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武戰輝就只好苦著臉看向段澤濤,段澤濤剛才聽風勁波介紹了長山市的情況,長山市完全是由市委書記董文水把持著,武戰輝這個市長也是有心無力,而董文水在自己到長山市后竟然玩失蹤,手機都打不通,擺明了沒把自己這個主持工作的常務副省長放在眼里,而村民們所提的問題全都指向謝家坳煤礦,董文水這個市委書記不可能不知情,這里面肯定有貓膩,這筆賬自己先記上了,慢慢再收拾他。
就冷笑道:“剛才大家提的問題都涉及到謝家坳煤礦,看來這個謝家坳煤礦了不得啊,這么多問題,可政府部門也沒來查處,看來來頭不小嘛,我就不信這個邪,偏偏要來摸一摸這個老虎屁股,大家放心,待會我就帶著大家去謝家坳煤礦討公道去,事情不解決,我就不回去了,…”。
村民們都歡呼起來了,武戰輝卻有些擔憂,謝家坳煤礦的幕后老板是西山省最大的煤老板謝有財,謝有財有省委副書記黃有成撐腰,段澤濤把態度表得這么明確,就一點退路沒有了,要是事情不解決,他這常務副省長就威信掃地了,而如果要強行解決此事,他和黃有成之間的矛盾就一下子公開化了,這可是官場大忌,要知道高層斗爭,不管矛盾多大,起碼面子上會保持一團和氣,要斗也是暗地里使絆子,或者指使部下間互相攻擊,一旦公開化就會引起上級的不滿,對雙方都不利。
武戰輝張了張嘴想勸一下段澤濤,卻什么也沒說出來,畢竟他和段澤濤也只是初次見面,犯不上因此卷入段澤濤和黃有成的爭奪中去,心中對段澤濤的評價卻低了一些,這位年輕的省長魄力是有的,為人也很正直,卻缺了些城府,要和老奸巨猾勢力龐大的黃有成斗,只怕勝算不大,自己還是選擇明哲保身比較好。
段澤濤不知道身邊的武戰輝一下子轉了這么多念頭,轉頭又向村民們問道:“涉及謝家坳煤礦的問題,待會我就帶著大家去和煤礦交涉,我一并為大家解決,大家還有不涉及謝家坳煤礦,需要政府解決的問題沒有,,…”。
這時一位年輕的村民站了起來,高聲道:“為什么我們村的扶貧款和補助款總是發不足,是不是政府克扣了我們扶貧款和補助款,,…”。
段澤濤就轉頭嚴厲地看向武戰輝,扶貧款和補助款是歸政府主管的,如果說別的事情武戰輝有心無力,但這扶貧款和補助款的事他這市長就責無旁貸了,像這種挪用扶貧款和補助款的現象在地方上比較普遍,因為農民根本不知道上面到底撥了多少錢下來,能拿到一點就是意外之喜了,好糊弄得很,這樣的錢挪用了也不燙手,如果這個武戰輝也像其他地方的官員一樣挪用扶貧款和補助款,那自己就要對他謹慎使用了。
武戰輝也是一驚,連忙站起來詫異道:“這不太可能啊,以前不敢說,自從我任市長以后,我就規定任何人不得挪用扶貧款和補助款,每次的扶貧款和補助款都是我親自盯著市財政全部足額發放下去的,這個市財政全部有賬可查的,而且我要求各級政府對扶貧款和補助款發放情況進行公示,設立了舉報電話,為這件事我可是在常委會上拍了桌子的,…”。
村民們還有些將信將疑,段澤濤卻知道武戰輝所說多半屬實了,因為武戰輝既然敢于把扶貧款和補助款撥付情況進行公示,說明他心中沒鬼,而他做出這樣的決定肯定壓力很大,因為這損害到了下面那些貪腐官員的利益,而他能堅持執行下來,說明武戰輝不僅很正直,而且很有魄力,他能想到用公示來監督下面的官員,又說明他很有智慧,心里對武戰輝的評價一下子高了很多,這倒是個可用之才,心里就暗暗留了心。
段澤濤是從基層干起來的,下面干部那點貓膩都裝在他心里了,既然武戰輝沒有挪用扶貧款和補助款,那問題就多半出在基層了,而縣級和鄉級上面都有相關部門直管,而且每年都要進行財務支出審計,應該不敢這么明目張膽地和市里對著干,那么最大可能就是在村這一級出了問題。
想到這里,段澤濤心里就基本有了答案,微笑著向村民問道:“你們村里的扶貧款和補助款撥付情況有進行公示嗎,,村里的扶貧款和補助款撥付應該是由村長和會計負責吧,他們人在哪里,,一問不就都清楚了嗎,,…”。
村民們經段澤濤這么一提醒,也有點醒悟過來了,村里的扶貧款和補助款撥付情況哪有什么公示啊,全是謝八平一個人說了算,會計也是他的人,就紛紛罵道:“肯定又是謝扒皮搞的鬼,謝扒皮人呢,,…”。
這時候段澤濤腦袋里靈光一閃,一下子認出剛才問問題那年輕村民正是之前圍攻自己的山民中的一個,自己來長山市除了風勁波等少數幾人知道外,連長山市政府都沒通知,這些山民們又是怎么得知自己來長山的消息呢,,這里面陰謀的意味就呼之欲出了。
他馬上指著那年輕村民問道:“這位老鄉,開始攔我車的人里有你吧,,你能告訴我,是誰告訴你,我會到謝家坳來的呢,,…”。
那村民就有些慌張了,目光躲躲閃閃不敢直視段澤濤,吱吱嗚嗚半天沒說出句完整的話來,柱子爺把眼一瞪,厲聲道:“二狗子,要你說你就說,干了錯事就要承認,你還是不是個爺們,,沒卵子的貨!…”。
柱子爺發話了,那二狗子就不敢再遮遮掩掩了,老實交待道:“是謝八平說今天省里有個大官要從這里過,就是他卡住了我們的修路款和扶貧款,只要攔住這個大官,給他吃點苦頭,我們的錢就有著落了,我們信了他的話,才干出了糊涂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