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斗在這片月牙狀的沙灘上全面展開,從空中看上去,炮火不斷在沙灘的每個角落里閃現。爆炸和濃煙已經變成戰斗的主題,這也是一場堪稱常規軍隊和能力者之間的典型戰役。教皇廳一方是成編制的軍隊,士兵和戰車機甲搭配嚴謹,以戰斗力而言,并不比舊時代一個常規師團遜色多少。
另一邊則只有五百來人,且沒有攜帶重火力裝備,可以說實力相當懸殊。然而他們卻擁有包括零在內的七名高階,每名高階相當于一支軍隊,這是舊時代泛用的常識,也是高階強者的價值體現。
就在這片戰場上,面對著裝備、人數遠在已方之上的軍隊時,零等高階無疑用自己的行動再次強調了這個理論。
在七名高階的作用下,雙方竟然打了個旗鼓相當,甚至零一方有反壓一頭的趨勢,這讓教皇廳的指揮官頭痛不已。
“見鬼!”
一輛火炮坦克里,駕駛員大叫著。加農炮的威力雖大,卻有發射間隔。然而敵方那些能力者一個個行動無比敏捷,讓他頗有用大炮打蚊子之感。而轟向敵方士兵的炮彈,則給對方的能力者以力場扭曲,或者直接引爆。從而讓威力最大的加農炮沒有用武之地,反而是騎士機甲的轉槍機炮以及獅鷲騎士的制導導彈靈活一些,反而屢屢得手。
便在這時,對外視窗里一個男人正朝坦克的方向走來。這是個戴著面具的男人,披著一件軍裝風格的長風衣,如同在散步般走過了戰場。那悠然的姿態,看得駕駛員咬牙怒罵:“裝什么威風,看老子一炮轟了你!”
他調整加農炮的炮口,瞄準的十字準星往男人身上套去。突然屏幕閃了閃,再穩定下來時,駕駛員發現十字星竟然對準了附近的戰友和另一輛坦克。他還可以看到屏幕里已方士兵驚異的臉孔,駕駛員暗罵一聲“搞什么鬼”,接著再次搜尋起男人的蹤影來。
沒費多少功夫,駕駛員再次找到那個可惡的軍裝男。十字準星套牢他,這次沒有發生任何異常,于是駕駛員用力扣下炮擊鍵。
然而在戰場上其它人看來,這輛火炮坦克卻如同瘋了般,將炮口對準了自己的同僚,在教皇廳士兵尖叫揮手的時候,加農炮發出沉悶的炮聲,直接將不遠處一輛坦克炸翻,隨帶炸死了十幾個正在附近作戰的士兵。
接下來,更多的坦克、機甲和士兵發了瘋。他們就像敵方安插在軍隊里的奸細般,突然個個臨陣倒戈,將槍口炮身對準了自己的同僚接著悍然開火。這突然的變故讓教皇廳的軍隊開始混亂,在死亡與恐懼的威脅下,附近的士兵也朝背叛的同僚開槍。
于是混亂如同池塘中的漣漪一般擴散開來,并不斷蔓延開去。
黑翼微笑著,持續釋放著“視覺扭曲”的能力。這種感知域的能力可以讓目標的視覺產生扭曲,用在能力者身上估計作用不大,畢竟每名高階都有自己一套錨定對手的方法。而用上普通人身上時,則作用明顯。就像現在,黑翼如同一個指揮家,正指揮著教皇廳這只樂隊奏出名為“混亂”的樂章!
