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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七十九 連環火計

熊貓書庫    大宋時代周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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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集虎狼之疆域一百七十九連環火計她心中煩躁,不由長吁短嘆,這時候外面簾子掀了起來,卻是保羅爺帶著大楊將軍和掃茅廁的小白虎進來。

  小白虎兩邊臉頰紅腫,不知被誰扇的,眼眶里鼓著一泡淚水,她不過十來許,雖說武勇,可畢竟還是小姑娘,進來后便帶著哭腔說道:“有本事跟我真刀真槍廝殺便是,我又懼誰來,說我們黨項人是狗賊,我父皇稱帝了說是野心昭然若揭,哦!你們朝廷不舒服便發兵征討,殺了你們宋軍便是賊兵狼子野心,憑什么啊?若不是你在我身上弄什么生死符,我…我…嗚嗚嗚…”

  楊排鳳自小受的那是忠君愛國的教育,此刻板著臉便說:“李元昊是我大宋檢校太師、定難軍節度使,朝廷待他不薄,他妄自菲薄想做皇上…”

  “你們以前的皇帝趙匡不也是前朝大周的殿前都點檢么?前朝皇帝待他難道薄了?他能作皇帝我父皇怎么就不能做皇帝?”別看小白虎年紀小,可說的卻頓時讓楊排鳳啞口無言。

  “好了好了,不就是被人家扇了幾個耳光么,兩國交戰,這恩怨便說不清,你也要有點覺悟嘛!”保羅揉了揉鼻子,也頗為頭疼小白虎說的話,還真拿不出什么來反駁的。

  小白虎頓時便不依了,狠狠瞪著她那分得開開的大眼睛瞧著保羅說:“你不是說我是你府上丫鬟么?我被別人打了你難道臉面上便光彩了?我們黨項人還知道打狗也得看主人面,你…你是孬種…不是好漢。”

  呃!保羅被她嗆得眼角直跳,可看她腫得老高的臉頰,實在是…只好抓抓頭,“好好好,我不是好漢,行了罷!”他說完便覺著臉上無光,想找點兒臉面回來,便裝著一副悲天憫人的嘴臉說道:“唉!興,百姓苦,亡,百姓苦,不管誰對誰錯,最后苦的還是市井百姓啊!”

  “你…你狡辯,你們漢人都是嘴巴說得呱呱響,其實一肚子鬼心思…”小白虎委屈得不行,她何曾吃過這苦頭,想想自己被這陳保羅俘虜了便沒一天好日子過,一時間悲從心來,一屁股坐在帳內的上鋪著的羊皮地毯上哭了起來。

  看看場面尷尬,保羅嘀咕了一句我出去透透氣轉身跑了,白瑪日贊卻是在那兒咀嚼著他說的那句“興,百姓苦,亡,百姓苦”,臉蛋上神情古怪,也不知在想什么。

  楊排鳳瞧瞧,也不說話,轉身出帳估計去安慰情郎了,白瑪日贊看看坐在地上的嵬名公主,嘆了口氣,也揭開帳簾子出去。

  她出帳后身后一直有幾個小兵遠遠拾掇著,不過卻也不來煩她。走過幾個帳篷,只瞧見宋兵個個披掛,有背著弩的,有拎著烏骨朵的,有挎著腰刀的,瞧姿勢神態,應該都是慣經陣仗的精兵,以前面所見連營的規模,應該有十萬左右。

  她知道大宋朝號稱有百萬精銳,且和遼國數年征戰,實在可說精兵強將,愈發覺得此番沒什么勝算。

  正在憂愁,前面瞧見老向導德爾哈藍正在刷馬,她便緩緩走了過去,老向導瞧見她后趕緊匍匐在地,她和顏悅色拉了對方起來,隨口問了些話,老向導規規矩矩回答了。

  “這大宋成都府路頗多吐蕃族人,你們生活如何?”白瑪日贊突然問道。

  老向導垂著眉想了一會,雙手在胸前合什低聲說:“活菩薩明鑒,咱們以前被頭人收稅,獵一頭野獸要繳納半只為稅,而眼下大宋這邊打獵并不收稅,只在交易的時候繳納一條野獸腿的交易稅,若是放牧,十頭羊只收一頭羊羔稅…咱們老百姓并不在乎這天下是誰的,不管是大宋朝的官家也好,咱們吐蕃的贊普也罷,總之,哪邊生活好,大家都能瞧見。”

  白瑪日贊黯然,低聲念了一句咒語,老向導頓時跪在地上,她伸手給他摩頂祝福后轉身而去。

  大宋朝的稅的確不狠,即便是到了宋朝后期,民生亦沒潦倒生活不下去的地步,縱觀宋朝三百余年,農民起義都是地方局部地區,從未有過全國大規模的,譬如宋江、方臘之流,也只是局限于一地罷了,尤其是水泊梁山,其中的好漢恐怕大多還是好勇斗狠之輩居多,有幾個是生活不下去的?《水滸》被歷朝打成禁書也不是全沒道理的。

  咱們從南宋時候的一首詩來看,“租船滿載候開倉,粒粒如珠白僅霜。不惜兩鐘輸一斛,尚贏糠核飽兒郎。”這首詩可以看出已經在抱怨朝政苛刻,可是咱們仔細換算一下便能知道,宋制十斗為一斛,六斛四斗為一鐘,“輸”便是稅的意思,“糠核”指脫過皮的碎米,兩鐘要繳納一斛的稅,各位瞧瞧這稅狠還是不狠,詩作者也說即便繳納了這苛刻的稅收,百姓還能勉強吃飽肚子,這還是宋后期,而眼下,可是清明仁治的仁宗皇帝坐天下,比之吐蕃部落頭人收一半為稅,老百姓自然向往那一條腿稅收的生活,這不是一句愛不愛國就能解決的問題。

