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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一章 身后事

熊貓書庫    斜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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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絕戶?”慶廉又燃起了一線希望。“此賊若不來攻溫州府,或許這府城或有三五分希望得以保全。”

  他是親身經歷過柳絕戶龍槍哨的悍勇所在,知道龍槍哨在紅巾軍起到了中流砥柱的作用,而葉炳忠就告訴他:“據坐探及樂清瑞安紳民所報,現在翟振海與柳絕戶兩股悍匪,各恃武力,時有沖突…。”

  “翟匪先攻瑞安兩日,傷亡甚重而不得進展,柳賊則趁夜襲入瑞安,獨得全城金銀財物,將翟匪拒于城外十二日之久,其間險些發生火并,其后翟賊欲用柳賊南下閩北,為柳賊所拒…。”

  “現在柳賊率真長毛數百,新附匪賊數千名渡江北上,盤據于磐石寨一帶,自樹一幟,不聽翟賊號令,兩賊勢成水火…”

  “何撫前次書信,一再提及要剿撫并行,現下兩賊不和,正好借機派去招撫使者,離間兩賊,待兩賊火并,或許溫府有一線生機。”

  只是慶廉聽完了葉炳忠所報,卻是長嘆了一口氣:“我聽說軍國大事,不可問于一般白面書生,今天看來,也不可問于尋常武人…”

  葉炳忠知道慶廉說的不是什么好話,趕緊低下頭去,慶廉繼續說道:“這不過是杯水車薪,緩不救急的小小手段,成不了什么大事,不過也好,若是柳絕戶不來攻打府城,我身為滿洲世奴,怎么也能多活上幾日。”

  正說著,有人高呼:“八百里加急,八百要加急!浙江鹽運使慶廉、溫處道俞樹風、溫州鎮總兵葉炳忠聽旨!”

  慶廉已經摘下了頂戴,又是一聲長嘆:“不知道今天還沒有機會戴上這頂戴花翎!”

  這道上諭的口氣十分嚴厲:“查該三員為省郡要臣卻失城喪地,屢戰屢敗,損兵折將,國朝定鼎以來,從末有如此之重挫,罪無可赦,慶廉身為滿洲世仆,世受國恩,尤應嚴辦!”

  只是聽完了這道上諭,卻是:“將罪臣慶廉摘去頂戴花翎,即行革職,戴罪自效,以贖前愈。倘再不知奮勉,定當按律嚴懲,決不寬貸。”

  至于俞樹風與葉炳忠的懲處比慶廉相對輕一些,都是“革職留任,降為六品頂戴,罰俸一年。”倒是應了慶廉先前的說法,與這滿城的陰云相比,這樣的處分,簡直可以彈冠相慶了。

  只是聽完了上諭之后,慶廉先謝完了恩,然后一行清淚流了下來,半天都說不出話來了。

  俞樹風與葉炳忠也知道這是讓他們在軍前戴罪立功的意思,他們也是相對無言,直到了俞樹風被一個好消息振奮了一番。

  “運司!”他朝著慶廉一恭手:“運司,方才我那長隨帶來了一道喜訊,總兵牛德順已經帶大兵從太平南下樂清,兵進紅賊老巢,事情或有轉機。”

  “牛德順?無名小卒率無名之師,如何能抵擋柳絕戶這等絕世悍賊?郡城失陷,不過「百度貼吧啟航冇文字」是時日問題罷了。”慶廉從呆滯中清醒過來了,他拍了拍俞樹風:“俞道,慶廉有一樁未了心事想托付!”

  “運司請講!”俞樹風當即答應了下來:“請運司吩咐。”

  “俞道,你是溫處道,處州也是你的轄區,就不必留在府城與我與葉鎮臺同殉城,我這就修書一封,讓你立即去處州府統帶援兵。”

  這是何等的恩德,俞樹風只能連連恭手:“運司,運司,何必如此,何必如此,俞某愿意與溫州城共存亡!”

  他已經說不出話來,慶廉只是甩甩手:“俞道,你是二三十載苦讀才得的功名,十年寒窗才換得進士出身,與我們與葉鎮臺兩個奴才不同!”

  奴才此語,在滿清一朝很有講究,一般來說,滿人才能自稱奴才,漢官不能自稱奴才,但是漢人武官又是例外,即便升到一省提督的位置,上奏折還得自稱奴才,否則是雷霆之怒。

  俞樹風是文官,自然不用稱奴才,慶廉繼續說道:“我們這兩個奴才的身后事就托付給俞道你了!”

  俞樹風當即答應下來了:“運司放心,家中妻兒老母都托付給樹風了。”

  慶廉倒是看得開了,他笑道:“我是滿洲鑲藍旗,只要我大清朝一朝不倒,總有他們一份的鐵桿莊稼,最不濟也不過是把我那幾個兒子拉出去充當西丹,若是大清朝倒了,俞道又能有什么能力替我保全家人,我「冇」日思夜想,掂記的是另一樁身后事。

  “運司請講便是!”