零一腳踩進機甲的胸板里,直接將里面的電路和芯板踩成碎片,然后朝黑翼的方向看了眼。教皇廳士兵的反常自然是這位前任軍團總長所引起的,感知域強者在單純戰力方面很難匹敵其它領域的能力者,可在常規戰場上,他們的作用一點也不比元素域那些掌握著大規模殺傷性能力的強者來得遜色。
重要的是,他們往往可以使用一些并不過于消耗能量的能力,便能夠達到大規模破壞的效果。從性價比而言,他們的作用又超過了純粹攻擊型的能力者。
就像現在的黑翼,在零的能量視野里,黑翼所標示的能量數值只是下降了少許,連百分之五的耗能都達不到,制造的破壞卻相當可觀。
黑翼在釋放能力中,尚有余暇朝零點頭示意。這時,戰場上響起一聲狂吼,零看去,卻是渾身血色能量沸騰的理察正揮動著他那巨大的戰錘將一輛坦克掀翻。跟著如同街頭混混般掄起戰錘對著坦克一陣亂砸,于是坦克的車體很快變形扭曲。
在理查的最后一擊下,一圈無形的震波掠過。隱晦的震波將附近十來名教皇廳士兵拋上了半空,卻人人口鼻溢血,卻是給理察單純的震擊力活活震死。至于坦克則爆成一團火球,理察從火焰里滾了出來,樣子有些狼狽,一張臉都給熏黑了。
他卻笑了笑,從口袋里摸出根雪茄在火焰中點著,剛要放到嘴邊。突然一陣風吹過,雪茄給一只毛茸茸的手掌捉過,然后放到凱頓的嘴里。
理察頓時大怒:“你太卑鄙了!”
凱頓聳肩,突然一掌將理察按趴,另一手丟出團冰焰,將從火球后跳出來的一架圣騎士機甲凍成冰雕。理察轉身,揮手就是一錘了結了這臺機甲,然后道:“這筆帳遲點再跟你算!”
便扛著戰錘朝另一個目標沖去,凱頓瞇了瞇眼睛,轉身扔出一團冰焰。正中一輛將炮口對準他的坦克,加農炮的炮口前端結冰,可炮彈已經出膛,于是炮身從中炸斷,飛濺的碎片將附近的士兵扎死扎傷。
位于戰線后方的一輛指揮車上,教皇廳的指揮官是一名黑人大漢。他穿著筆挺的軍裝,像座黑塔似的站在指揮車上,用望遠鏡正打量著前方的戰事。幾個參謀不時從車里鉆出來,朝著上頭報告著最新的局勢動態,以便指揮官參考。現在的形勢對教皇廳十分不利,很多個火力點在對方能力者的狂攻下一一給敲掉。
沒奈之下,黑人指揮官只能命令前線的軍隊不斷收縮戰線,集中優勢火力形成密集打擊,以此來拖延對方的步伐。再發出一道命令后,黑人指揮官叫道:“聯系索隆大人,告訴他我們的情況很不妙。該死的,如果有一兩名高階坐鎮就好了,至少不用打得這么辛苦。”
他又連叫了兩次,可車里的參謀并沒有應答。黑人生氣地跳下指揮車,罵道:“你耳朵聾了嗎?拜廷!小心老子剁了它們拿去喂狗!”
鉆進指揮車一看,名為拜廷的參謀正目瞪口呆地拿著對講機,然后回頭有點不知所措地看著指揮官。黑人搶過對講機,吼道:“指揮中心,你們聽到了嗎?我要求增援!增援!該死,大人不是有帶幾名高階來嗎,快給老子調配一兩名過來。”
吼了幾句后,對講機里響起一聲輕嘆:“剛才我已經說了,這里已經沒有什么指揮中心。他們已經被我們干掉了,全部!這樣說,你明白了沒有,親愛的長官。”
黑人一愣,大叫道:“你們是什么人?”
