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可不是劍術啊蓋大先生還不至于天真到想象對手一定要使劍,可如此奇妙之景,世所罕見網友分享看那金角黑龍在層層波紋中探出,已經結成鬼陣、又被鬼血無影燈加持的數百陰兵,便是動搖不定,漫天綠光都黯淡了好些,鬼陣威能,等于是給打消了大半銳氣既失,再強攻下去,未必能討得了好,蓋大先生也就暫時懸而不發,將鬼陣按在那逍遙鳥頂上,此時他自然就也就明白,之前接續罡風帶絆網,遲滯逍遙鳥群的長吟,是怎么一個來路自中古以來,龍屬生靈日漸稀少,便是偶有三兩只,也不成氣候,像這般強悍且純粹的天龍真意,放在哪兒都是引人矚目的存在能夠擁有它的人,其機緣、實力,以及相應的名氣,都不會是泛泛之流,然而這個步虛劍手,一身技藝,固然是千錘百煉,從生死中磨礪而來,可看起來就是眼生,鮮明的風格,卻找不到對應的名號難道世間還真有從石頭縫里跳出來的人物他這里恍了恍神,卻見前方逍遙鳥突然斂翅,風火之力消歇,而其巨大的身軀則變得模糊,下一刻,便消失不見又是穿梭虛空蓋大先生于是知道,他已經錯失了一個最好的時機,而對面游蕊和那劍手真的是膽大包天,竟然還敢隨逍遙鳥進入虛空穿梭的狀態當然,換個角度想想,要躲開一位長生真人的追擊,不冒險怎么能成可惜,今日的蓋大先生,冒險情結也是相當濃重 頭鳥已如此,逍遙鳥只遲一線,也紛紛本命神通,進入穿梭虛空的狀態蓋大先生深知其中壓力之重,不得不再次遁入萬世冢暫避,但他沒有“跳車”
這次他吸忍訓,特意花費精力,關注逍遙鳥的虛空神通運使情況,盡量與之同步,減少損耗,一進一出,萬世冢搖擺不定,體積已經縮得比拳頭還小,但損傷比前一回似乎要好一點兒當然,里面的蓋大先生也不舒坦,而且他不能長久呆在萬世冢中,必須再化形而出,這時就見到最前方逍遙鳥背上,那劍手依舊向這里注目,金角黑龍的長影已經消失,但他的雙眸便帶著龍類的傲岸,絲毫不像是一個正在逃命的家伙蓋大先生覺得這人很有意思,但不等他進一步分析其心理,下一個虛空穿梭就已經到來便是蓋大先生道心冷硬,見此情狀,也不免微微變色沒有類似虛空神通的修士,每經過一次虛空穿梭,都是在奈何橋上打一個轉兒下來,深邃莫測的虛空法則,就像是交錯架在身上的利刃,稍微有一點兒偏移,就是亂刃分尸的下場,所以,古往今來,敢站在逍遙鳥背上,最終又能活著下來的修士,始終就那么幾個,并不因為是不是長生真人而另眼相看可蓋大先生堅持下來了,他的意志、能力和運氣支撐了這次特殊的旅行如此往復七八回,早已飛出北荒區域他必須仗持三陰無遮法身,來回變化,便是有真人修為,也覺得疲累,而這時再看那劍手,觀其眼神始終冷澈堅定,精氣卻未有明顯損耗,難道說,巫法通靈,也能把虛空神通覆蓋到那兩人身上正思忖時,他們先后進入了第九次穿梭在萬世冢中的昏天暗地之后,蓋大先生化形出來,馬上又看到那雙眼睛,而這一刻,雙方距離拉近,大約…十里這樣的距離,對一個步虛級別的劍手來說,簡直就是觸膚可及 剛剛從萬世冢出來,蓋大先生固然是從未有過懈怠,可前面的慣性一時未能調整,對方又來得太快,他只能用最直接、最耗力、最強橫的方式抵御,
萬世冢放出陰影,一下子擴大了千百倍,鬼山嵯峨,亂石嶙峋,其上鬼影綽綽,蜂擁而出這是萬世冢的地盤,也即蓋大先生的真人界域界域擴張,轉眼將撲面而來的逍遙鳥吞沒也在此時,那個似乎不知畏懼為何物的劍手,拔劍前指,駕馭逍遙鳥,昂首突擊那家伙不是愣頭青,身外早放出龍身長影,長吟不休,至大至剛的天龍威煞,似乎還蘊有別樣氣息,令前方群鬼辟易,波開浪裂,似乎鬼山都要被他切成兩半不管修為高低,這種全面克制自家法門的對手,總是最討厭的蓋大先生卻只是冷眼看著,暗中抓緊時間調整有些紊亂的氣機質性相克的確是一個決勝之機,可境界差距的影響,則在其之上界域之威,如入幽冥,陰陽殊途,莫看逍遙鳥還飛得動,可如今它雙