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馬斯神情一肅,目光陡然變得銳利,霍然回頭,如利刃一般刺向埃梅利,見她神色平靜沒有任何異常,再次看向林子閑說道:“主教大人,這種事情不能開玩笑?”
他又不是第一次和林子閑打交道,深知這廝能小人、能君子,有時候胸懷寬廣,有時候睚眥必報,有時候就像瘋狗一樣逮誰咬誰,當然總體來說是個值得信賴的朋友,否則也不可能交下那么多朋友。
但是絲毫不妨礙托馬斯懷疑這家伙是不是和埃梅利有仇,在公報私仇,因為林子閑不是第一次干這樣的事情。
“怎么?你不相信我這個主教說的話?”林子閑斜睨道。
埃梅利心里恨得不行,發現這位紅衣大主教簡直就是個無賴,這樣的人怎么能當上紅衣大主教?
“…”托馬斯很是無語,心想你這不是無賴嗎?你在我面前就別開口閉口地搬出主教的帽子來壓人了,你這主教是怎么來的,咱心知肚明,還是咱牽線搭橋搞出來的。就算你是實至名歸的紅衣大主教,涉及到這種事情也是我‘黑衣主教’說的算。
當然,這種話托馬斯只能放在心里,真要當眾說出來了,惹得這廝惱羞成怒了,能和自己翻臉,所以表面上還是干咳一聲,認真地說道:“主教大人,能不能告訴我你懷疑的理由?”
“我在她的房間里發現了他,這才和他交手殺了他。”林子閑指了指埃梅利又指了指地上的尸體說道。
埃梅利目光閃爍,起先只是懷疑林子閑公報私仇,如果真是在自己房間里發現血族,那么…
托馬斯微微點了點頭,轉身凝視埃梅利,淡淡說道:“先把她關押起來。”
林子閑聞言翻了個白眼,一個‘先’字就說明托馬斯對這事還是留有余地,說明對自己的話只相信了一半。
立刻有兩把銀色十字闊劍架在了埃梅利的脖子上,將她兩只手別在了后背。一名黑衣人伸手從另一只袖子里拉出一道細細的特制鋼絲,勒住了埃梅利的脖子,在她背后交叉后,連同她別著的兩只手綁在了一起。
埃梅利從頭到尾都沒有反抗,乖乖束手就擒,只是緊咬嘴唇,看向林子閑的眼神中透露著不甘,一副很冤枉的樣子。
林子閑眼中卻藏著冷笑,我讓你跟老子狂,我就冤枉你怎么了?
這廝的脾氣說到底還是和林保有關,盡管宋南風的死讓林保吸取了教訓,但是骨子里的護短是改不了的,一脈單傳的弟子多少當成了寶,所以林子閑的脾氣多半是林保慣出來的,平時和林保說話也都是沒大沒小的。
托馬斯皺眉道:“埃梅利,規矩你應該清楚,如果你是清白的,自然會還你清白。”說完朝執法的黑衣人偏了偏頭。
押著埃梅利的三名黑衣人立刻將她帶走了,把她關押在了她自己的房間內看管。
天邊微微露出了魚肚白,已近黎明,夜幕中的寒星冷月卻依然清亮。
兩人并肩站在了瑟瑟寒風中眺望遠方,剩下的七名黑衣人不遠不近地在他們后面站成一排。
林子閑摸出煙盒,掏出根煙咬在嘴上,打火點著了,對著夜空噴吐出煙霧,被寒風吹散。
托馬斯看了眼,笑道:“法國全面禁煙,你少在公共場合抽煙。”
“修道院算公共場合嗎?”林子閑把煙盒塞回了口袋里,反問道。
“不知道。”托馬斯搖了搖頭,他竟然把手伸進了林子閑的口袋里,摸出煙盒,自己也點了根,隨后煙盒又塞回了林子閑的口袋里。
林子閑顯然已經習慣了,絲毫不以為意。
但是后面的七名黑衣人卻面面相覷,看出了頭和這位主教大人的關系不一般。
林子閑看著到處提劍搜查的黑衣人,偏頭問道:“你是教廷圣殿騎士團的人?”
“我是騎士團這一任的團長。”托馬斯沒有再瞞他,亮明了身份。
林子閑多少有些驚訝道:“你就是傳說中教廷的‘黑衣主教’?”
托馬斯沒有否認,也偏頭問道:“說說埃梅利的事,你為什么懷疑她和血族有牽連?”
“也是碰巧發現的…”林子閑把碰巧發現埃梅利噴著名牌香水深夜鬼鬼祟祟離開,隨后有血族到她房間里尋找東西,自己和血族交手的經過講了遍。
托馬斯深深吸了口煙,皺眉思忖了一會兒,沉吟道:“這絲毫不能說明她和血族有勾結。”
“至少值得懷疑吧?血族好好的為什么要去她房間?”林子閑不介意繼續落井下石,反正他沒有做事后人家能和自己盡釋前嫌的指望,但是隨即一愣,轉身上下審視對方道:“我怎么感覺你不是一般地護著她,她不會是你秘密情人吧?那妞人高馬大的,你口味夠重啊!”
