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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題太過勁爆,沒有絲毫準備的連蔓兒一口菜卡在喉嚨里,噎住了。
張采云忙兩只手敲打她的后背。
連蔓兒費力地將菜咽了下去,因為這一噎,小臉都漲紅了。
“咋噎著了?”張氏坐在連蔓兒對過,忙舀了一碗湯遞過來,“快喝湯壓一壓。”
“娘,我沒事。”連蔓兒接過湯,告訴張氏她很好。
就算將話音壓到最低,而且周圍人聲笑語,有些話題還是不適合在這里說。連蔓兒給了張采云一個警告的眼神,讓她先別說話。然后,連蔓兒飛快地將碗里的飯吃完,就說吃飽了,拉了張采云從屋里出來。
尋了一個僻靜所在,確保不會有人偷聽,連蔓兒才停下來。
“咋回事,采云姐,你跟我仔細說說。”
“…吃半道飯,我娘怕我爹喝酒喝多了,就讓我去找我爹囑咐兩句。…然后吧,我也沒急著回席上,就在這院子里來回溜溜。然后,我就看見你大堂嫂了。她正跟一個男的,站在背陰的地方,蛐蛐咕咕地說話那。”張采云說道這,就停下來打量了連蔓兒幾眼。
“然后那?”連蔓兒催她快點說。
“然后,我就看他倆人應該是不愿意讓人看見,我想這事,也不大老好的,我就回來了。”潑辣如張采云,畢竟還是個小姑娘家,本能地知道要避忌一些事情。
“你聽見她倆說啥了沒?”連蔓兒就問。
“沒有。”張采云道,“沒敢往跟前去。怕她倆看見我。”
“就她倆人,再沒別人了。妞妞應該在吧。”連蔓兒就道。
“你大嫂沒帶妞妞,就她倆人。”張采云看了連蔓兒一眼道。
“那男的啥樣?”連蔓兒想了想,就問,“今天二郎娶媳婦。我大伯娘她娘家也來人了。那男的,可能是谷家的啥人,要不就是我大嫂家的兄弟啥的吧。”
“你大伯娘家那幾個親戚。我都看過。我記性好,那男的肯定不是。”張采云道,“你問他啥樣啊。穿的挺好的。個不算高,就比你大嫂高一點。人長的挺瘦,臉挺白凈,長的人模狗樣的。”
連蔓兒微微皺了皺眉。
“算了,都告訴你得了。”張采云突然道,左右看看沒人,這才又壓低了聲音。“你知道因為啥我看她倆人不對勁啊?那男的,他拉你大嫂的手來著。”
連蔓兒睜大了眼睛。這個年代講究男女大防,男女之間拉小手,其中一個是有夫之婦。另一個卻不是她的丈夫,這個問題很嚴重。怪不得就連神經有點粗的張采云都一下子看出有問題。
“那、我大嫂…”
“你大嫂把他的手給甩開了。”張采云道,“可她也沒跑,沒罵,也沒打那個男的。她、她還不知道塞給那男的點啥東西。”
這樣的話,讓人不想想歪也不可能了。
蔣氏,竟然有…情夫?
連蔓兒想起來,她和張采云跑去新房的時候,本該在那里陪著新親的蔣氏,并不在場,后來,有好長一段時間,她都沒有看到蔣氏,直到趙秀娥的嫂子吃虧,蔣氏帶著妞妞和連朵兒從院門那走進來 “那是啥時候的事?”連蔓兒問張采云。
“我比他們先回來的,席上正熱鬧的時候,你們家那幾個孩子,跟趙秀娥她嫂子正搶菜吃,過了好一會,你大嫂才回來的。…對了,我娘還夸你機靈那,讓趙秀娥她嫂子吃了暗虧。”張采云笑道。
“那你沒看見連朵兒和妞妞是不是在跟前?”
