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勁從自己大二那年,接新生時初見何清淺時的驚艷講起:
“我們學校,每年接新生的時候,都是幾個師兄押車,幾輛大巴輪流往返于火車站和學校之間。那時候,何清淺還是個剛剛高中畢業的小丫頭,長長的馬尾辮、一身運動服,配上比現在還稚嫩的蘿莉臉,別提多漂亮多萌了!
但是初見時,讓我印象最深的,卻不是她的漂亮和萌,也不是她還沒發育好的纖瘦身材,而是她那最純粹的干凈氣質,真是震撼心靈。
當然,那時候,我還不能說愛上她了,我這人不太信‘一見鐘情’這種事兒…不過,我也不否認,那時候我確實初見,就想要‘泡’她!”
說到初見,張勁滿臉回憶的神色,臉上一片和煦。
接著,張勁又開始講述自己對何清淺死纏爛打、軟磨硬泡的追求過程。
“你知道,像清淺這么完美的女孩兒,全校有多少人追求么?不夸張的說,她幾乎是全校所有知道她、見過她的男生的夢中情人。雖然絕大部分男生因為和她一起的時候會覺著自慚形穢,只敢遠遠看著。
但是,不自卑,敢于追求她的人,也足足有一個加強連那么多。
這些人里,有些人家里有錢,有些人家里有權,有些人是校草級別的帥哥,有些人是場地上風光無限的運動健將。但最后,她還是被眾多追求者中,并不算優秀的我拿下了。
我憑的什么?就是一個字,‘纏’!
都說‘男怕癡情,女怕纏’,這句話從我這段經歷來看,確實相當的正確。
我兩年里,陪著她上過不下百節課。平均每兩天,至少有一通電話。平均不到一周。就有一封通過郵寄的情書。她不慕虛榮,不收我花錢給她買的禮物。所以,我就學陶藝,隔三差五送她一件自己親手捏的小玩意兒。
就這樣。雖然她父親、母親,切切的叮囑在大學期間不許交男朋友。雖然她算得上是一位聽父母話的乖孩子。但還是沒能抗住咱老勁的纏功,在咱鍥而不舍步步緊逼之下,她也只能步步退守。
從學妹、到朋友、再到干妹妹,最終還是點頭做了我的女朋友!”
講到那段長達兩年多的追求過程,張勁臉上都是自豪,一派睥睨眾生的自得架勢。
再然后。張勁講到兩人畢業去向的抉擇,以及畢業后那年一起的同居生活。
“她比我小一級,但是我們學醫的五年制。所以同一年畢業,原本她的父母是讓她繼續深造,或是回湘省湘都工作的。但是,為了能和我在一起,她第一次與家里對抗,堅持和我一起來到深市!
我在畢業的第一年。在麒麟醫院的急救科當實習醫生。她在中學,當編外音樂老師。那時候,我們的收入都很低。我們倆與另外兩對年輕的情侶在城中村的以棟老掉牙的農民房中,合租一套,總共不超過七十平米的三居室里。
我還記著,那間三居室是用板材隔開的。我們的那一間甚至連窗戶都只有人臉那么大,而且還是北向的窗戶,就算外面是艷陽天,屋里也是黑乎乎的。
而且屋子里因為終日不見陽光,潮濕的很。不但每年朝南天時天花、墻壁都是霉斑,就算是往常也有股子霉味兒。
那時候,我們吃不舍得吃。穿不舍得穿。但是就算是那樣,她也從來沒有對別的追求者動過心。你能想象的到,憑清淺的性格、相貌,即使她已經有男朋友了,她的追求者仍然如過江之鯽。其中,不乏有錢有權的人。不乏真正的精英人士。
但是,她就是愿意和我一起吃苦。她總是對我說,‘我們未來會好的,等到那時候,我們再回頭想想現在。會發現這段并不寬裕的日子,是一段最美好的回憶!’”
講到那段苦日子,張勁滿臉的甜蜜。聲音如夢囈一般!
最后,張勁終于講到了分手。
“清淺的父親是個眼里不揉沙子的國學教授,很有些憤世嫉俗,又有些完美主義。我們醫藥行當的那點兒齷齪,想必你也知道。虛價、回扣、吃拿卡要,這是常態。但是,這落在了清淺老爸的眼中,簡直就是十惡不赦。
于是,清淺老爸不但為此向清淺施壓,要求她和我分手。而且還將我直接舉報到經濟反貪調查部門,還在報媒上披露,指名道姓!