“胡說八道。”托馬斯瞪了他一眼道:“你以為都像你一樣?我知道這種事情無法約束你,不過我警告你,你現在是教廷的大主教,在男女關系方面,你最少表面上要過得去,不要太張揚。”說完又補充了一句,“埃梅利是圣殿騎士團的成員之一,我不得不認真對待,若是平白無故地冤枉了她,會影響騎士團的士氣。”
林子閑微微一怔,沒想到那女人也是圣殿騎士團的成員,這樣說來人家的行蹤鬼鬼祟祟一點、有血族窺視她的住所也可以理解,畢竟教廷騎士團和血族一直是死敵,雙方互有窺探一點都不奇怪。
抽完一根煙后,托馬斯轉身而去,去了埃梅利的房間。
等到天邊大亮的時候,托馬斯才從埃梅利的房間里走了出來,同樣埃梅利本人也恢復了自由,顯然是審訊過后沉冤得雪。
林子閑心里多少有些不疼快,鬧了半天自己枉做小人,看著走回來的托馬斯,冷哼道:“你就這樣放了她?你這樣是對教廷不負責任,至少我還是覺得她挺可疑的,有必要深究到底。”
托馬斯心中好笑,這話聽著好像你對教廷有多負責任一樣,糊弄別人還行,我還不知道你?
“放心吧!該怎么安排我心里有數。”托馬斯笑著一句話帶過,不過看了眼地上的尸體后,又皺眉道:“你不應該殺了他,活口留著才有價值,也許能搞明白他為什么會溜到埃梅利的房間,到底在尋找什么。”
“哎!”林子閑長嘆一聲,道:“我也是沒辦法,這廝當時要抓修女做人質,為了救人,我也是不得已而為之。就像你說的那樣,我現在畢竟是教廷的大主教,總不能看著教徒白白送死。”
其實他當時正想逼問死者的來意,可惜驚動了一幫修女跑出來,眾目睽睽之下,他想想還是直接宰了。
原因無它,埃梅利的鬼鬼祟祟讓他當時對這幫修女很沒信心,至少人多嘴雜這個道理他還是明白的。他并不想和血族糾纏得太深,有些事情知道得越多,麻煩就越大,可以說他是故意當著一幫修女的面痛下殺手的,以證明自己的‘干凈’。
只不過殺了一個低階血族而已,不值錢,血族高層有點腦子就不會纏著自己不放,在自己身上浪費精力。
自己為什么加入教廷,腦袋靈光點的都知道是什么原因,都能看出自己并非是教廷的鐵桿,所以教廷和血族的恩怨讓他們自己解決去,只要不惹到自己頭上,自己也不會對他們狗咬狗的事情產生興趣。
說到底,他當時是不知道那鬼鬼祟祟的人影是血族,如果知道的話,他肯定不會過去湊熱鬧。可惜交手后,人家對他痛下殺手,他也沒那么好說話,讓你打了就跑?當老子是泥捏的。
他不說冠冕堂皇的大話還好,一說出來,托馬斯反而多少猜到了一點他的所想。但是沒有點破,畢竟教廷只是給了他一個虛名,大家為了各自的利益各取所需而已,沒理由要求人家為了教廷的事情不計后果。
當第一縷陽光跳出地平線,光照修道院時,地面上的血族尸體發出蝕骨的聲音,絲絲冒煙,轉瞬灰飛煙滅被風吹散,很是神奇。
林子閑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情形,不由嘖嘖稱奇。反觀托馬斯顯然是司空見慣了,笑著說了聲,“再聯系,我還有事,先走一步。”
看著托馬斯下山后,一群黑衣人集合在他身邊匯報什么,隨后一幫人陸續鉆進車里迅速離去,林子閑微微搖頭道:“身為教廷的頭號打手,看來你日子過得也不自在。”
欣賞了一會兒日出,他剛轉身,又看到埃梅利戴上了酷似魔法師的尖角帽,冷冷瞥了自己一眼,便埋頭徑直下了山,駕馭著那輛黑色皮開車離開了修道院。
林子閑無所謂,熬了一宿感覺到了睡意,打著哈欠回了房間睡覺。
他在修道院修身養性地呆了三天后,倒是和修道院收養的孤兒打成了一片。
這天正在暖日下和小朋友們打兵乓球的時候,口袋里的電話響了起來,他掏出電話一看,是瑟琳娜打來的。這女人幾天沒和他聯系,突然打來電話,讓他不禁有些期待起來,琢磨著是不是有了蒙子丹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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