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西下,西方的天空被染得一片通紅,宛如火燒云一般,美輪美奐。
隨著夕陽的落下,南港迎接來了上下班高峰期,街道上,一輛輛汽車連在一起,宛如一條鋼鐵長龍慢慢爬行,一眼望不到盡頭。
鋼鐵長龍中,一個由八輛加長林肯、十二輛奔馳S350組成的車隊頗為扎眼。
其中,清一色的加長林肯位于車隊中間,而十二輛奔馳有五輛在前面帶路,五輛跟在后面,剩余兩輛則是在分別行駛在最中間那輛加長林肯的兩側。
“看到那一排加長林肯了嗎?那是紅星諸位老大的汽車。”
“真的假的?”
“廢話,南哥我什么時候騙過你?”
“他們這是要干什么去?”
“這你就不懂了嗎?我聽大B哥說過,蔣先生每年這個時候都會帶領曾經跟他打下江山的生死兄弟一起去太平山拜關二爺,以示忠義。”
“沒聽說過,不過蔣先生那句話我可是記憶猶新——出來混,要講義氣。”
街道一側,兩名染著黃毛的小混混看到漸漸離去的車隊,滿臉羨慕嫉妒恨的表情,眸子里閃爍著炙熱的光芒。
對于輟學試圖混黑的他們而言,看到的只是黑道大佬們風光的一面,卻從來沒有想過,那一刻的風光需要付出多少努力,更沒有想過,所謂的風光都是拎著腦袋當尿壺拼出來的。
因為心中的直覺和理智告訴裴東來,方坤應該不會放過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反水,裴東來在接到蔣剛的邀請后,決定一同前往太平山拜關二爺。
車隊最中央的加長林肯里,蔣剛一如既往地吸著雪茄。表情稍顯復雜。
蔣剛每年召集紅星的諸位大佬到太平山拜關二爺,很大程度上是為了與曾經的生死兄弟一同緬懷過去打江山的日子,不讓曾經那份愿意把后背交給對方的信任被利益所腐蝕。
然而——
自古至今,有難同當容易,有福同享很難。
盡管蔣剛已經將“義”字發揮得淋漓盡致,可是…當年讓他們愿意去用生命去維護的義氣,最終被所淹沒。
見蔣剛沉默地吸著香煙,裴東來知道已經做出要對方家動手的蔣剛,在這個特殊的日子里。心情多少會糾結,于是主動開口打破了車內的安靜,問道:“蔣叔,給我講講凌華強這個人吧?”
凌華強?!
愕然聽到這個名字,蔣剛當下從走神中回過神,有些疑惑地看了裴東來一眼:“東來,你問凌華強干什么?”
“我那天來東海的時候,跟他的女人發生了一點小摩擦。凌華強去接機了,雖然沒有找我算賬,但我覺得他應該會找我的麻煩。所以想打探清他的底細,以便于防患于未然。”裴東來笑著解釋了一句,并沒有提凌華強和莊碧凡長得相像的事情。
俗話說,最了解你的人不是你的朋友。也不是你的親人,而是你的敵人。
紅星和東星就像是當初的東玥幫和猛虎幫,兩大社團爭斗依舊,積怨很深。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蔣剛和凌華強斗了可不是一天兩天了,彼此之間可謂是十分的熟悉。
此時。聽到裴東來這樣一說。蔣剛心中一動,當下道:“凌華強并不是南港本地人,而是南東人。”
南東?!
愕然聽到這兩個字,裴東來瞳孔微微放大,卻沒有吱聲,而是等著蔣剛后面的話。
“他出身在南東一個漁村,據說從小到大一直生活在那個漁村不說,還娶了當地一個女人。生下了兒女。后來不知道為何,他離開了那個漁村。到南州闖蕩,加入了當地的潮州幫。”
“因為他頭腦靈活而且做事心狠手辣。很快在潮州幫上位,當時在南方黑道闖出了不小的名氣。”
蔣剛對于凌華強可謂是了如指掌:“十五年前,一次偶然的機會,潮州幫大哥帶著他到澳門賭場賭錢,碰到了當時的東星大哥凌永輝的女兒。”
“難道他進入東星是通過裙帶關系?”盡管心中隱隱覺得凌華強就是莊碧凡的親生父親,可依然對凌華強的經歷感到驚訝。
“的確是裙帶關系。”
蔣剛不屑地笑了笑:“當時,他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將凌永輝的女兒騙到了床上不說,還令得凌永輝的女兒對他死心塌地。”
說到這里,蔣剛深有同感地感嘆,道:“東來,想必你也知道,我們出來混的,雖然在外人眼里是魔鬼一般的存在,干一些喪盡天良的事情,可是…在對自己親人的時候,完全是另外一個人。”
裴東來點了點頭,他看得出,蔣剛在面對慕傾顏的時候,完全沒有當大哥的樣子,而是像一個合格的父親。
“因為凌永輝的女兒對凌華強死心塌地,凌永輝也可無奈和,最后只得同意兩人在一起,不過…卻是提出了一個條件。”
蔣剛繼續道:“凌永輝讓當時的凌華強離開潮州幫,到香港來幫他做事,并且要姓凌,算是入贅吧。”
“蔣叔,那凌華強的真名叫什么?”裴東來心中一動,帶著幾分期待地問道。
“我記得他當時在潮州幫的時候,叫王勇剛,但是…根據我掌握的資料顯示,他以前并不姓王,而是姓莊,叫莊虎。”蔣剛道:“他出身的那個漁村大多人都姓莊。”
莊虎?!
