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當第一縷陽光貫穿東西方天際的時候,裴東來一邊擦拭著汗水,一邊從樹林里走了出來。
這是他最近一年之中,第一次起床晨練——五點鐘,天還未亮的時候,裴東來便起床獨自一人去了學校的樹林,如同裴武夫當初要求的那般,蹲了一個小時馬步,然后又圍著樹林跑了幾圈,等全身被汗水浸透,才走出樹林。
待裴東來回到寢室的時候,幾乎所有的高三學生都起床了,其中一些學習成績不好的人臉上露出了墾忒不安的表情。
因為…根據校方的安排,今天早上八點鐘,將召開高三年級的家長會,屆時所有高三學生陪同自己的家長在學校的大禮堂一起參加家長會。
這對于那些學習不好的學生而言,無疑是一件十分悲慘的事情。
然而——
當那些學生看到裴東來那一臉平靜的表情后,他們似乎受到了影響和感染,原本愁眉苦臉的表情淡了許多。
畢竟,他們都很清楚,對于曾經獨領風騷,如今剛剛考出280分這個刺眼分數的裴東來而言,這場家長會無疑等于災難!
裴東來面對災難,尚能坦然面對,他們自然也要堅強一點。
裴東來在水房簡單地清洗了一番后,穿上校服,前往學校門口。
校園里,有坐了幾個小時火車趕到這里的農民家長,也有開車送孩子來的家長。
學校對面,裴武夫早已駕駛著那輛破舊的出租車抵達。
眼看裴東來走出學校,裴武夫丟掉煙蒂,憨笑著朝著裴東來迎了過去。
“傻瘸子,我不是跟你說七點五十來就行了,你干嘛來這么早?”看到裴武夫那傻呵呵的笑容,裴東來哭笑不得道:“難道你怕丟人丟不夠啊?”
裴武夫依然傻笑,不吭聲。
“唉,原本我以為我的臉皮已經夠厚了,和瘸子你比起來,簡直是小巫見大巫,螞蟻和大象的區別。”
裴東來笑罵了一句,隨后很自然地挽起裴武夫的胳膊,絲毫不顧周圍那些學生異樣的表情,挺直脊梁,走進學校。
“滴…滴…”
進入學校,裴東來挽著裴武夫沒走幾步路,身后便響起了刺耳的汽車喇叭聲。
聽到喇叭聲,周圍的學生紛紛讓行,裴東來也沒有搞特殊,挽著裴武夫朝邊上走去。
很快的,一輛寶馬730緩緩行駛到了裴東來和裴武夫的身旁。
車窗打開,一張涂抹著粉底,長滿贅肉的肥胖女人臉蛋呈現在了裴東來和裴武夫兩人的視線里,再往下便是女人那仿佛和腦袋連在一起的粗脖子,脖子上掛著一條璀璨的鉆石項鏈,看上去頗為“扎眼”。
“耳朵聾了嗎?”
目光相碰,胖的像頭豬,佩戴著鉆石項鏈的女人噴著吐沫芯子,沖裴東來和裴武夫兩人罵道。
“媽,您別氣了,您沒看到那家伙是個瘸子嗎?瘸子腿腳不利索,理解萬歲。”
女人的話音剛剛落下,后面的車窗緩緩打開,鄭飛那張俊美的臉上掛著嘲諷的笑容,話語相當歹毒。
看到鄭飛那張欠扁的臉,裴東來的眉頭微微一挑,正要說什么,卻聽那女人陰陽怪氣道:“既然腿瘸了,還敢走路中央,嫌死的慢啊?”
“你早上用他的大糞刷牙了么?”
眼看鄭飛母子出言惡毒,而且都是沖著裴武夫去的,裴東來直接火了,話說間,陰笑著指了指鄭飛。
愕然聽到裴東來更為惡毒的話語,鄭飛頓時滿臉怒意,而鄭飛的母親李金花則是呆住了!
要知道,她的丈夫鄭金山可是沈城數一數二的富豪,她是標準的富豪太太,即便長得對不起黨和人民,可是無論走到哪里都會受人尊敬,何嘗被人如此惡毒地罵過?
“沒教養的東西,你說什么?”
短暫的愣神過后,不等鄭飛開口,李金花將車停了下來,伸出肥胖的指頭,扯著尖銳的嗓子吼道。
聽到李金花的話,眼看裴東來即將暴走,裴武夫拉住裴東來,賠笑道:“抱歉,是我們擋路了。”
“東來,我們走。”
話音落下,裴武夫不等對方回話,拉著裴東來欲走。
“給我站住!”
自從鄭金山發家之后,李金花還未受過如此委屈了,哪里會讓裴東來父子一走了之?
對于裴東來而言,他從小和裴武夫相依為命,裴武夫是他心中的禁忌,他可以忍受自己被人侮辱,但絕對不能忍受裴武夫因為他被人侮辱。
此時,眼看李金花像是一個潑婦一般跳下車,不依不饒,裴東來也顧不上李金花的身份和地位了,一臉冰冷道:“老母豬,趁老.子沒發火,給老.子滾!”
“什么??”
