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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知己知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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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知己知彼  拉著天使墮落書名:

  哈利湖之戰的結果楊廣是知道,他知道楊元慶殺了達頭汗但具體的細節他卻不知,長孫晟回來后是向先帝楊堅稟報,楊廣并不在場,楊堅病逝,朝務堆積如山,楊廣一直在忙碌,竟沒有時間過問哈利湖之戰一事,當今天染干居然說楊元慶是草原最尊貴的客人,這讓楊廣心中多多少少有點不舒服,他要知道原因。

  長孫晟雖然不是一個耿直剛正的官員,但他人不壞,和楊元慶的關系也不錯,而且他知道,義成公主也是知情人,如果他所說和義成公主所說不一致,就會引起圣上的懷疑,反而對他不利,長孫晟便沒有任何隱瞞,將哈利湖畔所發生的事詳詳細細向楊廣匯報了,同時也將當時東西突厥之間微妙-的局勢給楊廣分析一遍。

  最后他道:“夜襲西突厥軍營使者是楊元慶的決定,本來臣不太贊成,但事后看來,他此舉非常有魄力,不亞于班仲升入虎穴奪虎子之舉,臣深為佩服。”

  楊廣半晌沒有說話,當初楊素請求他不要記孫子哈利湖畔之功時,他并沒有太放在心上,直接答應了楊素的請求,哈利湖之戰對隋王朝并沒有任何影響,他甚至連當時楊元慶寫的報告都沒有看。

  盡管事情已經過去,但今天當長孫晟重新說起此事,楊廣依然能體會到當時那種局勢系于一線的驚心動魄,最后,楊廣瞥了一眼長孫晟道:“這件事為什么不及時向朕稟報。”

  長孫晟心中苦笑一聲,這怎么是他的責任,他已經寫過了詳細的出使奏章,他怎么知道楊廣竟不知曉此事?但長孫晟不敢分辨,躬身道:“微臣知罪!”

  “算了,朕不怪你。”

  楊廣已經答應過楊素,現在再翻老帳也沒有什么意義,他又看了一眼長孫晟,見他須發已斑白·蒼老之相已現,便問道:“長孫將軍,你今年貴庚幾何?”

  “不敢,微臣今年五十有四。

  楊廣點點頭·確實已經老了,他需要找一個能接替長孫晟安撫突厥的重臣,他的腦海里又出現了楊元慶那英姿勃勃的身影。

  “回正殿,我們去看一看三國之比箭,看一看楊元慶能給朕帶來什么樣的驚喜?”

  大殿內,楊玄感叫住了兒子,反復叮囑他·“記住為父的話,不可太囂張,要禮讓貴客,即使贏,也要贏得低調,要讓突厥人感覺到我們的禮儀之邦。”

  楊元慶沒有反駁父親,但他感覺父親盡管是鴻臚寺卿,卻并不了解突厥人·該怎么比箭,他心里有數。

  “楊將軍,請你過來一下。”

  遠處楊麗華向他招了招手·她和義成公主站在一起,楊元慶連忙對父親道:“公主在叫我,我過去一下。”

  “去吧!”

  楊玄感心中有些亂,不僅是因為楊元慶,也是因為節外生枝的比箭,這種比箭名義上是助興,實際上它又是一種非正式的比武,是三個國家之間的較量,這種微妙-的關系,很難處理好·更重要是,他兒子能承擔得起這個重任嗎?

  這是,楊玄感忽然看見妻子鄭氏在向他招手,他心中一怔,便快步走了上去。

  “出了什么事?”

  鄭氏拉過丈夫,走到一處人少處·壓低了聲音恨恨道:“你那個兒子給你闖大禍了。”

  楊元慶快步走到兩位公主面前,向她們行一禮,“卑職參見樂平公主殿下,參見義成公主殿下!”

  隨即他不滿的目光落在尉遲身上,似乎在責備她為什么不向自己稟報,擅自離開大利城,尉遲綰一陣心虛,低下了頭。

  義成公主看在眼里,便笑道:“怎么,這個手下不肯給我嗎?”

  “卑職不敢,這件事是她的自由,她可以選擇,我不會攔她,不過她將來還需要回大利城一趟,由我替她注銷軍籍。”

  “元慶,先不說此事,義成公主有話對你說。”楊麗華在一旁岔開了他們的話題。

  楊元慶又看了一眼尉遲綰,這才躬身道:“請公主殿下指教。”

  義成公主微微嘆息一聲,緩緩道:“元慶,和你比試這個勇士其實并不是突厥人,而是黠嘎斯人,是黠嘎斯大酋長進獻給啟民可汗的神箭手,他雖年少,但他五歲起便隨長輩去極北之地的冰原獵熊,極北之地經常半年都是黑夜,練就了他們夜箭的天賦,這個阿拉圖箭法極為高明,一個多月前在草原射箭大會上,百發百中,以絕對優勢奪得第一,贏了第二名的烏圖足足二十箭,你應該知道烏圖的,逼得他差點羞愧自殺。”

  “多謝公主,卑職明白了,絕不會輕敵!”

