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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一章 背后的謀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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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一章背后的謀劃  這王懿德憤憤不平地拍了拍桌子上的快報:“太平縣失守,知縣李宗漠殉國,遇到這等好事,何桂清倒是都推給我了!”

  下首的福建巡撫呂任孫一向不大管事,也無力與王懿德這個總督爭權,因此他說話倒是心平氣和:“部堂何必動氣,想必現在何桂清也是焦頭爛額!”

  可是這如何能安撫住王懿德的憤怒:“可是他何桂清給圣上上的是什么奏折,居然說溫郡陷賊,浙江鞭長莫及,又有三防要務,因此可以沿用寧防舊例,將溫州府暫歸福建管轄,我是閩浙總督,可不是浙閩總督!”

  一說到浙閩總督這四個字,又讓王懿德多了許多火氣:“何桂清再要讓我往火坑里跳,我也可以上奏陛下,可以依當年李衛舊例,浙閩分治,重設浙江總督,只是我看何桂清未必能象李衛公那樣全身而退,那十幾尊泥象不會再等幾十年再被人砸了。”

  他說是李衛就是當年的浙江總督李衛,他當時先后歷三朝恩寵,為此那段時間浙閩多次分治,還新設了浙江總督,只是說的十幾尊泥象,又是指了一件舊事。

  當年李衛也算是風流種子,納有十幾房妻妾,因此在西湖里建了湖神廟,只是湖神的神像便是李衛自己本人,而后樓的十三尊花神像則是李衛的十三房妻妾。

  李衛死后四十多年,乾隆南巡到了杭州,發現湖神廟的這批神象居然是李衛與他的十三房妻妾,暴怒之下就命了把這些神像全毀了,重新另塑了花神花后。

  王懿德說起這件舊事,當然是意有所指,指的是何桂清和他身邊的一幫愛將,平時他們興風作浪,獨占了浙江省內的肥缺,他雖然為閩浙總督,但是卻管不到浙江冇的事。

  恰恰相反,何桂清現在反而是以能員而著稱,他每個月解給江南大營六萬兩軍餉,又讓鄧紹良駐軍寧國,由浙江解決軍餉軍糧,鄧部發展到一萬七千人,成為太平天國的一大勁敵,在中樞眼里,何桂清的才干實在是勝于只能困守福建一地的王懿德。

  只是呂任孫卻是位好好先生,他這個福建巡撫既不與王懿德爭權,也愿意與何桂清結叮,善緣:“部堂,想那么多什么,太平縣失守,頭痛的第一個正是何桂清,而紅巾賊即將大舉南下,福寧府如若有失,恐怕福州府就要首當其沖!”

  福寧府是福建的門戶,共轄五縣,從平陽、泰順南下,必須首先拿下福寧府才能兵進福州府,現在紅巾軍已經攻取福鼎縣城,如若全軍南下,恐怕整個福寧府都可能被紅巾軍拿下。

  因此王懿德點點了頭,他只是有些不平之意:“我是氣憤何桂清這事做得不地道,有好處從來不找我這個該管的上司,遇到紅巾亂起,就把這個禍事扔給我。”

  他是個很想有一番作為的總督,要知道這閩浙總督雖然統轄福建浙江兩省,卻從來不是什么好辦的差使,要知道浙江巡撫駐杭州,有權直接上奏天聽,何必事事請示遠在福州的閩浙總督。

  就是這福建一省,若是弱勢一點的閩浙總督也不好辦,首先在福什還有福建巡撫,雖然總督高于巡撫,但是若是遇到一位有能耐的巡撫,那么就直接就把總督架空了,讓他既管不到浙江,也管不到福建。

  除了福建巡撫,福州還有福州將軍,這是從一品的大員,實權雖然不及總督、巡撫,但地位高于總督、巡撫,不但掌握著福建駐防八旗,還兼管了綠旗營。

  總督、巡撫、福州將軍都同處一城,三位大異不發生點火花還真是件不可能的事,只是對于王懿德,他算是位很揚眉吐氣的一位閩浙總督。

  他是從福建巡撫升任閩浙總督,福建巡撫呂任孫是他的后任,平時只喜歡弄弄古磚古印,事事都尊重他這個總督,并不敢把權力都抓在手里。

  而福州將軍雖然早已委了桂良,這位桂良雖然是恭親王的岳父,但一直也沒有到任,和杭州將軍瑞昌一直跟著僧王身邊剿滅北伐軍,到了這個時代,滿清已經知道滿人是扶不起的阿斗,方面大員只能委給漢人,象這種駐防將軍往往是虛授的虛銜,并不讓他們出來與漢人搗亂,這在清初是不可想象的一件。

  非但如此,王懿德手里能還通過海關抓到了財權,因此除了浙江何桂清跳過他直達天聽,他倒算是事事如意,只是現在這紅巾軍讓閩浙官員都為之焦頭爛額。

  不過呂儈孫仍是先替何桂清緩和一番:“何桂清那邊恐怕也有麻煩,要知這股攻克太平縣的股匪便是柳絕戶。”

