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下燒得他夠慘的…”承啟天中,影鬼也有感應。
心煉法火乃是承十方慈光佛宏誓大愿而成,萬物遇此無不銷熔,尤其是對佛門六道輪回一系,更具奇效。十方大尊的根基就在餓鬼道上,又怎能不吃虧?
這一下想要緩過勁兒來,維持住根基不動搖,也需要一段時間。
余慈心象分身完全化為虛無,視禁制如無物,向著十方大尊所在急速進發,他對無量虛空神主的本源之力,還是頗有些想法的。
不過,現實讓他有點兒意外,玉璧碎掉,僅僅是一圈急劇擴散的波動信息?
其實這很符合本源之力的真實情況,但和猜測的陸青的神秘計劃,頗有些差距。這個念頭剛在心中轉了兩圈兒,余慈忽地捕捉到一股略有紊亂的氣機。
那是在深重的霧氣之后,方位…他比較熟。
余慈有點兒緊,這時候萬萬不能再出什么岔子。稍稍考慮之后,他側移了一段距離,愈發確認了,那邊就是萬載之前,陸沉和十方慈光佛行宮大戰的終結之地。
走到那日停留之處,發現氣機愈發地動蕩,其源頭明顯來自地層之下,再行確認之際,余慈腦中忽有些眩暈,一些片斷的影像接連滑過,似乎是當初十方慈光佛記憶的閃回,但大約是受外界刺激的緣故,要更模糊,絕沒有之前那回的真切感受。
余慈只能隱約“看到”,在瀕臨崩潰的禁制之前,入魔的十方慈光佛,被重重打入地下,另一個方向,應是屬于陸沉的人影,大步走來,受他一拳之力的沖擊,整個森林都在搖晃,樹木傾頹,宮殿倒塌,好好的行宮,轉眼就是面目全非。
而在他們之間,還有一個人,做道士打扮,半跪在地上,大口嘔血,似乎已經完全失去了戰力。
這是當年交戰時的情形,這道士是誰?
陸沉大步而來,目標顯然是對著十方慈光佛,但也要經過道士所在的位置,便在那一刻,道士抬起頭,雙眼已經不再是常人的形態,而是無盡星辰,深邃虛空。
“旁觀”的余慈都給嚇了一跳,這一刻,閃回的畫面模糊到了極致,也是當時沖擊震蕩虛空的緣故。
這是無量虛空…
畫面徹底壞掉,接下來的情形再不可知,但從萬載之后來看,那回贏得還是陸沉,而且對手不只是十方慈光佛,那個道士打扮的,顯然不是無量本人,十有是無歸羽客。
最后實力暴漲那一下,虛空神通如此明顯,根本就是無量虛空神主附體啊…
所謂的戰利品,就是來自于那個契機。
余慈回神,又搖頭。這些其實沒什么意義,就算知道此間的來龍去脈,又有什么用?
“也不能這么說,至少能看出來,那確實是無量的本源之力。而其一旦脫困,也是活躍得很,這說明那廝還有反復的可能?”
到最后,影鬼也不怎么能確認。
這種層次上的事兒,余慈的判斷力還是比不上影鬼,干脆藏拙讓過了這個話題。
剛剛其實也沒有耽擱多長時間,他稍稍定神,甩開這里的疑惑,按照原計劃繼續前往十方大尊所在方位。
眼看著已經要接近那處他頭一個修復的殿堂,竟是又出變故。
在他感應中,周圍的熱度驟然提升,那處宮殿之內,甚至閃耀火光,與外界元氣交迸,閃現出奪目的顏色。與之同時,周圍空氣猛然沉滯,只屬于至強者的威壓橫空而來,差點兒就把余慈的虛無之身給迫到實地里去。
“哎喲喂?”影鬼怪叫一聲,隨后就開始咬牙。
至于余慈,看到那熟悉的血紅焰色,只呸了一聲:“赤火妖炎…”
竟是遠在血獄鬼府的大梵妖王表示關注。
場面驟然變大了…在北荒年年月月不息的黑暴深處,陸素華停了下來,對長生真人來說,感受到萬里之外地脈的震動,并不出奇,方位也能大致鎖定。
與之同時,她也始終抓著高空中的血脈感應。只不過,碧落天域最上層,尤其是北荒這邊,域外天魔扎堆,其中不乏天外劫魔之類,最喜歡玄門修士,便是她也不愿意輕易前去。
事情分做兩邊,她卻沒有什么遲疑,直接就選擇了前者。
因為她知道高空中陸青在做什么,心中自有把握,倒是地底下那一出,完全出乎她的意料:
“你還真忍心給老爹添麻煩啊。”
其實她無法感應到那專屬于特定群體的波動,但超卓的智慧,卻能讓她見微知著,從前后事態的變化、地脈動蕩的位置等信息中,推斷出大概的情況。
在北荒,沒有人比她更知道里面的關鍵了。
當年無量虛空神主被斬落,所有本源之力都被封死、絕滅,此事之后,任何原屬于無量虛空神主的東西,包括雙盤城那里封印的魔軀,只算是自帶神通,代表著魔門的虛空法則,再怎么恢復和成長,都不可能再變回無量本人。
唯有一個例外,那便是在更早前,被陸沉截下來的那一點兒本源之力。
由于很早以前,就被陸沉以本身氣息隔絕,倒是意外“躲過一劫”,還具備著一點兒活性,尋遍天下,怕也只有那一點本源之力,擁有徹底恢復的可能。
當年陸青離山,陸沉將此玉璧賜下。按常理來說,陸青隨時祭煉,轉化陸沉氣息,就能始終保持對本源之力的壓制,還能借此參悟魔門秘法,是一條極好的修行路子。
但兩處行宮的荒蕪可以確證,陸青沒有照做,然后,就惹了這么一出。
這樣的話…她忽地抬頭上看,天空之上,似乎有些變化。
下一刻,她猛地側移。
緊接著,經年不息的黑暴,開裂了一道長長的縫隙,就從她剛才站立的位置,在地面上留下深不見底的劃痕,延伸不知幾千幾萬里,天光灑下,奇絕瑰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