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神團終于從翡翠之森里開了出來,第一次向西大陸展露它的獠牙。零走在前方,把整個計劃所有細節在腦海里過了一遍后,他輕輕道:“作戰開始。”
聲音不高,卻在每位戰士的耳旁響起,便像零在他們每人身邊說話一樣。這時,零身后的能力者中竄出一道高大的身影。是弗蘭克林,副船長發出震天的咆哮,一步十米朝火焰和城墻的廢墟沖起。巨人就像一顆隕石般撞進了城墻廢墟,頓時碎石飛舞,這段倒塌的廢墟竟給他生生沖出一個口子來。
“虎鯊團和海象團隨我來,水妖團按原計劃待命!”零簡短道,然后緊跟在弗蘭克林的身后而去。
于是要塞的前方,立時為兩支軍團的人潮所淹沒。
“攻擊!”雷鳴暴喝,伸手往前一指。
奴隸們發出不知道是吼叫還是慘嚎的聲音,在恐懼的支配下,他們大叫著像城墻的方向推了上去。首當其沖的就是弗蘭克林,巨人設想過許多畫面。卻沒想到如眼下般,一眼掃去都是些拿著簡陋武器向自己沖過來的奴隸,奴隸們似乎已經知道自己的命運,他們的敵人很強大,攻擊他們無疑找死。可不攻擊的話,那么后方騎士團的子彈將會毫不猶豫地送給他們的身體。
這時候,所有人都知道無論如何都會死。
在死亡的壓迫下,他們已經無法思考,只是下意識地按照雷鳴的命令向敵人發起了攻擊。
一時間,火槍的子彈還有刀斧不斷落在弗蘭克林身上。這些攻擊對巨人來說無異撓癢,巨人沉默片刻,最終一嘆。接著大臂揮舞,每一掃出,必有十幾個奴隸飛了出去。這些人在空中時已經成了尸體,普通人根本擋不了弗蘭克林隨意一掃。
弗蘭克林的任務是開出缺口并盡量維系,以便后方的軍團沖進來。于是那山般高大的身軀,便如同黑夜下的燈火,而奴隸們則是撲向火焰的飛蛾!
轉眼零已經從缺口出現,跟在他后面的是海薇、凱頓、蠻山還有虎克。他們四人是任務是和弗蘭克林形成第一道防線,以確保后面的士兵能夠安全進入戰場。可沒想到要塞里居然是這般模樣,看著被恐懼扭曲了臉孔,卻仍舍生忘死撲上來的奴隸,還有沉默如同一座壓抑的火山,只是機械般揮舞著手臂的弗蘭克林。
零沉默了,他有意無意地看向對方陣地上,那站在一間兵舍上的雷鳴。
那就是對方的指揮官吧?