李金花只覺得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她做夢也沒有想到小小的沈城一中,居然有人敢如此罵她。
“媽,不要跟鄉下人一般見識,我們走。”鄭飛見裴東來看似要動手,生怕他和他母親被裴東來當著眾多學生的面暴揍一頓,當下下車拉住了李金花。
“走什么走?今天我要是不給這個鄉巴佬一個教訓,我就不姓李了我!”李金花氣得渾身肥肉亂顫,根本不聽勸。
鄭飛見狀,滿臉焦急,隨后猛然看到后方不遠處停著一輛掛有市委牌照的汽車,連忙又道:“媽,顧美美她媽的車子就在后面呢,我們和兩個鄉巴佬一般見識,被她看到會被笑話的!”
原本憤怒不已的李金花,聽到鄭飛的話,楞了一下,下意識地看了一眼后面,果然看到了一輛掛有市委牌照的別克。
這個發現讓她臉上的怒氣消散了不少,她沒有朝著裴東來和裴武夫兩人撲上去,而是惡狠狠地道:“沒教養的鄉巴佬,我告訴你們,這事我跟你們沒完!”
耳畔響起李金花撂下的狠話,裴東來看到裴武夫那張平靜的臉龐后,忍著沒有動怒。
他沒有看到的是,裴武夫的眸子里閃過了一道寒光。
一閃即逝!
隨后,鄭飛母子上車,寶馬730與裴武夫和裴東來父子兩人擦肩而過,汽車里,李金花氣得臉色煞白,罵罵咧咧,那感覺仿佛不將裴武夫、裴東來父子兩人碎尸萬段就不解氣一般。
似乎察覺到李金花是真真正正的怒了,鄭飛忍不住用戲謔的目光看了裴東來一眼,在他看來,裴東來招惹他也就罷了,竟然敢招惹他母親,簡直就是找死!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曾經是村姑,如今是貴婦的李金花是多么的蠻橫不講理!
今天,若不是恰巧碰到顧美美母親的汽車就在后面,他有一萬個理由相信他母親會打電話喊家里的保鏢過來暴揍裴武夫、裴東來父子兩人。
至于…李金花顧慮顧美美母親的感受。
這則是因為鄭飛和顧美美的事情,兩家大人都知道,而鄭金山對于顧美美這個未來兒媳婦很滿意,所謂的滿意是指對方的家世。
因為滿意,所以鄭金山非但沒有阻攔鄭飛和顧美美的戀情,相反還加以鼓勵,李金花雖然蠻橫霸道但也從鄭金山那里熏陶不少,深知這個社會有權的是大爺。
這也是她剛才“忍氣吞聲”的緣故。
隨著李金花、鄭飛母子兩人的離開,圍觀的學生、家長紛紛散開,裴東來依舊挽著裴武夫的胳膊,慢慢走向禮堂所在的教學大樓。
他們身后不遠處,那輛掛有市委牌照的別克轎車再次啟動。
汽車里,一名穿著簡單,卻不俗氣的中年婦女皺了皺眉,道:“美美,你們學校不是全省最好的中學嗎?怎么會有素質那么低的學生。”
中年婦女不是別人,正是顧美美的母親,張蕓。
她和顧美美剛才并沒有看到裴武夫、裴東來父子兩人和李金花、鄭飛母子兩人的沖突原因,甚至…也沒有聽到鄭飛和李金花兩人惡毒的話語——她停下車后,聽到的第一句話便是裴東來罵李金花。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她雖然覺得李金花的表現有失身份,但多少也算情理之中。
“媽,那個學生是我們班的學生,他素質一向很低,而且學習成績很爛,這次模擬考試只考了280分!”顧美美詆毀道。
“美美,我記得你們學校的錄取分數很高啊,學習成績如此之差的學生怎么能進你們學校呢?”
張蕓有些疑惑,據她所知,沈城一中的學生有兩種,要么學習成績好,要么家里有錢有勢,前者是通過自身的實力進入學校,后者則是拼爹、拼家底。
“媽,你有所不知,他以前學習成績還湊合,只是…”顧美美說著,腦海里閃現出了一年前,裴東來婉轉拒絕她的情形,心中不由地竄起了一股無名的怒火。
“只是什么?”張蕓問。
“媽,你都不知道,那個家伙曾經給我寫過情書,要追我。”顧美美裝出一臉無辜的表情:“我委婉地拒絕了他,告訴他,我們學生應該以學業為主,結果…他從那之后就一蹶不振了。唉,媽,其實…我也不想傷害他,甚至,我多次鼓勵他好好學習來著,他自己非要破罐子、破摔,我也沒辦法。”
“原來如此,那就怨不得別人了。”張蕓絲毫沒有懷疑顧美美的話。
顧美美笑著點了點頭,只是…笑得有些心虛。
與此同時。
校門外,一輛大氣的加長林肯里,納蘭長生握著煙斗,吸著煙,沉默不語。
他身旁,納蘭伍凱按照他的指示撥通了鄭金山的電話。
“五爺。”
電話很快接通,電話那頭的鄭金山語氣恭敬,心里卻是暗暗猜測納蘭伍凱給他打電話的原因。
“我二哥要見你。”納蘭伍凱緩緩道。
納蘭王爺要見我?
納蘭王爺要見我!!
電話那頭,躺在一名身材高挑美女旁邊的鄭金山,聽到納蘭伍凱的話,像是聽到了這個世界最動聽的仙樂一般,直接傻眼了!
“用最快的速度滾到沈城一中。”
納蘭伍凱似乎能夠猜出鄭金山此時心里有多么興奮一般,冷著臉,低聲喝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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