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個假法?”聽說錢玉嬋的年紀、生辰八字竟然都是假的,連蔓兒不免有些吃驚。這個年代,人們對于生辰八字是非常重視的,認為這個東西影響并決定著人的命數。誰會輕易去改動這個東西那。
“沈三奶奶告訴我,錢玉嬋她不是十六歲,應該是十八歲了,出生的時辰也改動過。”張氏就道。
“她改這個做什么,沈三奶奶又是怎么知道的?”連蔓兒忙又問。
“我也納悶啊,就問了沈三奶奶。沈三奶奶說,她也猜不大出來。就是有幾回,那位錢夫人跟沈三奶奶說話,說是什么屬相和什么屬相相合。這里面就有錢玉嬋那個改后的屬相,和六爺的屬相,說這兩個是特別的相合,湊成姻緣,最宜子旺夫。”
“錢夫人還找人給錢玉嬋批過這個改后的八字,還把批語給沈三奶奶說了好幾回。又說錢玉嬋的這個女命,特別旺那個一個男命,那個男命也是少有的。沈三奶奶還笑著跟我說,外面傳說,六爺的八字就是那個樣。”張氏又道。
“哦?”連蔓兒微微挑了挑眉。
“六爺的八字,怎么會輕易泄露出去讓人知道?”五郎就道。
“可不是,六爺什么人物,八字是多要緊的東西。就咱們平平常常的人家,也沒隨便就告訴出去的。”張氏贊同地點頭。
這個年代,因為迷信,也就相信那些鎮魘的法術,而這些害人的法術。不是必要人的頭發、指甲等,就是必要人的生辰八字,也因此,很少有人會將生辰八字隨便泄露出去。沈六何等的身份。在這個上頭自然更加機密。
“沈三奶奶說了,…實際上外面傳說的那個六爺的八字,并不是真的。是六爺故意讓人泄露出去的。”說到這,張氏不知為什么就有些忍俊不禁的樣子。
“娘。你笑什么?”小七在旁,就不解地問道。
“我笑…,你不懂這個,趕緊看書去吧。”張氏就攆小七。
小七自然不肯走,只站起來,大眼睛滴溜溜轉了轉,就跑去連守信身后坐了。見小七這樣,張氏也沒再攆他。
“我是想起沈三奶奶的話來了。”張氏又笑了笑,“你們知道為啥六爺要傳個假的八字出去?”
“六爺這個地位。肯定是防著有賊人害他。”連守信就道。
“肯定有這方面的考慮。”張氏就點頭。“還有個別的考慮。哎呦,六爺這樣的身份、家世,又是這樣的人才。不少人打聽他八字,不是為害他。倒是為了給閨女啥的合婚的。”
張氏說完,又笑了一下,因為想起當時沈三奶奶說的有趣。
一屋子的人也都忍不住笑了,連蔓兒更是記起當初在青陽鎮上,沈九如何話里透露出沈六是極受姑娘們歡迎的事情來。原來,沈六是不堪其擾,才讓人傳個假的八字出去的。這算是什么那,都是美貌惹的貨?!
“噗…”這么想著,連蔓兒就越發覺得好笑起來。
“沈三奶奶是怎么知道的這件事?”五郎又問張氏道。
“錢家不是咱遼東府的本地人,來了也就幾年。在原先的地方,錢玉嬋的年紀和八字還沒改,到了這,才改的。這個東西,是說改就改的?原先還有認識她們的人那。”張氏就道。
張氏這么說,連蔓兒卻有另外一番猜想。想來,是錢家的目的太過明顯了,沈家的人怎么會置之不理。憑沈家的本事,輕易就能將錢家的一切查個底掉,當然也包括錢玉嬋的年紀和八字的文字。
“三奶奶今天才跟娘說這個事…”連蔓兒思索著道。
“可不是。”張氏就道,“那天我跟她打聽這府城里的閨秀,還提過這個錢玉嬋。當初,我還看著她挺好的,年紀啥也都相當。沈三奶奶那個時候,好像是沒大招攬,可也沒就告訴我這些。咱在外頭,也沒聽見過這個風聲。”
也就是說,沈家雖然查清楚了這件事,但卻并沒有對外說過。這回,沈三奶奶突然將這件事告訴了張氏,自然是有緣故的。
而這個緣故,必然就是今天在沈府花園中發生的事了。沈三奶奶就是在這件事之后,決定將這件事揭露出來。
錢玉嬋偷雞不成蝕把米,最后還把自己弄傷了蒙混過關。只是,大家都已經心知肚明。恐怕,錢玉嬋因為這件事還要吃大虧那。連蔓兒想。
聽完了張氏的話,又聯想連蔓兒所說的在花園的情形,就是老實如連守信,也琢磨出了一個大概。
“這錢家的姑娘,這品性也太差了,太不地道了。”連守信就皺眉道,“六爺是不好見,她想見六爺,她把屏風推倒就推倒吧,她還撞咱們蔓兒干啥?”