翅滯重,沖力將盡,再不走,就永遠也不用走了也在此時,他與那劍手又一次對視,蓋大先生突然發現,他有寫厭了那對始終如一的眼睛,到目前為止,無論事態如何演變,自己如何發力,都無法撼動其意志,甚至是一點兒波動都沒有這已經不是堅定與否的問題,而是在不在意的問題那個劍手,難道完全不把當前的生死搏殺當回事兒嗎于是蓋大先生發現,他很難再用居高臨下的態度去觀察那個人,因此如此,他就無法準確解析對方的心理狀態也在此刻,他驟感不妥,與他心神相依的界域,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太穩定可未等捕捉,心口已是發寒,隨即驟然一痛,仿佛有個邊緣鋒利如刀的輪子,從那里切了進去狂暴的殺伐之力撞入,從緲不可見,到不顧一切的爆發,級不對稱的對比,這種感覺,像他這個層次的人,其實都很熟悉不復輪天遁殺劍原來是天遁宗的蓋大先生自然用抵擋天遁殺劍的方法,想局限其爆發力,但一試之下,便知不對那劍氣形式狂暴,實則虛無縹緲,避實擊虛,和天遁殺劍凝若微塵飄浮,放若火山噴發的性質截然不同尤其是在其防御之前,盤轉回升,頃刻七轉,一轉比一轉強絕,其玄妙變化,撕扯牽引他抵御之力的同時,還轉眼蓄勢到最高層,致使他的防御節奏有些跟不上,似乎有崩裂之勢這時那劍壓才傾泄而下,依舊縹緲難定,卻是微之又微,又似有靈性,循他元氣真煞,逆流而上,何處虛弱,何處緊要,便往何處去驚人是其來勢,雖是化作千絲萬縷,卻是尖銳犀利到了極致,沒有任何力量能夠阻其來勢,便如過電一般,剎那而過,等沖擊過去,心神恍惚片刻,此時方察覺,他竟然是道基浮動,有撼動根本之危這可真不得了萬世冢上,一個猙獰頭顱顯現,咆哮如雷,帶動鬼山靈波如潮,千載修行之力悍然爆發,全無保留,排山倒海一般碾壓過去,自家身下逍遙鳥登時一軟,差點兒就墜落下去,而那劍手也是無法抵御,連人帶鳥,被遠遠轟飛只要不是歷經災劫淬煉,真形法體修煉到圓滿,如此沖擊,沒有一個步虛修士能承受的住蓋大先生便看到,那劍手的肢體扭曲到一個可怖的角度,看起來脊柱定然是斷折,全身骨頭不知碎了多少,倒是那逍遙鳥,翻滾之時,又是雙翅云展,竟是定住了平衡,飛遁遠走但在萬世冢界域靈波擴散之時,逍遙鳥群也受到壓制,度減緩,此時雙方距離仍在二三十里左右,沒有立刻拉開蓋大先生正要再加一把力,卻見前面已經癱倒在鳥背上的劍手,竟是重站了起來,被打成爛泥巴似的身體,竟然重拼合起來,依舊挺拔筆直,持劍當胸,做的是一個防守姿態,可冷澈如昔的眼神,完全是將前面重創視若等閑事實上,他也確實沒有任何受傷的跡象蓋大先生“哦”了一聲,不免是訝異,嚴重點兒說,簡直就是頭痛了難道這人修成了魔門的“九死魔身”,或者是玄門“上善水體”,千催百折,亦難毀傷細細思量,那劍手用的是不復輪的蓄力之術,攻殺之法則是有蜃樓氣象,其中轉折變化,又貼近飛仙一脈,至于最后沖擊,蘊玄微靈性之變之一身,卻化至繁為至簡,集于一擊之中,兇悍絕厲,純粹殺伐,卻技臻于道,不知是何來路當然,那承載劍意的劍器是古怪,來無影,去無蹤,似乎化入一股先天本原之內,真人界域也阻攔不住,此界焉有這等寶物這一擊他雖是接下,表面也沒什么傷處,可實際上,道基浮動,已遭創傷,尤其是最后一擊,批亢搗虛,竟是破了他三陰無遮法身某個重要關竅,要再修到圓滿,怕不要百年之期被一個步虛劍手逼到這種程度,蓋大先生卻是不怒反笑,如此奇人,如此劫數,才對得起他萬里追擊道基浮動怕什么,他只怕一潭死水,欲進無門 他長吸口氣,撫胸站起,盯死劍手,厲喝道:“如此劍技,真吾敵手,請問名號”
音波滾如巨浪,聽在人耳中,莫名就有昂然之氣,透腑沖關,直刺天靈稍過半息,那邊亦有長笑聲起,針鋒相對,應道:
“散人余慈,見過蓋大先生”
的躍淵 (創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