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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海龍和連花兒兩口子,還有連蘭兒來了。連蔓兒眼珠轉了轉,就低聲跟連葉兒說了幾句話,讓她去后院通知張氏等人。然后,她才和五郎一起往大門走去。
大胖和二胖都站在門口,四只小爪子牢牢地抓著地,擺出一副要進攻的姿勢,仰著頭沖著前面叫。連蔓兒走過去,輕輕呵斥了一聲,兩只小奶狗就安靜了下來,搖著小尾巴顛著胖乎乎的小身子跑過來,圍在連蔓兒的腳跟前打轉,嘴里還發出嗚嗚的叫聲。
兩只小奶狗來到連蔓兒家已經有一個多月了,足足長大了一圈,只是還沒有去掉嬰兒肥,依舊是圓滾滾的可愛模樣。因為照料的精心,吃的又好,兩只小奶狗長的強壯,同時也很聰明。連蔓兒也并不圈著它們,每天都放了她們出來,或是在院子里,或是帶它們出去到莊園上溜達,讓它們熟悉自己的領地。
兩只小奶狗對自家人非常親熱,對陌生人則是充滿警惕。熟悉這兩只的人,可以通過它們不同的叫聲,來判斷發生了什么事。
比如說剛才那種高調的汪汪聲,是家里來了陌生人。而現在這種低低的嗚嗚聲,則是對著自家的主人親熱、撒嬌。
又比如說看見了認識的、但卻不是自家人的時候,餓了的時候等不同的情況,兩只小奶狗的叫聲都不一樣。
大門外,停著兩輛馬車,宋海龍、連花兒和連蘭兒都已經從馬車上下來了,連花兒的身后還跟著兩個人伺候,一個是孫大娘,另一個是丫頭小紅。
略作寒暄,連蔓兒就讓長工帶著車夫去跨院歇息,她和五郎就將宋海龍幾個人往院子里讓。這個時候連守信、張氏、李氏等人已經接到連葉兒的通知。也都來到了前院,大家見面,就都往前廳來。
連蘭兒就朝著穿堂望了一眼。依著她的想法,她和連花兒對連蔓兒家來說。可都不是外人,就該被請到后院去招待,就如同上次來給燎鍋底那次一樣。可是,看張氏、連蔓兒等人的模樣,這次似乎并沒有請她們去后院的意思。
連蘭兒就偷偷地朝連花兒低了一個眼色。
連花兒就微微皺了皺眉,做如無其事狀。那跟在后面的孫大娘和小紅也都往穿堂那邊看了一眼,就立即收回了視線。臉上也沒露出什么來。
大家一起在前廳里落了坐,少不得相互又寒暄、問候了一番。主要就是向宋海龍詢問,宋家老夫人身體可好之類的。
“…自打開春,染了些時癥,到現在也沒好全。本來打算親自來,給五弟道賀的。沒法子,就打發了我來。”宋海龍答道,就讓跟隨的人將給五郎的賀禮送了上來。
宋家的禮一如既往的豐厚。有尺頭、筆墨、還有銀兩,并幾件極清雅的書房擺設。
“老夫人太客氣了。”五郎就道,“不過是件小事。不敢收老夫人這樣的厚禮。”
“這可不是小事,”宋海龍就笑道,“五弟你才讀了多少天的書,就能一舉考中了童生。五弟你可堪稱是神童。這接下來,秀才、舉人、進士,不過就是手到擒來的事。”
“這話過了,萬萬不敢。”五郎正色道。
宋海龍也是會看風色的人,他見五郎這樣,就知道五郎并不喜歡這樣的夸耀言語,也就立刻轉了話頭。
“五弟中了童生。我們都跟著臉上有光。這份薄禮,不過是個心意,也是為了五弟討個好兆頭。若是不收,那就是嫌棄禮物微薄了。”宋海龍道。
他這樣說,五郎就不好再拒絕。
“我也是給五郎道賀來了。要說薄禮,我這才真是薄禮。禮薄。我這心意可不薄。好歹收下。”連蘭兒說著話,就將個包袱遞上來。
連蘭兒若是自己來,連蔓兒家待她自是另一樣,可她跟著連花兒來了,那連蔓兒家就多的考慮一些。
而且人情來往里,有句俗話叫做伸手不打笑面人。
依舊是推讓了一番,連蘭兒的這份禮也就收下了。
連蘭兒似乎松了一口氣,臉上的笑容就放松多了。
略坐了一會,張青山和張慶年就說要到莊園上走走,小七自告奮勇去陪同。連守信和五郎就請了宋海龍到書房去坐,將這前廳,就都讓給了這一眾的女眷。
李氏、張王氏、張采云、張氏、連枝兒,連蘭兒、連花兒都上炕坐了,孫大娘和小紅也都一人一個小板凳,坐在地上。