如今,一家人已經判定,撞連蔓兒的,即便不是錢玉嬋本人,也是那兩個和錢玉嬋好的女孩子,三個人是合謀這么做的。
“屏風好好地立在那,沒人動,它就倒了?撞我出去,應該是想拿我當個替罪羊。”連蔓兒思索著道,“再有,也是想讓我出個丑吧。…六爺待咱們家特別的好,難保沒有人心里不舒服。”
一家人聽了,就都點頭,覺得連蔓兒分析的很對。
“姐,她們欺負你,等我給你報仇。”小七就從連守信身后走出來,到連蔓兒身邊坐了道。
“這事不能這么算了,要不,往后知道她們還使啥招?”五郎也一臉的嚴肅地道,顯然也很氣憤,而且心里在想著對策。
連守信和張氏也說得想想辦法。
“這件事,我估計著,不用咱們做什么了。”連蔓兒就道,“錢玉嬋她想算計我,千不該、萬不該,她不該在沈家動手。”
“她在沈家動手,害不害的成我都兩說,得罪沈家卻是一定的。”連蔓兒接著又道。
否則,沈三奶奶又怎么會突然向張氏揭了錢玉嬋的底那。
“她在沈家耍手段,就是沒把沈家放在眼里。沈家是什么人家,能容她這么放肆?!當時是沈誼和沈詩兩個陪我們在一起,她那么一鬧騰,雖僥幸我沒傷著,卻把沈誼和沈詩給埋在里頭了。”連蔓兒一邊又笑著給張氏等人解說道。
錢玉嬋這樣,在沈家宴請的誠,在沈家的園子里,在有沈家兩位秀陪同下,陷害同被沈家邀請來的客人,還在沈六面前舉止失儀。沈誼和沈詩兩個,就都拋不開干系,臉上無光。最起碼,也是一個對客人招待不周。
沈六臨走之前,讓沈誼和沈詩兩個好生照顧客人。焉知在沈誼和沈詩兩個聽來,那不是在責備她們那。聽后來沈誼跟她說的話,就知道了,沈誼對這件事很惱火,還擔心會被沈三奶奶、沈六等人責備。
沈六走后,沈誼和沈詩果真遵著他的指令,無微不至地照顧了錢玉嬋。明知錢玉嬋是假受傷的情況下,還那么大張旗鼓地帶錢玉嬋去看傷,還有兩姐妹,尤其是沈誼說出來的那些話,句句都是綿里藏針。錢玉嬋貌似被眾星捧月,而真實的感受,只怕是如坐針氈吧。
最后,錢玉嬋還得用自殘這一招,而結果也不過是掩耳盜鈴,真是又丟了面子,又丟了里子。
沈三奶奶作為管家的奶奶,怎么會是個沒有威嚴和手段的,而沈誼和沈詩作為沈三奶奶的女兒,耳濡目染的,當然也不可能是白給的。如果真的任由錢玉嬋放肆,那她們以后還怎么服人。就連沈家,也要被人看輕了。
沈三奶奶跟張氏說的話,還有沈誼后來跟她說的話,都預示著錢玉嬋乃至整個錢家暗淡的將來。錢玉嬋算是把沈家給得罪了個徹底。
“確實是這個理。”連守信和張氏聽了連蔓兒的話,就都點頭道。
“不過,這件事給咱們提了個醒兒。”連蔓兒又道,“以后咱們一家在外頭,可要多長個心眼,多留點心。”
“對。”連守信和張氏又點頭,“咱一家都是實誠人,以前也沒遇到過啥這樣的人,往后,是該多加小心。”
五郎和小七也都點頭。
所謂只有庸人才不遭嫉。這樣的事情,在現在他們進入的這個圈子里,也算是平常。他們必須要盡快的適應。而連蔓兒相信,憑五郎和小七的聰明,一旦從心里認識到這一點,必定會很快地適應,并不需要她操心。
“蔓兒,六爺送的壓驚的禮,你看了沒?”張氏就問連蔓兒道。
“看了。”連蔓兒就答道,“是兩匹云錦,還有一匣子香。”
“今天我們在前面書房坐著說話,聽楚先生說,這個節京城里送來不少東西來,剛到沒兩天,說是最珍貴的有云錦,還有龍涎香。我們在書房的時候,點的那個香就是,確實不一般。”小七就道。
連蔓兒不過將沈六的禮略看了一眼,并沒有太留意,也就沒說什么。
“對了,今天還多虧了秦家姑娘,拉了我一把。”連蔓兒又道。
“這姑娘我看著不錯,挺穩當,咱快看了日子,請她們娘兒幾個來家吃頓飯。”張氏立刻就道。
一家人就商量起要請客等事,連蔓兒還記起五郎說的要去城外逛的話來。
身體濕氣嚴重,艱難碼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