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索隆邀請藍博尼斯和老團長的下屬到行宮稍事商議,門德里薩眉毛一挑,道:“索隆大人,那我...”
“主教大人就不必了。我想在行軍打仗上,老師他們勝任有余。”索隆毫不客氣地一口回絕。
門德里薩還想說什么,藍博尼斯卻攔住他,沉聲道:“放心吧,哈貝斯的仇我會替你報的!”
門德里薩這才重重地點點頭,沒再說什么。索隆看了他一眼,冷冷一笑。再朝威瑟爾打了個眼色,親衛統領不知道索隆的行宮現在已經變成一個魔窟,卻也知道那里面有些不尋常。至于哪里不尋常,他自然不會嫌命長地去探究一番。現在索隆眼神不善,自然不會打什么好主意。
威瑟爾聞弦歌而知雅意,立時點了點頭,又換上一付恭敬無比的表情道:“藍博尼斯老師,請隨我來。”
等藍博尼斯這個血腥騎士離開之后,會議大廳里的氣氛才緩和了些。門德里薩識趣地退回去,等那些昏倒的大臣們悠悠醒轉時,會議才得以繼續進行。只是接下來的會議內容卻有些乏善可陳,繞過了門德里薩為其子哈貝斯復仇之事后,議程只是按照以前的環節進行。
只有一點比較奇怪,那就是歐德森家族在整場會議上并沒有發表任何言論,哪怕前段時間他們也和門德里薩那樣暴跳如雷。于是索隆在一個個平淡無奇的報告顯得開始有些昏昏欲睡,直到騎士團這邊的事務時,才稍微打起了精神。
騎士團里,一道高大俊美的身影映入索隆的眼里。那是第11分團的軍團長“染血之薔薇”雅菲迪,這位軍團長的容貌在騎士團是公認最為俊美的一位。有著水藍色長發的雅菲迪,皮膚白皙得仿佛一壓就會溢出水來,那如同流水般雙瞳配上雅菲迪婉約的容貌。隨隨便便一站,便會讓某些有特殊癖好的貴族老爺大流口水。
可沒人會敢打這位軍團長的主意,畢竟那和容貌氣質相襯的“薔薇”之名前,可是加上了“染血”這樣的前綴。
雅菲迪站出來后,先對索隆施了一禮。他半跑在地上,一拳支地,另一手按在胸口,這是騎士團的禮儀。行禮之后,雅菲迪才用他那性略偏于陰柔的聲音道:“索隆大人,西涅團長在會議前托我轉告,他似有重要的事情需要和你遠程聯絡。”
“明白了。”索隆點頭,說了句:“給我接通第4分團指揮心的智腦,我要和西涅通訊。”
這個命令沒有明確地對哪個人下達,可總有執行它的人。于是片刻后,一面光屏在基臺前方出現,接著里面便出現了影像。高大、憂郁的第4分團團長西涅便這么出現在光屏。
“怎么了,西涅?”索隆直接問道。
西涅和往前一樣,習慣地轉動了下那位于尾指的無名戒指,才說道:“我需要增援,索隆大人。”
“增援?”索隆目光一閃,道:“你認為那些海盜會攻打法塞羅?”
“至少有50的可能性。”西涅淡淡道:“畢竟我們離咆哮海灣太近了些,而法塞羅的資源和它的防御力又是那么的不成比例。如果我是海盜,也會選擇攻打法塞羅。經過咆哮海灣一役后,他們可沒有多少資源了。如果要取得補給,甚至他們有那么一點點野心的話,法塞羅是他們再好不過的選擇。”
“而只有我一個騎士團的話,很明顯,我守不住。何況,我第4分團的真正使命是保護命運之路!”