“哦,我回來進院子的時候,看見連朵兒帶著妞妞在門口那個啥木架下玩那。”張采云想了想道。
“采云姐,你看見她倆了,她倆沒看見你吧。”連蔓兒有又問。
“沒,我眼神好,看的遠,走路輕。”張采云道,隨即干咳了兩聲,“咳咳,我是上了一段墻頭才看見的。她倆肯定沒看見我。”
連蔓兒撫額,張采云走山路習慣了,性子又野,爬墻頭什么的,可以想象。
“采云姐,要是再看見那男的,你能認出來不?”連蔓兒問了最后一個問題。
“能,現在能,時間長了,我怕就記不住了。”張采云道。
“行,那咱倆現在去找找。”連蔓兒就拉著張采云往前院走。
“咋找?”張采云不解。
“我估計,那男的肯定也是今天來赴席的。前院現在還有些人沒走,都是跟我們家,要不就是趙家特別好的。”連蔓兒想,如果是蔣氏的情夫,是不是會舍不得走?很不一定。“不管咋樣,咱倆就找找看。”
“行,咱倆就去找找。”張采云躍躍欲試。
走進前院,幾個屋子里都有人聲。
“咱倆就裝是找我哥。”連蔓兒道,五郎正在后院那邊吃飯,肯定是找不到的。
有了這個借口,連蔓兒就一間間屋子找過去。
“都不是。”張采云道,有些失望。
剛才房間里的,大多是連家的親朋好友,只剩下一間屋子,那里面應該是趙家的人。
“最后一間,找不著就拉倒。”連蔓兒道。
掀開最后一間的門簾,好大一股煙味就飄了出來,連蔓兒忍不住可是了一聲,抬手扇了扇面前的煙霧,用眼仔細打量里面的人。這屋子是最大的一間,炕上、地下都是人。
一屋子的人,連蔓兒只認識兩個,一個是趙秀娥的大哥趙富貴,一個是悅來酒樓的武掌柜。
這些人聽見動靜,都朝連蔓兒看了過來。
“這不是連家三姑娘?”武掌柜就笑道,“上這干啥來了,找人?”
“找人。這可巧了,我們這位周捕頭,所有人都歸他管,有啥人找不著,盡管找求他。”趙秀娥的大哥拍著身邊一個年輕的男子肩頭。哈哈笑道。
顯然是喝多了。
“武大叔。”連蔓兒笑著招呼,“我哥和我弟跑前面來了,我娘有事找他倆。”
“…沒上這來。你去右邊第三個屋子看看吧,你爹在那,看他們小哥倆是不是去那了。”
“哎。”連蔓兒眼角余光瞥見張采云已經閃到了一邊去。就答應了一聲。放下了門簾。
張采云抓住連蔓兒的手,就往后院走。
連蔓兒感覺到了張采云的緊張,忍著沒有問。直到走進后院,張采云回頭看看,沒人跟著她們,這才停了下來。
“那人…就在剛才那屋里?”連蔓兒問。
張采云點頭。
“是哪個?”
“就是、就是那個周捕頭。”張采云道。
“沒看錯?”
“絕對沒看錯。”
“哎…”
“哎…”
兩個小姑娘長吁短嘆了一陣。
“蔓兒,你打算咋辦?”
“這事。咱還是先別說吧。”連蔓兒道,“萬一…”
萬一是誤會那,這種事在這個年代可是要人命的。不論是哪個女人。沾上一點,這輩子就毀了。
“那我能跟我爹娘說不?”張采云問。
“我說不讓你說。你能板的住嗎?”連蔓兒扭頭看張采云。
張采云有些扭捏了,她還真板不住。
“跟我大舅、大舅媽說說沒事,就是,千萬別和別家的人說。”連蔓兒囑咐張采云。
“這我肯定能做到。”張采云保證。
張慶年一家三口沒回三十里營子,直接就從鎮上回家去了。連家眾人,除了二郎和趙秀娥這對新婚夫婦,連守義和何氏也打算在鎮上住一宿,其他的人都回了三十里營子。
回到家,周氏打發連秀兒和趙氏送了兩盆雜燴菜來。
“哎呀,你奶這次咋這么舍得。”送走了連秀兒和趙氏,張氏看著盆里的菜,有些驚訝地道。
連蔓兒好奇地往盆里看了看,就見里面有肉,有丸子,分量還不少。
“娘,你一直在廚房,沒聽說趙秀娥她嫂子那件事?”連蔓兒道。
“后來聽說的。”張氏將兩盆菜收起來,“說是好懸沒打起來嗎,后來沒事了。忙的脫不開身,要不還想去看看那。今天老趙家可丟了臉。”
看來張氏了解的不詳細。
“娘。”連蔓兒就將事情的經過都和張氏說了,最后道,“是我給我奶出的主意。”
“怪不得。”張氏這才明白過來。
“娘,我再跟你說件事。”連蔓兒見屋里只有她和張氏,就湊到張氏耳邊,將蔣氏的事說了一遍。
“這是真的?!”張氏顯然被嚇到了,臉色都有些變了。
“是真的。”連蔓兒道。有些秘密存在心里難受,果然還是說出來比較好。
張氏似乎有些腳軟,扶著炕沿坐了下來。
“娘?”
“蔓兒,這事都誰知道?”張氏呆坐了一會,才問。
“采云姐,咱倆,采云姐回去肯定告訴大舅和大舅媽,我囑咐她不能跟別家的人說。”連蔓兒就道。
“對,這事不能說。”張氏道,
“蔓兒,以后只要不出啥事,這事就爛在咱心里。…你爹也不能說。”
“嗯。”連蔓兒點頭答應。
一夜無話,第二天,連蔓兒正從鋪子里往外倒水,就見一輛馬車從官道上駛了過來。
“可來了!”張氏喜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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