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姚想不帶走歐陽焉,或許還有回轉的余地,可惜沒人能夠重新選擇。她當然不會錯過歐陽焉臨走時候看她的眼神,當初,她用同樣的眼神看過那些害死她母親的人。就算現在歐陽焉沒有資格成為她的敵人,誰又知道將來會不會呢,就算只有一點點可能,也要將對方扼殺在萌芽中,這是她在魔門學來的血的教訓。
姚想一行人前進的速度并不快,幾個師姐妹們平日也是很少外出,所以顯得格外興奮,幾人幾乎是一邊走一邊游玩。
只有歐陽焉顯得心事重重,她一直偷偷地盯著姚想手里那個精致的玉葫蘆,總覺得秦慕兒有什么陰謀。
幾人走了大半天,在河邊姚想招呼她們停下來休息,她從儲物袋里拿出幾個玉杯,剛想把云釀到進去,卻被歐陽焉開口叫住了。
“姚師姐,請等一下。”
“怎么了歐陽師妹?”姚想的手頓了一下,有些疑惑地看她。
“師姐,這個…還是檢查一下的好。”她知道這位姚想師姐并不喜歡在背后說人壞話,可她就是覺得秦慕兒的舉動一定有什么意圖,就算離開了天都城這么遠,心里還是忐忑不安。
姚想將玉葫蘆放下,眉頭微微蹙起:“師妹這話是什么意思?”她在天都派中聽說過歐陽焉與秦慕兒的恩怨,這種事她在原始教中也有不少,不過師門長輩對天才弟子通常都會很寬容,也只能說歐陽焉運氣不好而已。
而且與秦慕兒交往這些天,她對秦慕兒多少有些好感,歐陽焉這樣的話基本上就是在人背后說人壞話,實在是讓她有些瞧不起。
在姚想冷冽的目光下,歐陽焉深深吸了口氣,又道:“師姐,還是檢查一下好。”她現在一點修為都沒有,這一路上只能靠姚想她們,如果秦慕兒真的在這里面動了手腳,她們就都完了。
她根本就不相信,那個當日在執法堂對執法長老都不屑一顧的秦慕兒會真的去迎合別人。
姚想雖然心中不悅,但也沒再說什么,歐陽焉大概也是好心,檢查一下也是無妨。她拿出一個藥瓶,從里面小心倒出一滴熒綠色的液體,那滴液體進入云釀之后很快便化開,很快云釀又恢復了原本的透明,仿佛沒有任何改變。
她晃了晃酒杯,瞥了眼歐陽焉解釋道:“這是試毒液,如果云釀有毒,就會變色。”她的聲音不冷不熱,歐陽焉卻明顯感到了她的不悅。
既然沒毒歐陽焉也不能再說什么,可心里的不安卻越發的擴大。
“師姐別跟她一般見識,這種人真是小心眼,把所有人都想成壞人。”看出姚想不高興,立即有人上前安慰,可那聲音恰好能夠讓歐陽焉聽到。歐陽焉覺得委屈,可也不敢再說什么。自己的一切都是這些人施舍的,在她們眼里,自己跟乞丐其實并沒有什么區別。
因為剛剛的事,所以姚想并沒有把云釀分給歐陽焉,她們幾個是姐妹聚在一起小酌,歐陽焉一個人坐在一旁看著。
休息了大概半刻鐘,她們這才收拾東西準備離開。
就在將走的時候,一股沁人心脾的香氣不知道從什么地方飄來,最先感覺不對勁的是姚想,這里面她修為最高,很快就發現四肢開始發麻,身體好像不受控制了一樣。除了她之外,沒一會兒其他幾個師妹也開始有了同樣的癥狀。
姚想強壓下心中的驚慌,知道自己應該是中毒了,她盤膝坐在地上,想要用金丹祛除體內的毒素,可靈力在經脈中運行了一個大周天,完全沒有檢查到任何毒素。而幾名師妹因為無法呼吸,臉色都變得慘白。
她這時才是真的慌了手腳,她轉頭看向一旁絲毫沒有受到影響的歐陽焉,臉色變得猙獰:“是你做的?”
歐陽焉慌忙搖頭:“不,不是的,不是我,一定是那瓶云釀,一定是的。”她只想想而已,沒料到姚想她們真的會出事,她心里的恐懼一點都不比姚想少。
“你說謊,這里只有你沒事!”在這種生死關頭,從未經歷過生死的人根本無法冷靜下來,如果在正常情況下,姚想一定不會做出這種判斷。
就算身體開始不受控制,呼吸也變得困難起來,可一個結丹修士對付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普通人還是易如反掌,歐陽焉被一她掌風拍出老遠,跌在地上嘔血。
她死死地抓著身下的沙石,心中涌起絕望,她才剛剛看到希望而已,難道就要這樣結束?
姚想的情況大概比她想象中的還要差,一招后她就再也無力出手,甚至連看都沒看歐陽焉一眼。歐陽焉忍著劇痛從地上爬起來,跌跌撞撞地朝著相反的方向跑,她不去原始教了,也不想找秦慕兒報仇,只想活下去。
“如果我是你,在被廢掉修為的時候就該選擇自殺。”
“秦慕兒?!”跑了幾百米遠的歐陽焉猛地回頭,秦慕兒就貼在自己身后,她目光冰冷,不帶絲毫情緒,那是看著死人的目光。
“我留你的命,可不想讓你將來找我報仇。”
“我沒有,我…”歐陽焉的話沒有說完,胸口一痛,眼中就只有永恒的黑暗。
不管有沒有,既然她覺得有,那就是有,誰會在意死人的想法呢。
腳踩在河邊沙石上的聲音并不大,但在姚想耳中,卻是那樣尖銳刺耳。看著一路面帶微笑走來的秦慕兒,她瞪大眼睛,由衷的覺得恐懼。
“姚師姐,你不該來這里的,不該帶走歐陽焉,也不該拿走我的匕首。”
“是你…”這個時候她怎么可能會不懂,原來這一切竟然是這個看起來弱小到幾乎被她忽略的秦慕兒做的,“你想干什么?”
“本來只想殺一個人,但是現在你們都得死。”香氣越來越濃烈,不刺鼻卻讓人頭昏腦脹,好像有人在自己耳邊不停不停的說話一樣,姚想完全無法集中注意力。
她只能看到一道血光閃過,然后就沒了知覺。生比死難,死,其實是很容易的,直到這個時候她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