傷,但畢竟是千錘百煉過的道軀,區區趕路何談困乏?他亦是心思剔透,見蘇真做出分外疲倦的樣子,也應和說道:“師兄既然倦了,就在此稍坐,小弟正好去打獵些野味,我們兄弟燒烤一回,填填肚子!”

  蘇真微微一笑道:“不可去遠!這里已經蠻荒地界,隨處都有妖怪,你要小心不可招惹了人家。”蘇真左手輕擺,做了個暗示,焦飛心里透亮,微微一笑,輕輕頷首,一長身就往南去了。

  一路追蹤兩人的馬武和鷲老兩個妖怪,見焦飛忽然離開,都有些摸不著頭腦,還是馬武有些算計,低聲說道:“這個少年身上有九枚劍丸,乃是上等的法器,正好他離開了那個硬手,待我去把他殺了,多了那他的法器,鷲老便在此地等我,順便看顧那個坐著的。”

  鷲老早聽說焦飛本事不濟,連忙說道:“我飛遁神速,一來一回只是頃刻,還是我去追蹤那個走了的罷!”馬武拗不過這位老友,就只得把追殺焦飛的好事兒,讓給了鷲老。

  焦飛離開不遠,就捏了隱身訣,并且施展了穿墻術,遁入了一塊七八丈高的怪石當中。鷲老隨后追來,已經找不見他的影蹤。鷲老心甚奇怪,暗道:“那少年也不過煉氣才入門的修為,連駕風都未必會,我的遁法乃是一絕,怎的匆忙趕來,卻不見他往何處去了?他難道還有什么法術,快過了我的遁法不成?”

  鷲老不見焦飛的影子,自家就有些粗疏大意,露出了行藏。焦飛在怪石中看到這么一個陰森森的禿頭老者,心中就是一驚。

  “還好師兄警覺,察覺了誘人跟隨我們,不然被這禿頭老兒暗算一記,豈不是大糟糕!”

  焦飛不知這頭妖怪本事如何,雖然口中扣了天星劍丸和上元八景符,卻沒敢發動。鷲老和馬妖馬武,也是相交百余年的好友,只是他性子陰沉,法力也不及馬武,就知道在洞府中一味苦修,倒也有了煉罡的修為。

  鷲老尋找了一遍,怎么也不信焦飛能比自己飛遁的法術更快,認定了焦飛藏在了何處,就把大袖一揮,飛出了無數黑色短箭,發出了咻咻之聲,也不知有多少山石樹木,林間野獸遭殃。

  幸虧焦飛遁入的怪石極其高大,又堅硬,鷲老打出的黑色短箭才沒傷的著他。不過焦飛見到鷲老出手,反倒是放下了心事,得有真傳和沒得真傳,不光是在求道長生上有不可逾越的差距,在法術威力上上也有天壤之別。不然以焦飛的修為,就算憑了九枚天星劍丸厲害,也沒法跟白須鬼那等旁門左道的能手斗那么久。

  鷲老雖然修為高深,但是法術比白須鬼還不如,白須鬼還得有前輩散仙的一部針訣,他一切法術只靠自悟。那些黑色短箭乃是他本身翎毛煉就,只是因為自家身上的毛發,這才能憑著氣息相感,指揮如意。這僅是煉氣到了第三層感應天地層次的手段。

  “幸虧這兔頭老怪不似那馬妖一般,也懂得道門祭煉法器的訣竅,他這些翎毛煉就的短箭,本質既差,又祭煉不得其法,還不是天星劍丸的對手。不過我還是把穩一些,等蘇真師兄那邊招呼才動手,這禿頭老妖怪究竟為什么跟蹤我們師兄弟二人?”

