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州灣東南,海面。船帆如云,百舸爭流,西班牙遠征船隊,以經全部到達了浙江沿海。
西班牙遠征軍的司令官德拉佩納,頭帶能皮雙角軍帽,身穿著一件以紅色為主基料,鑲著藍色邊條,緊身雙排銅扭扣的高領貼身軍裝,白色緊身馬褲,和黑色高筒皮靴。佩著羽飾肩章,斜打著一條深藍色寬邊緞帶,腰澗佩著軍刀和短火槍,雙手戴著白手套,顯得十分華麗。
這時他正站著旗艦船尾高聳的船樓上,以居高臨之姿,看著自己麾下龐大的船隊,心中也不覺生出一股縱橫海上,所向無敵的感覺,仿佛無論多么強大的對手,也能夠戰而勝之。而目光轉向西邊,挑望的遠處的浙江沿岸地區,也涌起了無限期待的感覺。征服這片東方的大陸,建立殖民統治,一直都西班牙的夢想,而如今這個夢想,將由自己來完成,想到這里,德拉佩納一時也充滿了自豪感。
巴特羅諾阿德拉佩納今年五十三歲,出身于一個軍人世家,己經有三十多年的軍事主涯,曾經參加過西班牙與瑞典之間1632年的呂茨恩戰役戰役,1634年納德林根戰役,在這兩次戰役中為西班牙哈布斯堡王朝建立了不少功勛,而且在年輕的時候,他有在馬尼拉也有短暫服役的經歷,因此才被任命為這支遠征艦隊的主將,而且在次出征之前,被國王菲利普四世賜于伯爵的頭銜。并且把他的軍銜升為中將。
這支西班牙艦隊一共有大小戰船六十三艘,其中超過千噸的大船有二艘,七百噸以上的戰船有八艘,五百到六百噸的戰船有三十七艘,其余都是五百噸以下的戰船。共噸位為三萬一千八噸。
全軍的人員達到一萬二千人,其中士兵人數為七千五百多人,西班牙籍士兵為五千人左右,外籍雇傭兵八百余人,其余為印度、馬尼拉土著兵,水手三千五百多人,西班牙籍有一千五百多人,另有其他仆役、奴隸、醫生、牧師、妓女一千余人。
在武器方面,整個船隊共有大小銅炮二百四十余門,鐵炮四百八十余門,煫發槍一千五百余支,火繩槍四千余支。另外還有戰馬三百余匹,驢三百余匹。
德拉佩納的旗艦“銀河戰艦”號,是一艘下水不足十年的新式戰船,總重量為一千二百三十七噸,全長六十七米,艦身長五十米,寬十二米,高二十米,吃水六.三米。一共設有五桅十一帆,分為三層甲板,一共裝配了火炮九十門,在歐州各國的戰船中,戰斗力絲毫不弱于英國的“海上君主”號。曾經參加過1639年與荷蘭的唐斯海戰,而且這也是西班牙大帆船最后一批超級大船。
因為近年來西班牙國力衰退,國庫空虛,以經很少建造千噸以上的大船了,更多是五百至七百噸級的中型戰船,這支西班牙艦隊中,也是以這樣的戰船為主力。
盡管這支船隊的規模僅僅只有當年無敵艦隊的三分之一強,但在這個時候的中國海上卻確實算得上是一支無敵艦隊,即使是目前在東南亞風光最勁的荷蘭人,在一時也湊不齊這樣一支龐大的艦隊來。因此徳拉佩納的自信也不是完全沒有道理。
就在德拉佩納沉浸在自己對未來的美好幻像中的時候,樓梯上傳來的一陣腳步聲,把他拉回到了現實中來。
走上船樓的是一名身材高挑的年輕女軍官,一身紅色鑲黑邊的合體軍服穿勒出起伏優美的曲線,在英姿颯爽中又多了幾分女性的嫵媚,在熊皮雙角軍帽下,幾轡金色的秀發搭在額頭上,一雙冰藍瞳孔的雙眸,閃爍著精明干練的神色。她來得徳拉佩納面前,行了一個標準的軍禮:伯爵閣下。亞莉桑德拉向您報道。”
德拉佩納臉上也露出了笑容:“亞莉桑德拉上尉,你終于來了。”
雖然亞莉桑徳拉的年齡還不到徳拉佩納的一半,但她的身份可不一般,出身于西班牙的傳統貴族之家,十六歲就加入了皇家待衛隊,十八歲晉升為少尉,并成為駐馬尼拉軍隊的武官之一,在馬尼拉以經服役了三年,現在以二十二歲之齡,晉升為上尉。而且也是這支西班牙遠征軍的副司令官。
德拉佩納從今年年初從西班牙本地出發,當時艦隊只有四十三艘戰船,經過了八個多月的航行,才到達馬尼拉,因為在路上遭受風雨,損失了九艘戰船,三百多名士兵。在馬尼拉修整了差不多二個月,其余的戰船都是在馬尼拉征集,其中有十八艘都是隸屬亞莉桑徳拉直接指揮的戰船。而亞莉桑德拉的坐船“海上玫瑰”號,也是整個遠征軍中另一艘超過千噸的大戰船。僅次于“銀河戰艦”號。因此亞莉桑徳拉對全軍的影響力,也絲毫不弱于徳拉佩納。