“怎么會這樣!”海薇睜大了眼睛,少女的雙眼已經被密密麻麻的人海所占滿。可這些人幾乎都是手無寸鐵的奴隸,盡管他們發瘋似的向自己撲來,海薇也無法下殺手。只是把他們踢飛了事,然而包括零在內,其它的人卻沉默地防守著、撕殺著,哪怕對方只是一些奴隸。
很快,虎鯊和海象兩只軍隊開了進來。已經轉型成士兵的海盜們動作整齊劃一,沒有猶豫,他們按照之前的命令。從缺口涌出來的士兵十人一組形成防線的節點,用他們手上的槍和子彈把敵人給打回去。盡管看到是奴隸的時候,士兵都有些意外,卻仍然沉穩地射擊,倒沒有多余的猶豫,已經表現出軍旅的鐵血作風。
海薇又踢飛了一個奴隸,那個男人倒飛了出去,又壓倒了十幾人。少女轉頭看向了零,零右眼的火焰同樣在跳躍著:“很卑鄙,但不得不說,很有效。用奴隸當炮灰來打擊士氣,以及消耗彈藥和能量,的確好算計。”
“只是,你們不是號稱騎士嗎?可我現在看到的,卻是一群懦夫,一群躲在奴隸身后的懦夫!騎士們,你們的尊嚴在哪里?”零突然提高的音量,聲音穿金裂石,壓過了戰場的叫聲和槍聲,在要塞的上空久久回蕩。
要塞后方,騎士團士兵的臉上都覺到一陣火辣。胸口有火焰在翻騰,零的話就像一個響亮的巴掌,拍得他們臉頰生痛。然而雷鳴卻似乎沒有感覺,依舊沉默地站在那里評估著戰場的態勢。
奴隸們就像人浪般不斷沖擊著敵軍的防線,然而以對方的高階強者為首,他們卻如同一排最堅硬的礁石。海浪拍打在礁石上,礁石紋絲不動,海浪卻迸碎成萬千水花。在那道防線前,已經躺下了一排尸體,然而對方的防線仍在擴大,這意味著隨著時間的推移,傷亡將急劇上升。
可在雷鳴的心里,奴隸的傷亡并不能稱之為傷亡,他們只是些消耗品罷了。
“果然,連尊嚴也舍棄的家伙才是最可怕的。”零搖頭苦笑,手一揮,便有十幾個奴隸倒飛了出去,把后面的同伴壓倒了大片。
“頭,怎么辦?”海薇叫道,少女不懼強敵。可面對這些被逼迫的奴隸,她的拳頭卻猶豫了。
零想了想,道:“撤退,但不要一下子撤走。保持秩序!”
命令很快傳達了下去,于是防線開始收縮,兩翼的士兵在同伴的掩護下有序地撤離。不用雷鳴命令,已經殺紅了眼的奴隸便咬了上去。當零幾人也開始后退的時候,奴隸們踩著同伴的尸體也從缺口殺出了要塞,于是戰斗蔓延到了要塞外的空地上。
起初雷鳴還不覺得有什么,直到要塞外又響起了零的聲音:“住手吧!我們真正的對手是騎士團而不是你們,你們不過是他們手中的炮灰、棄子!不要再打了,現在,自由的大門就在你們眼前。你們還猶豫什么?走吧,離開這個不屬于你們的戰場!”
聲音再次壓過戰場,在每一個奴隸的耳中響起。一個男人稍微恢復了理智,看了看四周,發現自己已經來到了要塞外。而在他的后頭,已經不是如狼似虎的騎士團士兵。沒有人拿槍威脅他繼續戰斗,他又何曾想真的在這里戰死。立時一聲怪叫,拼命地跑出了人群,向森林里跑了出去。
看零那一邊并沒人阻攔,立時,其它的奴隸也紛紛作鳥獸散。這對于還在要塞里的奴隸而言,無疑是一種福音,頓時人人向缺口沖了過去。對于他們而言,那就是一扇通往自由的大門!
“開火!”雷鳴大叫:“快制止他們!”
聽到軍團長的命令,前排的士兵舉起了槍,可他們略一猶豫,卻放了下來。雷鳴表情依舊沒有變化,聲音卻沉了下來:“你們想抗命?”
一名士兵大著膽子叫道:“團長,我們是騎士!騎士的槍應該面對敵人,而不是平民!”
“可他們是奴隸!”雷鳴大聲道。
士兵別過臉去,輕聲道:“但我記得,騎士團的義務除了要保護平民外,同樣也要保護奴隸。”
這時一道人影朝那個士兵沖了過去,眼看就要撞上時,雷鳴卻叫了聲:“住手,霍德爾。”
那名士名眼前一花,卻是閃電的隊長一手正抓向他的喉嚨,卻在距離喉結還有1公分的地方停了下來。士兵雙腿一軟,知道在剛才短短瞬間已經在死神的手中轉了一圈回來。
雷鳴冷冷盯著下方的士兵看:“既然你們要像個騎士般戰斗,那么就給我把敵人殺回去。霍德爾,暫時交給你指揮。他們肯定還會從那個缺口進來,給我堵死他們!”
