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致遠今天贏了不少,面前已經擺了厚厚一疊近有一手指高的百元大鈔,足有好幾萬,心情自然好得很,哈哈大笑道:“是你自己手氣差,待會完事了,我安排你去謝有財的帝豪會所‘沖沖喜’,找個處女給你開苞,手氣就旺了…”。
一旁的董文水用手指點了點宋致遠,調侃道:“老宋,露陷了吧,老實坦白,昨晚是不是去謝有財的帝豪會所‘沖喜’了?!…”,坐他對面的范明華笑道:“老董你這話就老帽了,我們宋廳手里握著全省大大小小的娛樂場所的命運,那些老板哪個不拼命巴結他,要什么樣的女人沒有,還用上那種地方去找女人?!招招手就不知有多少美女上趕著送上門呢!…”。
宋致遠贏了錢,被董文水和范明華調侃也不生氣,只嘿嘿地笑,突然瞥見何顯華一臉愁容,就詫異道:“老何,你今天不對勁啊,平時只要說打麻將你就跟打了雞血似的,今天怎么打牌老心不在焉的,遇到啥難事了?!…”。
他這么一說,董文水和范明華也都注意到何顯華不對勁了,也詫異地問道:“是啊,老何你咋了,跟被霜打了似的,難道在西山還有啥事能難倒你何大局長嗎?!…”。
何顯華就有些猶豫地道:“我是覺得咱們今天這事是不是做得有點過了,好歹人家是中央空降的干部,又主持省政府全面工作,扶正當省長那也是遲早的事,胳膊終究扭不過大腿,咱們把他得罪狠了,他要給我們穿小鞋也很容易,畢竟我們也要歸他管的!…”。
“而且這次送他來的是中組部的江副部長,咱們就算不給段澤濤面子,也該給江副部長面子啊,這么重要的干部見面會咱們都不去參加,要是讓江副部長覺得我們不尊重他,記恨上咱們,那咱們就算混到頭了!…”。
董文水和范明華對視了一眼,也有些擔憂起來,他們不比宋致遠,公安系統地位特殊,作為國家暴力機器,地方行政長官都會以拉攏和安撫為主,輕易不會亂動,而且公安系統屬于直線管理,就算省委書記魏長征想要撤換宋致遠也要先和公安部通氣,底氣自然十足,而他們和何顯華則要在段澤濤的直接領導下工作,真要把頂頭上司得罪狠了,鐵了心要整治他們,日子可就不好過了。
宋致遠卻笑了起來,撇撇嘴道:“老何啊,平時就數你精明,怎么這事你就沒看明白呢,為什么中央不直接任命段澤濤任省長呢?!非得不尷不尬地整個常務副省長,主持省政府全面工作呢?!這說明中央對于段澤濤的任用也有疑慮,有不同意見的,也是抱著試一試的態度讓他來西山省試試水,隨時準備換人…”。
“要是段澤濤也不能勝任這個位置,中央也不好再空降干部下來了,到時候誰接任省長的機會最大啊?!還不是咱們老板,到時候我們在西山省就真的可以橫著走了!要不然老板這么謹慎的人,能讓我們整這么一出?!再說,真要有什么事,老板也會為我們說話的,你就把心給放肚子里去吧!…”。
宋致遠這么一說,何顯華三人都有恍然大悟之感,范明華用力一拍大腿道:“對啊!還是老宋你看得透啊,是這么個理,這次我們一定要幫老板扳倒那個段澤濤,讓老板,老板好,我們才好嘛!…”。
給三人這么一奉承,宋致遠越發神氣起來,得意地道:“而且我聽說這個段澤濤曾經把江副部長的親侄兒逼得流亡海外,江副部長的親侄兒是誰啊?!那可是江老的親兒子,段澤濤這傻冒敢動江老的兒子,那不是找死嗎?!就算暫時不好動他,逮住機會還不得把他往死里整啊,所以我敢打包票,我們跟段澤濤作對,江副部長不但不會生氣,還會很高興,說不定還會因為這件事對我們幾個留上心,搭上江副部長的線,以后咱們就是想不升官也難了!…”。
“哈哈!”,四人都得意地笑了起來,仿佛看到了段澤濤被他們排擠得灰溜溜地下臺,江副部長微笑著拍著他們的肩膀夸他們好樣的的情形。
就在這時,四人的手機都刺耳地響了起來,四人一看號碼,見是省委辦公室的電話,詫異地對視了一眼,趕緊站起來,各自走到房間的一角,按下了接聽鍵。
接完電話,四人的臉色都變了,從不發火的省委書記魏長征在會場發飆了,后果很嚴重,也顧不上再互相交換想法,趕緊拿起放在椅子上的外衣就往外跑,一邊跑還一邊打電話,命令自己的專車司機趕緊把車開到酒店門口來接自己。
緊趕慢趕來到省委大會議室,卻見會議室外站著一大群焦躁不安的正廳級干部,這些平時挺胸凸肚趾高氣揚的高官們,如今卻像是做錯事的小學生一樣低著頭站在墻角罰站,省委秘書長廖啟發像一尊門神一樣滿臉嚴肅地守在門口,宋致遠四人剛到門口就被他攔住了。
“致遠同志、顯華同志、文水同志、明華同志,對不起,你們沒有在半個小時趕到,所以不能進去!…”,廖啟發抬起手腕看了看手表,毫不給面子地道。
“廖秘書長,你就給個面子吧,我們四個緊趕慢趕才從長山市趕回來,你就通融一下吧,我們保證下不為例!…”,宋致遠連忙陪笑道,廖啟發的小舅子有次把人打成重傷被抓了,是宋致遠出面擺平的,和廖啟發還算有點交情。
廖啟發向左右看了一下,壓低嗓門道:“致遠同志,不是我不幫你們,不讓你們進去是魏書記親自下的命令,我也沒辦法,你們做得也太過火了,段省長第一天上任,你們就來這么一出,這不是明擺著落人家的臉面嗎,再說還有江部長呢,江部長都發火了,誰敢替你們求情啊?!…”。
這時會議室的大門突然開了,里面的干部見面會已經結束了,魏長征陪著江副部長率先走了出來,后面跟著段澤濤、黃有成和其他省委常委,宋致遠他們趕緊欠著身子低著頭退到一旁,偷偷用眼角眼巴巴地去瞟黃有成,想他出面幫自己四人說說好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