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二章平川中第二百六十二章平川 次日一早,川上郡平川町的丘陵下熱浪滾滾,這里本來是多雨潮濕的地區,可是連日的熱浪讓人不得不聯想起前幾年的旱情,讓人的心情也變化得陰郁不已。氣候的變化本來就會牽動人的情緒,一旦惡劣的天氣持續好幾天,就會令人聯想到,是否即將有不祥的事情降臨。
大田原城的城主細川晴兼拂著長須抬起頭看著冒著金花的天空,嘴里不停喃喃地咕噥著:“雖然剛剛下過一場雨,可是平川氏的人太過可惡,竟然在上游筑壩,可惡的東西,平川氏昨夜叮叮當當響了一夜,事情到底怎么樣了?”
細川通兼有一個高貴的姓氏,他確實和備中細川有那么一點關系,他的父親曾經是管領細川高國側近,娶了細川高國的侍妾為正室夫人改姓細川,后來輾轉成為了大田原城主,傳聞細川通兼乃是細川高國的遺腹子。
當然傳聞就是傳聞,也不能夠當真的。
大田原城坐落在平川町,平川町本來就是平川氏的老窩,一山不容二虎,互為夙敵,這種關系更是在平川久親成為三村家親妹夫后達到了頂點,靠著大田原城堅固一時間倒是無法攻克,只不過每年逢農作物收割時期,平川氏必定帶人前來收割稻米。其實平川氏來的目的并非專程來收割稻米,他是想要攻克大田原城,然而每次來包圍,大田原城出城野戰打不過只能夠籠城,籠城平川氏又攻不破只得每年都來收割稻米聊以自慰。
每當秋天到來,細川通兼都是一陣頭疼,年年被平川氏收割稻米,大田原城早已經是岌岌可危,城內外町民離散,要不是細川氏一族苦苦支撐著,否則早已經城破人亡了。
他的嫡子細川通政面無表情的望著他的父親,臉色有點蒼白,一向堅強好勝的他到今日卻有點心理憔悴無法自拔的感覺,低聲說道:“父親,昨日平川久親暴起殺人,將他的親生父親平川親豐,同時死去的還有他的兩個兄長和一個弟弟,可以說損失慘重,不過平川久親為了抵擋來自外敵的入侵定然會在今年加大對大田原城的進攻力度,就算是像往常一樣收割稻米的話,我們也無法支撐下去了,稻米和守城兵馬嚴重不足,可能…”
細川通兼從來沒有想現在這樣的勞累,他的父親曾經是細川高國的近侍,他最大的靠山就是細川高國的外甥細川通重,那細川通重現在逃亡伊予,鞭長莫及,遠水救不了近火,他嘆了一口氣說道:“野洲細川氏,真的不行了嘛?!”
細川通政和細川通兼不一樣,他是生在備中長在備中,可以說是備中國出身,完全不像他的父親那樣受過細川高國的恩德,他對于野洲細川氏頗為反感,要是野洲細川氏還如以前那樣風光,他們也不會淪落到要被小小的土著平川氏欺凌至此,頗為不耐的說道:“父親,細川通重現在自身難保,哪里顧得上我們,我們兢兢業業在平川鄉數十年,可是到頭來還要忍受平川氏這個蠻夷的欺凌,要不是省吃節用恐怕早已經被平川氏吞并了,而且這兩年來我們的族人損失慘重,已經所剩無幾了,再如此下去不用兩年時間我們這一支細川氏也要滅絕了。”
細川通兼本身就不是一個腐朽的庸才,否則也不會被勢大的平川氏壓著打了十多年還沒有垮掉,就是因為他的存在方才壓制得平川氏只能夠在平川鄉窩里橫,只是現在老了,有點念舊罷了,他嘆息了一聲,說道:“太郎,你真的認為那好色成性的伊達政衡氏一個不錯的選擇?!”
細川通政苦笑了一聲,說道:“父親,我們還有的選擇嗎?!據傳他現在完敗三村家親,奪取了鶴首城,成為了左右備中國局勢的勢力,聽聞他的兄長正是死在平川久親的手上,和平川久親可以說是不死不休的夙敵,或許正是因為被那伊達政衡壓迫的窒息下,平川久親方才下克上殺兄弒父犯下了巨惡之事。一旦讓伊達政衡知曉平川久親犯下的罪行,他會放任不管嘛?!到時候我們將會受到兩面夾擊,難道投靠惡賊平川久親嘛?!”
細川通兼長長舒了一口氣,仿佛放下了全身的壓力,臉色輕松了不少,說道:“這,太郎,你的卻成熟了,我也可以放下身上的壓力好好去高野山修行去了。”
細川通政乍聽父親細川通兼要將家主的位置交給他,好不驚訝,但是長久以來的嫡子生涯已經讓他隨時做好了接替父親職位的整備,也沒有表現出驚慌的神色,這讓細川通兼欣慰不已,他低頭思量了片刻說道:“父親,這…如果現在我們倒向伊達政衡,該派遣誰去合適呢?”