可對方卻沒有回答,黑人打了一個寒顫。指揮中心位于軍事基地內部,如果說指揮中心的人都給干掉,那敵人豈非已經滲透到基地里去了?在他出神的當口,他看到參謀突然一臉懼色,正一手指向自己身后。于是黑人軍官在參謀那張大的眼珠子中,看到自己身后突然冒出個美麗,卻渾身散發著死亡氣息的女人來。
接著厚背和胸前同時一涼,黑人低頭,看著從心臟位置冒出來的一截刀尖,意識在恐懼中散去。
灰跡之菲琳,掠過了前線悄然來到后方。她冷漠地拔出捅穿指揮官心臟的十字鐮,長腿往后一勾帶上了車門,接著指揮車里響起了槍聲和慘叫。
片刻后,菲琳又跳了出來,她身上滿是血跡。至于車內,則只剩下一地尸體。
包括指揮官和參謀在內,共有五人死在她的鐮刀之下。
至此,教皇廳軍隊的指揮網張全面崩潰,軍隊失去有效的指揮,陷入了各自為戰的混亂局面里。
零左右疾閃,讓眼前這臺機甲的駕駛員根本無法瞄準他的時候,瞬間切入了機甲的射擊死角。這駕駛員反應也是不慢,當即把輪槍機炮臺成鐵棍般往零頭頂砸下。零微笑,舉肘上擊。駕駛員露出無法置信的目光,然后炮身敲到零的手肘時,卻如同砸在一塊高密度的鐵塊上。
頓時在反作用力的影響下,機炮揚起,巨大的力道直接將機甲一臂扯下。零另一手閃電探出,直入機甲胸板,將進而的電路和芯板握爆扯碎。于是機甲停止了任何動作,變成了一塊廢鐵。
這時,后面有人叫他。零回頭,是黑翼。
黑翼道:“我們已經控制住局面,這里就交給我和理察吧,帶上你的人,你們快點去救辛德瑞拉。”
零環掃一周,果然,教皇廳的軍隊正節節敗退,被擊敗也只是時間的問題。便點了點頭,然后朝夜琉和海薇叫道:“我們先突破這里!”
跟著人當先沖前,夜琉手上崩帶一勒,把一臺機甲攔腰勒斷,身形閃爍便跟著零而去。海薇正在一輛坦克上踩得起勁,將坦克的炮管踩彎后急急叫道:“喂,你們等等我。”
后頭突然勁風大作,回頭,凱頓重重落在她的身后,露出不懷好意的笑容。
海薇頓時叫道:“你要干什么?”
“送你一程!”狼王將少女舉了起來,接著像投鐵板般,單手把海薇朝零兩人的方向扔去。
海薇發出一聲尖叫,雙手揮動,不知所措。直到一條繃帶從地面彈起,輕輕卷住她的細腰往下一帶,海薇才落到了地上。她呼出一口氣,朝夜琉說了聲“謝謝”,然后叫道:“頭,慢點,等等我啦!”
三人徑直從教皇廳的軍隊中穿過,任何敢擋路的不管是坦克還是機甲,不是給零拆散,就是給海薇踢飛,落在他們兩人后面的夜琉,則認真地把這些大鐵塊用她那兩道看似柔弱,其實豎起如刃的繃帶一一斬成碎片。
在他們突破戰線前往軍事基地的時候,西風則早已在基地的指揮平臺里。來到這里異常順利,整個基地現在形同虛設,索隆幾乎把整支軍隊都調到了沙灘那邊的前線去,使得基地的防守空前薄弱,西風和他的暗面沒有花多少力氣,就殺進了指揮中心里,將里面所有參謀和工作人員都殺掉。
現在,整個指揮中心散發著濃郁的血腥味。西風正放下對講機,剛才前線某名愚蠢的指揮官聯系了指揮中心,希望得到增援。西風毫不吝嗇地將這個絕望的消息告訴他,現在,那名指揮官應該暴跳如雷般。
想想就叫人心情愉快。西風冷笑,他的妻子也死在了圣路易斯城里,當時為了保護高里離開,他根本顧不得妻子。事后回去,在一片廢墟中找到妻子那不成人形的尸體時。即使沒有高里的命令,西風也要報復索隆。
回過神來,他沒有忘記自己的任務。在零和黑翼商討并完善的最終計劃里,由西風的暗面破壞指揮中心,癱瘓教皇廳的指揮網絡后,就直接用炸藥在基地的各處引爆,以求制造最大的混亂。最好莫過于把索隆吸引了去,那樣對于順利救出辛德瑞拉有莫大幫助。
西風打了個手勢,讓暗面準備行動時。一股凜然威勢突然從指揮中心的門外出現。接著自動門四分五裂,一名在外頭負責警戒的暗面殺手橫飛了進來,摔到地上時已經是具尸體。
朝大門口看去,一個披著連帽斗蓬的人踩著穩健的步伐走了進來。在那兜帽里,西風感覺到一道冰寒的視線掃過全場。以他的鎮定,也不由給這道視線掃得手輕輕一顫。這道視線里,沒有任何感情,充滿了機械冰冷的味道。再看其它人,暗面的殺手不為所動。
這并非說他們比西風更鎮定,只是他們還沒有達到西風那個層次,無法從視線中解讀出更多的信息,甚至感知這斗蓬人的力量層次。
無知者無畏!
