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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鈺一臉的嚴肅,容琮也板起了臉,顯然都不贊成容瑾的行為。容瑾無奈的解釋道:“大哥,二哥,你們兩個不用擔心,我去去就來。”
容鈺瞪了容瑾一眼,拿出做大哥的威嚴來:“下馬再說。”
容瑾不太情愿的下了馬。
容鈺苦口婆心的勸道:“三弟,四皇子是什么樣的人你還不清楚嗎?他此次功敗垂成,被驅逐出京城,只怕早把你和寧汐連著大皇子一起記恨上了。這樣的人,我們躲還來不及,何必上趕著去送行。”
容琮也難得的出言附和:“大哥說的對。還是別去了。”
見容瑾沒吱聲,容鈺暗暗心喜,又接著說道:“三弟,你聽我的,哪兒也別去。就在府里待著。等四皇子走了你愛去哪兒,沒人管你…”
容瑾沉默片刻,忽的抬起頭:“你們別說了,我非去不可。”
容鈺被氣的快要吐血了,你了半天也不知道要說什么好。容家三兄弟各有各的脾氣,可論起任性來,誰也不及容瑾。看這架勢,只怕是誰也攔不住他了。
容琮擰著眉頭問道:“三弟,你堅持要去送四皇子,到底是為什么?要是怕大皇子怪罪,我這就讓月兒替你去說一聲…”
“二哥,”容瑾心平氣和的打斷了容琮:“我自有非去不可的理由。”頓了頓,難得的解釋了一句:“這些天,一直有人在暗中跟蹤汐兒。”
好在他提前派了侍衛守在寧汐身邊,總算將這些不懷好意的人都打發了。不用想也知道,這些人一定是四皇子的手下。
只要一想到寧汐可能會受到傷害,他就一刻都無法安心。根源都在四皇子身上,他必須要將這個隱患徹底解決掉才能放心。
容鈺容琮對視一眼,一起沉默。
容瑾對寧汐是何等上心,他們都一一看在眼底。只要事情關系到寧汐,容瑾就像變了個人似的。什么理智冷靜通通就都沒了。再勸也沒用…
果然,容瑾又上了馬:“我很快就回來,你們不用為我擔心。”
兄弟兩人眼睜睜的看著容瑾策馬而去,不約而同的長嘆一口氣。
不擔心?怎么可能嘛!
容琮略有些不滿:“三弟也不多帶幾個侍衛。”容瑾自小身子就弱。后來雖然調養的不錯了,可卻不能習武。隨隨便便來個侍衛也能將他擒住。就這么跑到四皇子面前,簡直就是羊入虎口…呃,這個形容詞不太好,千萬不能讓壞脾氣的容瑾知道他心里這么想,不然肯定翻臉不可。
容琮想了想,迅速的有了決定:“我們兩人遠遠的跟過去。別讓三弟察覺。”這樣也能有個照應。
容琮深以為然,立刻點頭應了。
兩人急著出發,隨意的在馬廄里挑了馬,一起策馬出了容府,一路向城門疾馳。約莫半個時辰過后,城門口到了。遠遠的,兩人將馬拴到樹林邊,然后一路悄悄摸了過去。
浩浩蕩蕩的馬車。首尾相接將官道塞的滿滿的。前來給四皇子送行的人著實不少。可細細一看,卻沒什么分量重的。大多是某某尚書的兒子,或是某某大人的公子。又或是某某丞相身邊的管事一類人物。
四皇子沒心情應酬這些人,一切交由邵晏去應對。邵晏不卑不亢的應酬各類人物,臉上掛著笑容,心里卻很不忿。
這些朝中大臣們,一個比一個油滑。以前和四皇子交好的,一看四皇子失勢頓時就換了副嘴臉,一個個的迫不及待的要和四皇子劃清界限。就連送行都不親自到場,只派些身邊的人來應付了事。真是太可惡了…
又送走了一撥來送行的人,邵晏又是疲倦又是惱火,終于忍不住在四皇子面前抱怨了一句:“一個比一個勢利。”
四皇子陰冷的一笑:“錦上添花的人多的是。雪中送炭的能有幾個。算了,計較這些還有什么意思。”一直強撐著不露出沮喪失意,現在終于有些熬不住了,在眼角眉梢顯露無疑。
邵晏心里一痛,想安慰幾句,又不知從和說起。只化作一聲黯然的嘆息。
四皇子沉著臉,呆呆的看了城門片刻。忽的看向邵晏:“讓你查的事情查的怎么樣了?”
邵晏不敢裝傻,連忙應道:“我派人查了,可一直有人暗中保護寧汐,想靠近一步都不容易。”
也就是說,什么都沒查出來?
四皇子不快的哼了一聲,聲音冷然:“邵晏,你現在連幾個侍衛也對付不了嗎?”
