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乘風是不能出殿的,畢竟張皇后病重,他是主治之人,遇到了緊急情況還要柳乘風在邊上照應。網,duwo,。
至于朵朵,看到朱佑樘眼睛向她掃視過來,便道:“父皇,母后垂危,做兒臣的豈能惘然不顧?我要在這兒看著。”
朱佑樘想了想,也覺得有幾分道理,便搖搖頭,老臉不禁一紅,俯身下去,深呼吸,與張皇后兩口相對。
“激動人心的時候到了。”柳乘風只恨自己不是陳冠希,手上沒有照相機。
至于朵朵,這才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俏臉上,染出一抹紅暈。原來還想留下,可是這時候恨不得立即逃出去。
朱佑樘覺得不好意思了,嘆了口氣分開口來,斥道:“都不許看。”
柳乘風打了個冷戰,連忙把眼睛別開,這一次將目光落在朵朵的身上。朵朵自然不敢看過去,便把眼睛撇向別處,本文字僅由貼吧友情提供。
那床上的朱佑樘已是開始吸允了,柳乘風倒是顯得很是輕松,聽到邊上的動靜,又忍不住看看那櫻桃小嘴,添了添嘴。
朵朵瞪了他一眼,在心里道:“你再看就剜了你的眼睛。”
柳乘風心里卻在想:“她多半想剜了我的眼睛,這樣惡毒的女人真是少見,不成,非要多看她幾眼才是。”
朵朵受不了了,想要發作,又發作不得,一抹羞紅紅到了耳根,心里憤恨地想:“這小子好大的膽,下一次非要讓他好看不可。”
柳乘風心里想:“她現在在想什么?莫非是讓我好看不成?這樣的女人不能得罪,可是已經得罪了怎么辦?既然如此,只好繼續得罪了。”他的眼神,顯得更加炙熱了。
正在這時候,朱佑樘呼嚕一聲,隨即吐出一口濃痰來,那張皇后似乎也shēn吟了一下,朵朵最先反應過來,連忙返身回到榻前,道:“母后…母后…”
柳乘風的辦法有效果了,張皇后似乎是長吐了一口氣,美眸才幽幽地張開一線,朱佑樘的驚喜聲也傳出,道:“皇后醒了?”
柳乘風道:“現在已經沒有了大礙,不過還需要靜養一下。”
朱佑樘已放寬了心,頜首點頭,道:“是這個道理,朵朵,你聲音輕一些。,,。”說罷又叫了人進殿伺候,所有人都躡著手腳,都沒有發出聲音,有人給朱佑樘端來一盞茶,朱佑樘漱了口,隨即長舒一口氣,道:“朕就不在這兒等候了,待會兒若是皇后醒來恢復了一些,立即叫人來報朕。”
說罷朝柳乘風努努嘴道:“你隨朕來。”
柳乘風跟著朱佑樘出了坤寧宮,外頭的御醫見了柳乘風出來,一個個老臉一紅,這一次又被這小子砸了飯碗,可是人家的本事放在那兒,別人把脈把不出的病卻被他一眼就看出,這還叫人怎么混飯吃?他們的臉皮再厚,這個時候也不敢說一個不服。
可惜柳乘風壓根就沒有理會他們的心思,大剌剌地隨朱佑樘離了坤寧宮,不知拐了幾個彎,到了一處長亭下停住了腳步。
這長亭邊是郁郁蔥蔥的林木,規劃整齊,遠處是大湖,波光粼粼的湖水中央隱隱還有個湖心島,島上的林木更是茂盛,隱隱之間,可以從縫隙間看到亭臺樓榭的影子。
秋風吹拂,湖面波光粼粼,帶來些許颯爽。
朱佑樘在亭下駐足,半晌沒有說話。
良久之后,他才慢悠悠的看開了口:“柳乘風。”
柳乘風連忙道:“臣在。”
朱佑樘吁了口氣,道:“你看,這園林如何?”
柳乘風想不到朱佑樘問出這么一句話,隨即道:“微臣仿佛置身畫中。”
這一句形容倒是頗有幾分意境,朱佑樘聽了,不禁莞爾,隨即道:“這是朕的父皇建起的,叫上苑林,當年朕還記得,萬貴妃經常在這兒戲水納涼,好生自在。”
萬貴fù…
柳乘風一下子打起了精神,這個人在弘治朝一直是個禁忌,所有人盡管都知道這個人的存在,可是似乎又都不知道一樣,柳乘風自然也知道一些,這是宮中的禁忌,當年先皇在位的時候獨寵萬貴妃,而萬貴妃又很是善妒,現在這個皇上是先皇與一個宮女所生,最后的結果是萬貴妃害死了皇帝的生母,而朱佑樘在萬貴妃的吟威之下,也度過了一個相當不咋地的童年。
殺母之仇不共戴天,這萬貴妃就是朱佑樘最大的禁忌,這個時候他突然提起來,到底是什么心思?
朱佑樘哂然一笑,隨即道:“園林雖好,可是朕卻從不來這里,你知道為什么嗎?”
