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澄想了一想說道:“現在唯有讓川崎下總堅持下去,等待佐井田城的援軍到來,不然后果不堪設想,不但你我的地位不保,可能還會牽連秀次郎。”
秀次郎是馨夫人唯一的兒子。
馨夫人一聽呼吸便有點急促起來,依偎在枯澄懷中的身子同時顫抖了起來,急切問道:“為何?”
枯澄臉色嚴肅,口氣緩慢道:“川崎下總守的兒子可不是只有秀次郎一人,還有第一任正室夫人所遺留下來的左兵衛在,娘家雖然地位不顯,可是力量也不弱,城中近半的老臣中都同情他,一旦讓伊達家成為這片土地的主人,我們的地位將很快不保,難道他還會擁立一個和我們關系如此密切的人成為川崎城的新主子。”
馨夫人嚇得臉色蒼白,呼吸便有點急促起來,依偎在枯澄懷中的身子同時顫抖了起來。
枯澄身子在馨夫人的磨蹭下有點熱了起來,正當他展開猛烈的攻擊的時候,忽然聽到挺遠的木門咿呀一聲開了“母親大人,您在嘛?!”一個充滿怯懦的聲音從院門口響起。
“秀次郎怎么來了?”兩人對視一眼,枯澄一把推起躺在自己懷中的馨夫人,兩個人一起跌跌撞撞的整理起自己的和服,大氣都不敢出,他們兩個都嚇了一跳。
馨夫人慌忙把枯澄和尚推開,顧不得整理好自己的衣裙,低聲哼道:“快,快躲到屏風后面去,現在只好委屈你一下了。”
“啊,秀次郎,你怎么跑出來了,怎么不再天守閣內守著你的父親,別讓左兵衛搶去了風頭。”馨夫人的反應夠快,這時候連躲藏在屏風后面的怦怦心跳的枯澄和尚也不由得不佩服這個女人心思的敏捷,真可以說是處變不驚,不愧是十余年來牢牢掌握住川崎城中下級武士的心的女人。
雖然風評不佳,可是也沒有人真憑實據的捉奸在床,也就只能夠暗地里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罷了。
“母親大人,您現在有空嗎?孩兒有事與您商量。”川崎秀次郎長得并不如他的父親和兄長一樣強壯,以武士的標準來說實在是稍顯單薄一點,皮膚白皙,宛如女子一般,看起來像是一個體弱多病的孩子。這或許就是老臣們不喜歡他的原因之一,長男左兵衛從外形上更像是他的父親一樣強壯,戰國亂世只有強壯的男人才能夠保護他的家人,武士家族也一樣。
對于川崎秀次郎的到來,馨夫人并不感到奇怪,他是一個非常粘人的孩子,馨夫人也相當的無奈,只是今天川崎下總守病倒在床要是左兵衛得了川崎下總守的歡心,以前所做的一切都白費了。
不過既然有事相商,馨夫人說道:“秀次郎,你有事就說吧!只是你父親那里你要盡快前去,我會讓紀子煎好藥一起端過去的。”紀子是馨夫人的隨嫁丫鬟,是一個相當體貼人的女人。
川崎秀次郎走到走廊上,想到了紀子正是奪取他第一次的女人,不覺得舔了舔舌頭,安坐在簾子外面低聲說道:“母親大人,現在城中已經傳遍了獨眼龍伊達政衡的大軍很快就會攻打來的消息,鬧得滿城風雨,惶惶不可終日,孩兒聽聞此事心中惶恐之極。”
馨夫人一聽川崎秀次郎的擔心,這擔心何嘗不是自己最為害怕的事情。
今日自己不顧川崎下總守的病情,執意要來和枯澄和尚私會便是存了心思,期望能夠憑借著往常的交情求得枯澄和尚的庇護,庇護他們母子兩人的性命安。
可是看到枯澄和尚也為自己深深得罪伊達家的事情但又毫無辦法,心中焦慮萬分,身子不由自主的顫抖起來,臉色發白。
川崎秀次郎沒有聽到馨夫人回應,繼續說道:“母親,您在聽嗎?”
馨夫人的心境早已經亂了,說道:“如不采取措施,我們母子兩人必然沒有活路。”這件事情讓馨夫人極度不安,一旦川崎下總守開城投降或則川崎城陷落的話,必然會因為和德重寺的關系受到牽連,死無葬身之地。
川崎秀次郎沉默了片刻說道:“母親大人,聞祖父大人曾經是德重寺的僧兵頭目,能否請德重寺派遣一些忠勇之士趁著父親病危入城保護,并且讓人帶著那石蟹守元前往鶴首城投靠三村家親,如此一來是否能夠讓父親大人下定決心守住川崎城,等待援軍到來。”
馨夫人和躲藏在屏風后面的枯澄和尚眼前一亮,對啊,伊達家的勸降書上寫明了要取石蟹守元的人頭,如果石蟹守元不在城中,不管是誰送的,伊達家的人都會認為是川崎下總守放走的,如此一來便可以堅定了雙方的信念。
如果還不行,就讓德重寺的僧兵以及城中的中下級武士聯合脅迫川崎下總守就范。
只是馨夫人皺了一下眉頭,知子莫若母,川崎秀次郎的外形文秀單薄,心理上也是浮躁好動專喜廝混在侍婢巫女之間,身體要不是馨夫人多次規勸方才沒有被徹底垮掉,可以說是一個好色無能志大才疏的家伙。
今日卻眼巴巴的跑來表示之間惶恐還獻出了一個調相當不錯的計謀,有點不像是川崎秀次郎的作風,馨夫人稍稍用嚴厲的口氣說道:“這種餿主意是誰給你取的,不知道死字是怎么寫的,這種時候出這種餿主意是讓你父親立刻處置了我們母子嗎?”
川崎秀次郎本以為說出這番心中演練了無數遍的話來定然能夠博得馨夫人的一笑,他從小就跟隨在馨夫人身邊長大心中多多少少對馨夫人有一種依賴感,用現代的理解應該就是戀母情結,聽到馨夫人不僅沒有高興贊揚反而更加嚴厲,深感懊悔,立即說道:“母親,孩兒不是,這餿主意不是孩兒想的。”
馨夫人輕輕搖了搖頭,若不是自己用身體牢牢套住德重寺,施小恩小惠于中下級武士,如此一個無能小兒如何能夠繼承川崎城,誰讓他是自己后半輩子唯一的依靠,問道:“是誰?”
“是宮原丹波守,是他讓孩兒前來求見母親的,說只要您能夠回復他的領地再興他的家名他愿意當馬前卒,做夢…”
“宮原丹波守,是他——?!”馨夫人突然想起了十幾天前狼狽不堪的武士跑來求一暫住之地,為首的便是宮原丹波守,她從屏風后面瞧過一眼,這是一個中年男子,消瘦的臉龐,五官清秀,或許是因為身心疲憊的緣故還是城破子叛的關系,讓他看起來略帶卑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