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料,王繼仁居然指著我的臉說道:“村長,你絕對不能夠相信這個走方郎中的話,他這是要讓妖孽生下來,禍害眾人啊,你想想,我在烏村多年,活人無數,何曾騙過人?”
我哭笑不得,他現在明顯就是在忽悠人,還說不騙人?何況,我何必要禍害眾人?這個時候,我大可拂袖而去,這烏山被活埋,或者他這肚子里面的孩子,是不是妖孽,都和我沒有一點關系。
“你只知道他是男兒身,懷孕不合常理!”我淡然而笑,反問王繼仁道,這人不像是普通山村中的人,而他若果真醫術高超,大可向我那位師兄一樣,去大城市忽悠人,何必窩在這窮山溝里面。
我這些年和師兄也沒什么聯系,但聽的說,他憑著鬼醫十三針,近年可是混的風生水起,小日子過的夠滋潤的。
我是因為故友留下一大筆錢財給我,才讓我不用懸壺濟世,也一樣可以安然度日,可以盡自己所愛,采藥配藥,流連于大好河山,不必凡塵碌碌。
“當然!”王繼仁點頭道,“從古到今,還從來沒有男子懷孕的事情?早些年曾經在古書上看過記載,但凡男子懷孕,小則禍害一方居民,大則動搖國家社稷之根本。”
“你還真有些見識了!”我輕笑,“但你可知道,他并不算真正的男子?”
“不是真正的男子?”村長不解的問道,“小伙子,你可別胡說,烏山是我老頭子看著長大的,小時候,我可還抱過他。”
“他的外表特征,都是男子,但他腹部有著**等等結構,具備女子的特征,如今,他身上男子和女子的種種特征,都快要發育成熟了,于是,就有些問題了!”我輕輕一嘆,又解釋道,“用通俗的說法,他是陰陽人!”
陰陽人雖然不常見,但也不算什么稀罕的病例,我就不信,這個王繼仁沒有診斷出來?可他如果診斷出來了,怎么還口口聲聲的說,烏山是被妖孽附體了?還禍害一方村民?這也說的忒嚴重了吧?
這個名字換做烏山的孩子,是幾個罕見的病癥集中一體了,首先是在母體的時候,同卵子雙生,另外一個孩子,沒有成功的發育出來,卻融合進入他的身體。更要命的是,他老娘真有本事,居然懷的是龍鳳胎。
于是,男女體不同的特征,完全體現在一個人身上,男子的體貌特征在名稱,而女子的體貌特征,直到他開始發育,才開始漸漸的顯示出來。如果只是這樣,他也單單只是一個普通的陰陽人,縱然不能夠容于普通山民中,也和性命無關。
但是,連著我也不知道,為什么他的**中,竟然醞釀著另外一個生命體?更匪夷所思的是,這個生命體還有著微薄的脈相,那就證明,這個生命體,還活著…
唯一的解釋,就是他在母體中的時候,另外一個女孩的胚芽,有一部分成了他**中的胎兒。
“可是——就算他的陰陽人,也不會懷孕啊?”村長終究有些見識,問道,“王大夫說是他被妖孽附體了,倒也不是沒有道理!”
“他的母親,當初懷孕,擔的是雙胞胎!”我剛才在診脈的時候,已經知道了原委,輕輕的嘆氣,這樣的病例,別說是遇上那么一個了,就算是古籍之中,都甚少有記載——同卵子雙生,還是龍鳳胎,偏偏,胚芽分裂的時候,出現了錯誤,其中一個女胎,融合進了男胎之中,寄養在男胎里面。
這孩子生了下來,平日里和普通人無疑,但如今長到十四五歲上,發育即將成熟,而與此同時,他體內的女胎,也在他腹中開始發育,于是,就形成了這等怪病。
我費了很大的口舌,向村長和烏老頭解釋,烏老頭是我說什么,他就答應著什么,只要能夠救得烏山就好。
而村長一個勁的抽著旱煙,一鍋滅了,就再點一鍋,把整個房間里面,都抽的烏煙瘴氣。
王繼仁怎么看我都不順眼,不斷的出口諷刺,但他似乎也知道,我說的有道理,反駁之詞,實在有些蒼白無力,最后,大概見村長不站在他那一方,摞下一句狠話,竟然就這么拂袖而去。
大概是看著王繼仁離開了,村長終于開口問道:“小伙子,你有把握可以救烏山?”