柳乘風只好順著他的話道:“請陛下示下。”
朱佑樘吁了口氣,目光中流露出一種別樣的光彩,那銳利的眼眸中,似乎隱藏著百萬的雄兵,滔天的大志。
朱佑樘一字一句地道:“朕不是先皇,也學不會萬貴妃那樣地享樂。朕不是他們,人生如白駒過隙,豈能荒廢在這區區花石草木?”
柳乘風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朱佑樘嘆了口氣,繼續道:“朕奮發圖強,不可謂不勤政,這些年,朕從未貪享一時之歡,更不曾有過片刻放縱。你知道這又是為了什么嗎?”
朱佑樘越是這般和顏悅色地說,身后的柳乘風便越覺得壓力沉重,他站在朱佑樘的身后,看著這孱弱的背影,微風迎面,那午朝時還未換下的冕服飄飄,長袖擺動。
柳乘風心里生出一種錯覺,背影的主人是個復雜的人,他有著非同尋常的經歷,也有著讓人難以琢磨的思想,此刻,他到底在想什么呢?
“你為什么不說話?”
柳乘風沉默了片刻,道:“陛下與別人不一樣?”
“哦?不一樣?”朱佑樘笑了。
柳乘風正色道:“陛下是君,他們是人。”
朱佑樘微微意動:“你繼續說。”
柳乘風道:“陛下志在四海,心在社稷,所以是君,可貴為天子;他們貪圖享樂,就算稱王稱霸,卻也還是人。人有玉望,而君也有玉望,人的玉望不能克制,可是天子的玉望卻非克制不可。天下人誰不貪圖享樂,難道陛下就不貪圖嗎?這不對,是因為陛下知道還有更多的事要去做,陛下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都關乎社稷,關乎千百萬人的福祉。陛下可曾聽說過:布衣之怒,血濺五步,伏尸二人;天子之怒,伏尸百萬,流血千里。這句話并不是說天子如何尊貴,手中掌握著何等的權勢。而是告誡天子,天子不可以動怒,需要隱藏自己喜怒哀樂,克制自己的玉望,如此,才能避免伏尸百萬、流血千里之事。陛下正因為深知這個道理,所以一言一行,都慎之又慎。”
朱佑樘的眼睛一亮,似乎柳乘風的話說中了他的心坎。
柳乘風心里卻在想,跟皇帝奏對,可比泡妞的難度要高上幾個檔次,猜不中女孩兒的心事大不了再去找一棵樹上吊就是,反正森林到處都是。可要是猜錯了皇帝的心事,一著不慎,說不準就有麻煩了。
“你說的沒有錯,朕這么多年來,也總算有了個知己了。”朱佑樘微微一笑,和藹地拍了拍柳乘風的肩,淡然道:“朕愿做君,不愿做人,所以朕才處處苛刻自己,不愿意效仿先皇。可是你可知道朕為何要和你說這些話嗎?”
柳乘風這一下真的是力竭了,只好搖頭道:“微臣不知。”
朱佑樘笑得仍然很和藹:“第一嘛,是因為你是朕的門生,朕行事要顧忌大局,你這做天子門生的,一舉一動也與朕息息相關,自然是告訴你,要慎言慎行。”
柳乘風心里想:“早說不就是了,偏偏繞這么大的彎子。”
朱佑樘繼續笑道:“這其二,就是告訴你,往后不必再耍你那些小心機了,那篇清風報的文章可謂精彩,可是朕不希望再有下次,張皇后也再受不得這驚嚇,知道了嗎?”
柳乘風的臉色驟變。
原來自己的手段,朱佑樘居然早已洞悉,而把自己叫到這里來,不是和他講道理,而是警告,本文字僅由貼吧友情提供。
可是朱佑樘為什么不加罪呢?柳乘風這時候腦子亂嗡嗡的,心里想:“或許是朱佑樘的性子本就有些溫厚,自己救治他的身體,又教導太子讀書,所以念著這份舊情。又或者是…”
不容柳乘風多想,朱佑樘的目光居然沒有殺機,反而清澈無比,淡淡地道:“你不必怕,朕若是要加罪于你,就沒有必要和你說這么多。只是想告訴你,君王要慎言慎行,臣子和門生,也當如此。好啦,朕也該去看皇后了,你出宮去吧,迎春坊的事,你既然快刀斬了亂麻,行事雖然孟浪了一些,可是做得還不錯,雖然有非議,卻是憑著你的本心去做,殺賊護民不計較后果,可見你的本心并不壞,不過往后不許這般魯莽了。”
朱佑樘已經站了起來,叫來個太監,道:“送柳愛卿出宮。”接著又對柳乘風囑咐道:“月中時記得入宮來練字。”
“臣遵旨。”柳乘風渾渾噩噩地道了一句,呆呆地目送著朱佑樘離開。!。沒有添加任何彈窗廣告,永久網址請大家收藏閱讀并相互轉告一下明朝好丈夫明朝好丈夫第一百三十八章:皇帝的心思_明朝好丈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