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娘,你們有啥事嗎?”連蔓兒見連守信和張氏回來了,還是問了一句。
連守信和張氏交換了一個眼色,兩口子就都搖頭。
“沒事,啥事也沒有,我們能有啥事,…還得等等…”
“還得等等,等啥?”連蔓兒見他們這樣,敏感地覺察到了異樣,就又追問了一句。
“不等啥,你還小那,到時候再說。”連守信和張氏又交換了一個眼色,張氏就對連蔓兒說道。
隨后,不管連蔓兒怎么問,這兩口子都是支支吾吾,顧左右而言他。
“娘,我咋覺得你們好像有啥事瞞著我們那。”最后,連蔓兒也只得無奈地道。
“沒有。”張氏矢口否認。
因為早就有了猜測,而且連蔓兒心里現在正盤算著另一件重要的事情,所以也沒有太在意,就將這件事情放下了。不管怎樣,她們家已經形成了習慣,遇到重要的事情,連守信和張氏都不會在二上私自做主,而是會一家人商量。也正因為這樣,連蔓兒對很多事情都放心的很。
“要是沒啥事的話,我說一件事。”等一家人都坐下來,連蔓兒就開口道,“我想,咱們把重要的事情辦完了,能不能提前回家去?”
“為啥?”眾人都不解地問道。
要說一家人里面樂意來府城、住在這里的,除了小七,那就是連蔓兒了。畢竟府城里的繁華和熱鬧,是村里和縣城沒法比的。像連蔓兒和小七這樣的年紀,正是喜歡這些的時候。
而且,在府城里,離著三十里營子那么遠,沒有老宅的事情煩心。耳根子就清靜多了。
“學堂的先生咱請好了,二月份學堂就要開學,咱現在回去,還有不少事要準備。”連蔓兒就道。
連蔓兒說的沒錯,這個是當然的,不過一家人早就有計劃,并不需要提前回去。
“還有一件,我想早點回去,請人幫著縫些御寒保暖的衣物,到時候送到邊城去。”連蔓兒又道。
“哦。”一家人就都明白。這后面的一件事,才是連蔓兒的真正目的。
雖然那邊連蔓兒說起的時候,沈六說不用。但是這種東西。只有不夠用的,沒有嫌多的。
“這個行。”連守信就先點頭道。
不論是什么時候,連守信都保有著莊戶人家的質樸。表現在行動上面,就是不會玩虛的,說什么做什么。都是實打實。他也很不待見那種嘴上說的溜光,等見真章的時候卻不肯出力的人。
而實際上,他們這一家人在這一點上是一致的。連蔓兒當初說那樣的話,是實心實意,當然要拿出行動來。
“蔓兒,你咋打算的?”五郎就問連蔓兒道。
“那天六爺說棉衣啥的都不缺。我也想,現在咱們要是趕制棉衣棉褲這些,有些來不及。我打算。先做一批護膝,還有鞋墊。這些都好做,咱回去,買齊了東西,就分發給村里的人幫著做。咱告訴大家伙。這些東西是干啥用的,咱再給發工錢。這個事。大家肯定都樂意。咱用不了幾天,就能做出一大批來,到時候送去邊城,正好能用上。”
如今正是農閑的時候,大姑娘小媳婦們都有空,做這些東西,既有工錢拿,還能為保護家園也添把力,大家肯定都很積極。
“這個打算行。”五郎就點頭。
“蔓兒想的這個好。”張氏也道,“要說做這些東西,咱一家人肯定做不過來,非得請人幫著做不可。要是棉衣棉褲那些,還不是誰誰都會做的,就這護膝、鞋墊,也不用熟手,就是剛學針線的小閨女都會做。能幫忙的人一多,這東西就做的快了。”
“姐,那咱都得買啥東西?”小七就問。
“棉布、棉花這些肯定也得買,我打算再買些羊皮,”連蔓兒思索著道,“另外做的東西多,針線也費,咱還得買些針線,到時候發下去,省得大家伙做活的時候針線不夠用。”
“沒錯,也就是這些東西。”張氏就道。
一家人又商量了一會,將工錢也定了下來。
“到時候就按件數給工錢,一雙合格的護膝給三文錢,一雙合格的鞋墊給一文錢。”連蔓兒說道,“娘,這事情還得麻煩你,護膝的樣式,還有鞋墊要咋做還能更保暖,你給規定出來,到時候讓大家伙就按著規定的樣式做。”
“行,這事就包我身上。”張氏痛快地答應道,能夠被“委以重任”,張氏心里很高興。