“這么說的話倒也是,我明白了,就讓雅菲迪去協助你吧。”索隆很快有了決定。
“感謝你的支持,大人。”西涅如是道。
通訊切斷之后,索隆只朝雅菲迪打了個手勢。后者點了點頭,便站了起來。披風拂過,俊美的軍團長踏著優雅的步伐離開了大廳。
在雅菲迪離開的同時,藍博尼斯則和一眾下屬來到了索隆的行宮。藍博尼斯帶來的這些下屬,幾乎都是以前的同僚。十幾人里面,最年輕也得四十來歲。這些人平均能力在六七階左右,個人戰力無足稱道,但帶兵的能力卻不是現在那些同級的軍官可比。
這些人里面,有兩三個是和藍博尼斯一起開拓過血染之路。除了能力位階上達不到騎士團制定的標準外,其它各方面都足以勝任軍團長一職。本來這些退役的軍官都得到了一片大小不一的殖民地作為這些元老的福利,藍博尼斯更是得到一個富足的殖民島。
現在他們放棄安逸的生活,做好趕赴前線的準備。一方面是出于對藍博尼斯這位老上司的尊敬,另一方面則是那未曾老朽的戰斗之心在召喚著他們。于是他們站在這里,在威瑟爾的帶領下,藍博尼斯他們來到了索隆的行宮前。
藍博尼斯皺了皺他那花白的眉毛,索隆的行宮似乎過于冷清了一點。他淡淡道:“什么時候,索隆那小子已經不需要守衛了?”
自從蓋亞占據了行宮后,索隆便把白銀之手撤到行宮的范圍外。有蓋亞坐鎮,哪個不長眼地闖進行宮只能算他倒霉。只是現在這種布置落在藍博尼斯眼,多少顯得有些不正常。
威瑟爾陪笑道:“索隆大人的心思遠不是我們所能夠揣摸得到,藍博尼斯老師若有疑問,不如等下親自問問大人?”親衛統領簡單的幾句話,便把這個問題巧妙地踢給了索隆。藍博尼斯也只是覺得奇怪而已,卻沒打算在這個問題上深究。
親衛統領推開了門,從昏暗的行宮里吹出來一陣讓人血液也為之凍僵的冷風。此時正是午后,行宮的光線卻不是那么充足。可藍博尼斯還不至于老眼昏花,一眼掃去,便看到行宮里幾乎沒有什么家具,讓整個行宮看上去有些空蕩。
“老師請。”威瑟爾堆笑道。
藍博尼斯重重點頭,一腳踏了進去。可后面那些老軍官要進去時,卻給威瑟爾攔下,親衛統領微笑道:“各位,煩請交出你們的武器。”
一個年長的軍官瞪了眼,卻見藍博尼斯點了點頭,才把身上的武器交出來。片刻間,威瑟爾便收下了四五把長劍,七八把手槍。他把這些東西通通交給一個白銀之手騎士,然后道:“謝謝各位配合,請放心吧。等各位離開的時候,我自會原物奉還。”
然后做了個請的手勢,看著這些退役老兵走進索隆的行宮,威瑟爾露出一抹不易察覺的笑容。這些人別說拿回武器了,是否能夠走得出來還是一個末知 。威瑟爾緩緩為他們合上了大門,當大門徹底關上時,剛才那名面露不快的老兵低聲道:“藍博尼斯大人,感覺有點奇怪。”
“放心吧,這里是教皇廳,諒索隆也不敢亂來。我們就先等等他,看他玩得出什么花樣來。”藍博尼斯在鼻孔里重重一哼,在四周轉了圈,又道:“這索隆搞什么鬼,諾大一個行宮連張椅子都沒有。”
其一個老兵轉到根承重柱時,突然像發現了什么,蹲了下去看了片刻。然后道:“大人,這里有些奇怪。”
藍博尼斯走了上去,在那名老兵的手指下,柱子上出現一條深刻的痕跡。刻痕由上而下,斜過柱身。切口光滑,簡直就像高能光束一類的東西劃過,才能制造出如此平滑的切口。藍博尼斯把手放到上面,卻讀出更多的內容。其便包括了殘留的殺氣,談不上濃烈,但足夠深沉,深沉得宛如一口漆黑的深潭,足以把任何人淹沒于其。
“大人?大人?”