“當然!”我點頭道,“只要灌他一點藥,讓他腹中的胚胎產下來,將養一段時間,就可以慢慢恢復。”
“就這么簡單?”村長和烏老頭都有些目瞪口呆的看著我。
“那村長以為,要多復雜?”我含笑反問道。
“需要多久?”村長想了想,問我道。
“我身上的藥物齊全,如今開始熬藥,灌入他腹中,如果沒有意外,今夜就可以產下他腹中的胚胎。”我說。
“男子產子,實在是——”村長搖頭嘆氣。
“是的,確實有些匪夷所思,但烏山不是妖孽!”我含笑向村長道,“村長不用多想,另外,等著他產下腹中胚胎,將養半年時間,烏老先生帶著他去洛陽城里的大醫院,做個小小的手術,摘除他體內的**等物,從此以后,他就是正常男子了,將來一樣可以娶妻生子,和常人無異,如果不摘取他體內的女性一些特殊器官,我怕將來發育,還有有所影響,雖然我的這一劑藥,幾乎已經把他的女**官特征全部破壞了。”
“可是去洛陽大醫院,那要多少錢?”烏老頭剛剛浮起的一絲希望,這個時候,又是愁容滿面。
我想了想,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當即說道:“我在洛陽城里有個朋友,到時候你持我的書信去,他自然會出手相助。我是學中醫的,雖然這樣的小手術也可以,但我沒有各種醫療器械,而這里的環境,實在太過簡單了,開膛破肚,很是危險,一旦手術后細菌感染傷口,那是直接要人命的。”
烏老頭聽得我這么說,張了張口,終于閉上了嘴巴。
村長還是有些遲疑,終于問道:“小伙子,這烏山是個男子——這胎兒如何打下來?”
我一愣,沒想到村長還真有些見識,當即笑著解釋道:“他是男子沒錯,并沒有產道,所以,他體內的女**官特征,也和普通人不同,應該是連接谷道的…”
“谷道?”村長滿腹狐疑的看著我。
很顯然,我這個專業用此,村長并不能夠理解,所以,他滿臉的狐疑,我只能夠再次解釋——就是平日里排泄的地方。
村長這才算是明白了過來,點點頭,不再說話。
“先生——”烏老頭眼巴巴的看著我。
“你家有爐子嗎?”我問道,“如果有,升起火來,給我就是,要是沒有,村里里面問問,誰家有,借用一下,實在不成,就臨時搭個簡易的灶臺吧!”
“我家有火爐子,烏老頭,你趕緊去找你二嬸子要一下!”村長站起來道,“小伙子,你真夠救了烏山,自然是沒得說的,但如果你是招搖撞騙的,那可別怨我老頭子。”
“好!”我點頭笑道,“我不要診金藥費,還要白費手工熬藥,可招搖撞騙了什么?”
“你真不要診金藥費?”村長皺眉問道,“你那你所圖什么?”
也許,對于村長來說,向王繼仁那樣,懸壺濟世,一邊收取診金藥費養家糊口的,才算是正常的大夫,而向我這樣,一無所求還要倒貼醫藥費的,實在是有些像是招搖撞騙的江湖郎中。
“如果早在十年前,我碰到這樣的人,自然開膛破腹,取他腹中紫河車入藥!”我輕聲一嘆,“但現在,我要藥也沒用了,我就是好奇,想要看看,他腹中的胚胎到底和普通胚胎有什么不同!”
“就為這個?”村長張口結舌。
我點頭,我窮盡一生,都在尋找陰陽紫河車,可卻沒有想到,我找到陰陽紫河車的時候,晚了足足十年。
故友已死十年之久,我還要這陰陽紫河車做什么?
陰陽紫河車?活埋?溝通陰冥的引線?難道說,那個王繼仁——他的目標竟然是…
這不可能,我用力的搖了一下頭,老頭子曾經說過,除了我們這一派的人,正經中醫傳人,絕對不動風水陰陽術,知道用藥溝通陰冥。
更何況,除了回天鬼方上記載,陰陽紫河車一旦在陰穴中養成,具備溝通陰冥,招魂回天的功效,還有別的作用嗎?
“先生,你怎么了?”烏老頭這個時候,已經借了火爐子過來,過來問我,在上面地方熬藥比較好。
我想著他家門前空曠,我這劑藥有些怪,氣味難聞,當即就說:“升起火來,放門口就成。”
“嗯嗯!”烏老頭一個勁的答應著。
這個時候,村長已經出去,讓眾村民散去,自己卻留了下來,他終究不放心,想要看著我熬藥。
趁著烏老頭生火的當兒,我走出烏山的房間,從口袋里面摸出來一包香煙,遞了一支給村長——村長搖頭,沖著我晃了晃手中的旱煙筒:“老頭子喜歡抽這個,不比你們年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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