一家人將這件事情商量好了,就定了后天啟程從府城回三十里營子。之所以不立刻就走,是因為今明兩天,府城里還有一些事情急需處理,另外,要做護膝和鞋墊的材料,連蔓兒也打算先在府城里就采買一些。
“咱就一路買回去吧。”連蔓兒道。
這是因為她們要買的量很大,如今還在正月里,要是回到縣城再去買,怕一時調劑不到那么多的貨。要送去邊城的東西,自然都是要質量好的,不能隨便拿什么東西就湊數。
正月二十一,一大早,連蔓兒一家就從府城里出發往家里趕。一行車隊,除了來時的幾輛馬車,后面還新添了一輛,那是裝放貨物的。除此之外,車隊里還多了一匹威風凜凜的大黑馬。
連蔓兒要回三十里營子,將沈六送的馬也帶了回去,當然,養馬的孫大個兩口子也在隊伍里。
要將馬帶回三十里營子,不僅是因為連蔓兒確實挺喜歡這匹馬,還有別的原因。小七這兩天跟連蔓兒軟磨硬泡的,著實的討好,最后終于讓連蔓兒吐了口。小七獲得了騎這匹大黑馬的許可。
當然,首先小七得學會騎馬。有孫大個兩口子在,這個也不成問題。
“…等再買兩匹馬駒回來,讓他們訓好了,我哥和小七就都有馬騎了。”馬車在將近傍晚的時候,就看見了錦陽縣城的城門。連蔓兒在馬車里跟張氏閑聊著。
這一路上,連守信帶著五郎和小七坐了一輛馬車,張氏和連蔓兒另坐了一輛馬車,馬車里也沒讓丫頭伺候,就娘兒兩個,幾乎說了一路的話。
“哎呀,明天就能看見你姐了。”張氏見回到錦陽了,就感慨道,“不知道顯懷沒有,再有幾個月,你姐就做娘了。”
連蔓兒笑了笑,不得不說在這件事情上,張氏有些心急。
“你姐這終身的大事,算是完完滿滿了。五郎和小七,他倆小子那都好說。接下來,就是你了。”張氏有些小心地看了連蔓兒一眼,又感慨道,“蔓兒啊,你打小就有主意,這個事,你…你有啥想法沒,現在就咱娘兒兩個,你跟娘說說唄。”
“娘,我才多大啊。”連蔓兒就嗔了張氏一眼,“我姐是多大定的親,我還早著那。你們就算煩我,想讓我早點出門子,那也不行。我可想好了,我要在家里多留幾年。趕都趕不走我。”
即便最后不得不嫁入,可連蔓兒還想盡可能地推遲這個日子。在家里做姑娘的日子多自在啊,不跟別人比,就在她自己家里,怎么著,也得跟連枝兒差不多大年紀再說這件事。
“你這孩子說的,這是你的家,你當我不愿意多留你幾年。要是隨我的心思,這一輩子,我都舍不得你們姐倆。”張氏伸出手,輕輕地為連蔓兒拽平了衣角,“托生成閨女,早晚都得有這一天。”
“那就晚點唄。”連蔓兒就道,“娘,你咋今天跟我說這個,是不是…不是誰跟你和我爹提親了吧?”
“沒…”張氏下意識地否認,不過一下子就又改了口道,“是有人…”
“誰啊?上回咱在沈家吃飯,飯桌上不是說了嗎,我和我哥,還得再等幾年說這個事。”連蔓兒忙道,“娘,是誰提了,你們沒答應吧。”
“也、也沒誰…”張氏就又有些支吾,“就是那么一問,也、也沒說、不算說一定啥的,你年紀還小那,先緩緩,過陣子再說。”
“娘,反正我不想那么早。還有,這個事…”
“這個你放心,不管他是誰,我和你爹都不能從二上就答應,得你樂意才行。你姐那時候,就這樣,到你這了,還是這個規矩。”張氏忙道。
娘兒兩個說著話,馬車已經進了錦陽縣城。
“一會到了柳樹井胡同,就得跟蔣掌柜說,讓他幫著給采買東西,準備好了,明天咱好帶回村里去。”連蔓兒就道。
“嗯。”張氏嗯了一聲,“蔓兒啊,六、六爺對咱都挺好的,對你,也挺好…”
連蔓兒因為心里在想事,對張氏的話就沒多過心,也沒太注意張氏說這個話的時候的表情。
“那是。不過,咱對他也不錯啊。”連蔓兒簡單地道。
就算不提她曾經救過沈六的事,后來的地瓜、玉米等,她們家對沈家可是有很大的功勞的。
張氏在旁邊看了連蔓兒一眼,見連蔓兒心不在焉,張了張嘴,就將要說出口的話咽了回去。或許,那件事還是該瞞著連蔓兒。畢竟…
一陣吵鬧聲打斷了張氏是思緒。
快到月底了,求攢了粉紅票的童鞋支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