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無疑問,作為天垣本命金符的重要結構,排入諸天飛星符法的“二十八宿”之列,又是成就生死玄機一脈符法之一,太陰役禁厲鬼術絕對是極上乘的驅役鬼神的符箓。
尤其是天垣本命金符成就之后,以之驅動,更顯示出驚人的效用。
自九幽冥獄透來的鬼物陰氣,受此符法力一觸,便是驚顫,本能想縮回去,卻讓余慈心念鎖住,往靈臺上已經結成的符紋圖形上一擲,喀喇一聲響,似乎是有什么屏障被打穿,那鬼物陰氣寒意劇盛,卻再無法對余慈造成任何損傷,而是當空運化,由虛轉實,化為一只筆管足有鵝卵粗的大筆。
大筆筆毫色澤幽黑,當頭一點朱紅顏色,筆管卻是慘綠環繞。
這桿筆乃是《攝幽明精異圖箓》中,總攝綱領的一個符箓變化,名曰“陰司勾魂判官筆”,也是當年上清宗整理的那處“九幽冥獄”中,賞善罰惡,執掌陰律 余慈伸手持住,便覺得心頭鬼嘯尖厲,知道這還是沒有盟誓煉化之故。
他也不管這些,當下翻動法箓,很快停在一頁上,見上面妖圖鬼文之形狀,點點頭,筆鋒在上一劃,便有鮮紅如血的筆勾落下,醒目刺眼。
而受此一劃,那一頁符箓圖形突地便綻開光芒,一道攝提拘拿的陰厲之意,錚錚如鐵鏈橫空,直透入虛空之后。
不過半息,冥冥之中,又有陰寒之意透出,且較之以前,更勝數籌。
余慈也不理會,徑直翻動法箓書頁。他來之前,已經將法箓上的諸般符箓圖形都看過一遍,記在心中,所需的鬼物在何等位置,都心中有數,故而速度極快。一連勾畫了二十多個,才停下手來。
隨即,他以大筆凌畫虛畫,轉眼一道靈符書就,叱聲道:
“化形!”
縱然是昏蒙蒙、陰森森的冥湖之中,超過二十個鬼物齊齊透空化形,還是引起了一波不小的震動,更因為這些鬼物,為了提高效率,本能地就從最合適的渠道透空過來,在此處,還有比所謂的“九孔二十八道”更便捷的渠道嗎?
通過化形鬼物的感知,只是幾個呼吸的功夫,拋卻那些重復的,余慈至少就掌握了一半的虛空裂隙,同時,也根據虛空裂隙的分布,掌握了冥湖的大略輪廓。
他也不是單純召出鬼物亂飛,而是拿出《攝幽明精異圖箓》中,一套鬼陣之法,虛空排布。
冥湖禁制眾多,且八方水系靈氣聚合,不受地脈移轉的影響,再加有陸沉拳意鎮壓,豈會容得鬼陣從容布就?
說不得就激起層層波瀾,那些攝召而至的鬼物,若是在還丹境界的對戰中,可說是絕大助力,擁有逆轉戰局的力量;在步虛級別,也是舉足輕重,但在這個環境下,著實還是差了一些。
鬼陣剛有個雛形,就受到壓制,連續幾個化形鬼物,都經受不住禁制的反沖,為之崩解。
鬼物透空化形,和借用鬼力全然不同。
后者只是臨時借陰氣提升修為,施展術法;但前者卻是將深具威能的鬼物從九幽冥獄攝來,要說威能,當有十倍的提升,但還有樁壞處:
既然是透空而來,在九幽冥獄就沒了根基,一旦完蛋,法箓之上,相關的符箓頁面便都燃起火光,頁面還在,但靈性全部燒盡,需要再捕捉相應鬼物,施以儀軌,才能將符箓重啟。
如此的消耗,余慈卻已經顧不上。
他和鬼厭還好,陸雅在這一番幽濁之氣的翻騰中,眼看就到了極限,此時護體罡煞已經被陰氣滲透,嘴唇都發了青,神智更是模糊起來。
也許她來過不少次,但毫無疑問,對她來說,這次最是危險,心理負擔最重,分外消耗她的意志和力量。
但也由此,余慈能夠判斷出,黃泉夫人所居的心廬,定然是一處與冥湖環境截然不同之處,否則常年到此的陸雅,也不至于如此禁受不起。
有了這個參照,算上已經大略知曉的冥湖環境,再加上鬼厭那邊粗疏的信息,余慈終于在片刻之后,得出了一個模糊的感應。
但那處所在,依然在移動,隨時都切過一個又一個禁制,每一次切過,都有微妙變化,也許再一段時間的飄流,計算感應的方式就與現在完全不同。
余慈再不敢耽擱,收了法箓,又示意鬼厭出手,攝起了陸雅,他則當先一步,沖入昏暗的霧氣深處,鎖定那模糊感應,發力狂奔。
在專心致志的狀態下,余慈渾不知時間流逝,也許一刻鐘?也許一個時辰?
他沒有注意,直到感應轉入清晰,直到眼前暗霧的濃度突然降下,一處全然不同于霧氣之流動的陰影輪廓,呈現出來。
下一息,他確認了,那確實是一個小島…或可說是一座院子的輪廓。
“到了,心廬!”
余慈雙眼瞇起,腳下突然放緩,也就是幾個呼吸的時間,他已經將全身上氣機捋順,不使有絲毫波動,整個人都恢復到了最佳狀態。
另一側,已經在半昏迷狀態下的陸雅,輕飄飄地飛上島去,隨即軟倒在地。這當然不是她自己的意思,而是鬼厭順手為之,此時的鬼厭便是以陸雅為餌,一旦有什么異動,便將發動雷霆一擊。
因為這番動作,余慈又屏息靜待了片刻,
但島上并沒有任何異樣,看上去靜悄悄的,周邊涌動的毒霧都被一層無形的屏障擋下,兩相對比之下,更顯得清爽怡人。
鬼厭和余慈的感應,都自發地進行調整,一先一后覆蓋了整座島嶼——如今可以確認,說是庭院果然更合適一些,
一座園子占據了浮島的全部面積,陸雅此時就在后院的邊緣。
沒有院墻,只有一道矮小的籬笆,說是防護,不如說是園林情趣。
余慈想了一想,徑直上島,也等于是進了人家的后院。他走到陸雅身邊,蹲下去拍拍女修的面頰,沒了陰毒之氣侵蝕,陸雅恢復得倒還迅速,呻吟一聲,睜開眼睛。
余慈攙她起來,示意她抬頭:“這里就是了?”
陸雅先是有些迷茫,待看到這邊的布置,身子明顯抖顫一下,神色復雜:
“是。”
“很好…可惜,沒人,沒有活人!”
和老岳一家聚了聚,更得晚了,見諒。另外,大伙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