跳下了兵舍,雷鳴朝機甲倉庫走去,他的圓桌騎士今天已經完成了檢修,隨時可以出動。走在路上,雷鳴用他自己才聽得見的聲音說:“人類,真是一種無法理解的生物.....”
騎士團方面的表現有些讓零意外,看著源源不絕從城墻缺口逃出來的奴隸,而要塞里一槍末放,其結果自然是奴隸們跑了個干干凈凈。這些奴隸退入了森林里,有廣袤的森林保護他們,就算騎士團想追回他們,沒有一兩個月那是不可能的事。
而一兩個月后,森林里早就沒有任何奴隸了。
零卻另有想法,不過那是在打下卡農之后的事了。奴隸退走,那么戰場就只剩下海神團和圣印騎士團,兩者間再無緩沖。知道接下來就是死戰,所有士兵已經默默做好了自檢的工作,自檢,這是海盜們轉型成士兵時學習的第一課,他們要時刻知道自己身上的彈藥儲量。
一邊等著奴隸退走,零在腦海里調出有關卡農的地圖。地圖是瑪米羅畫的,這是一幅簡圖。但大致可以看出,卡農要塞里的復雜環境。可以說在這里面打巷戰一點好處也沒有,卡農要塞的特殊設計會削弱零這邊最大的優勢。一旦陷入了巷戰里,就無法發揮能力者集火攻擊的恐怖破壞力了。
“看來只能幫他們拆掉了。”零笑道,然后走向了辛德瑞拉的旁邊。兩人一陣耳語后,零回來,而辛德瑞拉則去交待什么。
片刻后,從水妖戰團里涌出五十來個士兵,每人的肩上都扛著一挺肩攜導彈,這是海之家所有的導彈儲量!
半個鐘頭后,卡農里已經沒有一個奴隸留下。要塞中傳來機甲活動的聲音,五十來架圣騎士機甲被霍德爾調到了前方,它們手上的轉槍機炮將會構成一道強大的火力網。即使那巨人般的能力者再次出現,五十來架圣騎士的集火攻擊甚至可以把小山夷平,又何況是一名能力者?
而在騎士團的身后,一抹巨大的陰影正緩緩而至,雷鳴的圓桌騎士,造型為三代機甲的通用版本。通用版各項能力適中,可以在大多 環境下作戰。均衡也代表著中庸,所有雷鳴的騎士機甲戰斗力只能用中規中距來形容,并沒有其它特別突出的地方。
機甲裝備的武器倒是不多,除了肩上各一排六聯式的飛彈倉外,機甲便只提著一把騎士槍。仿中世紀騎士長槍的造型,但在槍尖處卻有一圈螺旋狀的刻紋。在需要的時候,槍頭會旋轉如鉆,那螺旋狀的刻紋會讓穿透物最大程度的溢出內在物,無論那是血液還是其它什么東西。
同時騎士槍本身也是一挺脈沖電磁炮,充能3秒可發射一次十萬電伏的電流沖擊。以騎士機甲的能源儲備,只能使用四次飽中射擊。
這時,騎士團其它士兵已經分布在各條巷道里。他們收到的命令是依托要塞內部的特殊結構進行防御,不過他們很難想像敵軍要怎么沖破圣騎士機甲的狙擊。那些鋼鐵戰士是第一道防線,而他們才是第二道。在沒有裝甲部隊的掩護,就算是高階暴露在五十來管轉輪機炮的炮口下,稍有不慎便是當場被轟殺的結局。
在沉默的等待中,騎士團士兵們手心上已經開始生出汗水。在這種壓抑的氣氛下,在那缺口中突然有人影一閃。
霍德爾瞳孔一縮,暴喝:“攻擊!”
