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天塔內,一如大虞司天殿、司軍殿之類的重要建筑,燈光昏暗,空氣閉塞,人影綽綽好似每一寸空間都擠滿了各種亡魂。身穿黑色長袍,身形輕飄飄沒有半點存在感的侍女仆役悄無聲息的在甬道中行走,按照通天塔內諸位貴人的要求,送去各種物品。
被劉邦一通暴打,面容被毀容,渾身骨骼斷了七八成的旸丘王一進通天塔,就藏進了通天塔核心處一間密室中,跳進了一口散發出刺鼻藥味的水池中。長寬三丈的水池用黑玉制成,池內液體黑漆漆宛如凝膠,旸丘王身體微微一動,整個池水都輕微的顫抖著。
水池下方有火屬極品靈石建造的靈陣,不斷提供高溫,池水無聲的翻騰著細細的水泡,池內的溫度足以將普通鋼鐵融化,躺在池塘中,就連面門都泡進池水里的旸丘王卻是一臉的享受。他身體表面的傷口緩緩愈合,強勁的藥力沖進他的身體,他體內的骨骼、內臟的傷勢也在藥力的幫助下逐漸恢復。
一隊穿著黑色斗篷,手捧黑玉盤的侍女緩步走進了密室,她們將玉盤上堆成一座兒小山的藥物投入了水池。黑色的池水吞噬了這些藥物,眨眼間所有藥草都被池水融化,一點兒渣滓都沒剩下。
旸丘王發出低沉的""聲,新加入的藥物中所有的藥力都被這口神奇的水池中的池水提煉出來,直接將所有的藥力送入了旸丘王的身體,效果比他自己服食藥物然后將藥力煉化更快捷了許多。所有的藥物都是極品的傷藥,或者能大壯元氣,或者能滋養血氣,每一株都是價值連城,在修仙之人那兒,每一株藥物都能讓他們紅著眼下手去拼命爭搶。
一聲咳嗽傳來,旸丘王嘴里吐出了幾塊淤血塊,他呼哧呼哧的喘著氣,繃緊的身體緩緩的放松了。
玉鴣緩步走進了密室,揮手讓所有的侍女都退了出去。密室的石門關閉,一道黑光覆蓋住了石門。玉鴣坐在了水池邊,低沉的問道:“傷勢如何?”
旸丘王嘆了一口氣,他閉上眼睛有氣無力的說道:“沒想到,那劉邦居然還留了一手底牌。”
玉鴣譏嘲的冷笑了起來,他搖頭道:“不只是那劉邦,他身邊的幾個人,都不簡單。就好似那個用瞳術制住你的人,他修煉的那一門神通‘天鍛神術’,在天庭都少有人得到真傳。至于那韓信,嘿,看他的模樣,他應該只是三尸分身之一!”
旸丘王睜開了眼睛,他好奇的問道:“那韓信,只是三尸分身之一?有趣,這可是天庭的后臺靠山,那幾個老東西看家的神通,居然也傳授給了他?這劉邦,看來就是他們的嫡系心腹嘍?”
旸丘王突然自嘲的笑了起來,他搖頭道:“當然是他們的嫡系心腹,否則當年怎么會是他們壞了父王的謀劃?嘿,嘿,嘿,有趣啊有趣,大天尊將這么一位極品人物派來盤古大陸,卻又不搭理玩萬仙盟的事情,他們到底是想要做什么?”
玉鴣皺了皺眉頭,沉聲說道:“你都不知道,老夫怎可能明白?天庭的仙人詭計多端,陰險狠辣,這次的事情后面肯定有無數的后手,老夫最步擅長權謀之道,他們想要干什么,還得你自己去琢磨。”
旸丘王點了點頭,他又閉上了眼睛:“玉老有事就去忙吧。等本王傷勢痊愈,繼續領軍剿滅萬仙盟就是。既然天庭擺明了不會插手大虞和萬仙盟的事情,那殺光他們,自然天下太平了。”
玉鴣沉吟了片刻,站起身來點頭道:“那就這樣吧…王爺,我玉家可是跟王爺綁在一起了。”
旸丘王慢慢的沉入了水池深處,他含糊不清的聲音緩緩傳來:“本王明白。本王得到的所有利益,自然有玉家的一份好處。幫本王傳一條命令,叫學宮派遣幾個得力的謀士過來,尤其派遣身上有項家血統的玉家后人過來。對付劉邦,還是他們更得力一些。”
玉鴣點了點頭,化為一道黑風鉆出了門外。
空氣中,藏身在一顆灰塵內的勿乞慢吞吞的伸出手,將一縷來到盤古大陸后調配妥當的醉龍香撒向了水池。勿乞也沒有用多少分量,一錢分量就足以將金仙級的真龍醉倒的醉龍香,他向水池中撒了三斤而已。
神奇的池水發揮了神奇的功效,醉龍香所有的藥力被瞬間消化,狠狠的注入了旸丘王體內。正在努力調息修復身體損傷的旸丘王甚至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情,就沉沉的睡了過去。這口神奇的池塘,將醉龍香的藥力瞬間傳遍了旸丘王全身,比他自己用鼻子努力呼吸的效率還要快了百倍以上。
謹慎的看了看四周,勿乞慢吞吞的向池塘降下,小心翼翼的將旸丘王從池塘中搬了出來。
剛剛尾隨旸丘王一路潛入了通天塔,勿乞是抱著一有不對立刻逃竄的念頭來的。但是他做夢都沒想到,通天塔內根本沒有任何的防御禁制,里面的侍女仆役也都是普普通通的凡人百姓,無非是男的俊俏女的秀美而已,一個個都是精挑細選出來的俊男美女,除此以外,就連一個得力的侍衛都沒有。
不僅如此,最讓勿乞忌憚的玉鴣進了通天塔后,也收斂了全部的氣息,甚至神念都沒有放出來。勿乞真個有如直入無人之地一般,輕輕松松的就隨著旸丘王進了這密室。
玉鴣收起全部的神通法力,甚至將神識都謹慎的藏于識海不敢有絲毫的泄露,這一點勿乞能理解他為何這樣做——rì暮西山,隨時都可能蹬腿的玉鴣,他要隨時隨地的節約體力和法力,任何一點點耗費,都可能折損他的陽壽,他自然不肯將力氣用在這種無用的事情上。而且剛剛他被張良用太乙仙器背后偷襲,自身也受了重創,他保養元氣都還來不及,怎可能沒事用神識四處探查?