  義成公主要叮囑的就是這個,她擔心楊元慶輕敵,她笑了笑道:“我說的就是這么多,再多說,啟民可汗就會怪我偏向娘家人了。”

  楊元慶點點頭,向兩位公主行一禮,轉身便向大殿外而去。■元慶!”

  楊麗華又叫住了他,楊元慶停住腳步笑問:“公主殿下還有什么吩咐。”

  楊麗華微微一笑,“沉住氣,不要急躁!”

  楊元慶默默點頭,快步離去了,義成公主望著他背影,微微嘆口氣道:“大姐,你說他會贏嗎?”

  “他一定會贏,我對他有信心。”雖然這樣說,楊麗華的眼中也閃過一絲難以掩飾的擔憂。

  在主位的角落里,齊王楊一直臉色陰沉,保持著一種低調,實際他是心中緊張,他派出去刺殺楊元慶的宦官至今下落不明,像塊石頭一樣沉甸甸壓在他心中,他害怕楊元慶向父皇告發,就算父皇不處罰他,對他的印象也會一落千丈。

  就在楊躲在角落喝悶酒之時,他的手下梁師都快步走近,在他耳邊低聲道:“整個王府已經搜遍,沒有發現李公公下落。”

  楊臉上一陣抽搐,又問:“會不會在晉王哪里?”

  梁師都沉默一下道:“我們安插在晉王身邊的人也失蹤了,晉王那邊我們得不到消息。”

  “砰!”楊一拳砸在桌上,咬牙切齒道:“怎么會成這樣?”

  “殿下,但我們還是有一點線索。”

  楊精神一振急問道:“什么線索?”

  “聽說一個小宦官知道一點點線索,我們正在追查此人。”

  “快去,一定要這個小宦官抓住!”

  這一刻,這個小宦官就仿佛成了楊的救命稻草,現在他擔心的不是楊元慶,而是他大哥楊昭,他埋伏在楊昭身邊的人失蹤很明顯,楊昭已經開始插手這件事,極可能失蹤的李公公已經到了楊昭手中,令楊心急如焚。

  楊元慶走到殿外,殿外是一片占地近八畝的廣場,黑暗中,百余名侍衛正在忙碌地布置比箭場地,夜箭主要比試射香頭火六十步外,一箭將香頭火射滅,由于沒有參照物這比白天的百步穿楊還要艱難,再加上騎射,在高速運動中射箭,這就要求箭手不僅有高超的箭法、敏銳的眼睛,還要有精湛的控馬技術。

  布置賽場還需要一點時間,楊元慶走到宇文成都面前,宇文成都身子挺拔,面容不茍言笑,從來像一棵巨松的形象出現在世人面前,他現在已升職為右衛將軍深得楊廣信賴。

  只有見到楊元慶這個老戰友時,他的臉上才會出現一絲會心的微笑,“我已經派人去楊府替你取弓,還有你的馬匹,馬上會送來。”

  “多謝!”

  兩人都是高手,深知差之毫厘失之千里的道理,只有用自己最熟悉的弓馬,才會發揮出最高水平,楊元慶要想在比箭中勝出,他只能用自己的弓箭。

  “還有那個高句麗人,你要當心他,他也是真正的高手。”

  楊元慶跟著宇文成都的目光向幾十步外望去,站在臺階上的高句麗勇士穿著黑色武士袍,一動不動,目光冷漠,臉上沒有一絲表情,也不理會周圍任何一人,給人感覺,他就是一塊冰,是一座冰冷的石像。

  “他叫什么?”

  “他是淵太祚的兒子,叫做淵蓋蘇文,大家都直呼他名蓋蘇文,他所在的淵氏家族是高句麗第二大家族,僅次于王族高氏,此人只有十四歲,能開兩石五的硬弓,他父親吹噓他能博獅殺虎,我認為并不夸張,你不可輕敵。”

  楊元慶默默點頭,高句麗是主動要求參賽,如果沒有過人之能,他們不可能這么冒然。

  這時,一名侍衛牽著楊元慶的馬來了,不僅將他的弓取來,而且將他的破天槊也一并取來,楊元慶從馬鞍上取下長槊,交給宇文成都。

  “暫替我保管,說不定我還會和他一戰!”

  宇文成都接過長槊微微一笑,“我很期望你能和他一戰。”

  “當!”

  一聲鐘響遠遠傳來,這是提醒準備的鐘聲,楊元慶翻身上馬,將弓取于手,縱馬飛馳而去。

  酒宴比武從來都是令人期待的盛事,此刻,另外兩座偏殿的賓客也紛紛聞訊趕來,數千賓客圍在廣場兩邊,竊竊私語,議論著三名箭手,眾人滿懷期望地等待著這一比箭盛事的開始。

  貴賓座位也已經安排好,在大殿前的臺階之上,擺下數十個坐榻,楊廣攜妻子蕭后坐在正中間,身后左面是啟民可汗和可敦義成公主,右面則是淵太祚,依然由鴻臚寺卿楊玄感陪同,另外其他身份高貴的皇室則分坐兩邊。

  染干心細如發,他見女眷們衣裙單薄,估計難抵深秋夜寒,便對楊廣笑道:“陛下,時辰差不多了,我們盡快開始吧!”

  楊廣捋須點了點頭,“好吧!可以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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