旁邊老兵的叫喚,才讓藍博尼斯回過神來。他不由深思,為何索隆的行宮里會出現如此充滿殺氣的切口?哪怕之前發生過什么事,按道理來說,索隆應該命人修復才是。而現在這道切口還在這,是否代表行宮仍有危險?
“走!”藍博尼斯當機立斷,站了起來道:“我們離開......”
話沒說完,一道如同利劍出鞘般的銳利殺機在行宮的深處涌出。只是氣機交感,藍博尼斯便覺全身發冷發痛,就像被冰冷的刀鋒斬一般。
“小心!”剛來得及示警,藍博尼斯的眼便出現幾道漆黑的光線。這些光線皆出現在自己帶來這些老兵的身上,或頸間、或腰部、或直劈、或橫斬!其一道更是斜斜朝自己掠來,藍博尼斯明明捕捉到光線的軌跡,卻偏是人仿佛置身于泥沼之,無論如何那壓在握柄上的長劍卻怎么樣也提不上來。
他是唯一一個允許帶著武器進入行宮的人,值到生死關頭,藍博尼斯終拿出他應有的水準。暴喝聲,渾身威勢暴漲,一舉沖破了身上那種縛手縛腳的感覺。立時,人仿佛破水而出般,各種反應皆迅無比。
拔劍!
格擋!
黑線印在才拔出了近半的劍身上,響起當的一聲。大力涌來,推得藍博尼斯不由自主往后飛退。老團長悶哼一聲,用力拔出剩下的劍身,順勢一記上挑,終將這抹黑線彈飛了出去,撞進行宮的穹頂,留下一道和柱子般同樣的平滑切口來。
可其它人卻沒有那么幸運了,十幾個老兵仍然保持著之前的姿勢的神情。接著有的上下身體錯位、有的首級飛起、有的直接分成了兩半。他們死狀各異,無一例外的是,在身體被分尸之后,都一一爆炸了開來。連續十幾聲悶響后,炸飛的鮮血碎肉灑了一地,連藍博尼斯也給肯間染成了血人。
藍博尼斯渾身發抖,怒不可遏喝道:“是誰!”
行宮里只有他的聲音在回蕩著,直到尾音消失的時候,藍博尼斯才聽到身后有一個冰冷的聲音響起:“這句話應該我來問才對,我明明交待過......哦,我明白了。你們是索隆送來的食物吧。”
藍博尼斯用一種謹慎的姿態轉過身來,沒有露出絲毫破綻,表現出一名團長應有的水準。然后他才看到身后悄然站著一個男人,銀色的長分分垂在兩邊的肩頭上,英俊至有些妖異的臉孔上,左邊的瞳孔卻是奇異的金色。雙唇正牽出一道殘酷的笑容,盯著自己看的眼神讓藍博尼斯覺得很熟悉。
剎那間,藍博尼斯知道為什么會感到熟悉。因為他在狩獵的時候,看著一頭垂死掙扎的獵物同樣會露出這樣的眼神。
男人穿著一件黑色的皮風衣,排扣的裝飾帶有些軍裝的風格。室內無風,風衣的衣擺卻微微拂動著,一如那燃燒的黑焰。他一手拎著刀鞘,另一手卻握著把長近三米的狹長戰刀。刀尖上,有游離的黑色電火輕輕跳躍著,并不時彈出一束掠過空間。
于是空氣里,便悄然有了一個燒焦了的味道。
“你是誰?為什么會在這里!”藍博尼斯上下打量著這個男人,搖頭道:“你不是教皇廳的人,為什么會在索隆的行宮里!”