不待西風命令,暗面殺手訓練有序地行動起來。
一名殺手無聲地在墻壁上如同壁虎般游了下來,他早潛伏在那,并收斂了全身氣息。似乎底下那人毫無所覺,他心中一喜,彈離墻面,從手中滑出一把短刃。刃身漆黑,只露寸許,向斗蓬人的腦袋用力扎下。
可突然間,那人不見了。接著一陣天旋地轉,等他回過神來,不知為何已經躺在地上。斗蓬人騎在他身上,一手捉著他的手腕往下一沉,殺手本來要刺向他的短刃,卻扎進了自己的胸口里。
似乎以此為契機,其余的殺手陸續行動起來。他們掠動時無聲無息,通過指揮平臺中的儀器作為掩物,從四面八方如同暗潮般朝這人接近。
可在斗蓬人的眼中,仿佛指揮中心是一馬平川之地。殺手們所仰仗的掩物或障礙對他來說全然失去作用,他站了起來,看似隨意地朝右邊擊出一拳。出拳時尚空無一物,可拳至中途,一名殺手卻跳出來。殺手的眼中閃過懼色,可他已經來不及改變行將到來的命運,看上去像是他自己跳出去讓斗蓬人痛擊一拳般,實際上卻是這神秘人已經一早計算到他的動作所致。
斗蓬人一拳砸在他臉上,殺手的鼻子立刻粉碎,甚至陷了下去。可在臨死之際,他還朝對方擲出手中涂毒的刀刃。他們所用的刀刃都涂上了生物劇毒,只要擦破皮膚,就能夠在10秒內放倒一頭大象。
可神秘人用斗蓬一卷,便卷住了短刃。再一揮,刀刃改變了方向,刺進從后面掩殺過來的另一名殺手喉嚨。那名殺手頓時皮膚發綠,倒下時已經死去,可劇毒仍在產生作用,于是他皮膚開始潰爛,片刻后已經是一具高度腐爛的尸體。
隨手殺死兩名殺手,卻不足以震攝其它人。暗潮仍涌動不停,斗蓬人突然跳起,閃過兩把從后面遞來的短刃。人在半空,雙腳連彈,踩在偷襲者的腦袋上。只聽一陣密密麻麻的骨碎聲響起,偷襲的殺手像沒了骨頭似的,身體軟軟倒在地上扭曲得不成人形,卻是給神秘人數腳踢碎全身骨頭而死。
落地,斗蓬人突然單腳鋸地,一腳屈起。這熟悉的姿態讓西風突然眼皮一跳,下一秒,神秘人那屈伸的一腳不斷彈動,發出道道半透明的真空波。如同機槍掃射般,連續不斷的真空波將前方一片扇形區域犁了個遍。在這種密集的攻擊下,不斷有殺手應聲拋跌。
他們或閃得過一道真空波,卻避不開第二道或第三道…
然而看著這個畫面,西風卻有點懷疑自己的眼睛。這分明是索隆的能力真空連踢,難道這個人是索隆。可以索隆那種囂張的性子,又怎么會故示神秘。西風咬牙,手中連揮,幾柄短刃先后追擊射向了神秘人。短刃射至中途,突然互相碰撞,于是它們改變了原有的軌道,分別射向神秘人的喉嚨和胸口。
真空連踢再踢不下去,那些短刃上同樣淬有劇毒。就是高階也不愿意讓生物劇毒輕易入體,畢竟不是人人都有零那十萬記憶組,隨時可以針對外來毒物分泌出中和物質。
可在神秘人閃避西風短刃的時候,西風已經悄無聲息地掠到他身后,一手無聲朝那兜帽捉去。這人反應也是極快,當即有所察覺,旋身飛腿,一腳撐在西風小腹將他踢飛。可西風的手中已經捉著塊帽子的殘片,被撕下來的帽子后,露出一張和索隆一模一樣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