幸好我有一群好兄弟,幸好不吃葷腥的官員太少了,所以在一眾兄弟幫忙的大出血和奔走之下,調查不了了之。
但是,我雖然成功上岸,暫時無事了。可清淺卻還要夾在我和她爸爸中間,左右為難。
那時候,清淺已經憔悴的不成樣子了,沒有食欲、徹夜難眠,眼淚都快哭干了。你知道么,那時候二十幾歲的清淺,就已經有了小半的白發。蠟黃泛青的臉上、身上,滿是皺紋的皮膚就像是老了幾十歲一樣。身高近一米七的她,體重剛剛才八十斤!
你沒有看到她那時候的樣子,簡直就是一個四五十歲,已經病入膏肓的枯瘦老嫗。
你不知道,我看她的這個樣子,心里有多難過。
所以,糾結了好久之后,長痛不如短痛,為了不讓清淺一點點煎熬到油盡燈枯的地步,我和清淺分手了。我不想看她年輕輕的就死在我面前。
而且,為了讓清淺徹底死心,我開始追求葉紅。
然后你就都知道了,我和葉紅在了一起,結婚、離婚,一直到現在糾纏不清。
對于那段本被塵封密鎖的回憶,一旦被翻起,就如決堤的洪水一般,讓張勁難以遏止的不斷回想。
所以,當張勁將北宮朔月當做傾訴的對象后,這段曾經就滔滔不絕的從他口中流出。
其中的甜蜜、溫馨、浪漫、糾結、痛苦,諸般糾雜繁復的情緒也通過張勁注滿感情的講述,灌輸進北宮朔月的心田。讓對張勁切身關心的胖子,也忍不住心隨情走,陪著張勁一起或是臉帶幸福笑容、或是蹙眉糾結、或是心里寡寡的落寞…
當張勁講完,北宮朔月又陪著張勁相對沉默良久才再次開口道:
“這么說,你對葉子姐是…”
不等北宮朔月把話說完,張勁就果斷搖頭打斷,很肯定的說:
“這話雖然不能跟葉子說,但是我跟你說實話。最初追求葉子的時候,我確實只是想要讓清淺死心。但是,葉子的魅力太大了。
尤其是清淺離開深市,回到湘都后的那段時間,如果不是有葉子在,我很難想象我自己會做出什么傻事來!
就這么不知不覺的,我就把我自己陷進去了。
所以,我可以指著自己良心說,我對葉子的感情絕不是拿她當做清淺的替代品。
雖然肉麻,但我心里就是這么想的,我愛葉子,更甚于我的生命!”
見到張勁陡然從躺椅上直坐了起來,情緒變得有些激動,有些不穩定,似乎對自己的質疑不滿。北宮朔月連忙換個方向問道:
“那現在你對何美女是…”
這句問話剛一出口,張勁前一秒的激憤突然灰飛,整個人如泄了氣的氣球般,重新摔倒回躺椅上后,閉上眼睛滿臉糾結痛苦,有氣無力的說: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只要一想到清淺愛上了別人。我就心里難受,很想給自己兩刀。那樣,至少我倆腿一蹬,過后發生的任何事情都可以自欺欺人的權當沒有。
我一想到她要嫁給別人,我就恨不得想殺人!想把她的那個未婚夫像只蟑螂般踩死。”
亂七八糟的惡狠狠說了兩句后,張勁又自責的道:
“也許是我的心眼兒太小,獨占欲太強吧?”
聽到張勁如此說,北宮朔月裝出一派‘佛洛依德’的心理大師架勢,摸著肥肥的下巴說:
“恐怕不是心眼兒小的問題!我看過一些這方面心理學的書。
如果你只是想要毀滅那個新郎或是何美女的話,那么也許你確實是獨占欲作祟。但如果你甚至有了自我毀滅的,這就不僅僅是獨占欲了!
所以…”
北宮朔月神棍般的說到這兒,沉吟了一下。然后,這胖子突然如宣判的法官一般,口氣鄭重而尖銳的說:
“你心里還有何美女!你還愛她!”
關于自己對何清淺的情感,張勁似乎也隱有所覺。所以,北宮朔月的論斷并沒有引起張勁任何異常的反應。張勁仍然如睡沉了一般躺在躺椅上好一會兒,才寂寥的開口道:
“那又怎么樣?我已經有了葉子,我不可能放開!而清淺則馬上就要結婚了,就在五一!注定有緣無分!”
見到張勁一副心傷若死的德行,北宮朔月有些怒其不爭,忍不住站起身來跳腳道:
“怎么樣?那又怎么樣?何美女對你如今仍然深沉的情誼,連我在旁邊看了兩次都看的明晃晃的,你可別說你看不出來?
既然你們這郎有情、妾有意的,那還用說么?