  焦飛還不知鷲老跟那頭馬妖是一伙,只當是本土的妖怪,見到自己師兄弟侵犯他的土地,便來找晦氣。心中兀自有些猶豫,想要看蘇真那邊如何應對。焦飛不曾動手,鷲老自然也尋他不找,那邊馬妖馬武卻心下焦躁了起來。

  一過古納河,就不是西域諸胡馳騁之地了,從這里一直到極西的天邊,都是妖怪,野獸,乃是上古蠻荒之民的住所,越是往西,遇到的生靈就越厲害。他雖然修煉有成,也是煉氣成罡的大妖怪,卻也不敢在這邊耀武揚威。

  “若是耽擱的久了,只怕驚動了哪一座山的妖王,反而不美。鷲老怎么還不回來,難道那個小子居然如此扎手?憑我一個對付這個受了傷的天河劍派弟子,也只有五六分把握,沒有十足。貿然動手,萬一失風了反而不美。”

  馬妖馬武正想要不要去接應鷲老一下,這邊蘇真卻猛地睜開雙眼,扣指一彈,一道細若游絲的白線,穿過了頭上層層樹枝,直奔隱藏在半里之外的馬武耳后刺來。這道細若游絲的白線,在若有若無之間,馬武又不敢逼的太近,怎么能夠察覺?直到這道白線切近,這才耳后幾根鬃毛一動,忽然心生警兆,偏頭一瞧,駭的匆忙一躲,勉強逃過了殺身之禍,卻被蘇真的劍絲斬落了肩上的一個布袋。

  馬武也來不去拾取自己掉落的東西,把大口一張,噴出了八團黑光,堪堪敵住了蘇真的劍絲。蘇真心中暗道一聲:“這馬妖倒是好氣運,我居然偷襲不著,現下我功力未復,勉強能把劍光凝成飛絲,卻不夠持久,當要速戰速決。”

  到了煉氣成罡的修為,就能劍光虹化,在上一步凝聚金丹,體內真氣凝練,方可修成劍氣成絲的功夫。蘇真本來已煉就金丹,但是被竹山教的大長老查雙影一把五行陰煞地極真火,燒去了他大半修為,如今也只能勉力運用這門上乘劍術,無法跟完好如初時,任意變換劍光相比。

  蘇真既然打定了速戰速決的主意,一道細如游絲的白光,神出鬼沒,把天河劍派的精妙劍術,盡情施展出來。

  焦飛雖然亦得藍犁道人傳授了天河劍派的劍術,但是他的修為不到,連十分之一的精微奧妙都施展不出來。他能把天星劍丸化為長虹,還是因為這九枚劍丸還是蘇星河百年苦功鍛煉,自生的神妙,和他的功力無關,更別說練劍成絲這等精妙的劍術了。

  馬武能把焦飛數招內就壓制的敗象紛呈,但是遇上了蘇真卻顛倒了過來。蘇真第一招斬落了馬武肩上的布袋,第二招就擊破了馬武的一團黑氣,第三招氣勢如虹,劍絲在空中游走,似近似退,似左似右,如虛如實,馬武用盡了平生本事,卻又怎能抵擋?眼看蘇真這一招就能把這頭馬妖斃于劍下,馬武突然把心一橫,一揚手就飛出了一桿長幡,長幡上黑云滾滾,頓時籠罩了畝許方圓,蘇真的劍光和這團黑云一觸,竟然生出滯澀之感,無法刺的入去。

  蘇真暗道:“這頭馬妖倒也有些本事,居然能夠練就兩種法器,不過這件法器邪氣隱隱,不像是什么好來路!他憑這么一件邪道法器,就想從我手中逃脫,那是做夢了。上一次這頭馬妖見機的快,我才一出劍他就走了,我御不得劍光,只能讓他僥幸保住了首級,這一次我看他怎么逃!”

  馬武雖然多了一件法器在手,臉上卻甚是惶急。長幡所化黑云雖然能夠護住他全身,卻也僅能抵御蘇真的劍光,不得逃脫。

  蘇真的劍光把這頭馬妖牢牢困住,每一擎動都削去一層黑氣,馬武也不知還能支持多久。

  “原來這人的劍術如此厲害,是我失算了,只怕算上鷲老,也未必能殺得了此人。我這桿長幡來歷見不得光,若是跟這人相持的久了,被這一方的妖王看到,也是一場大大的禍事!”