  白瑪日贊離開后,想著向導的話,再想想保羅爺那句“興,百姓苦,亡,百姓苦”,未免就把保羅爺揣摩成那種“達則兼濟天下,窮則獨善其身”的高人了,其實保羅爺不管達還是窮,絕不是那種喜歡兼濟天下的人,恐怕更多的還是追求逍遙自在,只是有時候身不由己罷了。

  她看著天邊白云累累,突然便自言自語道:“不行,我得回去和師尊好好說說。”

  密教此時最上修行法乃是大手印法門,號稱循序漸過能即身成佛,尤其白瑪日贊已經修成靈熱成就。因此她不管春秋寒暑都只穿著她那件人皮甲,的確是已經到寒暑不浸的地步。

  盤膝往地上一坐,她低眉垂目,雙手一捏金剛印,頓時便宛如得道高僧,口中念道:“那謨古魯貝,那謨布達雅,那謨達瑪雅,那謨僧噶雅…”

  一股淡淡虹光便從她身體為中心慢慢散發開來,遠遠跟著的那些宋兵瞧著目瞪口呆,卻也不敢上前,哪里知道她正在以明點靈熱沖那被保羅封閉的穴道。

  良久,她半睜半閉著的眼睛突然睜開,張口一聲厲喝,正是寶瓶氣中的獅子吼絕,身上被封的穴位頓時悉數被沖開。

  她長身而起,一躍便上了旁邊的營帳頂。遠遠宋兵看見頓時叫成一片,“吐蕃妖女跑啦!”有手上拿弩箭的頓時便上弦發射。只是以她那一身武功,又能奈何。

  伸手撥開射來的零落箭雨,她看著四下冒出來的宋兵又疑惑了,怎么才這丁點兒人?若是十數萬大軍在此,不應該啊!

  她到底是功力精深,此刻站在帳篷頂上,便瞧見遠處宋兵進進出出,似乎就那么些人,頓時便省悟,難不成是空城計?

  所謂藝高人膽大,她便施展輕身功夫往來了一番。果然,下面來來往往的只不過千人罷了,頓時心中篤定,漢人唱的是一出空城計,這連營扎的是給人瞧的,根本沒什么兵。

  心中有數后,她站在帳篷頂上朗聲道:“陳保羅,白瑪日贊今天領教了,你們漢人有一句話,青山不改,綠水長流…”說著縱躍連連,人如颯沓流星一般轉瞬不見。

  看著白瑪日贊離去,保羅爺和大楊將軍從一座帳篷后轉出來,他笑著對旁邊鳳姐姐說:“讓她自以為是離開還當真不容易,鳳姐姐,我這計中計是不是挺厲害。”

  楊排鳳看他自我吹噓,不由展顏一笑,接著又收了笑容一臉煩憂,他伸手過去拉了鳳姐姐柔荑,柔聲說:“別擔心啦!我說了要八人抬的大轎去娶你,絕不會食言的,天波府又不是你們家柴娘娘一人說了算,我估摸著你們府上老太君應該是明白事理的老人家…”

  大楊將軍臉上一紅,低聲啐了一口,“誰擔心這個了,我只是在尋思你這計策能不能成,以后可不能在背手亂嚼舌頭,柴娘娘只是脾氣急躁了些,何況,她也是為了金花…”

  保羅爺故意一苦臉,“感情是我自作多情了哇!”

  看他這副模樣,楊將軍明知愛郎是個慣會假撇清的,可還是忍不住反手拽了他柔聲說:“你能惦記著,我心里面不知道多高興呢!”

  他呵呵直笑,“走,咱們尋折大哥商量商量下一步怎么辦。”

  那邊白瑪日贊離開,過了鮮水河后卻是又猶豫了。

  “興,百姓苦,亡,百姓苦。若是師尊得知宋兵擺的空城計,怕今夜便要渡河,這一仗勝了,士氣大漲乘勝追擊,等宋人的大軍到了,怕不知要死多少人。”

  再想想那老向導德爾哈藍說的話,即便順利拿下成都府路,卻又如何管理呢?難不成又從一條羊腿稅變成半只羊的稅?

  在河邊來回踱步不已,她臉色轉變不休,心中成了一團亂麻,從修煉大手印秘法以來,從未如此亂過。

  而此刻保羅正在中軍大帳中和折惟昌商議下一步,“折大哥,咱們寨中多備硫磺火油,便擺個空寨,等吐蕃兵沖殺進來,各位再把火一點,這三岔口的險地,任他多少人,哪里還走得掉。”

  折惟昌揉著下巴大笑,“少保這文曲星當真了得,真真是諸葛再世,俺老折沒話說了,明明便是空城,你居然還故意讓對方知道,卻擺個連環計中計…”

  “我這人便不愛打仗,只是別人打到家門口了,不得以而為之。”保羅這會子倒是真謙虛,這一把火燒起來,也不知道要死多少人,這種事情哪里對他的胃口,只是旁邊柴郡主卻以為他故作姿態,不免冷哼。

  是夜,月黑風高,天空中烏云累累滾過,保羅藏身在暗處,瞧著這風向,心里面不免嘆氣,這火借風勢,一會兒大火燒起來,也不知要死多少人,真是他球囊的罪過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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