要是真的想查清楚,法子多的是。最簡單最有效的,就是將派人綁了寧汐,秘密的帶到府中的刑室里,保證什么都問的清清楚楚。邵晏跟著他這么多年,這種事情沒少做過。現在對著寧汐卻束手無策,分明是狠不下心腸。
邵晏不敢辯解,低著頭不吭聲。
四皇子所料不錯,他對這件差事并不上心。只不痛不癢的派了幾個人去跟蹤寧汐,遇到那幾個侍衛,便不聲不響的撤了回來。全然沒有平時的狠辣干練。
他也曾暗恨自己的心軟,可只要一想到寧汐那雙平靜淡漠的明眸,他就莫名的生出了退縮之意…
四皇子見邵晏這副低頭認錯的樣子,心里愈發動怒,似要將這些日子的不順遂都發泄出來一般,怒罵道:“為了一個女人,你竟然對本王陽奉陰違。現在本王被驅逐出京城,你何必再跟著,現在就給我滾。滾的越遠越好…”
所有的下人都離的遠遠地,不敢靠近一步,更無人敢替邵晏說情。四皇子一直苦苦隱忍著的怒氣,鋪天蓋地的向邵晏涌來。
邵晏垂著頭,一動也不動,既不反駁也不惱火,任由四皇子發泄怒火。待四皇子罵的口干舌燥了,才抬起頭:“殿下的心情好些了嗎?”
看著那雙平靜無波的雙眸,四皇子陡然沉默了。對視片刻,咬牙切齒的說道:“你還跟著我嗎?”
邵晏笑了笑,眼中浮起一絲莫名的惆悵,語氣卻很堅定:“就算殿下趕我走,我也絕不會走。”
四皇子很明顯的松了口氣,語氣卻不肯放軟:“哼,你倒是吃定本王了。”明知道自己絕不可能趕他走。
邵晏也暗暗松口氣,淡淡的笑道:“殿下對我有知遇之恩,我這輩子都會對殿下忠心耿耿,絕不會有貳心。”頓了頓,壓低了聲音央求道:“我從沒求過你任何事,就這一件。你就答應我吧!不管寧汐做過什么,你都放過她這一回。”
“你…”四皇子怒瞪邵晏一眼,氣的臉都青了:“你說什么?再說一遍。”
邵晏在他面前一直是百依百順,從不忤逆他的心意,可這一次卻異常的堅持:“殿下,算我求你了,你就放過寧汐吧!”
四皇子面色變了又變,眼神陰厲又危險。邵晏跟隨他多年,自然知道這是他動真怒的先兆。心里一顫,低低的懇求:“殿下,我跟隨你這么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我從不曾求過你什么事情。這是我第一次張口,也是最后一次。你…就成全了我這一回吧!”
哪怕寧汐從不曾正眼看他,哪怕寧汐從未接受過他的愛意,哪怕此生他都和寧汐無緣。他也希望寧汐平平安安的活下去。
看著那雙熟悉的眼眸中流露出的懇求和痛苦,四皇子從震怒中稍稍清醒過來。暴戾的眼神慢慢平息,終于恢復了冷靜。正想說什么,一陣急促的馬蹄聲隱隱傳來。
四皇子心里一動,猛然抬頭看去。
一匹神氣的駿馬飛馳而來,馬上的俊美少年英姿颯爽,踏著溫暖的春光翩然而來。狹長的鳳眸似笑非笑,流光溢彩,令人不敢直視。
明明已經認識了許久,明明已經見過了許多次,明明這個人的音容笑貌已經深深的鐫刻在心里。可這一刻,他的心依舊狠狠的戰栗了一下。
容瑾,你終于來了!你知不知道,我一直在等你…
四皇子略有些忘形的盯著容瑾,眼神熾熱極了。
身為男人,容瑾對這樣的蘊含著欲望的眼神再熟悉不過。可他從沒想過自己會在另一個男人的眼中看到這種眼神,只覺得惡心極了。
那種不舒服的感覺,就像是一條毒蛇蜿蜒伏在自己的面前,隨時會咬自己一口。
容瑾冷冷的回視,四皇子的眼神有多灼熱,他的眼神就有多冰冷。兩人無言的對視著,周圍的溫度都跟著降了下來,讓人莫名的感到一陣涼意。
邵晏瞄了死死盯著容瑾的四皇子一眼,忍不住暗嘆口氣。
容瑾一來,只怕四皇子再也沒心思考慮別的事情了。也罷,日后山高水遠,想回京城都很難。又有容瑾在寧汐身邊,四皇子想傷害寧汐,也不是容易的事情......
邵晏默默地退的遠了些,用眼神暗示一旁探頭張望的下人各自避開。眾人雖想看熱鬧,可一想到四皇子的心狠手辣無情,便都生出了怯意,各自躲回了車上。
這一切,四皇子都沒留意,他只定定的看著容瑾,緩緩的說道:“你是來為我送行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