  馬武的這桿長幡,來路煞是兇險。那是他無意中見到兩名邪道妖人,屠殺生靈,祭煉法器。當時馬武新練成劍丸,見到這兩名邪派妖人祭煉如此兇狠的法器,就生了貪念。他暗自追在兩名邪派妖人的身后,一路闖入了蠻荒。

  那兩名邪派妖人也不知是什么來路,跑到蠻荒中竟然把渾天妖王的愛子殺了,祭煉成長幡中的主魂。

  渾天妖王的兒子小妖王屯海奮力反擊,瀕死之際,也把那兩名妖道也擊成了重傷,讓馬武容容易易的就撿了一個大便宜,奪了那兩名妖道祭煉的法器,卻再也不敢拿出來使用。

  馬武見到這兩名妖人,居然連渾天妖王的愛子都敢殺,后悔已是不及。

  這妖幡祭煉的時候,不知用了多少生靈,這也還罷了,但是主魂卻是渾天妖王的愛子小妖王屯海。那渾天妖王乃是蠻荒十八路妖王之一,勢力極大,所轄疆土比西域胡族的幾家大可汗也不在以下,有上萬的小妖受他統帥。

  蠻荒的十八路妖王,最少也是練就內丹的妖族強手,馬武雖然有些本事,但也絕無可能是渾天妖王的對手。若是渾天妖王見到一頭馬妖,居然手使一桿妖幡,妖幡上是他兒子的魂魄,怎有心思跟人分辨是非?一定是先把人殺了,再說甚么對錯。

  馬武曾想過無數次,若是自己早一刻出手,這件法器的威力雖然因為缺少主魂要遜色多矣,但卻可以拿來卻敵,哪像現在這般,就如撿了一個燙手的熱山芋,扔也不是,用也不是。

  蘇真和馬武動手雖然只在瞬息,但是已經驚動了鷲老,這頭老妖忽然見到來路那邊動起手來,心中悚然一驚道:“我們不是中了圈套罷!人族本就狡詐,這些人族的修士更是精明過人,馬武雖然有些智計,卻怎能跟這些狡詐的人族斗智?”

  鷲老扭頭回望,心神一散,焦飛瞧出便宜,把手虛空一抓,藏在他掌心皮肉下的上元八景符一催化成了金、白、藍三色光圈憑空出現在鷲老的身后。

  焦飛不惜花費苦功,把上元八景符祭煉了三重,將金曦境,雷神境和四海境操縱自如,威力比初得時已經大了十倍。這禿頭老妖待要掙扎,卻已然不及,上元八景符化成的三道光圈,憑空把鷲老收入了其中,困在了金曦境內。

  符器雖然不比法器,最高威力也只跟煉制之人的法力相等,不似法器經過無數苦功火候,能夠助長修道人的法術威力,但也要看是誰人祭。

  上元八景符是漓江劍派的創派祖師象山真人祭煉,足足耗費了三十年功力注入了這道符箓當中。象山真人乃是煉就元神的曠世高人,他所祭煉的符器,在不懂法術的人手里,也能發揮出來逼近金丹大成期的修為。何況這上元八景符乃是道家十三道天府真符之一,最高威力可以跟最次等的法寶相近,焦飛雖然還不足以發揮這張天府真符的全部威力,暗算鷲老這等法術不強的妖怪,已經是足足有余。當初白須鬼就是吃了這張上元八景符的虧。

  焦飛收了鷲老之后,也來不及催動金曦境內的萬劍幻陣,匆忙把這道天府真符一收,又復化成了三道光圈融入了他的手掌皮肉之下,這才略略安心少許。他這上元八景符雖然是得自白須鬼,但是卻原有主人,被蘇真看到,不要說來歷解說不清,就是解說清了,只怕為了天河、漓江兩派交好,也要讓他還了回去。

  這件天府真符威力奇大,焦飛還要靠了它,應付種種不測的危機,自然要緊緊的隱藏起來。

  蘇真劍光圈轉,轉瞬破去了馬武的護身黑氣六七成的威力,眼見自己無可抵御,馬武這才一咬牙,低吼一聲,咬破了舌尖,噴了一口鮮血上去。那桿妖幡原也是邪道中一件大大有名的絕世法器,叫做六陽封神幡,只是還未祭煉完整罷了。

  祭煉真正的六陽封神幡,除了數十萬生靈魂魄之外,要采六個煉就元神的道門高手為主魂。

  當年旁門九大散仙之一的百骨道人,不想花費千年光陰,就為了煉制一件法寶,苦心竭慮創制了這個法門出來,想要走另走捷徑。可六個煉就元神的道門高人,哪是容易禁制的?,這種法器根本沒有可能祭煉到完整因此百骨道人后來也知,這個法門癡心妄想,又易觸犯眾怒,就不曾煉至,卻把法門傳了出來。