連蔓兒倒了一回茶水,也在炕沿上坐了。
張氏和連蘭兒、連花兒都沒什么話說。倒是連蘭兒,又是問候李氏,又是夸贊張采云,又是詢問連枝兒的婚期等,顯得熟慣、親密無比。
張王氏則和孫大娘嘮了起來,不知怎地,就說起她娘家那個村子的一戶人家不和睦,一家子骨肉打架打的頭破血流的事。
張王氏性格爽利,也會說,將一件事講的熱熱鬧鬧的,不僅讓孫大娘和小紅聽的津津有味,也將屋內其他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過去。
女人們聚在一起,不就是說八卦嗎。這是不管什么身份、地位、做什么事的女人都難以免俗的。
“一開始,我們都說那先打人的不好,后來細問了,才知道事情沒看上去那么簡單。”張王氏巴拉巴拉地說了一通,最后又道,“誰對誰咋樣,人家一開始可沒那樣,必是有什么事。所以說啊,這啥事,它都有個因果。不能就看現在表面上咋樣,得細講究講究。”
“不知道你們城里人是咋樣的,反正我們莊戶人家,心里想的都簡單,就認準了一個禮。差不離地誰都能有了小錯小犯的,可離了大譜的,那可不行,那是人品問題。這人品不好,表面上溜光水滑的,一肚子的壞心眼子,心黑手狠的,至親的人她都下嘴咬,誰敢交她啊。”
說完了,張王氏還問連蘭兒和連花兒。
“她大姐,花兒外甥女,你們倆說是不是這么回事。”
問完了這兩個,張王氏又去問孫大娘。
“孫大娘,你一看就是明白人。你說那,要是有這樣的人,你敢搭理她,你能給她好臉嗎?”
孫大娘就含笑附和著張王氏。
“我們大姑姐是性格貴重,要是我,可就沒那么大的忍性。”張王氏又似乎沒頭沒腦地來了一句。
又說了一會的話,張氏就帶著連枝兒、連蔓兒出來準備飯菜,讓李氏和張王氏幫著陪客。
張采云不耐煩在炕上坐著,也跟了出來。
“我大舅媽愛吃啥菜?”連蔓兒就問張采云,“一會得專門給我大舅媽做兩道她最愛吃的菜。”
“我媽早就和我奶商量了,說是我大姑好臉面,心腸軟,顧忌這個顧忌那個的。以后五郎哥還要考功名啥的,有些話,我大姑、你們都不大好說。我媽說說就沒啥,反正我媽就是那個粗人的性子,說的深了淺了啥的,我大姑找補找補,也不影響大面兒。”張采云就笑著道。
“大舅媽可不是粗人,說的挺好。”連蔓兒就道。
張王氏突然說起那樣的話來,明顯地連蘭兒和連花兒都有些吃心,而孫大娘和小紅也不會就將那些話那白話來聽。
張氏帶著連枝兒去了廚房,連蔓兒則是提了籃子,和張采云從院子里出來的,打算去菜園子摘菜。
大胖和二胖也跟了來,兩只圓滾滾的小家伙跑前跑后地,又愛在連蔓兒腳邊繞。連蔓兒接連被它們絆了兩次,嘴里不由得笑罵。兩只小家伙卻越發撒了歡,大胖跑的太快,不小心跌倒了,二胖就撲了過去,兩只滾做一團。
進了菜園子,連蔓兒就帶著張采云摘菜。方才連花兒這一行人沒來的時候,她們已經商量好了一會要做啥菜,現在多了幾個人,也就是將菜量加大一些,另外再加一兩個炒菜也就足夠了。
“采云姐,你這次住些天再回去不?”一邊摘菜,連蔓兒就問張采云。
山里的女孩子一般做親早,而做了親,可就沒有做姑娘的時候自在了。張家已經在慢慢地給張采云張羅婚事,連蔓兒就想著,留張采云在這住些天,多一個玩伴,也讓張采云做親前多過些快樂的時光。
“我奶要住,我就跟著住。”張采云顯然沒連蔓兒想的那么多。
“蔓兒,蔓兒。”兩個人正說著話,就聽見有人連聲叫道。
連蔓兒抬起頭來,就看見連花兒一個人站在菜園子外邊,正沖著她招手。
“她怎么來了?”連蔓兒就有些奇怪。
“你不是煩她嗎,那就別搭理她唄。讓她叫,瞧那嬌滴滴地,我一個眼珠子都看不上她那個樣。”張采云是知道連家內部的恩怨的,因此也很不待見連花兒。
“這是特意找我來了,肯定有事。”連蔓兒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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