“看來你一點也不知道,我明白了,索隆那家伙是打算借刀殺人。”男人微微一笑,道:“算了,雖然有點不愉快。不過現在,我的確是有點餓了。看上去你是老了點,但勉強也配成為我的食物。”
“感到榮幸吧,人類?”男人淡淡笑道。
“你叫我人類?”藍博尼斯瞳孔收縮:“那你又是什么東西!”
“我是神,自然站在和你不同的層次上!”輕輕一笑,男人身體傾前,化成一道黑光撞來。
“這個玩笑可一點也不好笑!”藍博尼斯大喝,手長劍頓時涌起耀眼的能量光焰。瞬間斬出,擊虛空處卻出現了男人的身影,以及他那把長得過份的戰刀。
能量光焰一漲一縮,迅凝聚,在對方的戰刀接觸點上匯聚成一點光華。接著轟然炸開,束束能量波紋激蕩,牽引著爆風將兩人推了開去。
“有點意思。”銀發男人輕笑,身體似乎違反了物理定律。在爆發的推動下卻飄了起來,在半空輕輕一踏,人便如同激電般殺至。
藍博尼斯瞳孔猛的擴張,大喝聲里,身上的上衣炸成了萬千蝴蝶,紛飛的碎屑朝男人罩去。
這里面每片碎屑都布滿了老團長的能量,不亞于一枚枚手雷。可銀發男人夷然不懼,從碎屑穿過。奇怪的是,那碎屑上的能量竟然消失得一干二凈,于是碎屑真的成了碎屑,片片無力地飄飛開去。
藍博尼斯眼睛睜得通圓,幾乎不敢相信這個事實。
下一秒,男人已經殺至,化成一團刀光纏住了藍博尼斯。
藍博尼斯本就以劍技見長,否則也無法教出一個被人稱為劍豪的學生。然而眼前這個的戰技卻更在他之上,那把狹長的戰刀在銀發男子手。有時如同雙手闊劍般大開大合,直劈豎砍,刀刀重逾山巒;有時又如同涓涓細水般連綿不絕,一刀接一刀,刀刀相扣細膩得無有間隙。
一把戰刀在銀發男子手演盡各種兵器之所長,至此藍博尼斯才知道,他自己那點劍技在對方眼根本無從稱道。更讓老團長心寒的是,這男人一雙眼睛總落在自己的身上,藍博尼斯是越打越心寒。
忘記擋了多少刀之后,藍博尼斯忽感前方壓力一消,那讓人眼花繚亂的刀光消失。可下一刻,男人又一刀斬來。
這一刀斬出,當即生出了銳利的嘯聲。藍博尼斯不及細想,舉刀便擋,卻忽覺自己體內空空蕩蕩。方自醒起,剛才每擋男人一刀,自己體內的能量便驟減一分。起初他還以為是自然消耗,可現在看來,不到3分鐘的時間里,自己的能量竟然已經消耗殆盡,這種度未免太過不正常了。
銀發男人終于笑道:“現在才發現?太遲了!”說罷戰刀加,藍博尼斯只得咬牙一擋。
當一聲響,嘹亮的交擊聲在行宮不斷回蕩。
銀發男子卻悠然收刀,長刀歸鞘,他淡淡看了藍博尼斯一眼。后者突然全身劇震,接著額頭正出現一道血線,血線迅向下筆直延伸,它經過了老團長的臉龐,最后沒入衣領下的頸窩。下一刻,一蓬血浪從藍博尼斯的身體間噴了出來,接著老團長的尸體才直直倒在了地上。
“竟然劈不開,有兩下子。”銀發男子微笑道,再掃了一眼行宮,到處都已經被鮮血染紅。他也不說話,只是做了個深深吸氣的動作。
于是藍博尼斯的尸體還有其它老兵均化成了一片五顏六色的光華,這些光華又蔓延了開去,不管是內臟、血液還是骨骼。那些四散在行宮的死者殘骸都變成了團團光華,最終匯聚成一束束能量光焰,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