蔣剛的話讓裴東來的眼角肌肉一陣狂跳。
這一刻,雖然他覺得這一切實在太不可思議了,可是…他可以肯定,身為東星大哥、南港黑道教父的凌華強就是莊碧凡的親生父親!
“凌華強以贅婿的身份進入東星,如今卻成了東星的大哥,那東星的前任大哥凌永輝呢?”裴東來微微瞇了下眼睛。隨后表情又恢復了正常。
蔣剛眉頭一挑:“被他殺了,包括凌永輝的女兒,那個對他死心塌地的女人。”
盡管裴東來心中浮現過這個念頭,可是如今聽到蔣剛親口說出來,裴東來心中不禁感嘆凌華強的手段之狠。
“當時,他進入東星后,凌永輝怕他是圖謀東星而來,為了考驗他,沒有重用他不說。甚至有些輕視他。這激起了他的逆反心理,他花了五年的時間,徹底熟悉東星的一切,最終通過他那批在潮州幫的兄弟幫他顛覆了凌永輝對東星的掌控,親手殺死了凌永輝。”
蔣剛又道:“對了,東來,他那批兄弟現在還活著不少,都是從戰場的死人堆里爬出來的,之后又經歷了十幾年的黑道廝殺,手上均是染血無數。戰斗力完全不亞于一般的殺手和傭兵。”
聽到蔣剛這么一說,裴東來很清楚,蔣剛沒有在過去一些年之中打敗凌華強,多半是因為凌華強手下有那一群殺人如麻的儈子手。
至于…凌華強沒有吞掉紅星。則是因為蔣剛在南港的人脈了。
畢竟,蔣先生三個字在南港是一種身份的象征。
“東來,你要對付凌華強嗎?”見裴東來不說話,蔣剛忍不住問了一句,表情十分復雜,有期待。也有擔憂——因為已經知道了裴東來的‘真實’身份。蔣剛心里很明白,以裴東來所展現出的實力,即便是一條過江猛龍,也能活吞了凌華強這條地頭蛇。
他亦是如此。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若是裴東來要對凌永輝開刀的話…
仿佛能夠猜到蔣剛心中所想似的,裴東來笑了笑道:“蔣叔,請你放心,即便我動手鏟除凌華強。也不會進軍南港。”
蔣剛先是一驚,隨后隱隱有些激動。
他很清楚。如果裴東來真的鏟除了凌華強,并且不進軍南港的話。那么等于是將一塊大蛋糕免費送給他,讓他可以成為南港一手遮天的黑道教父!
只是——
激動之余,蔣剛又有些疑惑,他無法理解裴東來這么做的原因——理智告訴他,裴東來不可能因為和凌華強的女人發生了一點小摩擦,便要滅了凌華強。
“東來,你和凌華強不會還有其他過節吧?”蔣剛猶豫了一下,還是問出了心中的疑惑。
裴東來瞇著眼睛,輕輕點了點頭:“他當年拋棄的孩子是我的朋友。”
“呃…”
愕然聽到裴東來這個解釋,饒是蔣剛心理素質過硬,也難免被驚得目瞪口呆。
與此同時。
后面的加長林肯轎車中,方坤坐在汽車的后排座位上,手中夾著一支雪茄。
“嗡…嗡…”
忽然,方坤放在身旁的手機震動了起來。
“我的人已經到了。”
打開手機,方坤赫然看到了短信的內容。
“大哥,原本我想,如果你同意旭東和慕傾顏那個黃毛丫頭在一起,把紅星當作嫁妝送給紅星,我們不但可以做一輩子的兄弟,還可以當親家。”
輕輕地刪除短信內容,方坤目光死死地盯著前方的加長林肯轎車,眸子深處,殺機濃郁:“可是…這個世界上沒有如果。你既然選擇為一個外人一而再、再而三地讓我顏面掃地,那么,我也沒有必要認你這個大哥了——這條路,是你自己選的!”
PS:加了一天班,馬上又要坐車去外地,今晚就一更了,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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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與假,大家去看了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