細川通兼點了一下頭說道:“這些事情就由你自己決定吧!”
細川通政嘻嘻思量了片刻說道:“父親,原本我的幾個孩子彌五郎、與八郎、三左衛門的年齡都挺合適的,可是如此一來還是無法表達我們的誠意,您也知曉伊達政衡是一個什么樣的人物,他竟然連三村家親的正室夫人也不放過,直接納入房中成為他的側室夫人,這件事情鬧得很大,要不是三村家親剛剛吃了一個大虧,損兵折將早就派兵報復了,可是他不僅將三好夫人納入房中,還光明正大的在家臣面前炫耀,十足的色鬼模樣,可是父親您真的認為他是一個色鬼嘛?!認為他是色鬼的人都已經變成了死鬼。”
細川通兼從細川通政一開始說的時候早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嘆了一口氣說道:“太郎說的是奈奈嘛?!只是我們出身高貴的清和源氏足利氏流,伊達氏只是出自藤原氏山陰流旁支,們不當戶不對,委屈了奈奈了。”
細川通政苦笑了一聲,他心中頗為抱怨自己的父親還在抱著高貴的血統不放,你想要讓奈奈成為伊達政衡的正室夫人,人家還不干呢,頂多和三好夫人一般成為側室夫人,只是這件事情他可不會明說,向來注重血統的父親定然會反對到底的,還是他自個兒暗地里先斬后奏再說。
正當細川通政啟程前往鶴首城的時候,平川親盛一行四人狼狽不堪的趕到了鶴首城外,眼見得快要到達正門的時候,一名六十來歲的老人帶著十余伊達氏家紋的足輕匆匆從他的身邊走過,那老者瞥了一眼平川親盛,表情冷淡的說道:“你們是何人,來鶴首城有何要事?如是告狀請往側近治安奉行館,三郎,你帶著他們幾個前去奉行館登記。”從足輕中走出一人做了一個請字。
這老者正是風塵仆仆才從粒根城而來的宮原丹波守,他現在水漲船高也獲得了千石的俸祿,繼續擔當外交奉行要職。宮原丹波守有此一說,是看到那平川親盛一行雖然狼狽不堪,表現出來的氣度卻不是普通百姓能夠擁有的,只是神情太過急切,身上還掛著殘枝剩葉,讓他不由的產生了疑惑,多問了一句。
平川親盛忙整理了一番,立刻上前鞠躬道:“這位老大人,失禮之處還請見諒,在下宇多源氏佐佐木氏流駿河守親豐子,平川源次郎親盛,前來鶴首城是來請求伊達氏出兵剿滅逆賊平川久親的。”說到這里忙拭去掛在眼角的淚花。
宮原丹波守臉上還是一副淡然的模樣,心中卻是泛起了波濤,出身阿賀郡的伊達氏家臣誰人不曉誰人不知,平川久親乃是弒殺伊達政衡長兄伊達信衡,燒毀甲籠城導致伊達氏一族滅門的罪魁禍首,眼中精芒一閃,說道:“平川親盛,你和平川久親乃是兄弟,為何會?哦,在下伊達政衡麾下外交奉行宮原丹波守。”
平川親盛一聽到宮原丹波守的名諱,知曉是伊達氏的重臣,臉上一下掛滿淚花,哭泣道:“逆賊平川久親昨夜他擅殺父親大人,我,我逃出平川氏館的時候兩位兄長已經斃命,幺弟生死不知,還請,還請丹波守大人幫忙求見伊達侯。”
宮原丹波守愕然中帶著震撼,說道:“什么,他竟然干出殺兄弒父這等惡事,走,與我一同前去見殿下去,四郎,你們幾人好生照顧這三位忠勇之士,安排在附近的外交奉行館。”說著拉起平川親盛向著城內走去。
鶴首城會客廳,政衡倒上了一杯茶水,自顧自的喝了起來,笑著對莊資朝說道:“沒有想到你父親會派遣你來,想來不久莊氏就要對付三村氏了吧,呵呵,要我保持中立,想的倒是不錯,我還真沒有余力擴張土地,不過若是能夠放我的商隊通過莊氏領地印信的話,就更加好了。”
莊資朝楞了一下,他沒有想到伊達政衡會如此直白的告訴他,你們是要我保持中立,那么好,我就保持中立,但是你得讓我的商隊通過莊氏的領地,如此簡單而已,他笑著回道:“如此便好,在下會返回松山城報告給父親大人的,很快就會回復。”
政衡笑著放下了手中的茶杯,饒有興趣的說道:“還是返回猿掛城來的好。”說著做了一個請的送客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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