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壯蘇和牛娜談得很深入,很直接,也很藝術。
“牛娜,你的形象、氣質都不錯,天生是塊演戲的料,一顰一笑都是戲。”康壯蘇坐在牛娜的對面,看看她,說:“我的眼光你可以相信,你以后會前途無量的。”
他詳細分析了牛娜的形象、氣質、演技和適合的定位,說的很中肯,很肯定。
牛娜鼻子一酸,心里一陣暖意和慰貼。
從小癡愛電影的牛娜,對康壯蘇充滿了崇敬和崇拜,聽了他這一番的夸獎和預言,不由得砰然心動。
明星夢,女孩子們都做過。夢境與現實如此地近在咫尺,伸手可觸,對任何一個女孩子來說,夢想成真的誘惑都是無比巨大的。
現在,一個點石成“星”魔力的大導演就坐在對面,非常賞識地夸獎自己前途無量,牛娜真以為還恍若夢中,那個本來遙不可及的眩目光環籠罩在自己身上,仿佛娛樂雜志封面上的“蘇”女郎在想自己招手,牛娜有一種強烈的不真實感。
牛娜以異樣敬慕的眼神怔怔地看著康壯蘇。
這是康壯蘇可以預見的場景,這種場景曾經發生過許多次。
康壯蘇給牛娜倒了一杯澄汁,牛娜羞怯地低下頭,受寵若驚地呷了一口。
康壯蘇從對面笑看著牛娜,一副和藹可親的慈祥模樣,很認真地看著牛娜的眼睛說:“你是棵好苗子,我可以把你培養成新一代蘇女郎。”
“謝謝康導。”牛娜難以置信,驚訝和驚喜得有些語無倫次,不知道說什么才好,眼睛滿是激動的光。
這也是康壯蘇所欣賞的清純。
“那么,你會怎樣報答我呢?”這低沉的聲音把牛娜從夢中驚醒。
她怔了一下,猛然想起溫純早先問過的一句話:“潛規則,你敢不敢?”
牛娜兩頰緋紅,渾身發虛,茫然無助的神態也讓康壯蘇一陣驚喜。
如果是那種很快就順水推舟,甚至恨不得立即撲上來的女孩子,康壯蘇一點也不會喜歡,哪怕是那種伶俐的敷衍,也會讓他產生厭惡。
康壯蘇不需要直奔主題,那種女孩子見得多了,感覺太不爽了。
“我,”牛娜說不上話來,只感到隱隱的心寒,溫純哥啊溫純哥,你竟然如此的絕情,非要把我推到這難以抉擇的境地嗎?
“哦,我明白了。”康壯蘇說。
他明白了什么?牛娜的心急促地跳了一下,把握不住自己是不是在闖禍。
實際上,牛娜誤會了康壯蘇的意思。
康壯蘇以為牛娜什么也不懂,沒有理解他最終的意思,還需要更直接的開導。
“你聽說娛樂圈的潛規則嗎?”
牛娜痛苦地搖頭。
康壯蘇更是喜歡得不得了,他繼續說:“你知道,演繹圈子里的競爭有多激烈,多殘酷嗎?一個小配角就有五百多人在爭,什么樣的500人啊,一個個都是戲劇學院畢業的本科生。”
牛娜驚訝地睜大了眼睛。仿佛在問康壯蘇,真的嗎?風光無限,熱鬧無比的娛樂圈背后真是這樣的嗎?
牛娜表現得越是單純幼稚,康壯蘇就越覺得刺激。
“影視圈里真是千軍萬馬過一根獨木橋。大家八仙過海,各顯神通。”康壯蘇說道,某某的哪個角色是五百萬買來的,某某得到這個角色是制片人的親戚。“你呢?”他似乎是心懷善意地問牛娜。
康壯蘇自問自答:“你被我發現了,這就是你的幸運。”
“是啊,是啊。”牛娜忙不迭地應答道,發自內心地。
“你說說看,我是好人還是壞人?”康壯蘇開始誘導牛娜說話了,只有她開口,才能搞清楚她的心思。
牛娜搖搖頭,傻乎乎地說:“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師父是好人。”
“哈哈,”康壯蘇被牛娜傻乎乎地樣子逗樂了,這真是一個天真得可以的女孩子。“我告訴你,這世上沒有好人、壞人,只有生意人。”
牛娜的心緊縮了一下,似被針尖扎了一下。
她寧可他說自己沒有情趣,又害怕他甩手而去。
牛娜在心里不斷地自我安慰:我不是為了自己,我是為了爭當示范縣,為了我的溫純哥啊。
這邊牛娜的糾結不亞于那邊的溫純。
康壯蘇太厲害了,他似乎看出了牛娜在想什么,他無比嚴肅地說:“這原本就是一個商業社會,等價交換,公平交易。隔壁他們在談的是交易,我們在談的是藝術,為金錢的付出是可恥的,為藝術的付出是高尚的。”
“嗯。”牛娜拼命地點頭,眼睛開始噙著淚水。
是感動,是激動,還是…
“我會安排你在我們將要拍攝的《琵琶女俠》中擔任女一號,你的形象和氣質我覺得都適合那個角色。”康壯蘇一字一頓地說。
空氣凝滯了一小會兒,驚喜的火苗在牛娜心頭閃了閃。
可牛娜剛剛閃了一下的火苗,馬上就被澆熄了。
因為過了會兒,康壯蘇又一字一頓地說了五個字:“只要你愿意。”
牛娜被康壯蘇折磨得心理上快要崩潰了。
“康叔叔?”牛娜莫名地喊了聲,虛弱的聲音快要像一只螞蟻。
康壯蘇傲慢而陰沉地說:“別喊我叔叔,我是導演,可以決定你命運的導演。”
牛娜茫然地看了他一眼,眼里閃過一絲疑慮和驚恐,坐在對面的這個男人,簡直是個魔鬼。
牛娜幾乎不由自主地說出了令她自己都感到驚訝的三個字:“我愿意!”
康壯蘇笑了,把架著的二郎腿放下來,抓住牛娜的手,色迷迷地盯著她的眼睛,信誓旦旦地說:“我會讓你紅遍全國,紅得發紫。”
牛娜那雙純真得如露珠般的眼睛,滿含著的淚水終于如潮般涌出。
康壯蘇放開了牛娜的小手,輕輕的拍了拍牛娜的臉蛋,陰陽怪氣地說:“晚上,我等著你!”
牛娜精神支柱轟然倒塌,她重重地點了點頭。
“乖,我不會讓你失望的,你也是。”康壯蘇懂得憐香惜玉,他從紙巾盒里抽出幾張紙巾,溫柔地替牛娜擦去了臉上的眼淚。
然后,打開了門。
溫純幾乎是同一時間沖了出來,他看見牛娜通紅的眼睛,問道:“牛娜,你怎么了?”
康壯蘇淡淡地說:“她,入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