因此盡管徳拉佩納心里多么不愿意,但對亞莉桑德拉也要禮讓三分。
這一次遠征中國,因為亞莉桑德拉在馬尼拉待的時間較長,對中國的情況也有些了解,因此出任先鋒船隊,首先到定海島登陸,希望能把這里做為進攻中國大陸的一個據點。而徳拉佩納則率領大隊船隊,先到達臺灣,等待亞莉桑德拉的結果,然后再行動。
在1643年的時,西班牙人和荷蘭人共同占據著臺灣,荷蘭人占據著臺灣的南部,以及澎湖列島,而西班牙人占據著臺灣北部的基隆一帶。因此遠征艦隊首先在臺灣停靠。收到亞莉桑徳拉的通知以后,才趕到浙江沿海來。
遠征艦隊的兩名司令宮互相見過禮之后,亞莉桑徳拉才道:“伯爵閣下,請您在定海島上岸吧,我們以經在島上扎好了營地。”
“不!”德拉佩納搖了搖頭,道:“上尉,我們不在這個海島上登陸了,而是直接在生理人的大陸陸地上登陸,建立定居點。”
“生理人”是西班牙對馬尼拉華人的稱呼,這個詞其實是由“生意人”直接轉譯而來,因為到馬尼拉經商的華人通常都自稱“生意人”,久而久之,也成為這個時代西班牙人對中國人的統稱。就好像在明中葉,把所有歐州人都叫佛郎機人一樣。
亞莉桑徳拉一怔,有些不解,道:“這又是為什么?伯爵閣下,我們在出發之前,不是早就計劃好了嗎?先在靠近陸地的一個海島上登陸,建立定居點,然后再逐漸向陸地上擴張,定海島是這一帶海里最大的島嶼了,是一個建立定居點的好地方,是什么原因使您突然改變了主意?”
德拉佩納道:“亞莉桑德拉小姐,你難道不知道隨機應變的道理嗎?我以經從臺灣的一些商人那里知道,在中國的浙江一帶,正在發生著叛亂,這也正是我們的好機會,因此我認為我們沒有必要在海島上浪廢時間,而是應該直接在陸地上登陸,建立定居點,然后再向內陸擴張。”
亞莉桑德拉“哼”了一聲,道:“伯爵閣下,浙江發生叛亂的事情,我在定海島上也以經知道了,如果我們能夠提前一個月出發,也許就如您所說的那樣,是一個好機會。可惜現在這場叛亂以經被生理人的軍隊平壓了下來,我們以經失去了這個機會。”
德拉佩納干笑了兩聲,又道:“上尉,我承認你的消息非常靈通,但你想過沒有,就算叛亂被平息下來,生理人也要經歷一個防御邊減弱的時期,對于我們來說,仍然直得試一試。而且這一帶的海域里的海島太多了,暗礁的數量一定不少,像我們這樣的大船,停泊在這種海域里,是很容易觸礁的。因此我認為在海島上建立定居點,并不是一個好的選擇。”
亞莉桑徳拉道:“我承認您所說的海島情況有道理,但是就這樣冒然在陸地上登陸,也未免太冒險了,我們也許會在沒有任何準備工事的情況下,和生理人的軍隊相遇,發生戰斗。那樣一來,不是對我們很不利嗎?”
“哈哈哈哈!”德拉佩納聽了,發出了一陣大笑:“亞莉桑德拉小姐,我覺得你的但心實在是有些太多余了,或者說是你太謹慎了。就算是遇到生理人的軍隊又能怎么樣,生理人本身就是膽小和怯弱的民族,而且他們現在還在野蠻的石器時代,他們的戰船根本就不堪一擊,他們的軍隊現在還是使用長矛和短劍作武器,你認為他們可以抵擋得住我們的火熗和火槍嗎?”
“但是,伯爵。”亞莉桑徳拉繼續抗爭道:“你要知道,生理人的國家比整個歐州大陸還要大,生理人的人數比歐州所有的國家加起來還要多。這是一個強大的對手,如果您過于輕視他們,會受到戰場上的懲罰。”
德拉佩納道:“那又怎么樣,我們不是一樣征服了同樣廣闊的非州,征服了美州大陸,征服了那里的土箸居民,那么這一次也不會例外,我們遠征的目地,就是要在生理人的國家建立我們的殖民地,用生理人的財富,點綴皇室的光彩,讓哈布斯堡王朝的光輝,照耀在東方的土地上。”他用力的揮了揮手,道:“用槍炮開口說話,用劍來指畫地圖。”
亞莉桑德拉也不禁發出了一聲苦笑,因為她以經發現,自己完全沒法和德拉佩納再說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