至于通天塔內的護衛如此松懈,想來也有它的道理。通天塔外有無數的祭司駐守,下方還有十萬大軍安營扎寨,而通天塔的威名也是人人皆知的——一座通天塔就代表著一名太乙金仙級的存在,哪個膽子生毛的人敢混進通天塔內胡作非為?有那個實力這樣做的人,身份地位也都和玉鴣相當,他們做事講究一個堂堂正正正大光明,又怎可能做出勿乞如今做的事情來?
各種陰差陽錯之下,勿乞輕輕松松的用三斤醉龍香放倒了旸丘王,施展禁法將他藏進了袖子,自己繼續化為一粒塵埃,慢吞吞的順著氣流向通天塔外飛了出去。
這一次勿乞不敢有絲毫的大意,不敢施展夸父追rì步這種會留下明顯痕跡的神通,而是收斂了全部氣息,借著自然之力,任憑風力將自己送上了九霄云空,然后才搖身一變化為一頭大風,在高空中借助罡風之力瞬息萬里遠遁。
大風一族生活于高空之中,虛空之上就是大風的領地,勿乞化身大風在高空飛翔,就算玉鴣長了十八個腦袋,他也想不到會是一頭大風綁架了旸丘王,更不要說玉鴣自己都承認他不擅長權謀之術,那么他的邏輯分析能力也不會很強,更不會懷疑一頭從月牙城上空路過的大風有任何嫌疑了。
化身大風在高空飛遁了數州之地,然后化身龍蟒鉆入了地下,借著水脈游走了老遠,最后又化身太古迷蜃在海洋中狼狽竄行了許久,勿乞終于胡亂找了一個大海上的荒島,將昏迷不醒的旸丘王拖進了荒島海岸邊一個泡在水下的礁石洞穴中。
雙手宛如閃電一樣揮出,無數太古符文密密麻麻的從指尖揮灑,迅速在身邊勾結了三千六百重隔絕氣息的禁制,勿乞飛快的掏出了三百六十根囚仙刺扎進了旸丘王的周身要穴,然后又用重手法轟擊旸丘王的要穴,將他周身氣脈打散。
抓著旸丘王的身體一抖,伴隨著悶雷一般的響聲,旸丘王還是殘破不堪的骨架上所有的關節全部脫臼,除了他的顱骨還保留完好,就連他的脊椎骨都被逗成了一截一截的。唯恐旸丘王修為過于強大,有秘法能燃燒精血魂魄迅速恢復,勿乞又在他的所有骨頭關節上打入了一絲禁律神炎,只要他敢將骨頭重新接上,禁律神炎爆發,就能將他的骨骼煉化。
做了這么多的準備,勿乞還是不敢放心,他干脆祭出星鯊,將其化為七條細如發絲的星光鉆入了旸丘王的七竅,鎖死了他的識海。點點禁律神炎附著在星鯊所化的星光上,纏住了旸丘王的魂魄。
將旸丘王如此炮制了一遍,勿乞這才變換了容貌,用解藥將旸丘王喚醒。
一睜開眼睛,旸丘王就發出一聲怒吼,他努力的想要掙扎,但是渾身骨節脫臼,七八成的骨頭斷裂,周身氣穴都被囚仙刺所制的他,哪里還能動彈。
勿乞一耳光抽在了旸丘王的臉上,他沉聲喝道:“現在我問你答,若是不答,你死我走,明白么?”
不等旸丘王回答,勿乞就重重的對著旸丘王抽了數十個耳光。
一通耳光打得旸丘王昏天黑地,他的強悍無比,這耳光打在他臉上也就是微微有點麻漲,但是這份羞辱卻讓旸丘王氣得嘴角流血,他死死的盯著勿乞咬牙怒吼道:“你死定了,你…死定了!”
勿乞干脆的又是一耳光打在了旸丘王臉上,他沉聲喝道:“少廢話,你是什么人!”
旸丘王一愣,差點沒被勿乞的問題氣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