  馬武一直都不敢發動這桿六陽封神幡的主魂威力,但是值此生死一發,哪里還有余暇顧及那許多,這一口舌尖鮮血噴出,這桿妖幡上立刻浮現出了一個虎頭人身的少年,仰天一聲咆哮,雙手一抓,竟然把蘇真的飛劍奪在手中。

  這個少年全身都為濃黑如墨的黑氣組成,雙手竟然不畏道門飛劍,蘇真的飛劍扭曲如靈蛇,奮力掙扎,卻怎么也掙不脫。

  蘇真的見識雖然亦算廣博,卻偏偏不曾聽過這六陽封神幡的來歷。飛劍被馬武的妖幡主魂鎖住,他心中大為驚訝,伸手一指,又是一道白森森的劍光飛了出去。

  蘇真兩次動手,都只動用了一道劍光,那是他覺得馬武不陪他出盡全力。

  “你這頭馬妖倒也有些能耐,我祭煉的太白劍丸共有七枚,這次為你動用了兩枚,已經算是破例,讓你死的也瞑目些!”

  馬武見到蘇真第二道劍光威力猶似在第一道之上,把牙關一咬,竟然舍了手中的六陽封神幡,大喝一聲道:“鷲老!此事不諧,我已經當先逃了,你千萬不可回來,往另外的方向走罷!”

  馬武也算是夠義氣,他卻想不到焦飛雖然法力低微,卻有上元八景符這等威力無窮的道門符器在手,竟然早生擒了他的百年至交。在他想來焦飛法力低微,自己提前喝破了蘇真危險,鷲老的飛遁之法世所罕見,蘇真一人難兼兩顧,定可安然無慮,反倒是自己大大的危險。

  因此他在噴了一口舌尖的鮮血,讓六陽封神幡抵擋住蘇真,自己駕了妖風就逃。

  蘇真兩道劍光圈住了六陽封神幡,心中暗道一聲:“可惜,居然讓這頭馬妖兩次都逃了。若不是我現在有傷在身,憑這頭馬妖的修為,連我一劍也抵擋不得。”

  蘇真對自己傷勢甚為看重,并不想冒險去追殺馬武。只要他恢復了修為,斬殺這頭不過才煉氣成罡修為的馬妖,不過是反掌之間,此刻卻沒必要去冒險了。剛才跟馬武斗了這一場,蘇真動用了劍氣成絲的劍術,身體諸處關竅已經隱隱做疼。

  蘇真先是把劍光一壓,探手抓住了六陽封神幡,在隨手一攝,把馬武掉落的布袋也抓到了手中,恰在此刻焦飛收了鷲老趕了回來。

  “師弟,你遇到了什么敵人也未?”

  焦飛答道:“是一個身材高瘦的禿頭老者,被師兄神威所攝,不敢找我麻煩,先自走了。”

  蘇真嘿嘿一笑道:“你蘇師兄先自還有什么神威,只是個空架子罷了。前幾日我讓你把禾山道的法器送了人,剛好就從那頭馬妖身上奪了這么一桿妖幡,威力倒也不差。只是太過邪祟,你使用的謹慎些,非到緊要關頭不可輕動,免得丟了我們天河劍派的臉面。若非是師弟你修為太弱,需要件厲害的法器護身,我就把這桿妖幡毀去了。”

  蘇真看也不看,把六陽封神幡和馬武掉落的布袋一起扔給了焦飛,焦飛欣喜萬分,道謝了一聲接過。他和蘇真一樣,不知道這六陽封神幡的厲害,雖然覺得定然比禾山道的法器高明,卻也并不甚在意。焦飛畢竟讀過幾年書,知道禮義廉恥,是個忠厚之人,讓他使用這些邪門法寶倒也并無所謂,但卻不會再去傷天害理的再去煉制。

  修道之人都是平生只煉一兩件最得意的法器,直至煉就元神,再花費更多苦功,把隨身的法器祭煉成法寶。有一件法寶在手,勝過了千件法器。焦飛自從得了天河劍丸之后,就知道這法器的不凡,早就打定了主意,要把天星劍丸當做畢生相隨的法器來祭煉。新得了六陽封神幡,對焦飛來說固然是喜事一件,卻也沒甚在意。

  焦飛買的七匹良馬,都是天性不凡的烈馬,又被他用九字大日光明咒調教了些時候,竟然不怵蘇真和馬武的斗法,都在一旁靜靜等候,沒有一匹驚到了。蘇真原也是要殺了追蹤的人,并非真想休息,既然已經逐走了馬武,他和焦飛各自上了馬,便繼續趕路。

  馬武棄了六陽封神幡遁走百里,就停下了妖風,等候了良久也不見鷲老趕來,暗罵一聲道:“這老禿兒難道害怕太甚,居然一路躲回老巢去了不成?雖然是我認錯了人,把他陷入這等險境,可也不至于此如此罷?”