  慶廉的神情變得嚴肅起來:“俞道,我是滿洲鑲藍旗,監生考取內閣中書,題升侍讀,保送御史,奉旨記名,補國史館提調,道光二十三年京察一等,簡放浙江溫處道,二十八年蒙恩賞戴花翎,想必俞道你對這事也很清楚。

  俞樹風應了一聲,慶廉繼續說道:“可是總有人說我是正白旗,進士出身,我不堪其攏,俞道你知道為何?”

  俞樹風也確實聽說過這樣的傳言,甚至還風傳過慶廉是靠科場舞弊才混了一個進士出身,至于鑲藍旗與正白旗的區別,俞樹風以為慶廉或是從正白旗降旗到鑲藍旗,或是從鑲藍旗升旗到正白旗。

  現在慶廉這件當事人就現身說法,他說這個流言與道光十六年的一件科舉舞弊有關系,那一五月,道光帝在召見新科進士時,發現有正白旗滿洲進士慶廉一名,形同殘廢,步履甚艱。由于清朝科舉考試錄用旗員最重弓馬,八旗子弟應試,必須首先考試騎射合格方準入場,這是不可廢的定例。而慶廉既有殘疾,豈能考試馬步箭?

  因此道光下令查辦兵部監射王大臣的責任,又親自翻看了兵部呈上的大清會典和中樞政考,其中關于八旗子弟應試的規定是有“手疾”或“手拐”者可以免試弓馬,但是慶廉形同殘廢,尚不止于手疾,因此斥責監試弓馬的王大臣不肯認真,佝于私情,嚴加議處,但慶廉仍照前旨歸班輕選。

  但是很快就有御史參奏兵部司員辦理考試蒙混,并把慶廉得以應試的內幕暴露了出來。原來,慶廉在道光十一年就企圖參加會試,被監射大臣核駁,十六年,其胞叔兵部員外郎容恩為了侄子能參加考試,與人溝通作弊,蒙混過關,不料引見時被道光識破。

  這件弊案一下子鬧大了,道光帝震怒之余,一方面獎勵了上次駁回慶廉考試的監射大臣,并將此次監射大臣、容恩及合同作弊的其它責任者一律革職,至于慶廉也同時被蘋去進士。

  但是慶廉告訴俞樹風,他與那個道光十六年的慶廉只是同名而已:“那個慶廉是那彥成的孫子,與我只是同名,根本沒有任何關系,可是這一二十年間,我無時無刻不受其擾,都說我是滿洲正白旗出身,科場舞弊混來的進士出身…。”

  “我已經決心與溫郡共存亡,家中妻兒自有國家撫恤,不需俞道掛心,但這樁流言生前害我不淺,近日又有友人告我,編撰宣錄實錄的時候,將道光十六年這樁案子也給錄了進去,不少不知情的人,看到那里都在對我指指點點。”

  “我只恐百年之后,旁人只道我慶廉是正白旗進士出身,再翻看宣錄實錄便保不住這一點身后名,只能把這樁件托付給俞道。”

  俞樹風感激慶廉的大恩大德,當即:“運司放心便是,這事俞樹風一定辦好了。”

  慶廉大袖一揮,卻是豁達了許多:“我就只有這么一樁未了心事,鎮臺還有什么需要托付給俞道的?”

  霍虬苦笑地問道:“翟振漢倒是狠得下心來,不管兩個兒子,一心就把府城拿下剩那我們該不該動一動?”

  旁邊翟杰也在說道:“我那兩個本家兄弟,清妖牛德順才出動一點前鋒,他們就哭天喊地,唯恐失手。”

  他是知道翟振漢那兩個兒子肚子里有多少本領,讓他們來守住樂清這塊紅巾軍確確實實是有些力不從心,不過柳暢詢問了一件事:“永嘉倪副帥那么有動靜沒有?”

  霍虬答道:“翟帥倒是想把倪副帥那些兵都調到江南去,一齊會攻溫州府城,只是倪副帥前次被調走了胡佐龍兩個營頭已經有些不滿,現在是絕不愿意作一個光桿司令。”

  現在磐石寨內是一片繁忙景象,新建的單位才剛剛完成組建,軍官與士兵之間相互還不夠熟悉,入伍的新兵只是進行最基本的隊列訓練,甚至還沒進行過一次實彈射擊。

  這牛德順南下樂清,倒是挑了一個好時機因此翟杰有點傾向那兩個本家兄弟:“檢點,我們是不是該動一動。”

  雖然新建單位是調不出去,但是虹軍出動兩三個裝備洋槍的步哨應當不成問題,柳暢也不得不考慮其中的利害關系,他詢問道:“牛德順這廝出動了多少兵力南下?戰斗力如何?”

  霍虬搶先答道:“牛德順所部,號稱七千,實有兵力兩千不足,又在太平留駐了一部,至于其戰力,至少我沒聽說過有這么一員戰將,我想應當是個無名小卒吧?”

  “那這樣的話。”柳暢想了想:“給兩位翟少帥去封信,他們若是能把牛德順這頭肥牛引過來的話,我們不介意以戰代練,與倪副帥聯手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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