  “賊中最悍柳絕戶?手下有三百真長毛的那個柳絕戶?”插話是福建布政使慶端,他是在場中僅有的滿人:“那收拾何桂清便輕松了。”

  “如何輕松?”王懿德當即請教慶端:“何桂清可恨,讓我跳進溫州這么一個大火坑,我不好好收拾他一番,難銷我心頭之恨。”

  慶端這位滿員算不上能員,倒是懂得許多厲害的官場手段:“我聽說這柳絕戶是紅巾賊中最最悍勇,手下有數百真長毛,兩千數百精兵,數千新附軍,攻城克地易如反掌,他北去太平,那必是意圖圖取全臺,既然如此,就讓何桂清蝴肅清全臺,如果到時候何桂清肅清不了臺州…。”

  慶端已經捧起了茶碗,王懿德立時明白過來:“藩臺好謀劃,甚好甚好!我就上奏中樞,太平失守,全浙震動,生恐紅賊禍亂全浙,限浙省于一月肅清全臺,何桂清坐擁全省之兵,難怪連區區柳絕戶一股毛賊都肅清不了?”

  呂儉孫這個福建巡撫已經到了不惑之年,他喜歡收藏古印古磚,對于權勢倒是不大熱中,因此聽了慶端與王懿德這般謀劃,既不贊成也不反對:“敲打敲打一番何桂清也好,到時候還可以賣一個人情給他,只是這溫州防務我們接不接?”

  這溫州府就是一個最燙手的芋頭,何桂清已經上奏中樞,都說浙省忙于三防,又鞭長莫及,福建領近溫州,浙江本來就是閩浙總督的轄區,由王懿德負責溫閩防務那是人地兩宜。

  只是若是接過這溫州府,那得就跳進這個大火坑,非得替浙江肅清溫州府的紅巾軍不可,只是王懿德現在卻是決定跳進去:“接下來,不接不行,現在紅賊即將兵臨福寧府,直抵福州府,閩省不得不首先保全福州。”

  他說得很有藝術性,說得是“首先保全福州。”下面的巡撫與布政使都聽明白了:“保福州,那也是肅清溫郡紅巾!”

  布政使慶端說得更明白:“到時候若是我等保全了福州,何桂清不能肅清全臺,到時候看他怎么收場。”

  “柳絕戶此賊素稱悍勇,但是此次襲往臺州,據聞是只股北竄,所立旗號皆與紅巾不同!”王懿德倒是仔細地分析了一番:“這樣的話,以他一軍之力,圖略不了全臺,但是何桂清也肅清不了全臺,到時候倒是有一番好謀劃!”

  他私下告訴他的兩位同僚:“若是我閩省出一支責兵,在玉環島登陸,直插柳絕戶背后,中樞會怎么想!”

  “妙!”慶端不由贊起好了:“咱們福建水師自從平了黃德美、黃位兩賊子,一直就閑置無用,若是讓他們兵出浙江洋面,出敵不敵,必能收取奇效!部堂此議,能抵定東南全局啊!”

  王懿德輕輕撫過自己的胡須:“藩臺過獎了,能不能登陸玉環,關健還得看我軍能不能守住福寧府!”

  只是他正說著,又有一封急報從福寧府傳來:“大人,福寧府急報,紅賊寇首翟振漢率紅寇十萬有奇殺奔而來,請部堂大人立派大兵,速馳福寧府!”

  王懿德卻是意味深長地說了一句:“我就說了,首先保全福州,福寧若得保全,福州則萬無一夫…”

  則在此刻的黃巖縣,正有雙騎并列。

  “太平縣城只守了一日,就告失敗,實在出于我的意料之外!”

  說話這人便是臺州出名的豪強蘇鏡蓉,他為人有謀有識,極有膽略,甚有資產,又招攬了無數亡命之徒,屢次替官府平安民變,可以說是全臺州府第一位地方豪強。

  只是蘇鏡蓉也沒想到太平縣城只守了一日就告失敗:“牛德順那賊子不聽我言,敗在柳絕戶此賊手中本無意外,但是太平縣城有兵勇兩千有奇,卻是連一日都守不住,實在出于我的意料之外!”

  和他并列的馬上騎士也是黃巖縣有名的豪強牟以南,他倒是對于這個結果不感意外:“鏡蓉兄,你看看在太平守城的都是什么烏合之眾,甚至連牛德順那飯桶的余部都塞了進去,這如何能守得住!聽聞就是牛德順余部率先出城而走,才致軍心大潰,縣城失守!”

  蘇鏡蓉想得十分深遠:“不管如何,太平縣城落到紅巾賊手上是千真萬確的事實,臺州民諺有云,黃太熟,六縣足,紅賊既得意于太平,接下去必然攻取黃巖,你我守土有責,我找以南兄你來,就是怎么對付紅賊,怎么齊心保住這黃巖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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