  馬武又等了一回,還是不見鷲老,自家也擔心蘇真追上來,一頓足腳下狂風大作,就想趕回山陰部去。他原本在西域草原任意馳騁,有一日見到了張家那女孩兒,忽然淫心大動,就變化成了一匹神駿的黑馬,讓張家那女孩兒的大哥捉了去。

  卻沒想到山陰部的玉真公主,也看到了他變化的黑馬神駿,要跟張家勾換,本來這件事也屬尋常。偏偏馬武卻發現了張家的長子居然使出了道門的法訣,驅走了玉真公主,這才改了主意,挑撥了山陰部和張家的關系,把張家十余口全數殺死,奪了天河九箓劍訣。只是因為一時疏忽,居然給張家那女孩兒逃了,馬武倒也不甚在意,就躲在的山陰部暗自潛修。

  如果不是那日玉真公主騎了他,來追趕張家女孩兒,結果碰上了蘇真和焦飛兩師兄弟,馬武現在還不曾出關呢。

  “還是我貪心太甚,得了一部道門劍訣還不知足,弄得連那桿妖幡也丟了,我那布袋中還裝著玉真公主哩!這小娘皮性子高傲,比張家那女孩兒更美,我多日來苦修劍訣還未下手,想來也都便宜了那兩個人。”

  一想到長身玉立,身子修長的玉真公主,可能被焦飛,蘇真兩師兄弟如何,馬武就暗呸了一口,心下火熱,卻沒處撩撥。

  他妖風才起,就感到一絲寒意,馬武也不甚在意,心中暗道:“怎么忽然天氣涼了?我自從凝煞煉罡以來,早就寒暑不侵,這天氣卻涼的古怪。”

  “兀那漢子,倒是好人才,我是渾天妖王手下冰蠶夫人,若是你答的我滿意,我就自愿配給你做個半路夫妻可好?”

  馬武的妖風也甚快,但是卻不經意聽得這么一段話,扭回頭時見到一個面如涂朱,粉面絳唇的女子,正笑盈盈的跟他說話。

  “這女子何時欺到近身,我卻不曾察覺?”

  馬武嚇的一跳,險些從妖風上跌了下去,那自稱冰蠶夫人的女子,倒也好心,還伸手挽了他一把。馬武只覺得這女子手足如玉,卻冰涼非常,這才醒悟剛才的那股涼風,就是從這女子身上散發出來。

  馬武雖然相貌粗豪,卻是個精細的人,扭頭往那女子腳下一看,見到一團宛若透明的云氣,立時知道自己跑不脫,索性光棍起來,拱手為禮道:“不知夫人有何事動問?”

  冰蠶夫人柳眉倒豎,帶了三分殺意的說道:“我就是想知道,剛才跟你交手的那兩人使用的可是六陽封神幡,那幡上的主魂可是我家渾天妖王的孩兒!”

  馬武暗道一聲不好,心頭便有三分忐忑,不過聽這女子似乎并未親見剛才的一場兇險惡斗,總是多了三分指望,便把所有的事情都推脫到了蘇真,焦飛兩師兄弟身上,信口胡說道:“我乃是野馬成精,平生最好風流,花了無數手段,才跟山陰部的玉真公主結下鴛盟,本想倒插門到她家,做一個駙馬爺。沒想到那兩個道士十分不講理,又兇狠,不知怎地就尋上門來,說我是個妖怪,不該淫亂人間,就奪了玉真公主,說要兩兄弟一起享用,我不肯絕情,就一路追趕他們,想要把心愛女子搶回來。”

  說道這里馬武深深的嘆了一頭,卻把眼偷瞧冰蠶夫人,見到這個女子面若粉赤,顯然是聽信了他的八九分謊言,心思不知什么的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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