頓時,轉輪機炮沉悶的咆哮者響了起來,五十來架圣騎士機甲集火攻擊,瞬間火力足以把一輛裝甲車撕成碎片!然而這次從缺口里閃現的卻不是剛才那巨人般的能力者,襲來的能力者身形靈活無比,竟在威力巨大的道道彈流火線中穿梭。哪怕這些火線哪怕是擦到,也足以讓這身形纖細的能力者變成一地肉碎。
可能力者卻像一葉輕舟,任由機炮火線構成的洪流再怎么狂暴,也無法把他淹沒。
霍德爾睜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竟然有人可以在五十余架機甲所構成的火力網下突襲而至。由諸多機甲組成的火力網的確威力巨大,這點是毫無疑問的,可讓人眼花繚亂的火線里,子彈卻并非真正能夠填充所有空間。至少在零的眼中,火線射擊的角度、先后順序乃至移動的方位之間,都存在著大片的空隙。
當然,也并非什么能力者都可以像零一樣做到如此精密的計算。畢竟能夠把極限運算的能力作用于自身,也就只有零一人。機炮的威力巨大,可再大的威力也要子彈打在身上才方以實現。哪怕子彈把地面爆得煙塵飛舞,但打不中零,自然便成了擺設。
零突進,反擊。雙手一揮,十多團黑撲撲的東西扔到了騎士機甲的腳下。機甲的駕駛員看也沒看,那些圓滾滾的東西看似手雷,但普通的破片手雷對于機甲來說根本就是撓癢的東西。
然而當手雷里綻放跳躍電蛇時,騎士機甲里的駕駛員才意識到這些不是破片手雷,而是電漿爆彈!
大片大片的電濤從這些手雷中釋放,它們形成一次性的脈沖電流迅速在騎士機甲腳下掠過。持續五秒的放電讓大量的機甲立時短路,機甲里的駕駛員還來不及逃生。電濤突然匯聚成一點,再驟然炸開,亮起一片藍白相間的光芒。
磁暴!
足有十幾次磁暴同時生成,狂暴的能量互相沖擊、疊加,造成的破壞力直線上升。處于爆炸中心的機甲瞬間被撕成了碎片,而邊緣的機甲則被磁暴的沖擊掀起,再重重地落到地上。盡管沒有爆炸,可機甲受到沖擊的裝甲外殼已經凹陷扭曲,機甲表面更是電火閃爍,卻是控制系統已經癱瘓,無法再繼續使用。
只是這輪磁暴轟炸,便破壞了三十來架機甲,而余下還能夠勉強使用的只有兩三架。它們沒有給磁暴波及到,幸運地逃過一劫。
霍德爾十分震驚,對方分明不是伊斯塔的反叛軍,手上卻有電磁爆彈,這幾乎是伊斯塔招牌式的武器。
難道來的是伊斯塔的強者?
這個念頭才升起,就給霍德爾自己否決掉。伊斯塔三巨頭,烏爾森已經戰死,剩下的兩個,無論是杰西還是奧蘭都不符合城墻方向那個能力者的形象。
敲掉了圣騎士機甲組成的火力點后,一隊士兵從零背后涌了進來。這隊士兵不多,只有五十人,他們分成了兩批。然后一言不發地亮出了肩攜導彈,跟著朝要塞左右街道集火轟炸!
看著枚枚導彈拖著焰尾掠過半空的情景,霍德爾臉都綠了。這時風聲呼嘯,卻是雷鳴駕駛著圓桌騎士掠過。圓桌騎士撲向了左邊的街道,騎士長槍一指,槍尖一點光華迅速亮起,接著噴出一道奔騰的電濤。十萬伏特的脈沖電流,以飽和狀態在半空拉出一道近三十米的光軌,在這道藍白相間的光軌上,十幾發導彈被凌空引爆,變成個個火球,但還有小半導彈落入了街道里。
于是同一時間,要塞兩邊的街道陷入了火焰和爆炸的漩渦中。相對狹窄的巷道限制了敵軍入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